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拉塞尔的母亲神情疲惫而忧郁,一连三天的紧张忙碌把她折腾得精疲力竭了。这个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的女人,坐在儿子的床边,没完没了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副根本不在意儿子做什么的样子。儿子唯一感兴趣的事是戴着插在电视上的耳机,把玩着遥控器。在日光下,神志清醒时,他向下紧抿的嘴巴和永不消逝的怒容很清楚地表明这是一个孤僻的青年。杰克逊猜想,母子对于这次团聚,没有任何喜悦可言。

因为警察对他持续不减的兴趣,他与别的病人隔离开了,独自呆在一间耳房里。但是当杰克逊和特雷弗·莫纳汉经过他的门口时,通过敞开的门,杰克逊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他们在离门口还有10码的走廊上停下了脚步。“他母亲多大年纪?”

“67岁,”莫纳汉低声说,“52岁时她以为自己已进入绝经期,12个月里头一次与她的老伴同房。可怜的女人。她丈夫一年后死于肺癌。”

“还有其他孩子吗?”

“四个……都比这个大得多。他一个38岁的哥哥已经有了两个处于青春期的孩子。这个孩子是被当作独生子带大的——据我看来,完全被宠坏了——但是在她的第二任丈夫出现之前,还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这个不幸的女人一个劲儿地责备自己不该再婚,自从她再婚后,本就一直麻烦不断。”

杰克逊一脸苦笑,“这是我第多少次听到这种故事了?每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都有一段这样的历史。”

“嗯。赛克斯太太希望我说是糖尿病让本走上了歧路。”

“而不是什么?继父?”

莫纳汉耸耸肩,“随你选。她指责一切,诸如:因为他的父亲,去世而对他过度宠爱……改嫁时她改了姓……不得不把她的时间让儿子与新丈夫分享等。她唯一没有准备好接受的事实是:本之所以有这样的行为举止是因为他想这么做。她不断告诉我,他本质上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他是这样的吗?”

“我还没看出来。他是一个粗鲁的小混蛋。你确定想和他谈谈?”

杰克逊点点头,“最好是单独谈谈。有没有办法把他的母亲支开?”

“有什么报偿?”

“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如果你能保证关门后半小时不被打扰的话。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跟警察说的。”

门关上后,只剩下杰克逊单独和本在一起。杰克逊想,一点没错,真是个“粗鲁的小混蛋”。他故意不理她,直到她把病人专用的电视遥控器抢到一边,关闭了电源,从他的耳朵上拔下耳机。

“早上好,”她说,“我是杰克逊医生。我们已经遇到过,但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在救护车接你之前照顾你的医生。”

他审视着她,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是一个女同性恋?”

“上次检查时说我是的。”她阻止他重新拿回耳机,拔下了插线,把耳机扔在她身后、他够不着的地板上,“生活是个婊子,不是吗?”

“你不该那么做。”

“为什么不该?这些东西又不是你的,你又没有付钱。或者是我付,或者是资助你的电视瘾的纳税人,或者是你可怜的长期遭受苦难的母亲。”她坐在赛克斯夫人常坐的那把椅子上。

“我依法享有。你对我动手,我可以告你袭击我。”

“那么琼斯警长再来问你有关那背包里的东西时,你最好告发我。你那包里可真藏了不少好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关你什么屁事。我不回答问题,除非妈妈和律师在这里。”他双手相扣,两根食指伸出来指着她,“我有权利。”

“什么样的权利?”

“我没有必要和你说。”

“正合我意。我会把我们两个人的话都说了。”她朝椅背靠了靠,跷起二郎腿,“你现在的状况意味着在可预见的未来,你需要受到监测。你越快学会在治疗中扮演积极的角色——特别是调整胰岛素,控制食物摄人以及适当运动——你的依赖时间会越短……但是只有最聪明、最愿配合的孩子才能够在没有父母帮助的情况下成功地战胜他们的疾病。对于——”

“这些我都知道,”本不耐烦地打断她,“我都听腻了。我没有要求生下来就得糖尿病,不是吗?”

杰克逊不理睬他的话,接着说:“——一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他希望自己的权利得到尊重,但根本不在乎别人的……只要他能尽情地自由偷窃……让他的母亲生不如死——”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男孩咆哮着,手指直指杰克逊的眼睛,“她对我的所作所为呢?”

“啊哈,好吧,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杰克逊温和地说,“孩子们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母亲们却必须承受命运交给她们的一切。我无法想象你这样一个傻瓜儿子能给你母亲带来什么快乐。我猜她正坐在餐厅里,后悔当年没有让你的父亲戴上安全套。”

“我不是一个傻瓜。”

“你本来可以骗过我的。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感到不适时就寻求帮助?”

“这是我的生命。也许我想死。”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不会去找乔克。按你当时的状态,翻过那个栏杆是要费好大力气的。你到那里不到10分钟就不省人事了。”

“如果乔克不在那里呢?那么我不就死了?”

“比起蜷缩在商店门口,你给了自己一个更好的活下来的机会。你是个流浪者。路人会以为你睡着了。”她进入了短暂的沉默,看着他,“但是,你一般不会睡在别人家门口,是吧?乔克说你特别害怕被同性恋纠缠。”

“我恨那些混蛋。”

“你有没有跟谁走过?”

他再次用双手食指模拟手枪的样子指向她,脸上带着纯粹的仇恨,“不,”他咆哮着,“我宁愿死掉!”

杰克逊不信他。这种强烈的同性恋恐惧症恰恰表明了相反的事实——长期受到虐待的性关系,或者是当他需要钱时出卖过自己,并因此产生了自我厌恶的感情。“你的继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马屁精。”他鄙夷地说。

“什么样的马屁精?”

“他娶妈妈是为了占有房子。”

她看到他的嘴巴嗫嚅着,表现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我们在谈论规则和纪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吗?”

“我几乎不认识这个混蛋,他就开始表现得像我爸爸。我们一起做过的全部事情不过就是争吵。”他愤恨地盯着杰克逊,“他没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离开。”

“你是这样告诉你母亲的吗?”

“是又怎么样?是这样的!”

杰克逊摇摇头,“你的继父改变了你与你母亲的关系。从她的样子来看,我猜多年以来你一直是家里的小霸王。你是自己宇宙中的小上帝……当有人过来向你挑战,你就像被夺走了心爱之人一样不能接受这种改变。”

“随你怎么说,你不在那里,你不了解我,”他用不善辞令的年轻人常用的陈词滥调低声咕哝着。

“如果从母亲的角度来看一切都好好的,她就不会把你的继父带到你们的生活中来,”杰克逊合理地指出,“我猜她很孤独。当你决定披挂上阵赶走你继父时,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闭嘴!”

杰克逊耸耸肩,“问题不会仅仅因为你拒绝谈论就自行消失。在某个阶段,你必须解决你离开这里后要去哪里的问题……街头不是选择……它不适合一个依赖胰岛素的人。”她在短暂的沉默中等待着,“我可能是错的,但我觉得你是为了生存而被迫做出了你呆在家里决不会做的事情。”

“这不关你的事。”

“如果这影响你的健康就关我的事,”她平心静气地说,“如果你染上了未确诊的性病,你的糖尿病将很难治愈。你有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的性行为史?”

“没有……我也不打算这么做。”

“这是一个简单的检测,正是你所需要的,”杰克逊平静地说,“按惯例你刚进来时就该做这项检测的。你要我让莫纳汉医生来和你谈谈吗?他不会与你的母亲讨论这件事情的,如果这是你所担心的话。”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评估她是否值得信赖似的,“那么你呢?”

“我不会和别人重复你说过的任何话……除非得到你的许可。”

“你最好别说!”他狠狠地说。

“我保证。”

他用眼角看着她,“如果有人发现,我会割腕自杀。每次想起这件事,我就感到恶心。”

“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做过一次。那个混蛋说如果我跟他去酒店,他就给我30镑。真是他妈的一个阴谋。他们一共有五个人,最后一分钱也不给我。他们觉得很好玩……告诉我说如果我认为被骗了可以去找警察。”他把手指对着墙,瞄准,模拟了一个开枪后的反冲动作,“我想毙了他们……现在仍然如此。”

“我不责怪你,”杰克逊说,“要是我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我做那个只是为了他妈的钱。”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以前?”

“几个月前,”他含糊地说,“大概在我遇到乔克时。”

几个月?“那就是他把你收归在旗下的原因吗?你告诉他这件事了?”

“有一些……并不多。我不想让他到处说我是一个他妈的同性恋,是不是?”

杰克逊笑了,“我觉得就那一点来说你是安全的。我想乔克有太多自己的秘密,所以他也不会到处瞎扯别人的秘密。”

他又怀疑地瞥了她一眼,“你认识他?”

“你昏迷的那晚他就在小巷里。我想他可能拿走了一只属于你的帆布袋。”

本的回答非常迅速。太迅速?“不,”他坚定地说,“我只有一个背包。”

“那么那一袋子烟和酒呢?乔克说那是你的。”

“他是个酒鬼。大多数时候他说的都是屁话。”

“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帮助你。我不得不问他一些问题,了解你的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看到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的不多……说他只认识你一个月……也许只见过你五六次。”

本盯着自己的手。

“那么谁说的是真的?你,还是乔克?那次轮奸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一个月前。”

杰克逊对此很怀疑。对一型糖尿病患者而言,裂伤或创口是不会在四个星期内痊愈的。但她放过他了,“你知道那些男人戴安全套了吗?”

男孩尴尬地扭动着肩膀,“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让我脸朝下趴在床上,然后他们轮着来……但我想他们戴了吧。其中一人认为我有艾滋病,因为我太瘦……带我去的那个家伙叫他戴上双层保险。”他闭上双眼防止眼泪流下来,“我真的很恨那些混蛋。”

“合情合理,”她同意道,“对这种杂种,应该把他们的那东西揪下来,钉在他们家的大门上!如果再看到他们你还认得出来吗?”

“是他们传给我的糖尿病?”

杰克逊摇摇头,“这不是一种性传播疾病。你可能是在过去的几个星期慢慢患上的,但是做几项简单的检查后,莫纳汉医生能让你安心,到底有没有艾滋病和性病。”

“为什么你不能做?”

“因为其中一项包括快速看看你屁股,如果一个男人来做这件事,你不会感到太尴尬。”

“大便!”

她又笑了,“是啊!肯定会有一些,但不用担心……你的大便闻起来不会和别人不一样。相信我,我是一个医生。”

本不情愿地撅起嘴,“你看上去并不像。”

“业余时间我是个健身爱好者。”她看到他的眼中闪烁出一丝感兴趣的光芒,“一旦你有了正确的饮食习惯,你的胰岛素调整过来,你也会很快长出肌肉来。如果你愿意接受一名女性的指导,我会给你一套健身训练方案。”

“好。”

“你必须认真对待,”她警告说,“我对浪费时间的人不感兴趣。”

“好。”

“我能得到什么回报?”

本又一次警惕性地瞥了她一眼,仿佛担心她在寻找物质的感激和喜爱似的,“你想要什么?”他狐疑地问。

“信息,预付的……现在……警察、你母亲和律师都不在场。”

他的疑心更重了,“什么样的信息?”

“让我们从你的诺基亚是怎么来的开始吧。”

这个要求似乎让他担忧起来,但是在杰克逊看来,他更多的似乎是困惑,而不是担心。他把告诉警察的那些话又对她说了一遍,她耐心地听着,只是当他讲

到盗窃那天他的身体有多么不适时,她才表示了同情。“偷到那个家伙的手提袋的唯一好处是里面有一些三明治,我当时快要饿死了。”

“这是糖尿病患者的典型症状。你的细胞没有把葡萄糖转化成能量,所以你的大脑叫你去吃东西……同时,你的系统正在通过尿液排除掉糖分,所以你会越来越瘦。”

“我当时相当虚弱,这就是为什么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杰克逊严肃地点点头,并鼓励他描述其他症状。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疲倦、腹痛、尿频、呕吐、眼花、震颤、强烈的口渴感。

“你是个病孩子。”她说。

“太对了。我觉得我晕倒过几次了。”

“难怪你很糊涂。”

他点点头。

“也许你晕倒时摔着头了,这常常导致失忆。”

“是啊,”他欣然同意道,“我敢肯定我离开公园后晕倒了。我记得一位女士把我扶过人行道,问我行不行。”

“你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的某个时候,我记不太清。”

“有意思,”杰克逊喃喃地说,“这么严重的症状,我很惊讶,你没有立即陷入昏迷。”

他的眼中又露出一丝戒备,“我已经这样病了很久。”

“嗯,”她觉得好笑地扬起眉毛,“难道莫纳汉医生没有给你解释一型糖尿病往往是突发的?通常的潜伏期是几天——而不是几个星期。疲劳、口渴和尿频是典型的早期症状,但是腹痛和呕吐则表示已经酮酸中毒,这也是导致你在四天前晕倒的原因。我很难相信你几个星期前血液中就有这么多的酮……但却在不进行干涉的情况下能够成功地中和这些有毒物质。”

他用舌尖舔舔嘴唇,“我想我很走运。”

“或者很奇怪。”她竖起食指,模仿他的手枪手,“你现在能告诉我真相。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你可以诚实点。”

“我一直都很诚实。”

“不。如果你在呕吐,要晕倒,那么你一定是在晕倒前24小时内偷的手机。如果你是四个星期前偷的,”她故意具有讽刺意味地强调了“星期”这个词,“口渴和尿频不应该影响到你的记忆。除非你还瞒着莫纳汉医生:你在嗜酒或吸毒。”

本的嘴巴又开始痛苦地抽动着,“只是一部手机而已,”他大声喊道,“我知道一个总是偷手机的家伙,那些婊子给伙伴发短信时,他一把从她们手中抢过来。她们压根儿反应不过来……而且被抢后她们通常什么也不会做,因为太害怕挨刀子了。”

杰克逊把胳膊抱在胸前,盯着他,“这些‘婊子’有多大年纪?12岁的女学生?你的朋友可真勇敢。或者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是不是把那些女孩妖魔化地称为‘婊子’,你对她们的所作所为会感到更心安理得?”

“这只是一个叫法而已,”他低声说,“每个人都这么叫。”

“当着我的面他们不会。在我面前男人们会表现出对女性的尊重。”

“是的,好吧,”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弱,“我只是想说每天都有手机被偷,根本没有人会真正在乎。”他用眼角看着她,“这部诺基亚为什么这么重要?”

杰克逊认为这是狡猾而不是无知,“如果你不知道答案,你应该炒掉你的律师。至少他应该已经让你明白为什么你会被审问。”

“他说了……可以这么说吧。警察说我的背包里有一件东西的主人是一宗谋杀案的一员。我被吓坏了,因为他们不说是什么东西。一定是那部诺基亚,对吧?要不然你不会问到它。”

她点点头。

“我知道就是……我知道他妈的就是!”他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盯着她,“你要说出去,是不是?”

杰克逊想知道他到底更害怕谁?他母亲……警察……街头的某人?“说关于海德公园的那个人是你撒的谎?也许吧,”她同意道,“除非你决定自己先说出去。如果出自你的口中当然更好。”

“你答应过你不会的!”他非常愤怒地说。

“我答应你的是我不会说出你的健康信息和性行为史,”她提醒道,“那五名男子与这部手机有关吗?”

他迟疑不决地盯着她,但如果说他有吐露心事、卸去心理负担的意图的话,他母亲的返回阻挠了他。他从门上的玻璃板上看到母亲的脸后立即住口,低声抱怨说她会想知道为什么门关着。杰克逊站起身来打开门,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表示问候,并解释说她是最先给本治疗的医生,所以会在这里。

“我顺便过来看看他的情况。”她说。

赛克斯夫人的反应和她的握手一样松软无力。“让你费心了。”她弯腰从地上拾起耳机,仿佛她的工作就是替人收拾东西,“他喜欢音乐。”她喃喃地说着,把耳机插入控制台,交回到儿子的手中。

杰克逊看见她坐到她常坐的那把椅子上,而男孩则再次戴上了耳机。母子两个谁也没有表现出继续与她交谈或互相交谈的兴趣。杰克逊有一种感觉,她和特雷弗·莫纳汉很有可能误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不是儿子在抗拒母亲,而是母亲在利用一些手段,使自己远离这个她从来就没有想要过的孩子。

杰克逊离开之前再次找到了特雷弗·莫纳汉,问他是否按照惯例对本进行了性病检查。他点点头,“如果我们不了解病人,这项检查是我们的标准流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项。我们在他身上没有找到任何针孔,但是对于艾滋病毒和肝炎总是越谨慎越好。”

“结果?”

“非常干净。他担心受到感染了吗?”

杰克逊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做过直肠检查吗?”

他好奇地盯着她,“他都告诉你什么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她催促道,“我以为鉴于他的年龄,还有他离家出走的事实,你可能已经检查过。如果你确实检查过,他似乎也并不知道。”

“他不会知道。他还在昏迷状态时,我叫安娜·佩洛斯基看过,她没有发现任何被穿透过的迹象……没有旧疤痕……没有撕裂伤。”莫纳汉停顿了一下,“他告诉你什么不同情况了吗?”

“是的。”

莫纳汉耸耸肩,“他向一个护士指责他的继父,说赛克斯先生只要有兴致会随时鸡奸他,这也是为什么只要这个男人仍在家里他就不想回去。我不敢断言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在谈论一年前发生的事,而且他可能也没有遭受到任何肉体伤害——但我怀疑这是一个把他母亲弄到身边的小伎俩。”

“他告诉我上个月他被五名男子轮奸过。”

“那是他在耍你。以他的病情来看,如果是那样,安娜会发现开放性伤口,而且他仍会在痛。”

“要是再久一点以前呢……比如说三四个月?”

莫纳汉表示怀疑,“五个男人……一个接一个……全都兴奋地上了……没有伤疤?我看不出来,杰克逊。”

她点点头,“他为什么要编出这样一个故事?他希望取得什么效果?”

“迷惑,”莫纳汉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说,“他善于操纵,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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