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寂静。

众人看向白栀, 都是一脸的“好家伙啊好家伙”。

这次能和顾维安一同吃饭的都是项目主要负责人,酒店彼此间互为竞争关系,而白栀又是个生面孔。只知道她刚入职不久便坐到如今位置,其他的一概不知。

亿铂负责人听见这么一句话后, 重重跌坐, 险些摔了手中的酒杯。

脸上血色迅速褪去,他张着嘴, 好久, 仍旧发不出声音。

亿铂负责人下意识地去看顾维安手上戴的婚戒——不是说,顾维安已经结婚了么?怎么……

顾维安抚摸着戒指, 这枚戒指折射出小小的、干净的光辉, 犹如澄空的光辉, 熠熠灼灼。

他目不转瞬地看着白栀,笑容轻浅。

白栀也没想到顾维安自爆的如此干脆,她看了顾维安一眼,在亿铂负责人开口之前, 先堵住顾维安的话:“顾先生可真会开玩笑, 哈哈哈。”

顾维安一顿,他微微侧身,对亿铂负责人说:“普珏没有所谓酒桌上的习俗规矩, 我赞同白经理方才提出的所有观点。”

顾维安说话语调不高不低, 没有丝毫骄矜, 可其中的意味令亿铂负责人心里往下落了不少。

毫无疑问, 顾维安无疑是偏向于白栀这边的,不仅偏向,也在提醒亿铂,他方才的行为极其不妥当。

其他人也觉悟出这一点。

顾维安看向白栀时的目光柔和, 而方才白栀猛烈抨击亿铂负责人的时候,他从未出口阻止,甚至还叫住了企图反击的亿铂负责人。

虽说顾维安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说自己不会干涉下级的审查,可众人心里面都直打鼓。

谁知道顾维安是不是真的不管?

白栀倒没什么好说的,她方才被亿铂负责人一番言论激怒,现今还没有办法很好的平息心情。

如今的她选择少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是想看看,亿铂那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倒是旁侧的亦芸负责人小声问她:“白经理,顾先生真的在追你啊?”

白栀面不改色:“他开玩笑的。”

她自认为声音已经足够低了,谁知顾维安仍旧朝她这边看过来。

不得不说,顾维安的相貌真的无可挑剔,视线相撞瞬间,白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轻轻悠悠地荡了起来。

……也不知道顾维安到底是怎么长得,怎么这样迷人。

白栀移开视线,端起面前的杯子,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视线,慢慢地喝。

茶水微微回甘,裹着淡淡的香气。

白栀对茶没有特殊的偏好,或许也因为她舌头钝,无法去细细品尝各类茶其中的区别。

有了顾维安的这句话,直到酒局结束,亿铂负责人都没敢再掀起什么风浪来。

顾维安的态度十分明显,他如白栀一般,不喜甚至于厌恶这种迫人喝酒的风气。

有人仍旧好奇顾维安与白栀间的关系,几次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也不能过于放肆。

毕竟都是有脸有皮的人,不像方才亿铂,那般连脸面都不肯要了。

好不容易等到餐饭结束,几人又随着工作人员离开。助理几个人都在另外一个房间吃饭,他们浑然不知方才发生的事情,只是在听闻顾维安也在时,忍不住伸长脖子朝这边看。

毕竟顾维安的颜值是经过亲口印证过的。

照片无法承载个人的气质,无论是气势亦或者其他,真人都要比照片、视频中更迷人。

白栀也在看顾维安。

在周围一群男人的映衬下,举手投足间愈发显得不凡。

和读书时代似乎并没有太大区别,如今的顾维安仍旧颇受女孩子的欢迎。

他就像是会发光,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白栀移开视线。

身旁的盛助理小声与她聊天:“天啦噜,我刚刚听吃饭的人说了个了不得的大八卦,关于顾先生的。”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白栀不怎么感兴趣,可一旦牵扯到顾维安,白栀立刻竖起耳朵:“什么?”

盛助理认真地告诉她:“我听人说,顾先生出轨了。”

白栀:“……什么?”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说是顾先生公开表示要追求人,就是他们没说是谁,好像是办公室恋情?”盛助理四下看了看,警惕心十足,“你说这假的吧?顾先生不是刚结婚没多久么?”

白栀:“……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吧。”

盛助理叹气,有些惋惜:“那顾太太还真是可怜,刚结婚没多久,丈夫就出轨。”

白栀斟酌着语言:“可能也没有那么可怜。”

她望天,有那么点小小的惆怅。

这流言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啊?看来这天底下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白栀如今庆幸的是传谣言的人没把她名字供出来,不然可真是要被架在火上烤。

虽说和母亲的赌约已经自动解除了,白栀没必要再刻意隐藏身份。可她现在已经和同事相处这么久,突然间掉马还是有些不妥当。

尤其是现在,业务副总经理职位未定,未来尚不明确。

白栀想上位不假,但她也更希望上位的原因是个人能力,而非幕后背景。

营销部的职责范围和客房部天差地别,再加上今日林念白休假,白栀从复命之后便开始忙着开会、翻资料、核对等等等等,一直到夜晚,暗色低垂,她才终于将新方案审阅完毕,在右下角签署上自己名字。

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噜噜地叫起来,白栀趴在桌子上,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个哈欠。

……好困啊,好累。

下班时间过去不到半小时,办公室的人已经走了一半。在员工待遇方面,君白还是保持着一个老牌企业的传统,并不会强迫员工多加班。

虽说君白内部的升职体系并不够完善,但它仍旧有着许多令白栀欣赏和满意的地方。

譬如对员工的宽厚与体恤,福利制度完善。

白栀无精打采地转着笔,冷不丁地又想起顾维安说过的话。

“你一直将自己当作是君白的员工,而非管理者。”

他说的没错,直到如今,白栀也是从员工的角度分析问题。她当然也知道,强迫员工加班、提供调休而非薪酬能够精简酒店的人员体系,还能为酒店创造更大的价值。

正如某些人所调侃的那样,将女人当作男人用,把男人当作牲口用。996、苛刻的业绩考核体系、“狼性文化”、为员工洗脑以让他们对企业忠心耿耿以至于奉献全部活力……

资本家为了压榨最大价值而创造出来的方法,白栀清楚,但她不想用。

说她天真也好,圣母也好,白栀看了太多太多因过劳猝死的年轻人,或者临到中年被裁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的人。

她并不希望这种“狼性文化”出现在君白。

白栀坐正身体,她按了按酸疼的腰,看了眼时间。

才不过加班两个小时就这样难受了啊……那些996的又该多么的头昏脑胀。

白栀隐约感受到,为何白锦宁会将她下放到君白酒店,要她切实从这里开始。

就如当初白老爷子将白锦宁下放基层差不多,只有管理者亲身体验过底层员工的劳累、不幸,才会保留这样的制度,才会和其他人分隔开,不至于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而压迫员工的休息时间。

或许,这也是君白日渐衰落的原因吧。

经济危机出现时,最先倒下的,一定是厚道的公司。

手机响了一下,白栀从包中把手机翻出来,无意间看到包的夹层中,仍旧妥帖地放着顾维安送她的那条手链。

丝绒盒子中,随着她的摇晃,那刻着“My Princess”的精致手链发出细微的声音。

廖一可:「栀子栀子最最美丽可爱的栀子」

廖一可:「江律师快要过生日了,你说我送给他什么东西比较好?」

廖一可:「毕竟你有过经验哈哈哈」

白栀想了想,给她回复:「送领带怎么样?」

白栀:「或者钢笔」

白栀:「男人大部分都是实用派吧」

廖一可回的迅速:「谢了」

廖一可:「将江律师搞到手之后,我拖家带口地去谢你」

白栀:「这倒不必」

廖一可:「对了,我近期才发现,江律师他对葱姜蒜和阳光都过敏」

廖一可:「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吸血鬼啊?」

白栀哭笑不得:「你动漫看多啦」

白栀:「要他真是吸血鬼呢?」

廖一可:「呃」

廖一可:「吸血鬼的设定是冷血动物吧?那主要依靠血液的OO岂不是不能站起来?那不就意味着不能用?」

白栀:「……」

廖一可:「中看不中用的话,是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白栀:「你逻辑思维能力是真的强」

白栀:「猫猫五体投地.jpg」

和廖一可一通扯皮后,白栀趴在桌子上,冷不丁地又想起令她在意的事情。

那么顾维安……他真实的生日又是哪天呢?

白锦宁对此并不了解,林思谨更不清楚。

她也不能直接去问顾维安。

白栀趴在桌子上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一个合适人选,坐正身体。

可以找蒋东风蒋伯伯啊!

他比白锦宁年纪还要大一些,白锦宁在读书的时候,蒋东风已经跟随老爷子做事情了。

而且,蒋东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消息最为灵通。

还有他那过目不忘、令人称赞的记忆力。

做好决定之后,白栀立刻给蒋东风打去电话。

蒋东风几乎是秒接,他笑着问:“小小姐,怎么了?”

白栀问:“蒋伯伯,我有件事想问问您……您知道陆靖吗?”

蒋东风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想问顾维安吧?”

白栀松了口气。

她不再掩饰,直接问:“当年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蒋东风没有隐瞒白栀,慢慢地将他了解到的全部告诉她。

蒋东风了解的显然要更加详细,大体上和白锦宁告诉白栀的没有区别,不同的是顾文经和陆靖关系冷淡的原因。

流言都说,陆靖爱上了顾万生。

但少部分知情人明白,实际上,是顾万生强行欺辱陆靖未遂,被顾文经撞见。

顾文经顾念兄弟手足情谊,并没有因此过多指责顾万生。

而陆靖性格傲气,当初已经怀孕两个多月,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因这种事情和顾文经爆发争吵,心灰意冷,搬到另一处居所居住。

很难说,她后面的难产和此事有没有关联。

白栀呼吸轻微,她问:“那您知道陆靖生产的具体时间吗?”

蒋东风思考一阵,回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5月5日。那天顾文经与顾万生在公司中打了起来,闹的很大。”

5月5日。

白栀一愣。

就是今天啊。

-

白栀刚刚回到家中,就听见了顾万生的笑声。

他的笑声实在是太过具有辨识度,像是一个拥有双套生殖系统、卡了鸡蛋的变异公鸡,在蛋半出不出时发出的刺耳咯咯哒声音。

白栀一听到就皱了眉,她迈步进去,一眼看到正俯身与顾清平说话的顾万生。

听见动静,顾万生直直地朝她看过来。

他脸上有着未愈合的伤痕,衣服穿的倒是妥帖,只是怎么看都像个败类。

更让人不适的是顾万生的眼光,令人联想到海边岩壁上湿漉漉的软肢动物,或者蛞蝓类生物,黏腻而恶心,泛着腥臭的凉腻。

白栀不过看了一眼,就厌恶地转过脸。

她对顾万生着实没有什么好感,依着礼仪,客气称呼一声:“顾伯父。”

顾清平蹭地一下站起来。

经过顾维安这么久以来的教导,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对顾万生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傻白甜。

警惕地看着顾万生,顾清平自发地站起来,挡在白栀面前,笑着叫白栀:“嫂子,您先上楼吧,我和大伯有些事情要谈,不太方便让您听。”

白栀应了一声,她拿着包,转身离开。

和顾万生这种人多呼吸一秒同一方的空气,都会让她从胃部泛起严重的不适。

眼看着白栀上楼,顾万生的视线仍在她的腰肢、长腿上流连。

忍着恶寒,防止顾万生再撞见白栀,顾清平主动提出换个地方说话:“大伯,我哥还有一会才能回来,您看,咱们要不要换个房间聊?”

顾万生转身看顾清平,皮笑肉不笑:“现在叫上哥了,我当时怎么和你说的?你母亲就是被顾维安害死的,你不记得了?”

顾清平直视他:“我哥不会做这种事。”

顾万生冷哼一声:“你哥不会做?现在让你进董事会的人不是他?背后离间你我的人不是他?”

顾清平笑:“伯父,世安原本就是父亲留给我和我哥的,您可别忘了这点。”

顾万生说:“要不是有我帮你们撑着,世安能坚持到现在?少在这里和我分这么清楚,要不是有我收留你,你跟你哥指不定过多么苦。”

顾清平不言语。

顾万生仍旧看着方才白栀走过的地方,忽而冷笑:“你哥好日子也快到了头……清平,你现在信他也没关系。再过几天,你指定会过来求我。”

说到这里,顾万生别有深意地看顾清平:“你放心,伯父不是你哥那种冷血的人。你把白栀给我带过来,我保证,你哥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对了,你先前不是也嚷嚷着要娶她么?到时候,咱们爷俩一块……”

顾清平假装没有听到这种话,他的嗓子里像是被死苍蝇堵住了。

要不是担心会影响顾维安,他现在已经抄东西往顾万生头上砸了。

顾清平就想不通了。

他以前是不是被驴踢了脑袋?先前怎么会觉着顾万生只是私生活混乱了点?

这他妈就不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吧?!

“这他妈就不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吧!”白栀咬牙,朝着健身房的沙袋重重打了一拳,“垃圾!”

她力气小,现在正开始逐渐加码锻炼。一想到蒋东风说的那些事情,她就止不住内心对顾万生的厌恶感,用力地、狠狠锤向沙包。

宣泄完之后,满身是汗的白栀喝完水,回房间洗漱。

刚清洗干净,就听见卧室门被人嘭地一声打开,吓得白栀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抄起旁侧的大瓶沐浴露,裹紧浴巾。

下一刻,白栀看到顾维安沉静的脸。

他脸色说不上好,只问白栀:“你没事吧?”

“没事,”白栀松了口气,将沐浴露放在玻璃架子上,解释,“你吓到我了,我刚刚还以为是顾万生呢。”

顾维安终于有了点笑容,宽慰她:“清平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还是比安平强点,能看住人。”

这样说着,顾维安折身退出。

他关上玻璃门,背对着,留给白栀换衣服的空间。

隔着玻璃门,白栀声音有些模糊:“顾万生来找你什么事啊?”

细微的摩擦声,她在穿睡裙。

“是世安的股权问题,”顾维安沉声说,“当初顾万生篡改父亲的遗嘱,将世安握在这种这么多年,现在也该吐出来。”

白栀换好了睡衣,她走出来,看到顾维安的背影。

虽然他喜欢在口头上逗自己,可在亲密时,他一直都很尊重白栀意愿。白栀知道刚开了荤的顾维安索求颇重,两人也有段时间没有做,但顾维安也不会强行欺负她。他对白栀的欺负只发生在进行中,在她掉着泪想往外爬时,总被顾维安掐着脚腕或者腰拽回来,继续。

白栀想,今天是他生日耶,要不要格外宽容一下?

下班时候,白栀也特意去为他买了生日礼物,是条领带,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送给他。

不适合直接说,也没有其他的借口。

纠结中,顾维安转过身,他看着白栀,发梢湿漉漉的,睡裙下的肌肤白中透着浅浅的粉。

顾维安轻轻地叹口气。

他说:“我突然发现自己太自私了。”

白栀问:“什么?”

顾维安低头,双手捧着她的脸,目不转瞬地看着她:“不想让你被太多人喜欢,也不想让你被人看到。”

!!!

这人怎么突然间说话这么好听!

白栀心口窝美滋滋,还没有从甜味中回过神来,又听见顾维安低声说:“将你锁起来,天天守着,不分昼夜拥有你。醒了就——”

“打住,”白栀伸手,在胸前交叉,用力比了个叉号,“虽然你描述的很刺激但正常人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顾维安被她逗笑了,眼睛弯弯,双手轻捏白栀的脸颊,将她从严肃脸捏到微笑:“开个玩笑,瞧你吓得。”

白栀反驳:“你骗谁呢现在我可被枪顶着呢。”

顾维安无奈:“栀子,抱歉,毕竟我也是正常男人。”

带着薄薄茧子的手抚摸过她的唇,顾维安叮嘱:“你早点睡,我一会就上来。”

白栀意识到,顾维安要去见顾万生了。

她不放心:“他不会伤害你吧?”

“没事,”顾维安微笑,“多谢顾太太关心。”

白栀轻轻哼了一声:“才不是在关心你。”

话虽这么说,她仍旧眼巴巴看着顾维安,叮嘱:“你还是要小心啊,别忘了胳膊还没有好,不要和他动手啊。”

顾维安看着她,心想。

倘若栀子知道他此刻想对她做什么,必定不会再露出这种表情、以这种语气来与他说话了吧。

欲可以耗费半小时或者一小时来短暂缓解,而爱,无数昼夜、数不清的日升日落潮来潮去,也无法掩盖。

顾维安冷静两秒,决定不要脸了。

他垂眼看着白栀,嗓音清淡:“栀子,我这样去看顾万生,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白栀当然知道他说的“不妥当”是什么意思,目光游离:“嗯……是有点,不过不是说不用管几分钟就会下去吗?”

顾维安拉住白栀的手,抚摸着她柔嫩的掌心,惹得白栀颤抖:“理论上如此,但今天情况特殊。栀子,帮帮我行不行?嗯?”

白栀没说话,顾维安又皱眉,示弱:“等会还要谈判,我现在很难受。这种状态会严重影响我的判断。况且,好多天没见,它也很想你。”

白栀先前还觉着顾维安在骗她,可现在顾维安皱眉的表情让她又忍不住心疼。

可能对于他来说,真的很痛苦吧?

虽说先前白栀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顾维安提出的要求有些太突然,她想了两秒,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应,就听顾维安在她耳侧低声说:“我不动你,很快。记得以前冬天我为你买的烤地瓜么?你就当它是烤地瓜,我给你暖暖手,好不好?”

白栀明白他的意思,偏偏此刻顾维安说话声音也温柔,语调柔和,是她所无法抵挡的那种,情不自禁的,白栀被他蛊惑了:“嗯。”

另一边,顾万生在楼下等了一个半小时,仍旧没有没能等到顾维安下来。

他从一开始的气定神闲逐渐转变为暴躁,问顾清平:“你哥是不是故意晾着我?”

“没啊,”顾清平笑,“怎么会呢?”

顾万生冷哼一声。

他在这小书房中四处转悠,还终于让他发现出点不同。

这里明显是女孩子用的书房,无论是整体的装潢风格,还是架子上摆放的玩偶,都透露着一股清新的少女心。

顾清平带他来的,应该是白栀常用的书房。

顾万生眼尖,瞧见一方矮桌上,还摆着一块淡粉色的真丝手帕,绣着精致的细碎白花。

他踱步过去,俯身拿了丝帕起来。

触感这样柔软,又带着奇异的香气……这是白栀用过的吧。

她拿这丝帕擦什么?擦她那白白脖颈上的汗水?还是胸口?

旁边的顾清平瞳孔急剧收缩,他想要叫住顾万生,张了张口,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恰好顾维安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顾万生,和他手中的淡粉色丝帕。

顾维安目光从那丝帕上一扫而过,面无表情地绕过顾万生,坐下。

“为了见我还特意换了身衣服?”顾万生握着令他心神荡漾的丝帕,打量着顾维安,皮笑肉不笑,“看样子你还知道对长辈恭敬啊。”

顾维安语调平稳:“你来这里就为说这个?”

“当然不是,”顾万生刻意将那方丝帕抖开,展示在顾维安面前,“为了你那娇滴滴的小美人。”

将丝帕贴在脸上用力一嗅,顾万生眯着眼睛,如愿以偿看见顾维安变了神色。

顾维安捏住钢笔的指节发白,隐忍不发的姿态。

顾清平也捂着嘴巴,转过脸去,似是不忍直视。

顾万生笃定这丝帕定是白栀的,刻意要折辱顾维安,将丝帕盖在脸上,闭眼深深嗅过,又取下,阴测测地笑:“看在你是我侄子的面上,我劝你一句,别再试图和我对着干。假如你现在收手,我还能放你一马。”

他当着顾维安的面,一点一点舔过那丝帕,咬过丝帕边角,恨不得要将丝帕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顾万生笑容狰狞,威胁:“不然,下次我当着你的面这么做的,可就是这丝帕的主人了。”

顾清平肩膀一僵,他难以置信地转身,看着顾万生。

顾维安松开钢笔,镇静开口:“顾万生,谈判归谈判,你能不能别舔清平擦脚的帕子?”

“你想威胁我,大可不必用这么恶心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生理期第一天,有点不舒服,所以短小了点。

白天会有二更。

ps:顾维安骗栀子说男人会难受都是假的,正确做法就是放着不管冷静一会就好啦。

倘若现实中有男生这样请求,除非双方都成年且两情相悦彼此情愿,就不要帮忙。什么不舒服啊难受啊疼啊都是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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