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藤,出来帮忙一下,快呀!”

阿藤才从里边冲出来,却立刻“啊”的一声僵住不动。

“哎呀,多惠!是怎么回事?”

“我们到白子屋时,她突然身体不舒服……啊,阿铃,不用担心,你阿母大概是太累了,让她安静躺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阿母!”阿铃大叫一声,冲到靠在太一郎肩上、脸色苍白得像窗纸的多惠身边。

她握着阿母的手,觉得那手冰冷得犹如寒冬的河水。多惠听到阿铃的叫唤,微微睁开眼,只虚弱地嚅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接着又气力尽失地垂下头。

玄之介和阿蜜坐在楼梯上,静观船屋众人慌乱的模样。玄之介忧心地微微皱眉,紧闭着平素开朗的双唇。

“唉,终于累倒了?铺子才开张就多灾多难,难怪会累倒。”玄之介说,“阿母要是一病不起,阿铃就更可怜了。”

“那孩子很坚强。”阿蜜优雅地用手拢起后颈垂落的头发,“女孩子真可悲,就算是坚强的女孩也一样,她们无法漠视四周人的烦恼,总想着要帮助别人,什么事都往白己身上揽,自找苦吃。可是,糊涂女孩就真能得到幸福吗?看来也不行,还是会有男人认为糊涂女孩无知而纠缠她,带来苦头。”

“喂,喂,不要只顾着挖苦我好不好?”玄之介缩着脖子。

“我根本没在挖苦你,只不过说说女人的不幸罢了。”

走廊上传来啪嗒啪嗒的跑步声,阿藤从榻榻米房冲出来。两人抬眼望向阿藤。

“是,松坂町的国增医生吗?是曾经为大老板医治胆结石的医生吧?我记得,我会带他来的!”

看来阿藤准备出门请医生过来。阿藤冲出门后,里边又传来七兵卫的声音,似乎在叮嘱阿藤什么,坐在楼梯的两位幽灵听不清内容,只听见阿藤用力回应“是,我明白了!”的声音响彻在船屋昏暗、空荡荡的天花板之间。

“只有那个阿藤总是很有精神。”玄之介说,“在我看来,那也是坚强女孩的悲惨下场……这样说很失礼……不过她看上去应该是属于坚强一路的。阿蜜,那个大婶似乎也在自找苦吃,而且还乐在其中。”

阿蜜纤细的脖子低垂着,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因为脖子垂得太低,从玄之介的位置看下去,可以从开得很深的后领看到她裸裎的背上方。

“啊呀啊呀,真是大饱眼福。”

阿蜜听玄之介这么说,抬起头,一副无言的样子咂了咂嘴,形状漂亮的嘴唇撅得像皱纸捻。

“怎么了?我在夸你,你反而不高兴?”

“不是那个意思。真是的,你实在不懂女人心。”

玄之介感到莫名其妙。阿蜜不看他,歪着头望向阿藤匆匆离去的门口。

“那女人并非甘愿自讨苦头吃才那么愉快,她脸上不写得清清楚楚?”

“什么意思?”

“她是为了想得到心爱的男人……”

阿蜜表情依旧带着忧愁,慢条斯理地唱起三弦曲。

挡在眼前的

只是那“多”层不“惠”的

苦涩涟漪呀

摇啊摇摇桨要渡过摇桨要渡过

浮生尘世的女船夫……

铮铮,铿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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