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帕克顿顶着冰帽上的强风,颤颤抖抖地喝令到,“我快冻死啦。”

“我已经尽快了。”霍尔奋力扯着钻孔机棚的门,“可是有东西卡住了。”

帕克顿叹口气,边跺脚边搓手,努力在零下的天候中维持温暖。即使在深秋清晨昏蒙的天光中,沃斯托克基地还是冷到极点:地球上最低的温度,就是在沃斯托克这地方创下的。

从四面望去,除了平坦坚硬、一成不变的寒冰之外,并别无他物,只有偶然被强风吹塑而成的冰脊。从地心之极到海边之间的数百里地,寒冰像厚厚的毯子,覆满整片南极洲。在冰层巨大的重量挤压下,冰层向海岸一寸寸挪移,在海岸边形成漂浮的冰滩,最后堆挤成广袤的平顶冰山。

沃斯托克站是由一群摇摇欲坠的屋子所组成,屋顶上厚厚的白雪,压得建筑物都变弯了。最大的一间屋子里包括许多拥挤的小房间,供科学家睡觉用。最小的屋子是厨房,另外还有两间实验室——一间检查钻探得来的冰层样本,另一间装满了气象仪器,最后还有一间放钻孔机的机棚。

由于经常肆虐基地的暴风雪破坏力极强,因此探钻冰层的钻孔机必须加强保护。钻孔机摆在棚子里,高二十尺,开起来隆隆作响,是基地所有活动的焦点。此时驻派在沃斯托克,等待钻子钻达湖层的八名科学家中,有七位站在机棚外,等着霍尔打开棚门让他们入内。

“一定是被坦雅锁上的。”霍尔扯着门把说,“今天下午轮到她启动机器。”

“她干嘛锁门?”帕克顿问,一边指着空荡荡的雪地说,“这里又没有小偷。”

帕克顿底下有三名美国人、三个俄国人和一个英国同胞帮他工作,他发现这些人当中,就属这个生性好强的德州佬霍尔最讨人厌。

霍尔耸耸肩。

“我们已经快钻到湖层了,也许坦雅想独自看钻子钻破湖层——好把功劳全揽到自己身上。反正没人知道那底下有啥玩意儿。”

“仪器上的指数显示明天早上才能钻过去。”

帕克顿强迫自己别理会霍尔对坦雅的中伤。坦雅是个可爱的俄国女孩。

性情乖僻的俄国人桑科咕哝说:“我们若能钻过去,那钻子也该寿终正寝了。我们能钻到这么深,运气算不错啦。”

“可是钻子又没在钻,”霍尔挑衅地说,虽然没有人问他意见。众人会放下工作跑来,是因为钻子突然安静下来,没有动静了。“除非我们今天继续钻,否则明天哪能钻到湖层?结果坦雅竟然把钻子关掉了。”

桑科的同胞,一个叫伊凡·巴尼柯夫的友善家伙安慰霍尔说:“明天我们会有新的突破。”他咧嘴一笑,从口袋内掏出一个小酒瓶,龇牙咧嘴地灌了几口烈酒。“我们将从与世隔绝、冰封了数十万年的湖水中抽取样本。你想我们会找到什么?”

“微生物、植物,说不定还能找到在完全隔离状态中演化的鱼类。”桑科立即答道。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进行这种辩论了,每个人对即将发生的事,都有自己的看法。“我们会找到没人见过的新物种。”

“没错。”英国人茱莉·法兰克琳表示同意,一对蓝眼因兴奋而炯炯生光。“可是我们得非常小心——那些东西或许有毒,谁知道它们的环境跟我们的是不是一样。”

“我看我们只会找到水而已。”帕克顿对大家的清秋大梦颇抱持疑虑,“我们不会找到任何生物。”

“但愿你是错的。”霍尔激动地说,“我不想只带一瓶水回家,我想带点更有趣的东西——如果坦雅不把钻探的结果据为己有的话。”

桑科怒目瞪着他说:“如果你想指控我们俄国人——”

“没有人想指控任何事,”帕克顿连忙从中打断他,他不希望老俄和老美吵起来。帕克顿用力敲着门叫道:“坦雅,你在里头吗?开门哪。”

“她当然在里头了。”霍尔啐道,“她不在自己房间、实验室或厨房,唯一的地方只剩下这里了。”

“也许她病了。”茱莉忧心地皱着眉说,她很喜欢内敛聪慧的坦雅。

帕克顿用手肘将霍尔推到一旁,用肩膀奋力顶门。木头碰地被撞断了,门往里头飞开。

“她不在这里。”桑科很快扫视空无一人的棚子说,“锁门的人不是坦雅。”

帕克顿不解地盯着门。

“反正一定有人锁门,门是从里头锁上的,你们看,门闩还扣在上头哩。”

霍尔弯下身检查门闩。

“难怪我打不开门,一定是坦雅弄的。”

“可是她又不在这里,”桑科重申说,“这个棚子除了四面墙、屋顶和四公尺见方的坚冰构成的地板外,什么也没有,根本没地方可以躲。坦雅不在这里。”

“可是门是从里头反锁的呀。”霍尔坚持说。“那表示是里面的人锁上的,既然我们其他人全在实验室里,而且大家都知道这边方圆九百里内,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坦雅当然是唯一能锁门的人啦。”

“太诡异了,”茱莉紧张地说,“坦雅唯一会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可是我们都看不见她的人。坦雅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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