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花了我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才使我自己认为洗干净了,可以见人了。

我洗了头,刮了胡髭,把自己泡在浴盆里。我知道自己身上不会有味道了,但是,每次只要我闻到比较强一些的味道,心理上立即反射地觉得自己身上仍有醉猫窝里的味道。

我实在也太累了,但我还是开车来到任加同的办公地点来。

那美丽的秘书在当班,这一次她颇有效率。

“赖先生,你早。”她说:“你和任先生有预约吗?”

我说:“今天没有约定。不过我来不是来见任先生的,我是来见盖先生的。”

“喔!要见盖先生一定要先有约定,否则……”

我直接走过她,一下子打开门上标着盖莫明的办公室。

她跳起来,跟着我后面跑过来,“不可以,不可以。”她说。

盖莫明自办公桌后向上望。

他是个大个子、宽肩、灰发,很强壮,衣服合身,雄纠纠的男子。

他大概四十岁,尚还可以称雄摔角场。看到我进来,他问:“洛琳,怎么回事?”

“他硬要进来。”她说:“他……”

盖莫明站起来,把椅子退后,“我来处理。”他说,绕过写字台,快步两下,“我来把他摔出去!”

洪洛琳说:“他叫赖唐诺,他前天来这里看任先生!”

盖先生中途止步,一手握住办公桌的一角。他说:“姓赖,嗯?”

“姓赖。”我说。

“你出去,把门带上。”他对秘书说:“我自己来处理。”

门被关上。

盖莫明在向我,用稳定、生气的灰眼珠看住我。

“好,姓赖的。”他说:“你在乱搞什么?”

“我认为我在保护我的当事人。”我说。

“好吧,你出去,留在外面办公室里,等你的当事人请你,你去保护他,不要闯到这里来。”

“错是错在我相信这个骗局。”

“什么意思?什么骗局?”

我说:“千万不要死不认输,我一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对。我只是想校对一下,所以我进了任加同的办公室,我在他办公桌的金属面弄到了指纹,和我在汽车旅馆里弄来的比较。我得到一个完全吻合的指纹,自然我认为任加同确是去过那旅馆房间的。真正的真相,在突然发现这些不是任加同的指纹时,我才开始明白。”

盖莫明仔细看着我,很久,然后走回桌子后面,坐回他的回转椅上去。

“赖,坐下来谈。”他说。

我说:“极可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

“千万别以为警察是笨伯。”

“你去找过警察?”

“警察来找过我。”

他打开插屉拿出一本支票簿,拿起钢笔,指向支票簿,他说:“好吧,多少?”

“我只要真相,可以开始工作。”

“有点钱在身边,总是好的。”

“我只要真相,可以开始工作。”我重复。

他放下桌上用的钢笔,把支票簿合起来,说:“我是个鳏夫。”

我点点头。

“我也是男人。”

我又点点头。

他说:“我在酒廊见到贝夏浓。她很好看,我喜欢她,我们一起出游。”

“多少次?”

“有关系吗?”

“也不见得。”

“好吧,”他说:“我们一起出游。周六晚上,她下了班,我们一起去吃饭,又一起去亲亲汽车旅馆。由她去登记。要知道,我在这里认识我的人不少,我躲在车里不出来。她登记成旧金山来的蒲加同,拿到钥匙,我们去房间。

“我们叫了冰和杯子,那旅馆侦探不知如何起了疑心。是他自己把冰送进来的。”

“你认为不太妥?”

“也不见得,那旅馆,我是他的抵押第一顺位债权人,应该是用来赚钱的,不是生气的。我在事过之后要请他们开除这侦探。事实上,这种旅馆要什么安全部门。”

“之后发生什么了?”我说。

“有人敲门。”他说。

“什么人?”

“赖,这一切你最好不要去过问。”

“我一定要知道,你说下去。”

“夏浓前去开的门。一个男人站在门前,他自口袋中拿出名片盒,自己介绍他是龙飞孝。说是助理地方检察官。

“我认为他是找我的麻烦,老实说,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对他说我自己是什么人,叫他少来管我闲事,还是不吭气,等他来主动。最后决定由他开口,看他玩什么把戏。

“结果发现他只看我们的表面,他相信我们是旧金山来的浦先生、浦太太。他一再道歉说他正在调查一件十分重要的案子。他说这件案子的一个重要证人在隔壁一间房里。他说那证人等一下会有一位年轻男人来看他。他要和这两个人谈话。他说他目前不可以现身,要求我们准许他坐在我们房间,自窗子向外看。”

“你们怎么说?”

“我们能怎么说?我们告诉他,我们不在乎。我们又问他要不要来杯酒。他说他不要,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坐在那里,我们假装旧金山来的浦先生、浦太太,我们说我们累了。”

“于是怎么样?”

“一小时之后,他一再谢我们,说是要走了。”

“又如何?”

“我对整个事情想了一下,越想,我越觉得不对劲。我叫夏浓自己用出租车回去,我自己就开车回家。”

“什么时候?”

“大概是早上两点钟。”

“之后如何?”

“第二天我听到龙飞孝被人谋杀了。我当然知道警察会清查当晚在每一幢房子里的住客。我不知道龙飞孝有没有告诉过什么人,当时他在我们房子里待过。我不敢冒这个险,我认为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我可以无条件的相信。”

“我打电话跟旅馆说是我要继续租那幢房子两天,我用专差把租金送下。”

“为什么那么麻烦,要留下同一间房子?”我问。

“当然是希望警方认为住在里面的一对,就是当晚的一对。”

“如此言来,你女婿从来没去过那旅馆?”

“没有去过,连夏浓,他也只是见过面而已。”

“这件事夏浓要求多少?”

“不多。目前不多,此后她会要很多。”

“你会付她?”

“我会付。”

“你认为发生了什么事了,当然我是指龙飞孝。”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想知道。”

“你麻烦可大了。”我说。

“你没告诉我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死盯活盯,现在自己盯出毛病来了。”

“有多大毛病?”

“毛病大得不得了。”

“你的脸被抓破了。”

“我脸被抓破了,肚子给打扁了,下巴在酸痛,还在警察局被关了一夜。”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侦探社最大的政策就是保护客户。即使客户对我们言而未尽,即便客户未曾诚实对我们,只要付定金即成客户,只要是客户,我们就要保护。”

“这件事,我自己感到很抱歉。”

“我们也替你觉得有不对。”

“你还能帮我什么忙?”他问。

“尽可能不把你混进去。”我说:“不过我一定要知道全部真相。”

“我已经把一切告诉你了,”

“你女婿说得可也真像真的。”

“最重要都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警察认为我不合作,准备吊销我执照。”

“我有不少政治影响力的。目前不能直接出面来办这件事,但是当重新登记的时候一到,你就不必担心的。”

“目前怎么办?”

“我们彼此都有要担心的事,我们互相帮助。”

他又把桌上钢笔拿起,写了一张支票。

他把支票撕下,交给我。

支票票面是五千元的。

“不要怕开支,赖。”他说:“我也不会在乎你以后的账单。这个暂时给你开支和算你们的服务费,以后会有更多的。”

我把支票放入袋内,和他握手。

“你能使我不曝光吗?”他问。

“不知道。”我告诉他:“我们尽可能令客户感到满意。”

“好吧,我是你的客户,你别忘记了。”他说。

“我现在记得更清楚了。”我说,走向办公室门口。

盖莫明一下把门拉开,提高声音地说:“年轻人,我喜欢你的风格。我喜欢你的脚踏实地与勇气,但是我实在不想使你我两人都浪费时间。再说,我的女婿任先生,他会对你的一切建议有兴趣的。以后你来,不可以不通知我秘书径自进来。你明白了吗?”

“是的,先生。”我昂首向前,但只能自己维持到走出他们的办公大厦。

我尽可能的快,开车来到地方法院。

被挑出来接替龙飞孝助理检察官,也就是出庭代表人民起诉的,是包赫高,他倒是尽了全力希望能把这件事办好。

没有什么突破。

被告葛史旦自己在证人席上,看来陪审团对他印象不错。

他看来诚实可靠,有才智,是个好演员。大家对他有“他也希望公正”的感觉。

他陈述,对他太太的被杀遗憾万分。即使他和他太太感情不好,已经到了要离婚的程度,但是他对她本人还是很敬重,期望仍旧是好朋友的。一切原因,都是起于婚前及新婚时的憧憬已渐渐消失而已。

他承认他想保护他的女朋友,寇玛莲。主要的原因是怕记者们在各种媒体一宣传,引起不必要的困扰,也因为如此,他在警察开始调查时说了谎,说命案发生的时候,他和她太太之外没有别的人在公寓里。

事实上,他是去告诉他太太,他想要离婚,请求她对这个问题正式的考虑一下。他说他准备在财产方面给她非常合理的安排。

他说他看错了他太太。他以为她会看清那么许多个月不在一起生活,婚姻已经完了,她会知道重圆是不可能的。

相反的,她为此大为激愤,变成歇斯底里反应。葛史旦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要射杀寇玛莲,玛莲向家外逃去,做丈夫的抓住他太太,问她到底想做什么。他说,看到太太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疯狂程度,就重重地打了她一下耳光,希望她能正视现况。但她把枪指向他,就要开枪。枪弹经过他手臂,他抓住了那把枪,他挣扎着扭动持枪的手。在过程中不知如何手枪走火,把她打死了。他对这一切遗憾万分,但是一切也都在自己无能为力状况下发生的。

葛史旦泰然自若地慢慢陈述。对这悲剧结果,一再的自己表示歉意。他指出自己是有血有肉的健康男子,说他太太冷感,迫使他在外面找寻其它的友情;而当他真的遇到了相处使他非常快乐的寇玛莲之后,她又扮演了坚拒离婚的角色。

寇玛莲是本案的共同被告,坐在她律师身旁,向上看着她的爱人在证人席上,不时点头表示他说的是事实,不时低下头来以手帕拭着眼角的泪水,但都是立即抬起下巴,全心全意地看向他的眼睛。在在表示着终于她不在乎抛头露面,因为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正常,也不值得感到羞耻。

整个法庭的气氛,有经验的律师已经了然了。对起诉的地检官言来,最好的就是陪审团无法作出决定,本案就此悬搁。要使本案判定被告有罪是不可能的了。无论如何,这一庭审完,被告等是会当庭开释的了。

证人很戏剧化地结束了他自己为自己作证的程序。

“请诘问。”被告律师说。

包赫高起立,开始问出一大堆的问题。

葛史旦接受他每一个问题,答案都是全垒打。他坦承玛莲是他情妇,他们互爱,他们想正式结婚,他们期望永久的快乐。他曾希望他太太去看医生,查查看为什么她越来越冷感。她一直拒绝。她已久久不肯做太太应做的,破裂是她一手造成的,这一切都在寇玛莲出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她鼓励他出去自找快乐,她嘲笑和蔑视他的一切天生欲望。

包律师一时发急也没有用。他自己知道。所有在法庭中的人都知道。陪审团每一位陪审员也知道。

法官谕知休庭十五分钟。

我急急推开人群来到包赫高的前面,“我可以和你谈一下吗?”我问。

包律师望向上,“谈什么?”他问。

“谈这件案子。”

这件案子的什么?”

“我有内幕消息。”

“那可以。”他说:“跟我来。你是什么人?知道些什么?”

“我姓赖。”我说:“我是个私家侦探。我知道得不多,但是我有预感。”

“预感有屁用!”

“我的预感有部份证据。”

“你该去警局,他们是调查单位。我只负责出庭。”

“我去过警局,他们认为我是凑热闹的。”

“那一定有道理的。”

“好吧,”我说:“你替我问证人一个问题。”

“不一定,你说说看。”

“你问他,”我说:“他认识希嘉露吗?”

包律师眼中闪出亮光,“你是说,他和她也有关系?”

“我不知道。”我说:“问他是否认识她。再问他,他是不是参加过一个聚会,希嘉露和希嘉露的朋友也在场,在这场合里,大家提起了他的婚姻触礁问题,曾经加以讨论。再问他,寇玛莲是否也在场。问他有没有人提到,要是他太太不同意离婚,可以把她杀了。”

包律师眼中闪出火光来,有如新年来到大家来玩爆竹。“这些你能证实?”他问。

“没有,”我说:“你能。”

他摇头,所有火光熄灭。“没有证据,我连这种问题都提不出来。”

我说:“你要求一次延期再审,我就有办法弄到证明。”

“我没有办法延期。”

“你大概还可以不断用诘问拖多久?”

“久不了。”他说:“老实说,对这个证人,我不太可能有突破。他们很可能也会把寇玛莲叫上证人席来,我希望寇玛莲不会那么老练。”

“你对葛史旦没什么办法。”我说:“每问一个问题,反给他一个机会,陪审团对他更信任。”

“我难道要你来告诉我这些事?”

“你要有人帮你。”我告诉他,转身走开。

“等一下,赖,我倒不是嫌弃你,但是我自己被困住了。”

“我知道你被困住了。”我说。

“我不能问他这一类问题,除非我有足够的背景支持。有陪审团在前面,问这样的问题,叫做和本案无关,也不专业化,好像我不懂法律一样。”

“好吧,”我说:“问他他和寇玛莲出去的次数,去那些地方。”

他平摊双手表示投降,“有什么用?他们都承认。他们以此为荣。他们说这是真爱,陪审团里有不少鸳鸯蝴蝶派的女人恨不得立即叫他们当庭拥抱呢。”

“好吧,”我说:“你至少可以问他们,有没有两对男女一起出游过,可以吗?”

“是的,这我可以问。”

“然后,你可以问他是否认识希嘉露。”

他把眼睛眯起,“不行,我不能问。我不能指名道姓,我没有证据作背后支持呀。”

“好吧,”我说:“你等着打输这场官司吧。我总是想过帮你忙了。”

我离开他走开,这次他没有留住我。

开庭的时间一到,包律师继续对证人……被告葛史旦自己……诘问。

这时候葛史旦知道胜算在握。所有指控律师能给他最具打击性的问题,都已经问过了。他充满信心,等候最后一刻胜利的来临。

高潮已过,法庭里气氛平静,陪审团一定会把此案变成无法判定有罪。释放已在须眉之间。一切只等过几分钟寇玛莲也上台虚应一下故事而已。

法庭大钟到了十一点半。

假如包律师在中午休息前,没有问题再要诘问,一切都将结束。假如他硬想拖过正午,所有的人将不再听他胡诌,陪审团将更对被告同情。

他知道,证人也知道。

包赫高看看时钟,他说:“报告庭上,快到正午了,是不是下午再继续?”

“我们还有二十五分钟时间。”法官说:“进行。”

包律师转身向后面,他看到寇玛莲脸上微微的胜利的愉悦。他看到我,突然他转身对葛史旦说道:“那些你们两个人的约会,那些你和玛莲偷偷摸摸的旅行,都是两个人,只有两个人,没有别人参加的吗?”

“什么意思,我和寇小姐两个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问你,你们出游时,有没有四个人一起出去玩?你们之外另外有一个朋友和她的女朋友?”

葛史旦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的友谊,包先生,不是周末偷偷摸摸的性游戏。我们的交住有爱情存在。我们不希望别人参与其中,有如大家不喜欢朋友住进自己的寝室。”

包律师大大喘一口气。他问:“你认不认识希嘉露?”

证人突然像触了电,楞在那里。“我……我……认识。”

“你们两位,任何一次约会中,有没有见过希嘉露?”

“我认识太多人,也时常见到不同的人。我并不……”

“回答我的问题。在你们多次约会中,有没有遇到过希嘉露?”

“我……我想有过。”

“把那次遇到的情况说出来听听。”

“等一下。”辩方律师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说:“报告庭上,这个问题不是正当的诘问,这个问题离开直接问话时问到过的范围太远。事实上,这是与下题无关,不切实际,没有意义的。”

包律师道:“证人已经形容他与他情妇约会的性质,我当然有权诘问他这一点。”

“法庭暂时同意,证人回答问题。”法官裁决道。

“你要知道我在那里见到她?”葛史旦问。

“你在那里见到她?”

“假如你的目的是如此的话,”葛史旦道:“我和你提到的女人没有什么感情的纠葛。”

“我只是问你在那里见到她?”包律师道。

“突然问这个问题,还真不容易回答。我没有想到遇到一个人,日后会有人诘问的。”葛史旦说。

包律师做了一个非常巧妙的动作。他自裤子后口袋抽出一本记事本,用手指拨着一页页向下翻,然后停在一页上。“事实上你见过她很多次,是不是,葛先生?”

葛史旦犹豫了,“是的,是的……我相信是的。”

“事实上,至少有一次以上她是带了她的男朋友的?”

“她进出总是有人保护着的,”葛史旦说:“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你和寇玛莲有没有一起坐过她的汽车?”

“有。”

“不是三个人在车里吧?”

“反对,”辩方律师说:“这不能称为正常的诘问。不切实际,与本案完全无关。”

“驳回。”法官简短地说。

证人现在镇静不住了。他在出汗,他怕了。

“不是,另外还有一个人。”

“男的还是女的?”

“男人。”

“希小姐的护花使者?”

“是的。”

“那一次你们是去那里?”

“我……我记不起来了。”

“离开城市而去吗?”

“我相信是的,是的。”

“你是不是在说,那一次你们住的汽车旅馆是什么名字,你一时记不起来了?”包律师问。

被告律师又站起来:“报告庭上,这是不正当、不合适的诘问。这些问题问出来的回答,与本案没有关系,完全不切实际,多此一举的。检察官的目的只是在想办法破坏被告的形象。本案唯一可以指责被告的,是他和共同被告寇玛莲之间不得已的苦恋。这一点被告自己已经承认,解释得非常清楚了。我认为这一类问题可以不必再问,以免影响我们脑子雪亮的陪审团成员。”

包律师说:“证人才在两分钟之前作证说,他和他情妇约会时绝不希望有别人介入,有如大家不喜欢寝室里住进人来一样。”

“那不是在直接问话,而是在你诘问时回答的。”辩方律师说。

“什么时候回答的,我一律不管。”包律师说:“诘问的目的,本来是给我挑剔证人证词的权利。”

辩方律师无奈地看向挂钟,“请庭上注意一下,现在离开午间休庭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我想仔细研究一下,查查法律书对这一点的看法。下午再开庭时,我会报告我研究结果的。”

“好吧,”法官说:“此刻我们开始午休。下午两点我们再开庭。在此段时间内,我要警告陪审团中各位先生女士不可以互相讨论这被告和共同被告是不是有罪,也不可以和任何人讨论这案子,也不能允许其它人在你面前讨论这件事。”

法官起立,慢慢回自己的小室去。

包检察官推开众人。

“赖,”他兴奋地说:“我要和你谈话。”

我跟他进入另一间小房间。

“你触对地方了,”他说:“这件事够他们忙了。我们必需要有更多的数据。现在停不下来了。我们要更多数据!你去警局,你……”

“去警局会被他们摔出来。”我说:“他们不欢迎在谋杀案当中有私家侦探在瞎搞。”

“那你要怎么办?”

我说:“我要你打电话给我的合伙人,柯白莎。我要你委任她为地检处的一名临时调查员。”

“又如何?”

“于是,”我说:“柯白莎有权对希嘉露下功夫。”

“去你的!”他说:“你把我拖进一堆烂泥潭里去,我不跟你走也不行了。”

“本来是你自己引出来的乱子。”我说。

“我被迫的呀,我不提,一切都泄气了。现在……现在我很后悔,我照你方法提这些问题。”

“好吧,我们只有两小时零两分钟可以工作。你可以委任我为地检处特别调查员,使我多少有点立场。你可以用电话来委任柯白莎,我们来试试看。假如我们仍以私家侦探来办案,就没有如此方便了。”

“当初你为什么不替警方去办这件事呢?”

“因为,”我说:“警方不要我替他们工作。”

他又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柯白莎的电话号码怎么打?”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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