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南方沿海城市的冬季在北方人看来,或许根本算不上冬季,因为这里没有刺骨的寒风,也没有白雪皑皑的景象,更没有万物萧条、草枯叶黄的画面。

虽然无法和北方冰天雪地的冬季相提并论,日历上的日期还是告诉了人们,这里的冬季的确是到来了。

一股强冷空气南下,外加雨水的“光临”,让这座城市的温度骤然从原来的十几摄氏度下降到了几摄氏度,这样的温度和北方动辄零下的温度相比虽然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已经算是非常难熬了。

他的房间没有开灯,黑暗笼罩在他的四周。

他披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坐在电脑前,即便如此,也难掩他如柴般瘦弱的身形。

他的脸色苍白,双眼浮肿且布满了血丝,加上浓重的黑眼圈,凹陷的双腮,干瘪得如枯木般的双手,若不是他还会动,真的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具出土的干尸。

屏幕的光亮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在电脑屏幕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鲜红,仿佛鲜血即将从他的眼中流出一般。

他泛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是一篇他非常喜欢的文章,这篇文章他读了不下百遍,却依然不厌其烦地读着。

文章的标题是《我知道一种信仰》。

文章内容如下:

我知道一只猎豹。风抚摸着它带血的皮毛,它知道面前这只疯狂的野牛对已身受重伤的它意味着什么。它最后一次冲上,野牛尖尖的牛角刺入它雪白的肚皮,顿时,耀眼的鲜血绘出了一幅令人震撼的图画,猎豹倒下去了,满足地闭上了双目——它没有辱没它高贵的血统。

第一卷湮灭我知道一头老牛。风亲吻着它瘦弱的身躯,它知道面前这块土地对已不能进食的它意味着什么。它最后一次使出全身的力气,霎时间,田间上演了一场令人心碎的剧目,老牛倒下去了,欣慰地合上了双目——它没有辱没它神圣的职责。

我知道一只麻雀。风描绘着它瘦小的身体,它知道面前这只猎狗对已奄奄一息的它意味着什么。它最后一次冲上去,瘦小的身体送入猎狗的嘴里,顿时,零散的落叶舞出催人泪下的场面,一窝幼小麻雀发出丧母的哀号——它没有辱没它伟大的使命。

我知道一只凤凰。风吹着它的羽毛,它知道面前这片火海对它意味着什么。它最后一次扑向火海,华美的羽毛连同娇美的身躯在火海中燃烧,一刹那,艳美的霞光映射出感人的场景,凤凰在火中消失了——它没有辱没凤凰的威名。

我知道一种神圣。它可以支撑起整个生命,甚至整个世界。我知道猎豹的兄弟在旷野中哀号,我知道田间老牛坟冢的苍凉,我还知道丧母的小麻雀会慢慢长大,我更知道凤凰终于等到了涅槃的那一天。

我知道那就是信仰。

是信仰支撑着猎豹和野牛拼到了最后一刻,是信仰支撑着老牛勤恳耕耘到了最后一刻,是信仰支撑着麻雀不惜性命也要保护孩子到最后一息,是信仰支撑着凤凰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扑入火海,以铸就最后的辉煌。不要小看信仰,它可以让你不吝惜仅有一次的生命去冲破一切阻碍,最终走向生命最美丽光华的顶端。

我知道一粒火种。风轻抚着微弱的火焰,它知道自己来到人间的使命。崇高的信仰支撑着它燃到了生命的尽头,支撑着它化做了一片……

我知道有一种人。风勾勒出他矮小的轮廓,他知道如何走自己的路。崇高的信仰支撑着他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庸为神奇,支撑着他笑看一切,潇洒生活。

看完文章,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玻璃窗,任凭寒冷的夜风肆无忌惮地侵袭着他的身体。

冰冷的雨水被寒风吹进了窗内,虽然雨势不大,但却非常细密。很快,他的脸上就布满了雨水,雨水在他的脸上汇集,变成了豆大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就这样,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姿势站在窗边,无论寒风如何刺骨,雨水如何冰冷,他都没有一丝想要退却的意思。

难道是因为他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感觉太热了?还是他想借寒风吹走心头的愁绪?又或者他真的是一具没有任何感觉的干尸?

过了许久,直到胸前的衣服被雨水浸湿了,他才关上了窗,重新坐回到了电脑桌前。

他并没有擦去脸上的雨水,而是任凭它们从脸上继续滴落。

他愣愣地对着电脑屏幕,许久后,他的双手移到了键盘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缓慢且断断续续的键盘敲击声,看样子他对打字并不在行。

我没有崇高的信仰支撑着我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庸为神奇,我更不可能笑看一切,潇洒生活,但我知道如何走自己的路,哪怕那是一条不归路。

我没有猎豹高贵的血统,也没有老牛神圣的职责,没有麻雀伟大的使命,也没有凤凰浴火重生的威名,但我和它们一样,都有一种信仰,为了信仰,我们都不惜付出生命。

我的信仰是仇恨,在我为了这种信仰付出生命之前,我要用仇人的鲜血来祭奠我内心的仇恨和已经逝去的人。

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二十几年。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我每天都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没有人能理解我内心的焦虑和痛苦,是信仰陪伴我走到了今天。如今,时机终于成熟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付诸行动的时刻就要到了,血债血偿的时刻就要到了,我的心情真是无比激动啊!但是我要控制,因为我要让自己冷静,在计划没有完成之前,一定要冷静。

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敲下的文字,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冰冷僵硬的浅笑。

随后,他关上了电脑,没带任何雨具就匆匆地出了门。或许对他而言,此时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都不在乎了,更何况只是寒夜中细密的雨水!

此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半,路上人迹罕见,就连出租车的影子也难得看见了。

也是,在这寒冬雨夜,又是深夜时分,哪还会有人在街上游荡?想必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事能比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睡觉更舒服了吧!

市第三医院的新址在一个月前正式投入使用,而位于市近郊的旧址虽然还没有拆除,不过早已人去楼空,唯一没有离去的,就是弥漫在这里的那股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医院是一个生与死共存的场所,在这里,你能感受到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也能体会到生命消逝的悲伤。不过此时此刻,这里既没有生,也没有死,有的只是漆黑、寒冷和寂静,它们交织在一起,为这座已经完成了使命的建筑物披上了一件恐怖阴森的外衣。

突然,一道强光穿透黑暗,射向了医院旧址的大门,接着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这浑厚有力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一辆跑车。

果然,这是一辆保时捷911turbo新款红色跑车。车在医院旧址前的空地上停稳后,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撑开伞,站在细密的雨中环顾着医院旧址四周的环境,不过除了他车灯所照的方向能看清,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而且寂静无声。

因为之前在车内开着暖气的缘故,男人才站了不一会儿工夫就打了个寒战。

男人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三更半夜大冷的天,挑这么个鬼地方,真让人受不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从他的身后不远处射来一道强光,同时还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迅速收起雨伞,钻进车内,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来此处。

正当男人发动保时捷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辆车已经停到了他的车边,是一辆宝马740li豪华轿车。

宝马车停稳的同时,车窗也摇了下来,车内也只有一个男人。

“二弟,怎么一看到我来就急着走呢?”宝马男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问道。

“我只是觉得外面太冷,到车里暖和一下罢了。”保时捷男替自己找了个借口,搪塞着。

“之前你不是说不屑到这里来吗?你不是非常自信地说自己将会是老爷子的接班人吗?现在又跑来这里凑热闹,看来你对自己很没有信心嘛!”宝马男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后,笑着挖苦对方。

保时捷男闻言,不甘示弱地说道:“我并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担心万一产业落到外人或某些无能的人手里,那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

这个“某些无能的人”自然指的是宝马男。宝马男不傻,听得出其中的意思。

只见他收起笑容,冷哼一声,回敬道:“你小子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将来谁接老爷子的班还不一定,现在你和我的机会都是平等的,不要以为你最近做成了几笔大生意就能踩到我的头上,别忘了我可是家中长子。”

“哎哟!我还真是害怕啊!家中长子?笑话!这年头能不能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靠的是实力,可不是论资排辈,你以为是编排族谱吗?再说了,就算让你坐上了董事会主席的位置又怎么样?你认为你能坐得稳吗?你当公司的那些股东都是傻子吗?做生意,靠的是实力,不是辈分,懂吗?大哥!”保时捷男讥讽道。

“你……你……你个浑小子,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对方的一席话让宝马男无法反驳,可他又不甘心,于是他再一次搬出自己“大哥”的身份,希望能压一压对方的嚣张气焰。

不过保时捷男对“大哥”这一身份并不买账,他说道:“别成天没事把‘大哥’的身份搬出来卖弄了,面对董事会主席的位置,这可是关乎自己未来前途的大事,亲大哥我也不会相让的,更何况你还是一个不得宠的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已经算很给你面子了。”

“你……”

正在此时,又有两辆车一前一后地朝着二人停车的地方驶来,车灯的光线照在二人的车身上,二人停止了争吵,不约而同扭头朝后看去。

在看清了来车后,保时捷男笑着说道:“今晚还真是热闹啊!大哥,看来你想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还真是不容易啊!”

宝马男冷哼一声,说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你跟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两辆刚停稳的车分别是奥迪和奔驰。

从奔驰车上走下一个男人,他看上去比保时捷男和宝马男都年轻一些。

奔驰男撑着伞走到保时捷和宝马车的中间,笑着和车内的二人打了声招呼:“大哥,二哥,来得挺早的嘛!”

“老爷子不在这里,少装得那么亲近。”宝马男下车后,态度冰冷地说道。

“大哥,不用态度这么冷淡吧!你现在对我态度这么差,如果将来我坐上了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你就不怕我把你踢出公司吗?”奔驰男嬉皮笑脸地说道。

“呸!你何德何能,还想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宝马男不屑地道。

“幸运的是我妈还活着,她还能照顾老爷子,有她在,我无形中就比你们都多了一份保障。而且在场的四个人里,除了二哥还有些竞争的实力,你和三哥都别想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三哥就不用说了,他和老爷子的关系向来不好,虽然老爷子良心发现,两年前把他从国外接了回来,但是他能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至于大哥,你做生意的资质太平庸了,就算真让你坐上了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你认为以你的能力真的可以管好这么大一家公司吗?所以我还是劝你不要为了上位,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别以为那样就能搞垮我,有那心思和时间,你倒不如努力去学学怎么做生意吧!说不定还能为自己争取到那么一丁点儿的机会。”

“你少在这儿放屁,小心到时候滚蛋的是你自己!”宝马男站在车门边指着奔驰男怒吼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奥迪男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老三,你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假吗?如果不是觊觎董事会主席的位置,那你今晚来这里干什么?”保时捷男问道。

“我对那个破位置没一点儿兴趣,更何况老四刚才不也说了,我能坐上那位置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不可能为了一件根本做不到的事浪费时间。我之所以来这儿,只是为了凑个热闹罢了,当然,也是为了看看戏,刚才你们的‘表演’都很精彩,不是吗?”奥迪男轻蔑地说道。

“哼!谁信啊!”宝马男说道。

“信不信随便你。”奥迪男也不多做解释,继而看了眼手表,“那人和我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如果你们喜欢在这里继续吵下去,那就继续吧!我可是要先进去一探究竟了。”

说完,奥迪男打开了手中的手电筒,头也不回地朝医院旧址走去。其余三人见状,立刻锁好车,拿着手电筒快步跟了上去,生怕被人抢占了先机。

医院

旧址内漆黑一片,四处除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味外,还凌乱地散落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绊倒。

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四个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着,在一幢五层高的楼前,四人停下了脚步,这幢楼的外墙上写着“住院部”三个早已经斑驳的大字。

“那人说的就是这里了。”宝马男说道。

“真搞不懂为什么要约这么个鬼地方,光是这股味道就难闻得要命。”奔驰男发起了牢骚。

“你要嫌难闻,就回去啊!没人逼你来。”宝马男说道。

“回去?你当我傻吗?既然来到这里,如果没得到那人说的答案,我是不可能走的。”奔驰男说道。

00“让你知道又怎么样?如果答案的名字不是你,还不是空欢喜一场?”保时捷男反问道。

“就算答案的名字不是我,那又不代表什么,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在老爷子没退之前,董事会主席的位置谁来坐都是未知数,提前知道了答案,就能尽早开始新的计划,让老爷子改变主意不是不可能的。”奔驰男说道。

闻言,宝马男显得非常认同,他立刻冲着保时捷男说道:“他说的这话我同意,所以二弟,别太自信了,向他学习一下,你现在并没有足够让你可以自信的资本,否则今晚你也不会来这里凑热闹了。”

显然宝马男的一番话说到了保时捷男的心里,他瞪了对方一眼,冷冷地说道:“哼!走着瞧!”

“你们继续吧!我先进去了。”奥迪男面无表情地说着话,同时人已经走上了住院部的台阶。

其余三人见状,迅速跟了上去。

四个人小心翼翼地在住院部的大楼内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向前摸索着,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大楼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的目的地在四楼,从一楼到四楼这段距离其实并不长,顺着楼梯走上去正常情况下不用三分钟就能走到,但是由于昏暗的光线和凌乱的环境,四个人走得非常缓慢,约十分钟才到达四楼的楼梯口。

“有人在吗?”宝马男站在楼梯口,用手电筒来回照了照左右两侧漆黑一片的过道,接着又喊了一声,不过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有人在吗?”宝马男再次喊道,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怎么会没有人呢?”宝马男一脸疑惑地看着其余三人。

保时捷男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说道:“时间才刚到,会不会是那人迟到了?”

“我看不是迟到,是故意摆谱吧!你们认为那人会白给我们透露消息?他所透露的消息对我们而言有多重要,我们心里最清楚。”奔驰男说道。

“重要是没错,可也要看消息的真实性和价值,如果值得,该花的钱那是必须要花的。”保时捷男说道。

正说着话,突然一阵清脆的“滴滴”声响了起来。四个人立刻循声望去,声音是楼梯口旁的一张桌子上的一部手机发出来的,之前因为一片漆黑,所以根本没有人留意到。

奔驰男立刻走上前拿起了手机,手机上是一条短信息:“答案在418号病房。”

“看来对方已经到了。”奔驰男说道。

“可是他居然没有提到钱,你们认为他透露的消息会是真的吗?”宝马男质疑道。

“是不是真的去看了不就清楚了,在这儿说有什么用?”奥迪男一边用手电筒在一侧走廊的门上照着,一边说道。

其余三人也立刻拿着手电筒在走廊上搜寻起418号病房来。

过了三四分钟,突然从左侧走廊的尽头传来了宝马男惊恐的惨叫声,声音穿过狭长的过道,在整座住院部大楼里回荡着。

其余三人都被惨叫声吓了一跳,迅速赶到左侧走廊的尽头,只见宝马男浑身颤抖着跌坐在一间病房的门外,一脸惊恐地瞪着病房内。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保时捷男问道。

“4……4……418,死……死……死人了!”宝马男用手指着病房里,恐惧地说道。

“什么?!”三人不约而同地惊道,随即走到病房门边,拿起手电筒朝病房内照着。

这是一间约70平方米的病房,房内被分割成了两部分,靠外的部分约40平方米,在墙角的位置摆放着一排破旧的沙发,正对房门的墙边摆着一个残破不堪的矮柜,矮柜旁则是另一道敞开的门。从这样的格局上来猜测,这里可能曾经是间豪华病房。

“死……死……死人在……在里面的房……房间!”宝马男颤抖着说道。

三人面面相觑,对于是否进去看个究竟都有些犹豫不决,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还是鼓起了勇气,一起走向了里面的房间。

这房间大约30平方米,正对门的墙边并排摆放着四张病床。

过了片刻,就见保时捷男怒气冲冲地从里面的房间出来,走到宝马男的身边,一把拽起对方。

“什么玩意嘛!还死人,你进去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

见对方的架势,宝马男惊恐的模样顿时收敛了许多,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死人吗?”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保时捷男嗔道。

见所有人都在场,宝马男壮着胆子再次走入里面的房间,朝靠墙的病床上看了一眼。在四道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他这才发现,原来病床上躺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死人,只不过是假人模型罢了,由于之前光线昏暗,再加上一开始就存在的恐惧心理,才使得自己看走了眼。

“大哥,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没搞清楚就在那瞎嚷嚷,胆小点儿的真会被你吓死了。”奔驰男责怪道。

“一惊一乍的,很好玩吗?”保时捷男余怒未消地说道。

“这也怪不得他,三更半夜的,光线又不好,任谁乍一看到这场面都会被吓一跳的。”奥迪男用手电筒照着假人说道。

“就是嘛!还是老三这话中听,这怎么能怪我呢?要是刚才换成是你们看到,肯定也会吓成我那样的。”宝马男见有了台阶下,立刻接茬说道。

“你们看,这假人还挺有意思的。”奔驰男挨个检查过假人后说道。

这时,四个人才注意到,原来病床上摆放着的四具假人模型,各有各的特征。

从左边的病床开始,第一个假人的胸前插着一把匕首;第二个假人的脖子上缠着一根麻绳;第三个假人的脸上像是被泼过硫酸似的,面目全非;第四个假人全身发黑,像是被火烧焦了一般。

“每个假人似乎各代表一种死法。”奥迪男说道。

“很有可能是医院做的实验模型,给刚毕业的实习生用的吧!”保时捷男说道。

“别管模型了,我们先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我们要的东西吧!”奔驰男说道。

四个人打着手电筒,在418病房内四处搜寻着。

虽然这间病房约70平方米大小,但除里间的四张病床和四具假人模型外,就只有外间的破旧沙发和矮柜了,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藏在这间病房内,相信寻找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四个人搜索了大约半小时,床底、角落、矮柜,甚至是沙发的夹缝都翻了个遍,但却一无所获。

“怎么什么也没有呢?”保时捷男皱着眉头说道。

“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我总感觉这里的气氛很诡异。”宝马男心有余悸地说道。

“难道我们被人耍了吗?”奔驰男用手电筒来回照着这间有些诡异的病房,皱着眉头说道。

“或许是吧!这房间虽然大,可是摆设一眼就能看个一清二楚,如果真有任何和那个‘答案’有关系的物品,我们不可能找不到。”奥迪男说道。

“如果真有人耍我们,会是什么人干的呢?”宝马男费解地道。

“要不我们报警吧?”奔驰男说道。

“报警?和警察说有人耍我们,让我们来这儿看假人模型?还是告诉警察我们个个都觊觎董事会主席的位置,所以才会被人骗来这里?”保时捷男反问道。

“没错,今晚的事我们谁也不能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他的脾气我们都很清楚,他希望我们能够凭本事竞争,而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如果今晚的事传到他的耳朵里,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万一他一气之下把公司交给外人管理,我们就全都没戏了,到时候谁也没得争了。”宝马男说道。

“你们说今晚这事会不会是老爷子故意安排来考验我们的?”奔驰男疑惑地道。

“老爷子没那么无聊,与其用这种事来考验,倒不如考验我们的工作能力更为实际。你就少在那里杞人忧天了行不行?”保时捷男不满地斥责道。

“如果不是老爷子安排的,那到底会是谁搞的鬼呢?”奔驰男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我要知道是谁搞鬼,马上找人修理他一顿!”保时捷男怒道。

“对了,刚才不是有人发了条短信叫我们到418房间的吗?看下手机上发短信的号码,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不就清楚了?”宝马男说道。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手机呢?”保时捷男问道。

“在我这儿。”

奔驰男拿出手机,按着发来短信的手机号码回拨过去,不料对方已经关机了。他愤怒地把手机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又一脚把手机踢飞了,怒骂道:“关机了,浑蛋!”

“关机了?真是见鬼了,到底搞什么啊!”保时捷男怒道。

“什么都没发现,这今晚不是白忙一场了?”宝马男不甘心地说道。

“被人耍了那有什么办法!”奥迪男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奔驰男环顾了四周后,说道:“你们说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呢?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今晚的事到此为止了,回去后谁也不许啰唆,要想不惹麻烦上身,最好是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从脑子里抹得干干净净,尤其是不能让老爷子知道半个字。”保时捷男板起脸,警告道。

“真没意思,就这么结束了,还以为能有什么大热闹看呢!无聊,回家睡觉了。”奥迪男扫兴地说道。

“你们真不在乎这事是谁干的吗?”奔驰男忧心忡忡地问道。

“行了!你不啰唆会死吗?”保时捷男不耐烦地喝道,“你要真想知道是谁干的,就去查吧!反正我没兴趣知道,有那时间,我倒不如多做些成绩出来,到时候靠实力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面,无论你们谁想去查今晚的事,如果走漏了风声让老爷子知道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兜着,我是不会管的,因为我从没收到过任何短信,也从没来过这里。”

“没错,说得好。”宝马男附和道,“还是凭实力吧!千万别像某人,就知道靠老妈在老爷子面前卖弄风骚讨点好处,还真以为有机会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

“一码归一码,你说我就算了,扯到我妈身上干吗?告诉你,在老爷子面前,我尊重你,叫你一声大哥,你还真蹬鼻子上脸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现在谁坐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都还是未知数,你最好还是别太把自己大哥这个身份当回事了,说话做事给自己留点余地的好。像你自己说的,老爷子最讨厌有人为了争董事会主席的位置在背后搞小动作,那件事我给你留了面子,没说出来,你就少得寸进尺了。如果将来我上位了,有你好看的。”奔驰男怒道。

“这话还是等你上位了再说吧!”宝马男说道。

“你们俩就少说两句吧!再吵下去天就亮了,到时候被人发现了,看你们怎么收场!”保时捷男斥责道。

闻言,两人停止争吵,互相瞪了一眼后,便匆匆离开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留意到,在顶楼的天台上,一个黑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望着四辆绝尘而去的汽车,黑影的嘴角划过一抹比这寒夜还要寒冷刺骨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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