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周密的部署,调查工作在岛上高调地展开了。

配上几名遇害人照片的协查通报被张贴在大街小巷,而侦察员则拿着遇害人的照片在各家酒店及宾馆,找客人逐一进行询问,并且提醒所有上岛旅游的游客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可以的话尽快离岛。

而在出岛的渡口,侦察员也没有掉以轻心,他们认真地核对所有离岛人员的身份证,并对其住址以及联系方式进行详细的记录,虽然这么做工作量巨大,而且使游客离岛的速度减缓,但是却可以防止可疑人员用假身份证蒙混过关,为接下去的排查工作提供更多的便利。

另一方面,尧舜也没有闲着,既然现场出现了寻宝材料这个新的疑点,他自然是不会轻易就放过,而要想了解寻宝活动的细节,除了找组织这次活动的旅行社了解外,找到其中的参与者自然也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对活动相当有了解的参与者,而这个第一人选自然是那个无宝不落的文物贩子李志强。

见尧舜亲自到酒店找自己,李志强那叫一个热情啊,又是倒茶,又是敬烟的,感觉尧舜和他就像久未见面的老朋友一般。

“你还没走啊?”尧舜落座后,问道。

“行李都收拾好了,不过现在码头那里挤的跟春运的火车站似的,我才不想这时候去凑热闹,反正我又不赶时间,等人都走差不多了我再走。”

“恩,这倒是。”尧舜点了点头。

“尧哥,你来找我不会只是闲聊这么简单吧,有什么事我能效劳的一定尽力而为。”李志强说道。

“和你小子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岛上发生的三起凶杀案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你们都这么高调地展开调查了,照片都拿到这里来问了,而且还要我们尽快离岛,能不知道吗?怎么了?尧哥,您来找我,不会怀疑是我杀的人吧?我这几天除了晚上回来睡个觉外,可都在石墓村找宝藏呢。”李志强说道。

“那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尧舜没有正面回答到底是怀疑还是没怀疑,只是提出了新问题,因为对于他来说,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他不会对任何人是否是凶手这一点做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要是那么简单的话就好了,找了这么几天,还是毫无任何头绪,连宝藏的毛都没看到过。”李志强沮丧地说道。

“那你认为这宝藏到底存不存在呢?”

“这话我不敢说得很绝对,但是旅行社的既然能有胆子搞这么个活动,我感觉宝藏应该是存在的,如果没有的话,那最后旅行社可就没法收场了。”

“那天你去参加活动,500块押金换的所谓的提示是什么,给我看看吧!”

“行啊,就那破提示,有和没有一样。”

李志强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尧舜。

信封中除了一张普通的A4纸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尧舜打开折叠在一起的纸,纸上除了一幅绘制粗糙的图案外,再没有任何的内容,可当他仔细端详了那幅粗糙的图案后,顿时大吃一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继而又专注地仔细盯着那幅图案好长一段时间。

让尧舜惊讶的并非是绘图者的画功,因为这样一幅绘制粗糙到极点的图就连小学生也能画得出来,他惊讶的是画的内容,虽然图案看上去绘制的粗糙,但是整体却和之前他所翻查过的珠宝行劫案被劫的玉器“勤娘子”完全一模一样,甚至连上面所镶嵌的珍珠的位置都一致无二。

不过虽然内心十分惊讶,但是在表面上尧舜却依然显得十分镇定,在肯定了纸上的图案就是玉器“勤娘子”后,他平静地问道:“你觉得这画指的是什么?”

“我看来看去也就是画了一朵牵牛花,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任何的门道来。”

“那你认识这个东西吗?”尧舜拿出那张玉器“勤娘子”的照片递给李志强。

“认识,这能不认识嘛!‘勤娘子’这件玉器据说那可是价值连城啊!当年拍卖行还好一番进行了宣传,不过很可惜,被人劫了,那起劫案也是轰动一时。黑市上这东西的价格现在已经比当年涨了整整一倍,可是自从劫案后,它的下落始终是个谜。”

“你小子对这些事还挺关注的嘛!”

“呵呵,主要是我就好这玩意儿,所以多少都会关注一下,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嘛!”李志强调侃道,“尧哥,我跟你说,就这‘勤娘子’,先不说那块用来打造的羊脂玉有多值钱,就那上面镶嵌的珍珠随便抠一个下来卖都相当值钱,因为那珍珠全是从天然珍珠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粒都毫无瑕疵,而且大小全都一致,可谓是珍珠中的极品啊!”

李志强提起“勤娘子”,顿时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就好像那是他家祖传的物件一般。

“看来你也对这件玉器觊觎很久了吧!”

“这话还真不假,不过尧哥,我可没有参与当年的那抢劫案啊!这方面我能拿我的人头担保,您大可以安一百个心。我就算再如何觊觎这件玉器,也不可能找人去抢的,一来这抢珠宝是大案,我可不想下辈子在牢里度过;二来玉器这东西易碎,万一抢劫过程中有个闪失,碰碎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是就最好了。”

“不过尧哥,经你一提起这事,我再仔细这么研究一下,这宝藏提示上面的图和‘勤娘子’还真的是有几分的相似,该不会‘勤娘子’就是这次寻宝活动的宝藏吧?”

李志强拿着寻宝活动的提示纸和“勤娘子”的照片仔细地端详了片刻后两眼放光,兴奋地问道。

“这话我可没说,我来找你是了解一下关于凶杀案的情况。不过如果你小子敢把刚才的话传出去,影响了警方的办案,那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清楚。”

“不敢不敢,我这嘴可严实着呢。这种事我保守秘密都来不及,哪会往外传呢?”李志强狡黠地笑着说道。

“我问你,你之前还在干文物走私的时候,真的没有收到过关于‘勤娘子’出售的风声?”

“不瞒尧哥您说,当年‘勤娘子’的劫案在道上也算掀起了轩然大波,很多有钱的买主都在托人四处打听消息,这其中以国外的买家居多,毕竟这‘勤娘子’被劫后就变成了赃物,国内的买家真正敢接手的没几个,谁都怕惹祸上身。那些国外的买家甚至花了大价钱请私家侦探寻找,他们还扬言,只要能找到,出多少钱都不在乎,不过很可惜,由始至终都没有收到任何人把这件物品拿出来出售的消息。”

“是真的没有,还是知情不报啊?”尧舜表情严肃的质问道。

“尧哥,我要是瞒您,我就是这个。”

李志强说话的同时,用手比划出了一个“王八”的造型。

“你刚才说国外的买家还请私家侦探寻找过,那有没有哪个私家侦探有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比如是谁抢劫之类的。”

“尧哥,你们警察都没查出什么来,那些私家侦探又怎么可能查到蛛丝马迹呢?他们捉奸查第三者倒是在行,如果指望他们办什么刑事案件,那就真的是‘岸上捞月——白费功夫’。还有一些大买家雇了些道上的人进行调查,毕竟像这样的大案可不是谁都敢做的,可是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出半点眉目,不然的话这东西也不会现在涨到6000万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估计这也就是个保守价,毕竟至今为止‘勤娘子’下落不明,没有看到实物之前,谁也不敢对它估价过高,我相信如果‘勤娘子’出现了,那它真正成交的价格肯定远不止这些,或许还能是这个价格的几倍呢!”

“6000万还只是个保守价?成交价还有可能是这个价的几倍?还真是有人不拿钱当钱啊,花那么多钱买这么件东西,值得吗?”

“尧哥,您这就不懂了吧!这些东西在喜好他的人眼里可都是无价之宝,尤其是那些喜好收藏的有钱人,别说6000万了,你就是让他出6个亿,他绝对眼睛都不带眨的,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嘛!而且一般愿意花钱买这些东西的买主,他们根本不在乎钱,只要东西好,能让他们拿出去显摆,多少钱都不在话下。”

“你这说的倒的确是实话。”尧舜认同道,继而说道:“我同事应该有拿遇害的三个人的照片到你这问过了吧!那三个人你有印象吗?”

闻言,李志强立刻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尧哥,您也知道了,我现在也算是从良了,道上的人和事我都是能不提就不提,避嫌嘛!之前他们来问,我就随便敷衍了事,这要不是尧哥您问起,我绝对不会说的。”

“你小子倒挺给我面子啊!”

“那可不是,尧哥您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李志强谄媚地笑道。

“行了,少给我贫,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尧舜催促道。

“是这样的,那天我不是去那个寻宝活动买这破提示嘛,当时不是还遇到尧哥您吗,您走后,我就在停车场等了会,我想看能不能遇到认识的同道中人,好歹也能多个人出谋划策嘛!结果就让我见到了何耀扬,那小子十年前突然失踪了,现在又出现了,让我感觉挺意外的,毕竟当年和这小子也曾有过交际,于是就上去想打声招呼,当时那小子正在打电话,我就在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把他吓了一跳,随即就把电话挂了,我就问他‘还认识我吗?你小子这些年跑哪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结果没想到他居然瞪着眼骂了我一句‘神经病’,然后就钻进车里一溜烟跑了,尧哥,你说这小子是不是也太他妈不仗义了,当年还是个小混混的时候,那就是个替人跑腿卖命的狗,现在倒好,几年不见就狗眼不识人了。”李志强愤愤地说道。

“当时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和他在一起吗?”

尧舜对于何耀扬的人品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知道对于破案有直接关系的线索。

“没有,就他一个人。”

“那你当时有没有听清他打电话说的内容?”

“我就听到了一句,他说什么‘东西已经拿到了,果然有人已经知道了那事’,之后我就拍了他的肩膀,他就挂断电话了。”

“那你对何耀扬了解吗?他都和什么人走的最近?”

“只是认识,还谈不上有多了解,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普通的小混混,不过他这人手黑胆大,打架不把人打个半死不算完,所以在道上也算有点小名气,可是因为野心太大,所以始终得不到那些大哥的器重,那些大哥也怕给这小子机会后,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还有可能被他谋朝篡位,所以那些大哥都是有事才找他,没事对他也都是爱答不理的,说白了,他小子也就是一个打手,谁给钱就给谁办事。有一次我和一个道上的大哥去买一批出土文物,那大哥担心对方黑吃黑,于就是带上了何耀扬一起去,我和他也是那时候认识的。要说什么人和他走的最近,在我印象里好像就只有一个,我记得有一晚到大排档吃饭,看到他和一个人在一桌吃宵夜,于是就上去打了个招呼,还聊了几句,他和我说那人叫‘豆子’,和他是发小,我当时一看‘豆子’那模样,就知道是个吸白面的主。”

“‘豆子’应该是外号吧!有真名吗?”

李志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当时也就是碰巧见着面了,随便聊聊,哪会细问啊!”

李志强所说的部分内容和高大龙对何耀扬的了解可谓是不谋而合,可见这个何耀扬的确不是什么善类,如果在他身上真的有些什么事的话,完全不足为奇。

而‘豆子’这条线索相比之下就显得重要了许多,再有就是在寻宝活动当天和何耀扬联系的那个人也值得怀疑。

于是尧舜决定兵分两路,一路通过吸毒这条线索调查“豆子”,另一路则对何耀扬在寻宝活动当天的电话记录为主,尤其是重点排查在李志强所说的那个时间段呼入呼出的电话记录,以求尽快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在岛上的大规模调查工作也取得了初步成效,出于对人身安全的考虑,众多游客在警方的劝说下,都选择了暂时离开岛。

仅过了一天的时间,龙潭岛上各旅游景点就变得空无一人,仿佛到了旅游淡季似的。

相比起旅游景点的冷清,出岛的码头却是人头攒动,好一派忙碌的景象,不过由于不是出于本意想要离开,所以每位游客的脸上都写着“无奈”两个字,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在上船的那一刻回头瞄上几眼,一幅恋恋不舍的模样。

赵广军站在码头,看着等候出岛的人群,有些不安地向一旁的尧舜询问道:“尧队,你觉得那两个有可能成为凶手接下去目标的人会在人群里吗?”

“不知道,如果他们不怕死的话,就还有可能在岛上,可是如果他们怕死的话,相信应该会选择离开。”尧舜皱着眉头回道,此时他的心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待大多数游客都顺利离开

后,尧舜这才坐上了最后一班的轮渡,离开了龙潭岛,现在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到底为什么旅行社要搞这么一次寻宝的活动?而寻宝提示的图案居然和当年被劫的玉器“勤娘子”如出一辙,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而为呢?

之所以他把重点放在了寻宝活动上,就是因为何耀扬手里紧攥着的那片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的碎片,如果不是因为那宣传彩页的碎片,他也绝对不会去找李志强,从而在寻宝活动的提示中发现上面所画的图案和当年的珠宝劫案中被劫的玉器“勤娘子”完全一样。他相信那很可能是何耀扬在死前留下的重要线索,因为以氰化钾的毒发速度来看,当何耀扬在知道自己中毒之后,他能做的除了垂死挣扎的那几秒钟时间外,应该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动作才对,也就是说,如果那宣传彩页不重要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在垂死的这几秒钟时间冲上去抓在手里,而他的这一行为显然连凶手都没有预料到,否则以当时何耀扬的情况来看,凶手完全有能力在第一时间阻止,而根本不用被动的事后再去他的手中抢那份宣传彩页。

无论是何耀扬还是凶手,似乎都把这份宣传彩页看的非常重要,如果不是因为何耀扬在这份彩页上写有什么重要的线索的话,那就说明这份彩页本身就是一个线索。

所有的线索看似零碎,但其中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警局的会客室里,尧舜见到了组织这次寻宝活动的曼妙时光旅行社的负责人刘成林。

“刘经理,非常不好意思,深夜还把你请来这里,但是没有办法,有一起案件我必须找你来了解一下情况。”尧舜说道。

“哪里的话,配合警方的工作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我能帮你们什么呢?”刘成林问道。

“这项活动是由你的旅行社负责举办的吧!”

尧舜将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推到了刘成林的面前。

刘成林瞄了一眼,说道:“是的,这是由我的旅行社办的,而且是由我负责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项活动是真的吗?真的有宝藏?”

尧舜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刘成林,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

“警官,你怀疑我骗人?我的旅行社虽然规模小,但却是正规的旅行社,我所有的证照都是齐全的。”刘成林辩解道。

“你不用紧张,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看你们宣传搞这么大,如果真是骗人的话,那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是当然,如果骗人的话,我也不会那么招摇了,还在报纸上做广告。”

“我主要不是质疑活动的真实性,而是想了解一下关于这个寻宝活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宝藏又到底是什么?”

“这个……”刘成林犹豫着,似乎有点不太想说。

“你放心,你所说的我们警方一定会替你保密,保证今天我们的对话不会外泄的,不会影响到你们活动的公平性。”尧舜正色道。

“其实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因为你的问题我都没有答案。”刘成林为难地说道。

“你没有答案?你不知道宝藏是什么?”尧舜惊讶道。

“是、是的。”刘成林尴尬地回道。

“这些可是最基本的问题,你居然都不知道,那寻宝活动不是假的是什么?”尧舜质问道。

“这个……”

面对质问,刘成林一时语塞,他虽然很想替自己辩解,可是却又的确是找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

“你既然不知道宝藏是什么,那你又怎么敢举办这样的活动。”

“其实……我……其实……这个……”

刘成林开始紧张了起来,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到了这里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强制要求你中止这一次的寻宝活动,而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将会改在审讯室里进行。”尧舜严肃地说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

刘成林用微微颤抖的手掏出了手帕,擦拭去了额前因为紧张而冒出的冷汗,然后他稍稍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宝藏到底是什么,甚至我连那里到底有没有宝藏都不是很肯定,只不过人家给了钱了,而且又不需要我承担任何的风险,那我就答应了。”

“是谁给你钱让你这样做的?”

“就是这个人。”

刘成林从钱包中翻出了一张印有身份证的纸递给了尧舜。

身份证上写着“罗浩”这个名字,尧舜见状,立刻叫一旁的警员拿着这张纸去进行调查。

“那这个罗浩本人你见过吗?”

“没有,都是他主动联系我的。”

“你把他和你开始联系的所有情况都给我详细说一遍。”

“大约在一个月前,这个人的电话打到了旅行社,说是要找负责人,同事就把电话转给我了,那人说,他有个项目想和我合作,可以帮我的旅行社增加客源。说实话,我的那旅行社规模不大,平时生意算不上好,每个月的收入扣除掉支出,只能勉强有点盈余,如果再没有一些能揽到客人的手段,那关门是迟早的事,虽然我也曾做过广告,进行过宣传,可是没有用,因为项目没有什么特点,价钱上也没有什么优势,所以收效甚微,而且广告费用又那么高,成天进行宣传我根本吃不消。之前我还在为如何招揽生意发愁,现在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说能帮我增加客源,有钱赚,我当然乐意,又怎么会拒绝呢!”

“他所说的项目指的就是寻宝活动,对吗?”

“恩,当时他在电话里和我说,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随便说说的,这年头,哪有那么多宝藏,又不是拍电视电影的,可是他说他可以给我50万,这其中包含了保证金和广告宣传费用,保证真的有宝藏,而且参与活动的人也不需要掏一分钱,找不找得到宝藏全看个人能力,和旅行社又没有任何的关系,旅行社只是提供给他们一个这样的平台而已。我仔细想了想也是,眼下正值暑期,正值旅游旺季,通过这样的活动来增加一下旅行社的人气,而且宣传方面我又不需要付一分钱,也不会惹上什么麻烦,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他和你非亲非故的,给了你50万搞这活动,让你的旅行社能增加人气,让你赚钱,可是他呢?他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没有问过吗?”尧舜问道。

“有,他说他是希望通过这个活动能和一位多年前的友人和好。他说他和那个友人早年闹了点小误会,之后那名友人就远走他乡,他们之间也失去了联系。然而最近他听说这位友人回来了,但又不知该如何和他重归于好,他和这个朋友当年都特别喜欢寻宝这样的探险活动,他们也正是在这样的活动中认识的,所以才想搞这么个寻宝活动,把一件他们都知道的东西藏在了岛上某处,然后让这名友人去寻找,借此重修他们的关系,但他又不想只让他的这名友人参与,那样显得太做作,所以就想把活动搞大,让所有有兴趣的人都来参与,他说到时候会给我一个关于宝藏的提示,而这个提示只有他的友人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别人根本看不懂。到时候,他找到了友人,我又赚足了人气,双赢的结果,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烂的理由你也信?”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相信了。”

“鬼使神差?我看是钱闹的吧!如果没有那50万,你也不可能答应吧!”

尧舜的话一语中的,说到了刘成林的心里,他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这个和你联系的人你见过没有?”

“没、没有,我们一直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他说他不想太张扬,免得被友人知道是他刻意安排的,那样反倒会误了事。”

“那钱和所谓的提示呢?他是怎么交给你的?”

“是有一天早上,我一到旅行社,就看到门口有个包裹,写着我亲收,我打开来就看到了钱和那张提示宝藏的纸,我这也就相信这事是真的了,于是就搞了这次的活动。”

“50万,就能让你在没看到人,没确定事情真假的情况下搞了这样的活动,你知道这其中有可能造成的后果吗?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说得一点也没错。”尧舜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此时,刘成林已经感觉到寻宝活动出了岔子,但因为心虚,他不敢多问,只能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虽然找刘成林搞寻宝活动的人找借口头头是道,但却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

那个人之前说和友人早年闹了点小误会,之后友人就远走他乡,两人间也失去了联系,可是现在友人回来了他却非常清楚,如果说这还能用找私家侦探调查过或是通过友人的朋友得知了情况来解释,还能勉强说得通的话,那么关于宝藏的提示就未免假到家了。

那个人说宝藏的提示只有他的友人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他又担心只让这名友人参与会显得太做作,所以才会想把活动搞大,可是到时候他的友人一看提示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那直接找个人拿着提示去请友人寻宝和现在这样搞个寻宝活动让友人去寻宝,有什么区别呢?反正友人只要一看提示就什么都清楚了,又何必拿出50万搞个寻宝活动这样多此一举呢?而且他又如何保证友人一定会参加活动?万一友人不看报纸,或者有事不能参加,那不等于活动白搞了?

很明显这个在幕后策划寻宝活动的人刻意从一开始就想隐瞒一些事情,而这个人到底和几起凶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和当年的珠宝行劫案有没有关系呢?

正当尧舜一筹莫展之际,负责调查与何耀扬关系密切的“豆子”的侦察员传来了好消息,已经找到了“豆子”,原来他因为贩毒,在半年前已经被抓了。

“豆子”本名陈冰,因为个子矮小,所以外号叫“豆子”,他吸毒成瘾,曾经四次被家人送到了戒毒所强制戒毒,但是从戒毒所出来后又开始复吸,第四次出了戒毒所后,再次吸食上毒品,家人就再也没有管他,并且把他赶出了家门,任由他自生自灭,而他在没有毒资后,就干起了以贩养吸的勾当,在半年前因贩毒被抓。

审讯室里的气氛沉闷,“豆子”陈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不停地打着哈欠,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软绵绵地歪坐在椅子上。

“警官,这都几点啦!你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陈冰揉着浮肿的双眼,一脸不满的表情。

“才凌晨1点而已,还不算晚吧!和你以前通宵泡吧相比,早多了。我也知道你困,其实我也很困,如果你能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出来,交代清楚了,那我们就都能早点回去睡觉了。”尧舜说道。

“警官,我该交代的早都已经交代过了,你还想我交代什么,我哪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出来的,法官不都已经判了刑吗?这还不够?”陈冰不耐烦地反问道。

“你交代的是贩毒的事,而我要问的是别的事。”

闻言,陈冰疑惑地盯着尧舜,说道:“别的事?别的什么事?警官,你可不能随便冤枉我啊!该交代的我可已经都交代了,再没什么事隐瞒了。”

“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何耀扬你认识吗?”尧舜直截了当地问道。

陈冰眨了眨他那双小到只有一道缝的小眼睛,回道:“不、不认识。”

“不认识?那何文辉呢?他可是你的邻居,还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你别告诉我你也不认识。”

“你说何文辉啊!认识,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不过他前些年离开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陈冰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地回道。

“何文辉就是何耀扬,何耀扬就是何文辉,你会不知道?我告诉你陈冰,少在那给我打马虎眼,警方能这么晚对你进行提审,就肯定是有事,而且也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否则你当我们没事三更半夜的拿你寻开心吗?”尧舜严厉地呵斥道。

“不是我不知道,只是自从他十年前离开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了,这些年来他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要不是警官你刚才提醒了我,我还真就把他给忘了。”陈冰替自己辩解道。

“那之前的呢?”

“警官,虽说当年我和他关系是挺近的,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刚才也说过了,如果不是警官你提醒我,我都差点把他这个人给忘了,人都差点给忘了,又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些尘年旧事呢?你们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干吗不直接找他呢?我现在真的很困啊!”陈冰打着哈欠,继续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态度。

“啪!”尧舜重重地一拍桌子,怒瞪着陈冰,两道犀利的目光如同两柄泛着寒光的利剑直射向了陈冰,让对方顿时一惊,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颤,之前还满脸倦意的他立刻清醒了许多。

“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陈冰一脸委屈

地说道。

“你少给我来这套,别以为能糊弄过去,不妨坦白告诉你,何耀扬死了,你不清楚他的事,还有谁清楚?”尧舜质问道。

“什么!他死了?”陈冰惊讶道。

“两天前被人杀了。”

“警官,这事可与我无关,我一直都被关在牢里啊!”

“我有说是你杀的吗?你紧张什么?难道你心里有鬼?”尧舜质问道。

“没、没有,我没有紧张,人又不是、不是我杀的,我心、心里怎么、怎么会有鬼。”陈冰紧张的结结巴巴地说道。

“有没有鬼的,你心里最清楚。”尧舜瞪了一眼陈冰后,继续说道:“如果你心里没鬼,紧张什么?”

面对尧舜的质问,陈冰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

“把头给我抬起来!”尧舜喝斥道。

闻言,陈冰又迅速抬起了头,此时的他因为紧张,额前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你是不打算自己说出来了,是吗?”尧舜继续步步紧逼。

“我……”陈冰抹了把额前的汗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好,我先让你看三样东西。”

尧舜拿着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寻宝活动的提示纸和被劫珠宝“勤娘子”的照片走到了陈冰面前。

“这一份,是何耀扬在临死前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这一份,是这个活动的一个提示;而这一份,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一个珠宝行劫案中被劫的玉器‘勤娘子’的照片。”

尧舜将三件物证递到了陈冰的手中,而就在陈冰接过“勤娘子”照片的时候,听到尧舜说到了十年前的珠宝行劫案,他顿时像触了电一般,手猛地一颤,照片掉在了地上。

尧舜见状,眉头微皱,随即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此时的他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些底,他弯下腰捡起“勤娘子”的照片,然后满意地坐回了审讯桌边。

“看完了这三样物证,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尧舜此刻反倒是不着急,因为从陈冰刚才的反应来看,很显然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破案的关键很可能就在他的身上。

“没……没有。”陈冰紧张的有些结巴。

“没有?看来你是不想自己坦白了是吧!陈冰,机会我是都给你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由我来说。”尧舜顿了顿,继续说道:“何耀扬在死的时候手里紧紧地握着这个寻宝活动的宣传彩页,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或许这正是他留下的一条破案的线索,顺着这条线索,我就查到了这个寻宝活,从中查出了第二份证物,也就是画着一个图案的寻宝活动的提示纸,根据这幅图案,我们又查到了当年被劫珠宝‘勤娘子’的身上,通过对比,证实了提示纸上的图案就是被劫珠宝‘勤娘子’。至此,三条线索可以说是完全衔接在了一起,再加上十年前的珠宝行劫案至今未破,而何耀扬心狠手辣在道上也是出了名的,所以我有猜测何耀扬和当年的劫案有一定的关系,而且他的死也极有可能和珠宝劫案有关。陈冰,你可以撇清和何耀扬之间的关系,但也仅限于他在外地的这十年的时间,那十年之前呢?你说你不记得了,你认为我会信吗?当年因为案件的线索有限,没有查到何耀扬的身上,而你自然也不在调查之列,可现在线索出现了,你认为以一句‘不记得了’就能敷衍了事吗?如果你认为所有的一切都能随便敷衍过去的话,你也不会被抓进牢里,我们警方的办案能力你早就领教过了,应该非常清楚,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尧舜的推断似乎都在点子上,陈冰听完后,显得比之前更加紧张,坐立不安的他低垂着头,不停地用手抹去脸上的汗水,想借此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但当他抬头看到尧舜向自己投来的两道犀利的目光的时候,又慌忙地低下了头。

“怎么?心虚了?如果你没做过亏心事,怕什么?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尧舜厉声喝道。

陈冰的头就犹如弹簧般抬了起来,可他只是瞄了尧舜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可是却又不敢再低下头,于是他只能把头扭到一侧,以回避那两道让他感觉到恐惧的目光。

“你可以继续沉默,但是我们警方绝对不会因为你的沉默就停止了调查,十年前的劫案是起大案,十年后的凶杀案同样也是,既然两者牵扯在了一起,那么我们警方肯定会追查到底,直到查出真相为止,所有和案件有牵连的人都别想轻易逃脱,你现在可以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让我们查到你刻意隐瞒了重要的情况的话,那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尧舜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审讯室,而他自然不会轻易地离开,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给陈冰施加压力,进一步瓦解其心理防线,以陈冰的状态来看,他的心理防线早在听闻“十年前珠宝劫案”的那一刻就开始动摇了,如今只需要再稍稍地加点力,他自然就会将知道的和盘托出。

当尧舜走到陈冰身边的时候,陈冰终于“投降”了,他结结巴巴地哀求道:“警……警官,别……别走,给……给根……给根烟抽行吗?”

尧舜停住了脚步,他瞄了眼陈冰,刻意犹豫了片刻,方才点燃了一支烟递给了陈冰。

陈冰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烟,然后放在嘴里猛吸了起来,在一阵的吞云吐雾后,他紧张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些许。

“警官,如果我把知道的都坦白了,会减刑吗?”

陈冰可怜兮兮的看着尧舜,说话的声音含糊且细小,如果不是因为审讯室此时异常的安静,估计没人能听到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瞒你,这个我说了不算,不过如果你所说的有助于警方破案的话,那么就是有立功表现,我会向法官请求对你减轻处罚或者减刑。”尧舜态度诚恳地说道。

“那我说,反正何耀扬也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陈冰吸完了最后一口烟,然后稍稍缓了口气,说道:“何耀扬离开的这些年,他真的没有找过我,他的事我真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在十年前,也就是珠宝行劫案发生之前,他的确有找过我,但我不敢肯定事就一定和珠宝行劫案有关。”

“有没有关系我们会查,你只需要把你知道地说出来就行。”

“是这样的,就在珠宝行劫案发生前的半个月,何耀扬找到了我,他让我帮忙搞四把枪和一些子弹,他说无论多少钱,不管是什么样的枪,只要能搞到就行。说实话,他那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平时打架都能把人打个半死,这真要是有枪在手,那还不得闹出人命啊。我当时就问他,要枪做什么,他说让我别管那么多,知道得越多死的就越快,叫我只管去搞枪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要问,还让我千万别走漏风声,否则就翻脸无情。我知道他说的出做得到,所以也就不敢再多问什么了。他当时就给了我30万,说是给我的辛苦费,买枪的钱另算,还说如果我不拿这钱,他就找别人想办法。30万当时摆在我的面前,我怎么可能不动心呢,正好我那时候手头紧,看在钱的份上就答应了。”

“何耀扬为什么会找你帮他搞枪?”

“一方面因为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他信任我,知道我不会乱说话,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认识一个叫‘老八’的人,这个人会做枪,有一次喝酒的时候我有和何耀扬提到过。”

“‘老八’全名叫什么?”

“冯波,因为在家里排行第八,所以都叫他‘老八’。”

“恩,你继续。”

“这个‘老八’和我一样,也是个瘾君子,戒了吸,吸了戒的,我们也是在戒毒所里认识的,他说他爸以前在兵工厂干过,从小跟他爸学过做枪的手艺,每次毒瘾犯了,又没钱的时候,他就靠做这玩意赚点毒资。他说他从不卖枪给道上的人,因为那些人心狠,枪到他们手上肯定出事,他的枪大都卖给一些做生意的,因为这些人有钱,买枪除了收藏之外,大都是为了防身的,没事的时候谁也不敢真的打出响来,毕竟这枪一旦打响,再小的事也会变大,这些做生意的谁也不愿意随便惹祸上身,所以枪在他们手上安全。而且他只卖给熟人,一直都相安无事,没惹出什么麻烦。我找到了‘老八’,让他做四把枪,我也不敢和他说是何耀扬要枪,毕竟让他知道是道上的人要枪,他肯定是不会做的,于是我就说是有个做生意的朋友喜好打猎,而且特爱枪,所以想请他做几把收藏,没事的时候还能去山上打个猎,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之后我就付给了他十万订金。”

“你看看这照片上的是不是‘老八’?”

尧舜将当年遇害的贩枪嫌疑人的照片递到了陈冰面前,陈冰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那之后呢?”

“之后‘老八’就让我等消息,说做好了会联系我,大概过了一周多吧,他就联系我去取枪,我当时就和何耀扬说了,他说不用我去取,他要亲自去取,顺便看看货怎么样,免得被人骗,于是我就把‘老八’的地址告诉了他,结果第二天就传出珠宝行被劫的消息,而且还开了几枪,打死了一名护卫,当时我吓得都不敢出门了,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何耀扬,问他和抢劫的事有没有关系,他挂了电话后就冲到了我家,并且恶狠狠地对我说,让我少管闲事,把嘴闭上,不该问的一句也别问,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别多嘴,尤其是买枪的事,如果传出去一点风声,他绝不会手下留情,之后又扔给了我20万,就走了,再往后我就没和他再联系了。”

“那他就没确切地说抢劫的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没有,当时看他那样子,我根本不敢细问,我真的怕知道的太多他会把我给杀了。后来听说‘老八’被人做掉了,时间正好是何耀扬去拿枪的那天,我就仔细琢磨了一下,案子十有八九跟何耀扬有关,毕竟他和‘老八’不熟,而且如果他买枪真的是为了抢劫珠宝行的话,那么以他的为人,肯定会杀人灭口。”

“依你这么说,珠宝行劫案是何耀扬做的?”

“我看没有十成,也有九成。”

“何耀扬杀了‘老八’,是因为和他不熟,为防泄密才杀人灭口,而何耀扬却没有杀你,这说明他对你很信任,虽然他心狠手辣,可总算还是个顾及兄弟情谊的人。”

“可不是,不然我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从当年珠宝行劫案来看,劫匪总共有四个人,假设案子真是何耀扬做的,以他的为人和行事手法来看,他不可能找几个自己完全不信任的人一起做这么大的案子,以你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会找哪三个人和他一起干?”

“这个嘛……”陈冰思索了片刻,说道:“其实说实话,我和何耀扬的关系虽然近,但是他并不是什么话都会和我说,他曾经和我说过,有些事不是不想和我说,而是怕我知道了之后会害了我,毕竟他就只有我这么一个真正的朋友。”

从陈冰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何耀扬虽然在道上是恶名昭彰,不过对兄弟倒是有情有义,总算是一个仗义之人,这和现今社会上那些在人背后施冷箭、甚至为了自身利益连兄弟都出卖的卑鄙小人强多了。

“给我想清楚了再说,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一个信得过的朋友都没交到。”

陈冰思索了片刻后,显得有些犹豫地说道:“要说何耀扬信任的人,除了我以外,的确还有一个,可是我不知道他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你现在只需要把知道地说出来,至于你说的人和案件有没有关系,我们会进行调查。”尧舜严肃地说道。

“这人叫龚秀云,曾经是道上大哥马涛的女人,认识的都会尊称一声‘云姐’。”

“是个女的?”

尧舜此时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个龚秀云会是那天在岛上和陆永霖见面的四个人中的那个女人?

“之前何耀扬曾经在马涛的手底下干过一段时间,刚开始的时候马涛很欣赏何耀扬心狠手辣这一点,但是后来他发现何耀扬的野心太大,他担心如果让何耀扬在帮派中站稳脚跟的话,会有被他‘谋朝篡位’的危险,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赶出了帮派。但也就是何耀扬在帮派的这段时间,和龚秀云搞在了一起,不过这事除了我以外,再没有人知道。”

“马涛既然是帮派的大哥,那他的情人又怎么会看上像何耀扬这样的没权没势没地位的小混混?”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主要就是因为何耀扬胆大再加上龚秀云被欲火憋着了呗!”

“什么意思?”

“别看马涛在人前有模有样、耀武扬威的,但其实根本只能算半个男人。早些年他还不是大哥的时候,和人打架,结果被人打伤了下身,从此就失去了性功能,再也不能和女人上床。他当上大哥后,担心这个秘密被人知道了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从而影响他大哥的威严,于是就找了龚秀云当他的情人,每次在外面玩他都会

把龚秀云带上,借此掩饰他生理缺陷的秘密。不知道还以为他感情专一,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而龚秀云,虽然是黑帮大哥的女人,但是却从和马涛发生过关系,而别的男人又不敢碰她,生怕惹祸上身。但是何耀扬就不一样了,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再加上他长得算挺帅的,所以很快就和被欲火憋得不行的龚秀云混在了一起,不过因为当时他还没有什么势力,所以这事就一直瞒着没让任何人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一次我去找他,正巧被我撞见龚秀云从他家里出来,肯定他也不会和我说这事。”

“那何耀扬当年买枪的事龚秀云知道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

“何耀扬当年离开这里,有带着龚秀云一起走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从他来威胁过要我别乱说话后,我就没再敢和他联系了,不过我想应该是带了,因为当年那劫案发生后没多久,马涛就因为被人举报非法经营赌场,放高利贷,收保护费,暴力抢占工程,强迫妇女卖淫等事被抓了,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他一垮台,他的手下逃的逃,被抓的被抓,我想在这种情况下,龚秀云除了跟何耀扬走,应该也没别的地方能去了吧!”

“在何耀扬认识的人里,有一个叫郭鹏的人,你知道吗?”

陈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有听他提到过,但是我不认识这个人,好像这个郭鹏以前是何耀扬看场子的一家赌场的常客,何耀扬说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赌钱无论输赢都会给他一点好处,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混熟了。”

“那在何耀扬买枪前后,你知不知道他和郭鹏有没有过什么联系?”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警官,你想想看,就这买枪的事他都已经让我少管了,其他的事又怎么会和我多说呢?”

结束了对陈冰的询问后,尧舜将现阶段所掌握的情况重新梳理了一遍,他感觉何耀扬就是这几起凶案的突破口,如果能从他的身上寻找到更多的线索,那么对于破案肯定会有非常大的帮助。

而目前最重要的应该就是查找龚秀云的下落,一方面因为她是案件调查至今唯一身份明朗化的女性,另一方面也因为她和何耀扬的关系,如果当年的珠宝劫案与何耀扬有关的话,那么她很有可能知道当年劫案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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