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个男孩就听到厨房门开了,安妮姑妈快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回来啦?”

杜纳赶紧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鲍比别出声,然后迅速把安妮姑妈的《圣经》放回到了她一直摆放的地方。“我们在这儿,安妮姑妈。”他大声回应道。

“嘿,真是奇怪啊!”安妮姑妈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杜纳赶忙从他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以示尊敬,鲍比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去威利斯·品德勒店里买东西,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出门的。买东西几分钟就够了,我正要走,结果品德勒的妻子克莱拉却下楼了——他们就住在商店上面的房子里。她就——”

“她就抓住了您,然后把您的耳朵都要磨出老茧了!”杜纳打断了安妮姑妈的话。

“一点儿也没错,她就是那么做的!”安妮姑妈叹了口气,“我喜欢克莱拉,她人很大方,甜美,不过,就是太能说了!你们知道吗,她说起话来似乎根本不需要停下来喘气。这方圆十五公里以内的什么人什么事儿,她都知道,都跟我说了一遍!真是个话匣子,不过,我不得不说,她也没什么恶意。”安妮姑妈顿了顿,然后又说,“我得赶紧去准备晚饭了,今天我会给你们一个惊喜哟!”

“哦,天哪!”鲍比说着舔了舔嘴唇。

安妮姑妈回到了厨房,两个男孩跟着她,爬上楼梯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杜纳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他们各自坐在床上,面对着面。

“哎呀!”鲍比眼中全是敬佩,“我现在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想起来寻找珍珠这回事的,怎么会知道《圣经》里有相关的章节!”

“这只是……推……推理。”杜纳小声咕哝着,看上去他一点儿也不开心。

“可是,你想想,除了你肯定还有别人看过航海日志,听过乔纳斯船长从南海带回来珍珠的故事,”鲍比说,“但那些人却没有弄明白这个啊。”

“说不定有人弄明白了,”杜纳说,“只不过对他们来说,这也没啥用啊,因为珍珠还是没办法找到。”

“你觉得他真的带回来珍珠了吗?”鲍比迫不及待地问。

“哎呀,我也说不清,”杜纳只得承认,然后,他又低声警告了一句,“小声点儿,别让安妮姑妈听到了。要是她知道我又瞎掺和,肯定会扒了我的皮。昨天你来之前她就警告我了,让我自己小心点儿,更要避免让你卷入麻烦之中。”

“哎呀,我们又没干什么!”鲍比说,“你之前跟我讲你觉得最近这儿将会有古怪的事情上演。当时为什么那么说呀?”

杜纳看着鲍比,依然闷闷不乐,不管发生什么,鲍比都是他的客人,他一定不能让鲍比遭遇任何危险!否则,鲍比的父母以及安妮姑妈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杜纳说,“不过,你敢用生命发誓不会告诉别人吗?”

“当然。”鲍比郑重地说。

“好的,首先,”杜纳的棕色眼睛闪烁着光芒,“你还记得昨天布茨先生带我们去看科鲁普教授,他迟迟不出来开门吧?还有,科鲁普说他是从地窖里走上来的,可是,我们却听到了下楼梯的声音?当然,那并不代表什么,说不定他是真的忘了自己从哪儿出来的呢。至少昨天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今天早晨呢,我们去坎迪阿姨家——你当时没注意——可我却看到了科鲁普教授从坎迪阿姨家的客厅里走了出来,就在我们把自行车停靠在小棚旁边,看那些谷仓的时候。很巧,我当时正好扭了扭头,看到他从里面走了出来。我赶紧把头转向了一边,所以,他不知道我看到了他,透过眼角的余光,我注意到他还把门锁上了,将钥匙直接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可他说他把门都敲了个遍,却发现房子里没人啊!”鲍比说,“他说他没进去。”

“我确定他进去了,”杜纳说,“你记不记得,昨天他还说他不认识坎迪阿姨呢。”

“没错,”鲍比说,“可是坎迪阿姨今天早晨却说曾经在多克·佩里的药店里遇到过他。”

“我觉得吧,坎迪阿姨确实遇到过他,”杜纳说,“可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样子古怪极了。看上去好像不知道自己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所以,我就猜想,她肯定很熟悉科鲁普,否则,那个人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呢?”

“天哪,这我就不知道了。”鲍比感叹道,突然,他眼前一亮,很显然,脑海中此刻闪过的念头把他吓了一跳,于是,他赶紧对杜纳说:“对了!”此时,鲍比的眼睛都瞪圆了,“说不定他在找珍珠呢——为坎迪阿姨找珍珠!你记得吧,多克·佩里之前就说过,科鲁普教授多数时间都在乔纳斯船长的房子里找东西,多克·佩里还说他总是在黑漆漆的角落里找这找那,总是敲打墙壁!不知道他当时是想告诉我们还是想告诉布茨先生。”

“当然,我记得,”杜纳说,“可关键在于,乔纳斯船长有没有真的带回来珍珠。”

“一定带回来了!”鲍比大声说,“根据他的航海日志以及《马太福音》就能断定!”

“好吧,”杜纳又陷入了深思,“我想今天晚上我就能确定这一点了。”

“怎么确定?”鲍比很是好奇,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我不会跟你说的,因为我不想让你卷……卷进来,不过,你得帮我!”杜纳说,“晚饭后我会给《晨报》的胖坨弗隆打电话,但我不想让别人听到电话里我说了些什么。伊登伯勒唯一的公共电话在品德勒先生的店里。布茨先生说他傍晚会去帮品德勒先生干活儿。电话就在商店最后面的那面墙上挂着,如果我跟胖坨通话的时候,你能大声跟他们说话,干扰他们,他们就听不到我说的内容了。”

“你准备跟他说什么呢?”鲍比小声问道。

杜纳仔细想了想,说:“我想问他,能否帮我查清楚一些信息。”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说,“等他确定是否能查清楚我想知道的信息之后,我就跟你说。”

“我不懂,你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鲍比有些不满,“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我觉得从弗隆告诉我的内容上可以断定,”杜纳说,“乔纳斯船长最后一次航海返回时有没有带珍珠,或者别的什么贵重物品。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感觉他带回来了。”

“你觉得科鲁普教授是在为坎迪阿姨找那些东西吗?”鲍比问。

“我不知道,”杜纳说,“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他并不认识坎迪阿姨呢。早晨可能是翻窗子进了坎迪阿姨的家,自己偷偷寻找珍珠,然后拿走了钥匙,以便可以下次再来。说不定他是个小偷,想弄清楚关于珍珠的情况,然后独自占有呢。”

“这还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得有珍珠才行啊。”鲍比说。

“那——”杜纳赶紧停下要说的话,大声应道,“来啦!”因为安妮姑妈正在楼梯口喊他们下去吃晚饭呢。

他们和往常一样,听到喊吃饭,便开开心心地下楼了。厨房餐桌旁摆好了三个位子,每个位子前面都有一个盘子,盘子里堆放着很多意大利面和肉丸,上面还浇着酱汁,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香味。

“意大利面,还有肉丸!”鲍比说,“天哪,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味的了!”

“我还不知道您会做这个呢,”杜纳对安妮姑妈说,“咱们之前从没吃过。”

“对呀,”安妮姑妈说,“这还是我的姐姐,西佛内斯夫人教我的,你们在佛罗里达的时候,我去拜访她了。时间一长,我差点儿把这个给忘了。不过,意面好不好吃还取决于酱汁,我猜今天的味道刚刚好。”

“当然刚刚好了!”杜纳热情满满。接着,两个男孩便开始大快朵颐了。

“嗯!嗯!”吃第一盘的时候,他们嘴巴里只发出了这种满足的声音,接着,安妮姑妈又给他们各自盛了一盘。

“别吃太多哟,我还做了馅饼当甜点呢。”安妮姑妈不忘提醒他们。

“就算吃掉一桶也没问题,安妮姑妈,”鲍比说,“我还是能吃掉您做的馅饼!”

“谢谢你,鲍比。”安妮姑妈说。

不管是谁,只要看到鲍比和杜纳对几分钟之后安妮姑妈做的柠檬蛋白馅饼的贪婪样,都会相信他这番话的。就着馅饼,他们又各自喝下了一大杯牛奶。

离开餐桌的时候,两个男孩都满足地打起了饱嗝,同时还没忘帮安妮姑妈收拾碗盘。等一切都收拾干净了,杜纳对安妮姑妈说,他们想出去走走,安妮姑妈回答道:“好吧。不过,九点钟你们得上床睡觉。”

杜纳和鲍比一路漫步,朝品德勒先生的店走去。他们从窗子里看到,不仅布茨先生、品德勒先生在里面,品德勒夫人也在。“我们稍微等一等,”杜纳说,“她可能一会儿就上楼了。”

他们在店外等了几分钟,布茨先生和品德勒先生爬上折梯修理天花板,品德勒夫人见没人可以一起聊天,索性上楼了。

“你们好,孩子们!”看到杜纳和鲍比从门口进来,品德勒先生跟他们打起了招呼。老布茨为了显示自己依旧年轻,居然说了句“嗨”。

“您是否介意我用一下电话呢,品德勒先生?”杜纳问。

“长途?”品德勒先生平淡地问。

“是的,”杜纳说,“我想给弗隆先生打电话,他在费城。”

“好吧,”品德勒先生有些不情愿,“不过,接通之前,你最好先弄清楚怎么收费。”

“哦,好的,先生!”杜纳说,“我会弄清楚的。”他意味深长地瞟了鲍比一眼,走到了小店较远一边角落里的电话旁边。鲍比则慢慢挪到了那两架梯子旁。

杜纳拿起老旧的接收器,听到已经接通当地的话务员,边说:“麻烦接长途。”

长途话务员说已经接通时,杜纳接着说:“我想找弗隆先生,大家都喊他胖坨弗隆——”

“名字呢?”话务员问。

“胖坨,”杜纳说,“索克。他在《晨报》工作,《晨报》是费城的报纸。我觉得他是在本地新闻编辑部,不知道这个对您有没有帮助。”

“请稍等。”话务员说。

因为是乡村的通话线路,杜纳耳朵里尽是些气急败坏和抱怨的声音,不过,他冷静地等着,直到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来:“晚上好!这里是《晨报》。”

杜纳正准备跟她说想找胖坨弗隆呢,结果话务员的声音传来:“伊登伯勒来电话,找胖坨弗隆先生。”

“请稍等。”《晨报》的话务员说。

杜纳听到电话里嗡嗡响了一下,然后耳边便传来了隆隆的说话声:“我是弗隆!”

“你好,胖坨!胖坨!”杜纳激动极了。

“是,我是胖坨。谁啊?你是谁?”胖坨有些不耐烦。

“我是杜纳啊,胖坨!”杜纳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我在伊登伯勒。”

“你好!一切如何,杜纳?最近两个月我一直想过去看你的,可是,他们不放人,我一直忙得不行,连吃饭都快没时间了!对了,找我有什么事,孩子?”

杜纳往身后看了看,发现鲍比在哈哈大笑,和布茨先生叽叽喳喳说这说那,就像一只小麻雀。“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帮我查清楚一件事,胖坨?”

“你跟我说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或许我可以试试。”胖坨声音中满含笑意。

“我想知道1858年和1859年,纽约城百老汇大道550号是什么公司。”杜纳对他说。

“哦,这个可以,”胖坨大声说,“稍等啊,孩子,我来查一下地址簿。你要这个有什么用?究竟为了什么呀?”

“现在还不能跟你说,胖坨,”杜纳说,“我在品德勒先生的店里呢。”

接着是一阵沉默,杜纳等着胖坨回复,此刻,通过线路传来的可不仅仅是电流。

“好啦,我的小小心算先生,你是不是又卷入什么事儿了?”胖坨最后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现在还不能说,胖坨。”杜纳说完,发现身后一片安静,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大家都在偷听,“你能找到那个时候那个地方住着什么人吗?”

话音刚落,他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可怕的碰撞声,接着又是三两声较短促的碰撞声,杜纳吓了一跳,继而,品德勒先生像只愤怒的猴子一样叽叽喳喳吵闹了起来。

“好的,稍等啊,孩子,”胖坨说,“这需要几分钟呢。你确定不挂断电话?”

“如果电话费不太贵的话。”杜纳说。

“这个别担心,交给我来处理。”胖坨说完,杜纳就听到电话嘀嗒嘀嗒响了起来——他把电话给了《晨报》的话务员。

“嘿,萨拉,”胖坨说,“接通伊登伯勒的长途电话接线员,跟她说,我们这边付费。明白了吗?”

“好的,胖坨,”话务员说,“知道了。”

“还有,别切断我的电话,”胖坨命令道,“那样线路听起来虽有些不同,可其实都一样。”

“好的,胖坨!”话务员又说。

“听着,杜纳,”胖坨说,“我现在找到了《达盖特纽约市地址录》,1851年编制的,不过,那个时候在百老汇大道的那家公司只坚持了七年就没了。别挂断,孩子,我看看还有什么详细的信息。”

“好的,先生。”杜纳说。他再次把小店环视了一圈,看到鲍比正帮一脸怒火的品德勒先生捡起那些瓶瓶罐罐,并重新堆放呢。

大概过了五分钟,胖坨重新拿起了电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满意:“弗隆专业信息服务!我找到了,孩子!当时那个地方是蒂芙尼公司!他们在那儿开了几年呢!你知道蒂芙尼公司的,对吧,杜纳?他们差不多是最大、最著名的——”

“天哪!我知道,胖坨!”杜纳说,还没等胖坨再次开口,他又说道,“我还想再问你一件事。”

“放马过来吧!”胖坨说。

“你是否认识一位教授,他名叫卡尔·科鲁普?”杜纳问。

“卡尔·科鲁普?”胖坨说,“不认识。”

“他说你是他的老朋友了。”杜纳告诉胖坨。

“转告他,他在胡说八道!”胖坨说,“不要听他的。对了,孩子,你不觉得最好应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一下吗?”

“现在不行,胖坨!”杜纳说,“你过来后我会告诉你的。”

“好吧,听着,杜纳!”胖坨严厉地说,“不要多管闲事,听到了没?没有胖坨在场,什么也不许做。我过一两天就到。”

“好的,非常感谢,胖坨,”杜纳说,“尤其要感谢你付了电话费。”

“卡纳万老先生很可能会找我谈这个的,”胖坨说,“你还记得他吗?”

“哦,当然!”杜纳笑了,“那位总编辑啊。我可不想你被炒鱿鱼哟,胖坨!”

“为什么不?”胖坨好奇地说,“只要他炒我鱿鱼,就得花更多的钱雇我回来。好啦,再见吧,杜纳。记住,不要多管闲事!”

“哦,知道啦,胖坨!”杜纳说,“再见!”

品德勒先生又回到了梯子上,看到杜纳从电话旁慢慢朝他们走来,鲍比什么都没说。不过,他对杜纳眨了眨眼,咧嘴笑了笑。杜纳对品德勒先生说:“弗隆先生把我的电话费转移到他那儿了,品德勒先生。”

“什么?你说什么?”品德勒先生很是不满。

“我说弗隆先生在电话那边帮我付了电话费,直接由《晨报》买单了。”杜纳又说了一遍。

“那很好,”品德勒先生说,“我可不喜欢拿到巨额电话账单。”

“非常感谢您让我使用电话。”杜纳说。

“不用谢,随时都可以过来使用。”品德勒先生说。

“再见。”杜纳和鲍比一齐说,布茨先生和品德勒先生也一齐跟他们道了声再见。

他们走到店外,沿着品德勒先生商店门口的台阶往下走时,鲍比拍了拍杜纳的肩膀,突然失控地大笑起来:“哦,天哪!”等终于平静下来了,他接着说,“我觉得我本不应该那么做的,因为他们俩都差点儿从梯子上摔下来,可是他们都在竭力偷听,想弄清楚你在说什么,我当时也想不到该怎么办,不知道还能聊些什么。所以,看到屋子中间一堆听装的牛奶摆成了大大的金字塔形状——你知道的,那些小罐子可以一个个摞起来的——我就碰在上面摔倒了,故意装作很不小心的样子,结果,它们就倒了,滚得到处都是,他们俩自然就忘了偷听了!”

听到这些,杜纳也笑了,他想象着那些牛奶倒下时布茨先生和品德勒先生被吓坏的样子。两个男孩不停地笑啊,笑啊,突然,鲍比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对杜纳说:“你从胖坨那里问到你想要的信息了吗?”

杜纳也不再笑了,想起来胖坨可怕的警告,他不禁有些发抖。“问到了。”说完之后,他又仔细解释了一下。

“昨天,我们一起把乔纳斯船长的航海日志看了一遍,然后你就去看那些鱼叉了,我就又浏览了一遍日志剩下的部分。那艘船回到纽约后,航程就结束了,乔纳斯船长在日志最后还记录了一条。我把那一条的内容背下来了,是这么说的:

Calldat550BroadWay.Letgooneandegoodbargn.Ithink.Amholdibowerincaseofsqualls.

(大致意思是:去百老汇550号。放开一个锚。是个不错的生意。我猜。抓住右锚,以防暴风雨。)”

“天哪,那是什么意思?”鲍比小声说。

“我觉得,”杜纳说,“意思是他把一个小篮子里的东西卖了,另一个篮子里的东西留了下来。胖坨跟我说,那个时候,百老汇大道550号是大珠宝商蒂芙尼公司。这就是我想知道的信息。我就是想知道550号是什么样的商店或公司。”

“这么说,他确实带回来了一些珍珠,而且只卖掉了一半!”鲍比惊讶极了,“我想知道他把另一个篮子怎么样了。”

“这个……”杜纳说,“我觉得科鲁普教授想要弄清楚的也正是这个。我还问了胖坨,他是否认识一个名叫卡尔·科鲁普的人。他说,闻所未闻。可是科鲁普说过,胖坨是他的好朋友,你记得吧?”

“胖坨不认识他!”鲍比说,“我敢说他一定是个骗子!他很可能非常危险!”

杜纳忍不住抖了抖,听着鲍比万分激动的声音,他又想到了那天早晨,科鲁普警告他小心鼻子被剁掉时,他那双玻璃球一样的眼睛,此刻,杜纳真希望自己安分一些,不再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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