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开往出云的夜班车有经冈山的曙光出云和经山阴本线的出云两趟。曙光出云是新型车,山阴本线的出云是旧型车。虽然是旧型车,但仍和过去一样是蓝色的车体,人们似乎还钟情这种蓝色卧铺特快。这种蓝色卧铺特快出云是二十一时十分准时从东京车站出发的。今天的蓝色卧铺特快出云由八节车厢编成,单间的A卧铺只有1号车厢,2号车开始全部为B卧铺。其中仅5号车厢不单是卧铺,还有被称作自由空间的放有椅子和沙发的自由席;其他夜班车也有这样的车厢,叫别的名字比如沙龙等等。

自由职业者的高木香买了张B卧铺票,乘坐这趟蓝色卧铺特快出云。她很快就感到非常不适应窄小的卧铺,睡觉前就一直在5号车厢的自由空间打发时光。似乎有同样想法的五六名男女乘客也都分别坐在椅子和沙发上喝啤酒、看杂志。高木香在沙发上坐下后便喝着从自动售货机买来的咖啡,欣赏起窗外流动的夜景。二十五分钟后就到了横滨。到下站热海还需一个小时。

高木香确认自由空间可以吸烟后,便掏出了香烟点燃。此时,她感觉有名男子也在身旁落座。这名男子三十五六岁。他看了眼高木香放在桌上的佳能照相机,“是摄影记者吗?”男子搭讪道。“不,不是。是受人之托去拍摄出云大社。”高木香道,可回话的时候,那男子的眼里却奇妙地闪闪发光,因为在高木香周围的男子们都是漫不经心、睡眼惺松和和蔼的目光,所以对高木香来说,这位男子的目光很是奇特。

“你呢?”高木香问道。男子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我是位宗教家。”他毫无羞色地说。高木香对对方的回答感到挺有意思。尽管这么说,他看上去既不像基督教徒,也看不出是佛教的僧侣,可他为什么把自己说成是宗教家呢?“你说的宗教家是做什么的呢?”高木香问道。男子仍是板着面孔道:“是救人的。”“那你是僧侣还是什么?”高木香问道。“是侍奉神的。”男子道。“我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人,我周围没有这样的人。”高木香多少有些戏谑道。男子一直看着高木香。“你现在是要去出云大社?”“是,就像我刚才所说,是受人之托去出云大社拍摄,是受某杂志社的委托。”高木香道。“十月份去是最好,一般所说的无神月,是因为所有的神在十月份都聚集在出云大社。”男子道。高木香笑道:“是吗,以前我听说有无神月,可不知道神都集中在出云大社,够新鲜的。不过,日本的神都聚集在出云大社那可不得了,那不就像修学旅行的学生似的乱嚷嚷一片吗?”

高木香是打算表达一个轻松的笑谈,可那位男子不知为什么突然目光变得凶险起来道:“不要这样讲话,这是对神的侮辱。”看到男子这样的神态,高木香显得惊慌:“啊,对不起。不过日本的神太多了,我想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事情。”“出云大社为神准备好了住宿的地方。”男子表情生硬地道。然后又问道:“你信奉神吗?”“相信,可目前没有得到任何好处。”高木香道。“你所指的是什么?”男子死盯着高木香道。“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过去一心一意地笃信神,每天早上都向神龛洒圣水,顶礼膜拜。可还是和我父亲离了婚,五十岁时就患癌症离开了人世。所以,我认为从神那儿一点好处也没得到。”高木香道。“你怎么能这样认识问题呢?”男子叹息道。

“不过,你正是对神的尊敬才到出云大社来拍照片的吧?”男子问道。“让你感到失望了。来拍出云大社的照片是工作,我说好几遍了,只是受杂志社之托去拍照片,我感到那里的建筑很新奇。可我不信奉神。”高木香道。“那么,你究竟信什么呢?”男子问道。“是啊。”高木香考虑片刻道:“还是金钱啊!如果有了钱做什么都可以。到出云大社乘飞机也可以去,乘夜间列车可以住单间卧铺车厢。”“你对金钱的崇拜比神还重要?”男子仍用凶险的目光问道。高木香感到窘迫,说:“有比金钱还重要的东西,不过对我来说,如果没钱就得总去付出辛苦,总而言之,还是希望自己能有钱。如果有了钱可以轻松地生活,可以考虑做好多事情。”

此时,不知何故,男子的态度大改,目光平和地说:“你年轻时这样想无可厚非,年轻时是有奢望的,与信仰相比较还是希望自己有钱,这都是正常的。我年轻时也希望自己能有钱。”由于男子突然转换和善的目光,高木香也就松弛下来,并迎合道:“虽说无信仰,如果到那里去拍摄出云大社可能也是一种对神的信奉吧!”“你第一次到出云大社吗?”男子问道。接着两人都是一般性的交谈。“在照片上经常看到,不过到出云大社去还真是第一次。到那后想吃顿有名的出云荞麦面条。”高木香道。“我去了好多次出云大社了。”男子道。

“真羡慕你去了那么多次,怎么去了那么多次出云呢?”高木香问道。“出云让我兴奋啊!”男子道。并热心开始介绍起出云大社、大社周围的景色和有名的特产等。“是啊,我乘1号车的A卧铺,多次去出云大社拍了很多照片啊,摄影集我都带在身边,如果方便的话,你看一下吧?你拍照片时也可以做参考。”男子道。高木香想看看他的照片的同时,也想看看A卧铺的单人房间。虽想乘坐单人房间,但没钱未能如愿。“那么,能不能让我看看呢?”高木香道,把香烟掐灭站了起来。

十津川和龟井乘回声487号先抵静冈,在月台上等待大约一小时后到达的蓝色车体的出云。深夜的月台寒气逼人。龟井从自动售货机处买来了罐装热咖啡,一罐递给十津川,边喝边等着蓝色车体的出云。很快,八节车厢组成的蓝色车体的出云驶进了月台。

没有在此下车的乘客,从静冈上来的乘客包括十津川二人在内只有六个人。列车开动后,十津川和龟井找到了乘务员,先把神木洋介画像让乘务员看了下,“这名男子是否在这趟车上?”十津川问道。乘务员看了会儿这张画像道:“有个相似的人在1号车上。”“1号车肯定是A单间卧铺吧?”十津川道。“是的,1号车的乘客只有五个人,其中有个人真的很像画像上的人。”列车员道。“1号车的几号室呢?”龟井问道。“没错,是3号室,从东京站出来立即就在车内进行了验票,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很像这张画像。”“那男子给你什么印象?”十津川道。“眼中奇妙地闪着光,似乎过分兴奋的三十多岁的乘客。”列车员道。

“这回没问题了。”十津川对龟井小声道。“1号车的单间只有五名乘客?”十津川再次询问的目的是想万一紧急情况下,不要伤及其他的乘客。列车员叹了口气道:“是这样的,过去一直是满员,可最近这趟蓝色车体乘客开始少了起来。”接着,列车员用图解来说明这名可疑乘客在哪个单间,这样可以使紧急状况下不至于伤及其他乘客。“那么,你领我们到3号室去吧!”十津川道。

1号车的3号室门紧闭,在门上有一小窗并拉着窗帘。“设法把他叫出门外怎样?”十津川请求道。“让我试试看。”列车员叩门,招呼道:“我是列车员山下,有点急事,对不起能不能出来一下?”但是,里面没有反应。再叩门同样如此。十津川搭手推门,门没有锁:“奇怪啊!”他心里纳闷着顺势把门推开。细长的房间中,枕边灯还亮着,狭窄的卧铺上似乎有人在睡觉,被隆起的毛毯覆盖着。十津川顿感不安,小心翼翼地揭开毛毯。但躺着的却不是十津川等追捕的神木洋介。

这是位仰睡着的年轻女性,不对,没有睡觉,已经死了。任凭他们呼唤摇晃都毫无反应,由此断定人已经死亡。龟井打开了房间灯,天棚的大灯开启后,看出死去的是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流着鼻血,嘴张着,喉咙部位明显带有勒痕。十津川凝视着尸体,龟井小声道:“警部,你看镜子!”细长单间的壁上挂着一面大镜子,上面用口红潦草地写着:“代表神杀掉这个女人。”很清楚,这是神木洋介留下的字迹。门口处列车员铁青着脸站在那发愣。

“这个房间的乘客哪去了呢?”十津川问列车员。“谁知道,确实是与画像极相似的人住在这3号室啊……”列车员声音颤抖着说。神木洋介到哪去了呢?到静冈来的途中下了车?还是仍在这趟车上?“就当神木洋介还在这趟车上,把整个车厢查一遍?”十津川神情僵硬地对龟井道。从这种神态中可以看出,他觉得自己失算了。这趟列车神木能否乘坐他考虑到了,可在这趟出云中,第五名女性被杀害十津川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十津川和龟井请列车员帮忙,首先从1号车开始,3号室以外的房间一个个都查过了,乘客大多已经熟睡,一一向他们致歉后进行查问。整个1号车查完后,仍不见神木洋介的踪影。紧接着是2号车,这是B卧铺,同样一边向睡着的乘客致歉一边进行查问。2号车、3号车、4号车以及在5号车的自由空间席里的乘客都已离去,所有乘客似乎都到卧铺里去了。紧接着6号车、7号车以及8号车全都查过了,仍没见到神木洋介的踪影。“被他逃脱了,”龟井懊丧道。

神木洋介是在东京车站乘坐这趟蓝色车体的出云,并在车内杀害了一位女子。然后在到达静冈之前下了这趟车。横滨、热海、沼津在哪下的车不得而知。十津川与乘坐曙光出云的西本和日下通了电话:“神木洋介乘坐了这趟蓝色车体的出云,在车内他杀害了一名女子,然后在到达静冈之前下了车,有可能乘坐了那趟曙光出云,希望留心查一下。”

十津川和龟井返到1号车,车内3号室没有留下神木洋介的任何所持物品,倒找到了几样估计是被害女子的东西:照相机、女式手提包以及神木在镜子上涂写的口红。从女式手提包中发现了被害女子的汽车驾驶证,上有名字:高木香,二十四岁。包中其余还有B卧铺的车票、化妆用品,可钱包却不见了。她不会分文不带就乘坐这趟蓝色车体列车,显而易见是被神木洋介拿走了。“迄今为止神木洋介作案杀害多名女子,都没发现他为了钱,可为什么就这次把钱拿走了呢?”十津川道。“他是需要钱吧!”龟井道。“可这是什么缘由呢?”“神木自己带了些钱,也不打算在这趟列车中作案。到目前为止他从未在列车内作过案。在东京杀害第四名女子后,他打算去出云报告。”龟井道。

“这么说,这第五名女子被害是偶然现象了?”“恐怕也不是这样,在这趟蓝色车体的列车内,神木认识了被害人,可能聊了一些什么,那名女子是不是说了惹恼神木的话呢?”“用神木的话说,被害人缺少信奉心而使他恼怒?”“对,他借着怒火把这名女子杀害了。他一旦作案杀了人,当然要下了这趟列车逃跑。忽然想起还要用钱,就把女子手提包里的钱拿跑了。”龟井道。“是啊……他如果下了这趟列车,即使要乘下趟来的曙光出云或者使用其他交通工具,得重新需要钱,所以可能就如龟井君说的那样,把被害人的钱拿跑了。”十津川道。

二人离开了3号室,龟井问道:“下步我们怎么办?不然也下车?”“不,我认为我们就乘这趟列车到出云去。今天是十月三十号,明天就三十一号了。就是说,十月份就要结束了。所以对神木洋介来说,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去出云大社。众神聚集在出云也只有明天了,他下了这趟车也要想办法到出云去,我们也到出云去就会抓到神木洋介。”十津川道。“我也认为神木一定会到出云去。”龟井道。

十津川和龟井都想到5号车的自由空间席沙发上去睡会儿,可怎么也无法入睡。三时四十七分到达京都,可他们还是睡不着,就与乘曙光出云的西本和日下取得了联系:“有什么情况?神木洋介上了那趟车吗?”“没有,怎么查也没发现神木洋介。”西本道。在蓝色车体的出云杀害第五名女子的神木洋介没有乘坐另一趟去出云的卧铺特快。可这神木到底消失在什么地方呢?十津川仍无法入睡便点燃了香烟。龟井好像也睡不着,来到十津川身旁坐了下来。

十津川提起曙光出云的话题,龟井纳闷道:“那么,神木打算怎么去出云呢?若是没有航班了呢?”“恐怕是乘计程车。”十津川道。“计程车?如果乘计程车到出云得几万日元吧?”龟井道。“是啊,所以想到这事神木洋介就拿走了被杀害的高木香的钱包。”十津川道。“可能是这样,一想到乘计程车得需二三万日元,他感到惴惴不安,确如警部所说那样,神木洋介就把被杀害女子的钱包拿跑了,他前几次还没这么干过。”龟井道。

后来二人稍睡了会儿。十津川醒的时候列车已经跑到山阴本线的鸟取附近。窗外正在下雨,小雨溅落在玻璃上。十时五十三分,列车到达终点站出云市车站时,小雨仍在下着,寒风瑟瑟。由于事先已取得联系,县警察署的警部坂下驾着警车来接站。“已经出动了二十名刑警,布置在出云大社周围,大家手持神木洋介的画像,他一露面马上就会有人向我报告。”坂下警部对十津川道。十津川希望径直去出云大社。

整个出云大社烟雨,参拜的

人、出云大社的主祭和侍女皆撑伞走着。十津川首先赶到出售祈愿牌的社务所。在那里十津川对社务所的人道:“以前我说过的那位男子要来这购买祈愿牌,他一旦出现希望立即与我联系。”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对方。“可以什么也不说,我的手机只要连响两声,我们立即过来。”十津川道。“那个人真的会来这里购买祈愿牌?”社务所的人半信半疑地问道。“今天他肯定会来购买,非买不可,因为他想在祈愿牌上留言还要献纳,这是他追求的人生价值。所以,他肯定要来的,如看到他,希望马上通知我。”十津川又强调道。坂下警部闻言后纳闷道:“那个叫神木洋介的男子在东京竟杀害了四名女子?他果真会到这出云大社购买祈愿牌吗?”“准确地说,不是四个人,是五个人。在开往出云的蓝色车体列车上他又杀害了一名女子。”十津川道。

“现在这种高度警戒,他是不是不会到这来了,祈愿牌也不买了?”坂下道。“确实,一般的杀人犯是那样,这个人不同,他认准自己是代表神杀人,所以对他来说,深信自己无任何过错,正是有这种想法才来到这里的出云大社,要把自己所为向神报告。神木肯定会到出云大社来购买祈愿牌、然后献纳,这是绝对不会错的!”十津川确信无疑。神木洋介认为,若不这样做自己会绝望的。据坂下警部说,今天由于下雨,参拜的人比往日少。即便如此,附近的停车场内也被一般车辆和观光大客车占满了。十津川等乘的警车也停在里面,从那里就可看到出云大社的巨大鸟居。若是神木洋介来的话,就会穿过鸟居前往正殿。

县警视厅的年轻刑警为坂下警部、十津川和龟井递过来罐装热咖啡和夹心面包。十津川等在车内吃着夹馅面包喝着热咖啡,目光投往出云大社那边。除他们三人以外,出云大社的周围,县警视厅的二十名刑警也都在严密监视着。不过参拜者皆撑着伞小步疾行移动,很难看清每个人的面孔。但十津川等聚精会神注视着纷至沓来的每一位参拜者,与神木洋介相似的人始终没有出现。雨一刻不停地在下着,但是罪犯神木洋介仍未露面。难道看疏忽了?为慎重起见,十津川冒雨跑到了社务所问道:“画像上的男子还没来购买祈愿牌?”“没有见到啊,我们一直在留意着,不会错的。”社务所的人摇着头道。社务所内的侍女等都认为情况确实是这样。

十津川伫立雨中瞥了眼手表,已经十二时多了。神木洋介真的不会在这里出现?时间又过了稍许,午后一时、两时,神木洋介仍没有在社务所出现。十津川渐渐失去信心,他坐在警车中凝视着持续不断的降雨。“假如他在热海或者沼津从蓝色车体列车出云下车,即使乘计程车也已经该到达了。是不是我们看疏忽了?”十津川道。“可他一直未出现在购买祈愿牌的社务所啊?”龟井道。“应该是这样……”十津川语尾显得不清。“警部深信神木洋介到这里来,肯定会购买祈愿牌,然后把自己代表神杀人的事写上去献纳吗?”龟井道。“是的,我相信不会错。”“那样的话,神木洋介还没有露面。”龟井安慰道。

“不过……”十津川自言自语,然后向身旁的坂下警部问道:“祈愿牌除了这社务所以外,还有销售的地方吗?”“这块儿的纪念品商店多半也有,但是出云大社的名字不在上面。”“也许神木会考虑到警察要来,就写在那种祈愿牌上了。”十津川对龟井道。“我们去看看吧。”龟井道。便和十津川从车上下来,在雨中跑到正殿旁祈愿牌的献纳处,这是此前发现神木洋介祈愿牌的地方。

雨仍在下着,二人冒着雨寻找祈愿牌。十津川与龟井虽然并不企盼在这里找到神木写的祈愿牌,但仍在寻找。片刻,“在这!”龟井低语道。发现了很眼熟的潦草字迹,确实不是社务所销售的祈愿牌,大概是在这附近的纪念品商店购买的。但祈愿牌上的字迹明显是神木洋介的。那上面这样写道:“当众神不在之际,我于野蛮的东京街头,代表神杀掉了一名女人,并在列车上又杀了一名不信奉神的女人。”

这大概是用白板笔写的字,被雨稍淋湿了。十津川摘下这块祈愿牌带回车里,让坂下警部看。“没错,这就是神木洋介写的。”“我怎么也弄不明白罪犯心理,他属于哪种神经类型?”坂下问道。“这是一个神经敏感的人,难听一点说,他由于思维怪异而出现神经障碍。”接着十津川又道:“这里写有十月三十一日最后一天。很清楚神木洋介到出云来购买祈愿牌,写完之后拿去献纳,把自己杀人的事向神报告。”

坂下警部愈加眉头紧锁道:“这个神木真是神经有问题?”“神木可能已经从这里的出云大社逃脱了,所以有一事拜托,我认为神木洋介从这里会直接返回东京,希望在干线道路、出云市车站以及出云机场要布置警力。”十津川道。“好。”坂下道,立即拿起了电话。

十津川领着后赶到的西本和日下二人,到出云大社的周围出售祈愿牌的纪念品商店一家家去查询,四处让对方看了画像,不断询问今天是否见到这名购买祈愿牌的男子。距出云大社五六分钟路有家纪念品商店。

“我见到过这个人!”店主人对十津川道。“这个人到这买了把雨伞以及祈愿牌。”“你敢肯定是画像上的男子?”十津川再次提醒道。店主人点头道:“嗯,没问题,就是他,突然进来看着祈愿牌和那块儿放着的雨伞,说‘噢,我要这两样!’当时我还想这人的信奉心还是很强的,便把祈愿牌等递给了他。”“那时大约几点?”龟井问。“中午刚过。”店主人道。

现在是午后三时,照此,神木洋介已经离开了出云。十津川认为县警视厅坂下警部即使在警戒线上布置警力恐怕也来不及了。十津川拿起手机联系,接电话的坂下警部道:“还没有这方面的报告。车站、机场以及干线的道路检查都在进行,可始终没有发现那个神木洋介。”

神木洋介到底还是从出云逃脱了。很是遗憾,但十津川不得不面对现实。

十津川决定让西本和日下返回东京,自己和龟井三十一日一整天留在出云市。十津川考虑,罪犯虽然已经从出云周围逃脱,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呢?而且,给予协助的县警视厅正在布置的警力,在县警视厅得出结论之前,仍要留在出云。十月三十一日午后六时多,神木洋介仍未在县警视厅的警力视野之内出现。坂下警部和警员们都认为神木洋介已经从出云大社周围逃逸,十津川对此也有所料,所以并未显得过于沮丧。

“大概神木又转回东京了。”十津川对坂下警部道。“为什么十津川君认为神木又回东京了呢?他不是在东京杀害了四名女性吗?东京警力布置那么强,他会不会往其他地方例如九州方向逃呢?”坂下不解地问道。“确有这种可能,我也这么想过。神木这个人对日本人不信奉神的行为很愤怒,杀害不信奉的人特别是女人,地点他选择了东京,在他眼里,恐怕东京这样的大城市似乎是腐化堕落的象征。也就是说,这是个不信神不敬神的堕落之地。倘若他今后还会代表神去惩罚无信奉心的女子,那么地点一定还是东京。”十津川道。“东京是个堕落的城市吗?”“他眼里肯定这么看的。”“嗯,我似乎也弄明白了。”坂下道。“所以,我们想今天之内就返回东京。感谢县警视厅的配合。”十津川道。

坂下警部将二人送往JR出云市车站。在车内有人给坂下打来电话,电话内容极短,坂下只简单说了句:“明白了。”电话便挂断了。“什么事?案子的事?”十津川问。坂下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案子。经常发生年轻女子失踪,做母亲的感到担忧。”坂下道。确实,年轻女子失踪是常有的事,现在是小孩一时使性子离家出走常有的时代。“但为什么特意与坂下君联系呢?”十津川问。如果单单是失踪的案子,按理与搜查一课联系就可以了。

“碰巧,那个女性是出云大社的侍女,所以才和我联系,今天出云大社的附近出动了二十来人的县警视厅刑警,大社方面很担心,特意跟警方取得了联系。失踪也就是四五个小时之前的事,开始没有声张,以为是去朋友家了。”坂下道。“出云大社的侍女?”十津川自言自语,随后神情陡变,对坂下道:“我们还回出云大社吧?”“为什么?”坂下问。“回出云大社详细了解一下失踪侍女的情况。”十津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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