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一线希望。

一切的根源都在幸山庄命案,在宫前孝和那个为了他在电视上下跪的继父村下猛藏身上。

村下猛藏和遇害的绪方秀满与三好一夫两人在同一个地方长大。这三人会在潟户町凑在一起,就结果来说,只能说是一种不幸的偶然。

有必要知道,必须把消失的记忆找回来。

“耕叔,你是哪里人?跟我爸和三好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村下猛藏的事你清楚吗?”

耕吉看似萎靡地垂落肩膀。每次发现祐司不记得某件事,他就多一分沮丧。

“我是在这个市出生长大的。打二十岁起,就在董事长的提拔下追随董事长工作。因此,关于村下猛藏的事,我是在命案发生前,社长决定买下幸山庄时才知道的。”

“这样啊……”

“不过,我知道董事长和三好先生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很密切。两人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可是意气非常相投。”

明惠看着耕吉的方向。

耕吉察觉到她的视线,擦了擦眼睛周围才继续说:“三好先生这个人我也很喜欢,他一边在学校教书一边作研究……他太太很早就过世了,一直没有再婚,唯一的指望就是明惠小姐和雪惠小姐能长大成人。”由于声音逐渐嘶哑,耕吉干干地大声咳嗽,“是董事长主动邀三好先生合资购买幸山庄的。如果实地去看过就知道,幸山庄等于是给两个家庭共享的大别墅。两栋建筑之间有一条短短的走廊连接。由于在斜坡上,虽是两层楼,从路上看来等于是四层楼的高度。因此,景色可说是棒极了,早上还可以看到太阳染红了海平面缓缓升起。”

祐司浮想联翩,那片令父亲满怀憧憬的海景。

“话说回来,光一个家庭住不仅浪费,也不安全。所以,董事长就邀了同样也是很早就宣称退休后要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专心作研究的三好先生。他们是多年老友,默契十足。我也觉得如果真能这样,那就太完美了。”

明惠和雪惠都已长大,等雪惠从短大毕业开始工作就可以独立生活了。到那时候,明惠也不用再被绑在家里照顾家人,可以自由地做她想做的事。自己就算离开这块土地,女儿们也能够好好生活——据说三好一夫曾如此表示。

“而且,那时,三好先生也正考虑再婚。对方是跟他同校的老师,对三好先生的研究也很了解。如果真的再婚了,即使搬到潟户和两位千金分开,也不会寂寞。这样或许反而更理想。总之不管怎样,三好先生还有两年才退休,还有充分的时间可以考虑。”

明惠战战兢兢地问道:“我……我和妹妹,是怎么看待父亲再婚的事?这您知道吗?”

耕吉像要叫她放心似的微笑。

“三好先生曾经说,其实女儿们很赞成——他迟迟难以下决定,是顾虑到双方的年纪。”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

他们逐渐感受到这场悲剧的沉重。一点,又一点,就像在堆石头,或是温度一度一度地上升,又好似在等待负面能量逐渐囤积,抵达临界点。

“到现在,我还无法相信董事长和夫人已经去世了。”

耕吉浑圆的肩膀颤抖,在他的居所——应该是追随秀满工作、跟秀满一起胼手胝足建起来的这间屋子里,像个逃回家的大小孩般一边发抖,一边用手抹脸。

“我的心情也跟少爷一样,不希望宫前孝死掉,我希望他还活着。然后,我要亲手杀了他,我就是这么想。只要能实现这个心愿,我怎样都无所谓,问题是少爷……”他仰望着祐司,恳求道,“那只是个梦,是个噩梦。宫前孝已经死了,那个像疯狗一样的男人已经死掉了。对我来说,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小子杀害董事长他们后很快就掉落悬崖摔死了。您现在既然已经平安回来,过去的事您就忘了吧。至于记忆,只要好好找大夫治疗很快就会复原,一定没问题的。”

耕吉现在说的话,失去记忆前的自己大概已听过几百次了吧。为什么在这样的恳求下,自己仍然不屈不挠坚持继续调查那起命案呢?想必一定是有特别重大或是明确的理由吧。

而现在,记忆已被某人抹杀——这点正是最好的证据,证明祐司追查那个“理由”是正确的。对于那个抹杀他和明惠记忆的人来说,或许没有比这更讽刺的结果了。

“耕叔。”祜司再次看着手臂上诡异的号码,“我爸和三好先生是怎么形容村下猛藏的?他们怎么谈论他?”

耕吉有点迟疑。

“董事长向来不会随便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祐司微笑了,这等于已经得到了答案。

“对于猛藏,他没什么好印象,是吧?对于这次偶遇,照理说旧友重逢本该欣喜万分,可是他并不高兴。”

耕吉看着明惠和三枝,最后再看看祐司,这才像是被人强迫似的点点头。强迫他点头的也许是老爸的手,祜司想。

“董事长曾经说,在病人手上写编号这种做法,的确很像那个人的作风。”他的额头冒出汗珠,“董事长还说过,那个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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