并不是我想作弊,之前老早就收到圆紫先生的明信片,邀我观赏二月的个人表演会。演出结束后,还承蒙招待到充满老街风情的炖豆腐店。

宽敞的店内坐满客人。水泥地上摆着使用多年的桌子,看似廉价,却与店内毫不造作的随兴装潢十分搭调。

中央那面墙的高处架着电视,这点也很有老街风情。在热闹的综艺节目陪衬下,几个刚下班的欧吉桑心情极好地品尝小菜,谈笑风生。

正前方有个澡盆般大的锅子,由老板模样的人守着。锅中是以祖传酱汁熬煮的豆腐。

“那口锅子,据说从战前就不停炖煮。”

圆紫先生说明。

“啊?”

“汤汁烧干便加水,烧干再加水,一直维持至今。”

“打仗时怎么办?”

“只好端着锅子逃离。”

我光想像那幅场景,便觉得好笑。虽然那并非好笑的事。

难怪一有机会与此人交谈,我总忍不住顺便倾吐心中的烦恼。

“事情就是这样。”

叙述完天城小姐出的“考题”后,我的解谜之神莞尔一笑。

“这倒有趣。”

“嗯,若参透个中玄机,会更有意思。”

我试图煽风点火,但圆紫先生不为所动,径自赞叹:“这间店便宜又美味。”

确实,主菜的炖豆腐风味绝佳,搭配的凉拌海藻、醋拌地肤子等(简而言之,就是下酒菜)也通通很好吃。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修改不是周期性的吗?”

“对。”

“那是短篇小说,换言之,当初应是杂志连载,而非一气呵成直接出版。”

“大概吧。”

“如此,出书时不免有那种情形。”

“什么?”

圆紫先生极有耐心地解释:“你影印过文稿吧?”

“是的。”

“影印时要翻开书,用力压住。于是,有时中央会印不清楚,变得黑黑的。”

顿时一愣。

“不过,现下已有专门处理这类情形的机型。总之,假设在那种状况下翻印一篇小说,太靠近相连的两页而无法辨读的中间部分,自然会周期性地出现。”

“……的确。”

“编短篇合集时,若不巧手边只有杂志影印稿,模糊的地方仍不能置之不理。那么,作者当然会以红字补上再交给出版社吧?于是,和原来不同的版本便突然冒出,也就是有周期性差异的小说。”

我暗叹高明。不过,这推论潜藏着根本的错误。我自负地反驳:“但那是战前发表的作品,当时压根没影印这回事。”

不料,圆紫先生笑了出来。

“哎呀,伤脑筋。所谓的影印只是举例,纯粹是为方便理解。其实,不是异曲同工的情形吗?”

“啊?”

“倘使没办法影印,只好如字面所示‘撷取’需要的部分,对吧?”

“您是指割下?”

“是的,或者该说撕下。若印刷得很靠近中间连结处,你猜会怎样?”

我终于明白,真不甘心。

“看不清楚。”

确实是“异曲同工”。

“瞧,从‘作家性格豪放’的提示,不也挺容易联想?面对自己的作品,较神经质的人应该会拿剃刀之类的工具小心翼翼裁下。可是,作家却徒手撕下,且在撕破的地方直接添上红字交给出版社。”

“原来如此。”

“你的前辈不是说‘经过确认,果然如她所料’吗?照我这推理,便完全吻合。她肯定会到国会图书馆比对连载时的中间接缝。”

没错。以天城小姐的行事作风,应该会这么思考、这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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