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回到办公室,不到十分钟,里边房间的电话就响了,戴拉·史翠特用眸光探问:要怎么办?

律师站起,说声:“我来接。”便拿起听筒:

“喂,是保罗吗?结果呢?”

德瑞克的声音:

“一个属下打报告回来了,说欧文到这幢大厦来了,还全力奔跑呢!”

“这幢大厦,是指我这儿?”

“那当然。”

“不,很难说。这幢大厦有三个目的地:他的办公室,你的事务所,还有我的办公室,要是到你那里,立刻转送到我这边来。”

“要是出现在你的办公室,需要我帮忙吧。”

“什么话!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

“我的属下说,看来好像非常慌乱。用餐途中打了电话,就没有回到桌上,猛往外奔去。拦了计程车,说要到这大厦来。”

“好了。这样,情况越来越清楚了。”

梅森放下听筒,对戴拉·史翠特说:

“欧文到这里来了。”

“要见老大?”

“大概是。”

“我们怎么办?”

“等他。我想会有一场纠纷。”

五分钟后,有人猛敲梅森私人办公室的门。

“也许来了。我去开门。”

梅森站起来打开门。

“晚安。”律师冷静地说。脸上表情僵硬如花岗石。

“梅森先生到底想干什么?把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

梅森说:

“有女士在,说话客气点!如果你想被扔到走廊上,那就另当别论。”

“谁扔?”

“我啊。”

“一个人?”

“那当然。”

欧文凝视对方半晌:

“你倒真是了不起的律师。”

“嘿,算了。进来,坐下吧!平静后,再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如果还想隐瞒律师,也许会闹得更大。”

“我什么都没有隐瞒啊!”

“没有隐瞒,何必担心!干脆说出来好吗?我也有话要说。”

“你去见过玛利娜·萧蒙,是不是?”

“欵,去过了。”

“那可糟了。”

“说的也是,你先告诉我就好了。”

“我不认为是你发现那女人。不过,你怎么找到她?我到现在还不明白。”

“为什么去见她就糟了?”梅森问。

“把案子搞砸了。”

“愿闻其详!再说下去。”

“在抓到证据以前,本来打算先把这一方面搁下;她也正利用照顾病哥哥的名义……”

“那是假的?”

“你好像也知道。”欧文坦直地说。

“那所谓哥哥……?”

“真是的!你以为真的是哥哥?是曼罗·巴沙特呀!”

“说下去。”

“说到这里,该知道你的行动已让对方警惕,很不应该呀。”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总之,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好,我就说出真相吧。”

“过去也听过你所谓的真相。可不许混杂推测和想像,我只想知道事实。”

“玛利娜这个女人洒脱而高雅,不愧是法国人,脑筋动的快。但她是曼罗·巴沙特一伙。巴沙特现在仍然喜欢她胜过凡妮·嫚可;对凡妮似已厌腻。

“曼罗·巴沙特为了从社会上消失,投进玛利娜·萧蒙的怀抱。玛利娜说他是脑袋有问题的哥哥,把他藏起来。”

“证据呢?”

“没问题,已经取得了。”

“你直接去见玛利娜?”

“当然见过了。她终究是这案子的关键所在。”

“哥哥方面呢?”

“想见却没有成功。她紧握卧室的钥匙不放。曾经有一次,玛利娜有事要到银行去。那是夜间也营业的银行,所以我劝她说,我替她照顾病人,她可以去银行。于是,玛利娜托我照顾,出门去了。

“离去后,我在屋里到处找;后面的卧室下了锁,所谓生病的哥哥似乎吃了镇静剂什么的,从门那边传来清楚的鼻息声。我利用道嫌会敲门,想把他叫起来,看看他的脸。”

“当时,你已察觉那是曼罗·巴沙特?”

“一定不会错。”

“怎么知道?”

“我想没有必要说明到这种地步……”

“倒是相当坦白。”

欧文猛然耸起肩膀!

“都因为你,把案子搞乱了。你要负责收拾善后。”

“行啊,我负责。”梅森说:“我会叫人监视那平房,而且……”

“还说监视,监视你自己的住处好了!玛利娜和她哥哥在你离去三十分钟后,就搬离那平房了。现在,那栋房子想必冷清清,跟去年的鸟窝一样。即使奔去采指纹,也不会留下一个。”

“逃到哪里去了?”

欧文又耸耸肩:

“我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我觉得很奇怪,雇了私家侦探去查。今晚,用餐途中,那侦探打电话向我报告。据说是从邻居太太打听来的。有男女两个人坐车来。邻居太太从窗帘缝隙窥看,总之那是你们,你的脸常在报上出现,那太太很清楚;一起来的女人,从她的描述,知道是你的秘书史翠特小姐。

“你们坐车回去后约三十分钟,玛利娜把四个大皮箱和一个手提包拿到门外,然后请计程车司机帮忙,把一个男人搬进车子里。男的不知是喝醉,还是吃安眠药吃得迷迷糊糊,或是两者皆有;完全不清醒,步伐踉跄不稳。”

“然后呢?”梅森催促。

“计程车飞驰而去。”

“调查过那辆计程车啦?”

欧文不屑地冷笑:

“别忘了,是跟松鼠般机灵的家伙周旋啊,梅森先生。”

“我不会忘记,可是……”

“那你试试看。如果逮住他们,你就会知道你让案子变得多么复杂。”

欧文站起来。

“你以前就知道经过了?”梅森问,声调冷静之至。

“没那么以前。我到洛杉矶来的时候,立刻去见玛利娜。巴黎事务所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认识她。她负责类似招待的工作,而且为我的公司工作。接待顾客一直都用她。

“她是个一点也不糊涂的女人;所以跟巴沙特的交易,内容她也全都知道。知道后,她就对巴沙特非常感兴趣。

“我到这里后,去玛利娜的平房探望,不知道为什么,样子怪怪的;见到我,似乎有点难为情。当然,因为是她的关系,当场敷衍了几句,但是总觉得有点过分。虽然让我进入屋里,可是还没问,她已先提起生病的哥哥,要我在那里等一下,说要把病人关进屋里,打针让他安静后再来。

“刚才说过,玛利娜去银行后,我查看屋里的情形,巴沙特已沉睡如死。她真做出相当机伶的把戏。

“之后,我有意去查这件案子,偏偏因为你的笨拙,把一切都搞砸了。”

欧文说到这儿就站起来,准备离去。

“等一等。”梅森说:“你还没说完吧。你知道的不只这些吧。”

“当然不只这些,可是,梅森先生,请别误会。我今后不会再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说出来。我会把这件事立刻打电报给总公司,提议取消两千美元的辩护费,雇别的律师。我们需要感觉稍微灵敏的律师。”

欧文大步走出去。

戴拉·史翠特见门关上,就把手伸向电话。

梅森拦阻:

“戴拉,行了,已经安排好。保罗·德瑞克派两个人跟踪了。一离开这里,就跟踪。”

“啊,原来如此,那请带我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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