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低着头始终不讲话,司徒甜跟在他身后,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了动物园值班室,值班室的灯亮起来,里面有个人影在晃动,木村朝门口走过去,值班室里的人正是阿东。

“木村老师,怎么是你?”阿东看见木村,微笑着问。

“阿东你在了,正好,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木村也微笑了一下说。

“好,什么事情,你请问吧?”阿东很认真地点点头。

“今年的春天,动物园的猴山里跑出来两只猴子,阿东,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阿东看了看木村又看了看司徒甜,“怎么了?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

“当时你在场吗?”木村问。

“我不在猴山现场,但我在值班室里睡觉,那是因为猴山的铁栅栏太低了,猴子从树上跳下来,出来两只猴子,跑丢了一只,有一只脚受伤了留在原处,就是这样,怎么了?”阿东回答说。

“我就是想问问,当天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值班室值夜吗?”木村又问。

“不是,还有老郑,不过后来老郑离开了。他说他有急事,离开得很匆忙,让我帮他住在这里值班。反正老郑已经巡夜完毕,动物园没什么要紧事。可偏偏老郑一离开,猴山那里就真的出了事。还好不是狼或者老虎跑出来,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老郑不是病了吗?”司徒甜也好奇地问,“老郑是病了还是有急事需要离开动物园呢?”

“这我也不知道,记得当晚老郑说的好像是有事要离开,可转过天来,老郑又说是昨天夜里肚子疼,他去小医院打吊瓶了……这是人家老郑的私事,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呢?”

“那一晚很特别,阿东,你应该知道一些的,对吗?”木村朝窗外看了一眼,他是担心老郑会突然从门外面闯进来,搅乱了屋里的谈话。

“哦,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了,你是说在公共厕所里发现的中年男尸,你们是指这个事情对不对呀?”

“是啊,”司徒甜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这件事情很古怪,所以我和木村先生都挺好奇,不知你当晚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夜里我听到有一只猴子吱吱地叫唤个不停。你知道,猴山距离这里不太远。我被吵醒后就走出去看看,很快来到猴山,地上趴着一只猴子,我就立刻给动物园的兽医打电话,让他来救治猴子。等兽医带着猴子走了,我又回这里继续睡觉,还是我一个人,老郑一直没回来。刚躺下,我就听见外面有很多车子开过来,就是那种很杂乱的声音,我又穿上衣服从值班室走出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到动物园大门口,看见外面停了好几辆车子,全部是警车。也许是黑夜的缘故,警车并没有鸣笛。”

“那么你就没走出去看看,打听一些什么吗?”木村问。

“没有,我这个人不爱多事,只要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就不怎么爱打听。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热闹,看见有两个警察把一个死人抬上了车,死人用黑色的塑料袋子装着。当时我想,很可能是这段路黑,有劫道的匪徒图财害命。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这期间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木村想了想才问。

“没有,那时候都夜里11点了,我没有注意,看了一会儿就回值班室继续睡觉了。”阿东回忆了一下,继续说,“至于死的那个人是谁,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因为这地方就是太黑很容易出事,当时不是还传言有色狼出没吗?不过现在好多了,路也修了,路灯也亮了,这样一来就安全多了。”

“色狼的事情你也听说过?”司徒甜问阿东。

“嗯,”阿东点点头,“尤其是过完春节之后,就有人说晚上遇见一个头戴毛线帽子的男人跑出来耍流氓。不过还好,那个色狼似乎并不想真正做什么,他好像是更喜欢抱住女生,把她们吓一跳,然后那色狼就会立刻逃掉。虽然抱一下这种行为不算严重,但是,大晚上被陌生人抱那么一下也真够呛,别说是女人,就是大男人有这样的遭遇吓也吓坏了。”

“我就遇到过。”司徒甜回忆起自己被色狼袭击的经过时依旧心有余悸,她竖起两根手指,说,“而且还遇到过两次……”

“也许那不是色狼呢!”木村低声反驳说。

“不是色狼,那会是谁?”司徒甜问木村。

“我知道色狼是谁……”阿东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木村和司徒甜心里都是一惊,引得二人几乎同时大声发问:“是……谁?”

“唉,还是别说了。”阿东摆摆手坐在一把椅子上。

“说啊,为什么不说?”司徒甜问。

“因为都是我瞎猜的,再说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附近住了,我都不知道他搬去哪里了,说出来还有什么用呢?”阿东回答。

“你是说,自从那个人搬走以后,这里就没有出现过色狼?”司徒甜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所以我猜,那个色狼很可能就是那个人。”阿东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慢慢摩擦,他好像是在回忆。

“你指的不会是一个男青年吧?”司徒甜用很慢的语速问。

“对,就是个男青年。哪有上了岁数的老年人跑出去耍流氓的啊,那也跑不动啊。”阿东笑了,看着司徒甜一脸严肃,他绷住脸,问道,“对啊,既然你遇到过那个色狼,而且还两次,你应该看见了吧,那个人是不是很年轻,而且长得很白很帅气的一个男青年呢?”

“我没看见,两次都没有。”司徒甜摇摇头,“那个人戴着黑色毛线帽子,神出鬼没的,我怎么能看见他的真面目呢?他肯定也不想让我看见他的脸。不过我闻到过他身上有一股子烟味,所以他应该经常吸烟才对。”

“没错,他就是经常吸烟,这么说来,很大程度上我没猜错。对了,”阿东抬起脸看着司徒甜,他问,“你们来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打听那个色狼的事情?”

“呃……算是吧。”木村看了一眼司徒甜,让司徒甜少安毋躁,他点点头对阿东说,“是……是啊,司徒小姐无端被骚扰,所以我很生气,想找出真正的色狼。阿东,你还知道什么,能不能全都告诉我们?”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也说了,我这人不怎么爱打听别人的事情,有一些事情都是我老婆告诉我的。我老婆和老郑的老婆经常在一起,郑大嫂好像对那个年轻人挺熟悉,因为她似乎是被那个年轻人雇用了,做保姆之类的吧。听我老婆说,那年轻人的家里挺有钱的,但就是人有点儿问题,很怪的一个人,也许精神不怎么正常,所以才会住在那种旧房子里。那时候平房区还没有拆迁,郑大嫂说,那个年轻人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估计是感情上的刺激,或是被哪一个女人伤害过,所以我觉得那个年轻人很可能晚上出去扮演色狼,因为他恨女人,扮演色狼是为了报复……”

“报复?”司徒甜深吸了一口气。

“是呀,因为受过女人的刺激,所以报复女人。”阿东笑了一下,“呵呵,不过这都是我瞎想的,没有任何依据的,你们也别当真。”

“阿东,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那个男青年的信息吗?”木村一连串地说,“比如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还有他精神不正常时会有什么表现等。”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那个男青年也不与别人交流,因为我们原本就是处于不同世界的两种人,没什么共同语言。我老婆跟郑大嫂聊天时,郑大嫂说那男青年是因为爱上了一个女孩儿,两个年轻人没办法在一起,他才不得不离家出走的。他到这么一个破旧的地方住,有点儿自暴自弃成心跟家长作对的意思。小孩子嘛,尤其是男青年,在他那个年纪都很叛逆的,总之挺复杂的。”

“既然相爱,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司徒甜自言自语地说。

“不清楚,因为家里人反对,所以才离家出走的。”阿东为了讨好木村,不得不多说一些,“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男青年与他父亲的关系很不好,似乎是他父亲强烈反对他与那个女孩儿的那段感情。这也是我猜的,因为有一次我看见那男青年和他父亲站在巷子口争吵,吵得很凶。从只言片语中我听出来,父亲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男青年离开这里,而男青年很固执,他就是不想回家。父亲说不回家住可以,要是想出国留学或者去别的地方重新生活都可以,可是那孩子就是不听话,他就要住在那间破房子里,好像那房子对他有什么值得回忆的或者特殊的情感似的。我估计,只是估计,这男青年很有可能在童年时期住过那个老房子,或是在这个房子里出生的……当然,这些都是我胡猜的,对了,我还从他们的争执中听到了一个人,两个人之间的争吵仿佛一直围绕着那个人展开……”

“谁?”木村和司徒甜几乎一起问。

“梅梅。”阿东说。

“什么……什么意思?”司徒甜又问。

“梅梅,听起来像个女孩子的名字。”木村说。

“嗯,是啊,”阿东点点头,“就应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或许那个男青年爱上的女孩儿的名字就叫作梅梅,可惜梅梅这个名字太普通了,这样不能算作一个线索吧?”

“阿东,你说的这个男青年会吸烟,你能肯定吗?”司徒甜问。

“吸,我看过他吸烟的,有时候他坐在巷子口发呆的时候,就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吸的还都是好烟。”阿东的眼睛一亮,冲着司徒甜说,“你刚刚不是说,色狼接近你的时候,你闻到他身上有烟草味道吗,这就说明我猜测的没有错,夜里扮演色狼的十有八九就是他!”

就在这个时候,值班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发出咣当一声响,老郑黑着一张脸走进来,室内的谈话被打断,老郑用凶狠的目光逐一打量三个人,然后他冷冷地说:“聊什么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没什么,随便聊聊……”阿东觉得事态有点儿不对头,就笑呵呵地解释了一句。

“老郑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有话要问你呢!”木村全然不顾老郑气呼呼的样子,他生硬地问,“案发的那天晚上,你到底去了哪里,你根本就没有生病住院对不对?”

“我说你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真有病?”老郑一手抓住门,把门大大地拉开,“我最烦跟你这样死心眼儿一根筋的人讲话,你赶紧走,赶紧走!”

“老郑,你越是这样畏首畏尾的就越让人怀疑……”木村还没有说完,就被老郑推出了值班室,司徒甜也紧跟着木村走出来。

接着,值班室的门被死死地关上了,木村不依不饶,他对着玻璃窗大声喊:“就算我这人爱钻牛角尖,老郑,你根本没必要发脾气,你这样只能让我更怀疑你。老郑,你那晚到底去了哪里,你故意隐瞒是因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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