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调查得知,男死者名叫陆永霖,是市通达建筑公司的董事长,身家千万,死前一天已经到了龙潭岛,住在岛上的逸都大酒店803客房内。

在酒店803客房内,勘查人员正在仔细地搜寻着有价值的线索。

酒店的监控录像显示,陆永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住进客房后,他休息了半天的时间后才出门,当天直至凌晨才回到酒店。之后在第二天,也就是死亡的当天,他直到早上十点多才又离开了酒店,之后再没回到过酒店。而在他入住的这段时间内,也没有人到酒店找过他。

尧舜也向酒店的服务员了解了一下情况,不过由于是旅游旺季,酒店入住的客人非常多,所以服务员对于陆永霖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根本无法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在客房内的勘查很快有了结果,虽然在客房内发现了大量清晰的指纹,但由于眼下是旅游旺季,酒店客房的住客变换频繁,留下指纹并不稀奇。虽然服务员也曾在陆永霖入住前打扫过卫生,但并不可能打扫的一尘不染,更不会刻意擦干净住客留下的指纹,所以指纹虽然清晰,但对破案却未必能有帮助。

另外,客房内并没有发现被翻动过的迹象,在死者的旅行包内还发现了2万元现金,由此就更降低了为财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因为陆永霖在去海滨浴场的时候随身带一个黑色夹包,可是在死后夹包却没了踪影,而通过酒店过道上的监控可以看到,陆永霖在离开客房后,把房卡放进了黑色夹包中。如果陆永霖的死和钱财有关,那么杀害他的凶手怎么可能不利用陆永霖放在夹包里的酒店的房卡到客房内大肆搜掠一番呢?就算这名凶手担心回酒店拿走钱财会被监控拍下,从而暴露了自己,那么为什么就连死者脖子上戴着的那么明显的一条金项链也不拿走呢?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为财抢劫杀人怎么可能会用氰化物作为凶器呢?

所以在尧舜看来,案件应该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自杀,另一种就是有预谋的他杀。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负责调查陆永霖在岛上行踪的警员此时也传来了好消息,陆永霖在岛上直至死前的这段时间,都是在岛上一家规模较大的酒楼吃饭。

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尧舜又迅速赶到了酒楼了解情况。

根据酒楼的服务员回忆,陆永霖到龙潭岛的当天的午餐晚餐以及死亡当天的午餐都是在他们的酒楼吃的,其中两顿午餐是他自己一个人吃的,只有上岛当天的晚餐,是和四个人一起吃的。但是由于他们是在包房内吃的饭,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陆永霖特别交代不许服务员进去打扰,所以几个人在一起交谈了什么内容,根本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几个人在一起聚了不到一小时就离开了,桌上的饭菜也都没有怎么动。

至于另外四个人的体貌特征,服务员也没办法详细提供,因为那四个人在到酒楼的时候,都一致是戴着副大墨镜,鸭舌帽,并且帽檐都压着很低,而且在进出包房的时候都低着头,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看清他们具体的样貌,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四个人中,其中一个从身材特征以及长发的特点来看,是名女性。

从服务员提供的线索来看,虽然对陆永霖死亡的案件的侦破并没有起到突破性的帮助,但是不难看出,陆永霖的本身似乎也存在一些问题。

而那四名和陆永霖在酒店相聚的人,刻意遮掩,让人无法看清样貌的行为也非常可疑,如果这四个人是光明正大的话,相信也不可能打扮成这样。

而且在四个人里,还有一名女人,那么这名女人和陆永霖肯定是熟悉的,那她是否就是陆永霖带到海滨浴场的女人呢?她和陆永霖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她和陆永霖是准备相约自杀,还是故意杀人呢?如果是故意杀人,那行凶的动机又会是什么?

“马上把陆永霖的情况向局里汇报,请他们协助调查,务必把这个陆永霖的底查个清清楚楚。还有查一下陆永霖的手机号码,重点排查在他死亡前这段时间呼入和拨出的号码,他在死前去酒店去吃饭一直都是一个人,之后就和那个神秘的女人出现在了海边,这其中到底是碰巧遇上,还是事先约好,也必须要查清楚。”尧舜吩咐道,随即又问道:“有没有通知陆永霖的家人来岛上认尸?”

“已经通知了,现正带他的妻子过来。”

“恩,再让服务员对那四个人做一个拼图,看能否在岛上找到相似的人,其次就是调取进出岛码头的监控录像进行比对,尤其是四个人中的那个女人,现在她的嫌疑是最大的,而且还要将拼图和之前马聚财提供的拼图进行对比,看是否是同一个女人。”

由于岛上的技术有限,尧舜让调派来的勘查人员对陆永霖的尸体进行一次复检,希望利用更多高科技的手段能从中查到线索。

经过检验,陆永霖的确是氰化钾中毒,中毒量约为0.3g,在其口腔及体内除了验出酒精的成分,还检验出了某款绿茶饮料的成分,经过详细的化验分析,得出的结论是氰化钾是混在了绿茶饮料中,通过口腔进入了死者的体内。另外,由于氰化钾和空气中的二氧化碳作用时会变成碳酸钾,从而降低毒性,但是通过对死者体内的氰化钾分析发现,其纯度相对较高,相信毒物应该是新买的,而且存放周期相对较短。

得知这一情况后,尧舜迅速通知岛外的侦察员对所有能购买到氰化钾的地方进行全面调查,尤其是近期有新进货的单位及商铺要重点排查,至于购买人方面能查到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而且现阶段对于陆永霖是自杀还是他杀暂时也无法确定,所以他是否有购买过氰化物也要进行调查。

不过由于氰化物在工业上应用比较广泛,也容易流入到个人的手中,所以对这条线索的出现尧舜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能是当成一条辅助线索进行调查,当然,如果能从中查出些情况自然最好不过了。

“陆永霖的死亡时间是午后1点半到2点半之间,在此之前他还在酒楼里吃过午饭,并且还是一个人吃的,也就是说那个神秘女人应该是在他吃完饭后才和他见了面,之后两个人再一起去了海滨浴场,而这个女人应该也是最后和陆永霖有过接触的人。陆永霖到底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乖乖听话大中午地跑到海滨浴场呢?会是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吃饭的三男一女中的那个女人吗?”

尧舜在脑子里快速简单的梳理了一下现阶段所得到的线索,出现的疑问很多,而所有的疑问似乎都集中在了那个神秘的女人身上,如此看来,只有先找到她,才能解开所有的疑问,但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个神秘的女人有很好的反侦察能力,伪装得很好,至今没有暴露出太多对自己不利的线索,这也让寻找她成为了目前一大难题。

虽然这个女人的身份和行踪都是个谜,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她的神秘也不失为一条关键线索,因为如果她真的和陆永霖的死有关,那么很明显,她是早有预谋的,否则也不可能会刻意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好,以至于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死者陆永霖的妻子廖芳也已经到了岛上,尧舜也暂时放下了疑问,陪同廖芳一起到停尸间认尸。

在停尸间里,陆永霖的尸体被白布遮盖着,当法医掀起白布后,廖芳只是凑上前不耐烦地瞄了一眼,然后一语不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整个过程她没有惊讶,没有悲伤,仿佛那具冰冷的尸体和她毫无任何的关系,这完全不像妻子见到丈夫尸体时应该有的反应,而她这样冷漠的态度从进停尸间那一刻起就始终保持着,之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停尸间。

在派出所的会客室里,廖芳非常平静地坐着,平静的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尧舜增添了几分对她的怀疑,可是再转念一想,如果陆永霖的死真和廖芳有关,按理来说廖芳应该会进行一些掩饰,比如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哭几声,落几滴泪,可这几样她都没有表现出来,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一点也非常奇怪,这么热的夏天,廖芳居然穿着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一点似乎和海滨浴场负责人提供的那个神秘女人的着装打扮有几分相似。

在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廖芳首先开口,她似乎猜到了尧舜心里在想什么,于是问道:“警官,你是不是怀疑我和陆永霖的死有关?”

“是的,从你认尸一直到现在,我没有看到你有表现在任何一点悲伤的情绪,这完全不像一个妻子应有的表现。而且你刚才直接就问我是不是怀疑你和陆永霖的死有关,你甚至连称呼上都是直呼其名,所以我怀疑你们的夫妻关系应该存在问题,虽然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他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但是就你的种种不合常理的表现来看,你值得怀疑。”尧舜直言不讳地回道。

“你不用怀疑,我和陆永霖的夫妻关系不和并不是什么秘密,你只要稍微进行一下调查就一清二楚,所以我没必要隐瞒,更没必要在你们面前装出那种悲伤的感觉。”廖芳非常平静地回道,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怀疑我因为夫妻关系不和杀了他,我可以理解,因为在他死之前,我的确想过非常多种方法杀他,下毒、放火、开煤气、制造车祸、甚至是买凶,可是等我冷静下来后,我又不想这么干了,因为杀了他,我也会把我自己的命赔进去,为了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

“真是这样吗?可是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仅听你的片面之词就排除对你的怀疑。”尧舜说道。

“我可以理解。”

廖芳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样冰冷、漠然。

“你为什么这么恨陆永霖?”尧舜问道。

“像他那样吃喝嫖赌俱全的男人,哪个身为妻子的女人能接受呢?更何况他不仅在外面玩女人,还把那些女人带回家玩,而且说当着我的面玩才刺激,还逼着我看他们在我面前做那种事,我如果不看,他就打我,还学那些变态的色情片,用皮带抽我,用蜡烛烫我,他简直就是个畜生,变态狂。”

提起陆永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廖芳的言语变得有些许激动,不过她的表情依然冷漠,继而她挽起了衣袖,将胳膊伸到了尧舜面前。

在看到胳膊的那一瞬间,尧舜也终于明白廖芳始终穿着长衣长裤的原因了,因为在胳膊上,遍布着一条条青紫色的淤痕,那伤痕的纹路甚至比斑马身上的条纹还要密集,用触目惊心形容一点不为过。

“这都是陆永霖干的?”

“是的,只有他那样的冷血动物才会干出这种事。”廖芳放下衣袖,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伤,我也不用这么热的天穿成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提出离婚呢?”

“当然有,不过他不同意,他那人非常地霸道和自私,他想得到的东西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而他不想要的东西,也绝不便宜任何人。当然,他不同意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钱,我和他结婚没有领本,婚姻不受法律保护,如果离婚,我只能拿走我个人的财产,我没有工作,哪来的个人财产可言,我已经习惯了富裕的生活,现在要我过回平淡的,每天精打细算的日子,甚至连买件衣服都要犹豫半天,我受不了。”

廖芳在把责任推卸给陆永霖的同时,也并没有掩饰自己对物质的追求。

“那你昨天中午12-2点间在什么地方?”

“和我男朋友在一起。”

“你男朋友?”

廖芳的回答让尧舜有些意外,不过这样的答案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从陆永霖和廖芳间的关系来看,廖芳在外面有人也完全可以理解。

“是的,因为知道陆永霖要到龙潭岛,所以昨天中午我就约了我男朋友一起吃午饭,之后就到酒店开房了。如果你需要调查的话,我可以提供我男朋友的电话和我们开房的酒店的地址。”

廖芳毫不掩饰自己“红杏出墙”的行为,甚至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相反,她的态度非常坦然。

“恩,感谢你的配合。还有,请你认一认这几张画像上的人。”

尧舜将马聚财做的女人拼图像和饭店服务员做的拼图像分别递到了廖芳面前,让她进行辨认。

端详过后,廖芳摇了摇头,说道:“这些画像没有一张能看到正脸,根本没法认。”

“那以你对陆永霖的了解,他有可能自杀吗?”

“他?自杀?怎么可能!除非他兜里揣着的钱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废纸,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自杀,他那人可在乎自己的命了。”廖芳讥讽道。

“那他有没有可能因为爱上了除你之外的某位女性,然后和对方相约自杀殉情呢?”

“殉情?这更不可能了,他要是能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女人的话,那又怎么会成天在外面鬼混呢?你要是说他被一群女人玩死,我倒相信,可你要是说他爱一个女人然后爱到殉情

,打死我都不会信的。”

“那他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或者说得罪过什么人,以至于对方会想要杀他呢?”

“我不知道,这些年都是他过他的,我过我的,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交流,他在外面做的事我根本不知道,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得罪过的人一定不少,至于有没有想要杀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知不知道在他认识的朋友里,有没有和谁关系比较好的?”

“这个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最近这些年他的事我完全不了解。”

“那你在刚认识他的时候呢?总不可能他的一个朋友你都不清楚吧!”

“这个……”廖芳仔细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不瞒你说,我这人喜好安静,不善于交际应酬,而我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说白了就是我的性格有些孤僻,所以他的朋友,我更不会有什么兴趣交往,除了当年结婚的时候见过他的一些亲朋好友外,之后和那些人就再没有任何联系了,而他也清楚我的性格,所以从来也不会带他的朋友给我认识,出门应酬更不会带我,所以说,他的朋友我没有一个认识的,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做过些什么事,我就更不清楚了。”

听完廖芳的话后,尧舜认为陆永霖的行为有些反常,虽说廖芳性格孤僻,喜好安静,不善于交际,但是陆永霖也没必要一个自己的朋友也不介绍给廖芳认识吧!直觉告诉他,陆永霖这么做一定不仅仅是因为廖芳孤僻的性格那么简单。

不过对于廖芳的话,尧舜也没有轻易就相信,毕竟廖芳和陆永霖是夫妻关系,可是她不仅对陆永霖的死无动于衷,还恨不得要杀死对方,由此可见,她如果知道些什么隐情的话,或许真有可能瞒而不报。

所以为了能真正了解陆永霖,尧舜让侦察员加快了调查的脚步。

而在岛上的码头,虽然安排了大量的警力对出岛的人员进行排查,但是由于所要搜寻的目标过于模糊,所以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调查,侦察员将调查到的陆永霖的资料第一时间交到了尧舜的手中。

从调查到的资料来看,陆永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他公司的员工以及和他在生意上有往来的人都说,陆永霖这个人非常冷酷无情,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笼络,而对他没有用的,他不光会一脚踢开,还会往死里再多踩两脚。除此之外,他还非常好色,经常出入夜总会之类的娱乐场所,而且每次都会带小姐到酒店开房过夜。

另外,根据陆永霖的邻居反映,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一般,从没见过他们一起出入过小区,更别提什么手挽手出门散步之类的事了。陆永霖每天一般在早上九点后出门,晚上有的时候很晚才回来,有的时候没回来。而廖芳并不是每天都会出门,一般都是隔几天出一次门,然后买很多东西回来,之后几天就一直待在家里,她从来不和邻居打招呼,就算在小区里见到也是低着头匆匆离开了。以前陆永霖和廖芳两个人关系虽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差,因为邻居从没听到他们有什么激烈地争吵,可最近两个月陆永霖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搞的家里跟打仗似的,不是陆永霖的打骂声,就是廖芳哭闹声,再有就是摔锅砸碗的声响,搅和得整幢楼都鸡犬不宁的,邻居想管,可是都被陆永霖骂了回去,之后邻居也就没人再管了。

而这一点也在曾陪陆永霖回家的夜总会的小姐那里得到了证实,尤其据几名和陆永霖关系比较熟络的小姐交代,陆永霖以前并没有这么变态,最多也就是去酒店开房,可最近两个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带她们回家玩,而且一回家,他就把廖芳绑在椅子上,逼着廖芳看他和她们上床的全过程,如果廖芳不从,他就会毫不客气地毒打她一顿,有的时候甚至还玩一些变态的虐待游戏,虽然她们也很同情廖芳的遭遇,可是在金钱的面前,她们都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

另一方面,由于陆永霖的手机下落不明,所以侦察员只能通过他手机通话的清单进行调查,通过对陆永霖手机的通话清单调查发现,在案发前曾有十余个号码呼入过,其中大多数都已经证明是陆永霖相熟的人或者是生意上的合作者,只有一个手机号码,这是个新开通的手机号码,回拨后该手机号码处于关机状态,侦察员通过调取该号码的通话清单发现,该号码上只有两条呼出的通话记录,时间都在两分钟之内,而所拨打的号码都是陆永霖的手机,从通话的详细时间上看,这两通电话一个是在陆永霖死亡前一小时呼入的,另一个呼入的时间则和陆永霖的死亡时间非常接近。

虽然这个手机号码非常可疑,但是由于是一个新的号码,既没有身份登记,也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可以辅助调查,所以它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对破案起不到任何的帮助。

“看来这个陆永霖的死更像是凶手为民除了一大害啊!”赵广军嘲讽道。

“这样的小人的确让人恨地咬牙切齿,但是他的死我们又不能坐视不理,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肯定是要查出一个真相,谁叫这是我们的职责呢!”

尧舜虽然和赵广军一样,对陆永霖的人品不敢恭维,心里也非常鄙视像陆永霖这样的人,可是由于所处的立场不同,他不得不放下偏见。

“唉,给这样的人办案还真是无奈啊!”赵广军摇头叹道。

“呵呵!你这是在岛上,民风淳朴,遇到的案子和罪犯也都相对简单一些。像案件牵扯到陆永霖这类的人,我们平常办案的时候可没少遇上,说心里话,像这样的人,的确人见人厌,但是没有办法,毕竟法律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尧舜微笑道。

“恩,这话说的在理,说的在理啊!”赵广军点头道,“可是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真的是少得可怜,虽然知道陆永霖在死亡前曾和一个神秘的女人一起到了海滨浴场,可是关于那个神秘女人情况却知道的非常模糊,就算她现在从我们眼前走过,我们也未必能认得出,万一她再化个妆什么的,那要找她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而且这个女人虽然有嫌疑,但也不一定就真的和陆永霖的死有关,毕竟现在连陆永霖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都无法确定。”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无论如何,这个神秘女人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无论陆永霖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个女人都应该是最后见过陆永霖的人,不管她是否已经离开了岛,我们都必须以这条线索为主展开调查。而且饭店的服务员也说过,陆永霖曾经和三男一女一起吃晚饭,无论三男一女中的那个女人和在海滨浴场出现的女人是否是同一个人,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希望被人认出自己的样貌,而这一特点在另外三个和陆永霖一起吃饭的男人身上都有体现,由此我猜测,陆永霖和那三男一女之间或许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他的死和这个秘密有关系也不一定。”尧舜皱眉思忖道。

“秘密?会是什么秘密呢?”赵广军疑惑道。

“或许和这件事有关。”

尧舜将陆永霖的调查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递给了赵广军。

在这页的调查资料上详细记录着一桩发生在十二年前的尘年旧案,这起旧案和市里曾经一家比较有名的“荣昌”珠宝行有关,不过几年前这家珠宝行就已经关门结业了。

十二年前,陆永霖曾在荣昌珠宝任职,职位是经理。

在十年前,也就是2000年的时候,荣昌珠宝行曾发生过一起轰动一时的抢劫案,一伙歹徒持枪在珠宝行的后门抢劫了运送珠宝押运车,劫走了一批准备运送到拍卖行的珠宝,其中有价值1000万的金银首饰以及一件价值3000万的玉器“勤娘子”。

劫案发生后,警方迅速展开了调查,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歹徒总共有四个人,其中一名负责开车,抢劫的过程是由另外三名劫匪完成的,他们都统一穿黑色皮夹克,牛仔裤,头戴丝袜和模样怪异的小丑面具,一出现,三名劫匪就直接开枪打伤三名护卫员,其中一名护卫员后来因伤重不治身亡。之后一名劫匪持枪控制住受伤的保安及珠宝行人员,另外两名劫匪从押运车上把存放珠宝的保险箱抬到了他们的车上,整个抢劫的过程劫匪的行动非常迅速,仅用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并且由始至终他们都没说过一句话,很明显是事先经过了周密部署。从抢劫的时间以及时机上来分析,歹徒显然对于珠宝行运送珠宝的时间以及保安人员的配置都非常清楚,所以警方将调查的注意力放在了珠宝行内部人员的身上。

经过仔细地摸排调查,警方发现,珠宝行内的安保主任沈旭良有重大嫌疑,因为当天的珠宝总价值4000万,所以珠宝行的负责人非常地重视,提前一天就已经让沈旭良对保安人员进行了工作安排,所以他对押送珠宝的具体时间以及保安员的配置都非常清楚。而就在押运车抵达,珠宝准备装车的这个时间,他突然以肚子不舒服为由离开了现场,就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劫案就发生了。而且在案发后第三天,沈旭良就向公司请了两天假,说是妻子病重,之后他就下落不明,没有人能联系上他。

于是警方便将沈旭良列为了嫌疑人展开了调查,然而就在沈旭良失踪后的第三天,他的尸体在郊外的一处树林中被人发现,同时被发现的还有劫匪抢劫时使用的车辆。

沈旭良的尸体手脚被捆绑,嘴上被胶带封住,头部有一处弹孔是致命伤,经过比对,证实了该枚子弹和打伤其中一名护卫员的子弹是从同一把枪里发射出来的,而最重要的就是在沈旭良的身上找到了被抢走的价值100万元的部分珠宝。

至于劫匪使用的车辆,经过证实是偷来的,而且事后劫匪仔细清理过车辆内外,所以从车上并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同时警方还查到,在案发前半个月,沈旭良突然有了钱,不仅还清了所有欠债,还有钱让妻子住院治疗,并且在他的银行户头里还多出了50万元的存款,据调查,钱是他自己存进银行的。

根据掌握到的线索,警方最终将沈旭良认定为珠宝行劫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而他的死也很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导致的。因为在沈旭良的身上发了100万元被劫的珠宝,而且案发前半个月他突然有了钱,而在此期间并没有任何人听他提到过关于钱的来历,包括他的家人也不知道这些钱从何而来。

结合种种疑点,警方怀疑沈旭良所得到的钱很可能是劫匪给他的酬劳,但是沈旭良却私底下又吞了价值100万的珠宝,这使得劫匪恼羞成怒,最终把他杀了。

至于沈旭良的作案动机,警方初步认为可能是为了给妻子筹钱治病,所以才铤而走险。

虽然假设合理,不过由于沈旭良遇害,线索中断,所以假设是否成立一时也无法确定,只能说是可能性比较大。

与此同时,警方接到了一起凶杀案的报警,死者是名瘾君子,绰号“老八”,本名冯波,死亡原因是被人近距离枪杀身亡,根据检验,子弹和枪杀沈旭良的子弹均系从同一把枪发射出来的。并且在冯波的家中还搜出了大量制作枪械的原材料,结合种种疑点,最终认定冯波为抢劫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他的遇害很可能是劫匪为了杀人灭口。

由于冯波遇害的时间就在珠宝行劫案发生的前一天,而且凶手在事后将现场进行了仔细地清理,所以在其身上并没有查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至此,所有的线索全部中断,案件一时陷入了僵局,原本警方还寄希望于被劫的珠宝,希望能从这方面入手进行调查,可是除了在沈旭良身上发现的那100万的珠宝外,其余珠宝始终下落不明,尤其是那件价值3000万元的玉器“勤娘子”更是没有了任何消息,任何途径都没有收到有人要出售珠宝的消息,既然抢劫了珠宝,可是却又不销赃,这也是案件一直悬而未决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就在劫案发生后一个月,陆永霖便辞去了工作,下海经商,并且逐渐发达了起来。

“尧队,你认为陆永霖和当年的劫案有关?可是之前不是已经调查过陆永霖了吗?如果他有可疑的话,当时应该会有所发现才对啊!”赵广军诧异道。

“现在我也说不准,只是隐约有这么一种感觉,毕竟陆永霖的死的确有些蹊跷,从初步的调查结果来看,虽然他为人不怎么样,可是在他所认识的人里并没有任何人和他有很深的仇怨以至于想要他的命,而他的死又不太像自杀,而且他也不可能自杀,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自杀的动机。”

“那廖芳呢?通过对陆永霖现阶段的调查来看,对他恨意最深,最想杀他的的确就是他的妻子廖芳,虽然她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是雇凶杀人也是有可能的。”赵广军问道。

“恩,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我们假设陆永霖不是自杀,而是廖芳雇凶杀了他,如果假设成立,那我觉得廖芳太傻了。”

“此话怎讲?”赵广军不解地问道。

“按理来说,她可以杀陆永霖的机会和方法应该非常多,可为什么偏偏要选在龙潭岛呢?谁都知道进出龙潭岛就只有一个码头,而且都需要靠轮渡进出岛,轮渡又是半个小时一班,光是排队等候就要起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一点首先就为凶手在行凶后的逃跑制造了一定的麻烦;其次就是案发地,虽说发生凶案的海滨浴场中午时间游客较少,但也不能保证尸体不会很快被人发现,更何况当时海滨浴场的负责人马聚财还在,如果马聚财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案情并报了警,那警方肯定会立刻在码头布控,对出岛人员进行排查,或者干脆直接封锁码头,在案件没有侦破前禁止任何人离岛,那样凶手就等于是笼中鸟、瓮中鳖,被抓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即使凶手对自己的行凶手法非常有把握,但他却不可能预测到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以及我们警方将会采取的行动。再有就是廖芳,她既然买凶杀人,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和陆永霖的死有任何的牵连,而她在案发的时间有男朋友替她做不在场的证明,这也是她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最有利的证明,可是如果凶手被抓了,她能保证凶手不把她供出来吗?那么到时候再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也会不攻自破了,既然对凶案发生后的情况有太多的不可预见性,那么廖芳又怎么会雇凶手在龙潭岛上对陆永霖下手呢?”

“有道理,有道理,尧队你这分析的太精彩了,真不愧是老刑侦啊!”赵广军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呵呵,老刑侦还谈不上,只是干了这么多年,积累了一些经验而已。”尧舜谦虚道。

“那下一步是不是连同当年的珠宝劫案也要一并调查呢?”

“我觉得可以试着从这方面入手,看能不能查出点蛛丝马迹,毕竟劫案至今未破,而且价值3000万元的玉器‘勤娘子’至今也下落不明,陆永霖这条线索查了半天,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他曾经在被劫的珠宝行工作过,这其中我总感觉有点什么问题似的。”

尧舜没再多想,他迅速和岛外的侦察员联系,让他们尽快调取当年珠宝劫案的具体资料。

调查的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所有的侦察员几乎寻遍了岛上的每一个可疑角落,但仍然没有发现和海滨浴场负责人马聚财描述相似的神秘女人,甚至连一条可疑的线索都没有发现。而进出岛的码头监控内容侦察员也反复检查了十余次,同样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

那个神秘女人就如同鬼魅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不过相比起在黑夜出没的幽灵,这个在白昼也能随意游走取人性命的幽灵让人感觉更加的神秘和恐怖。

另一方面,在市里负责的侦察员通过网络将珠宝行劫案的全部资料传到了岛上。

在这些资料里,最惹眼的莫过于那件价值3000万的玉器“勤娘子”。

从字面上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勤娘子”是某位辛勤劳动者的雕像,其实不然,“勤娘子”是一件按照牵牛花模样,用羊脂玉精雕细琢出的精美玉器。

或许有些人不理解为什么要把牵牛花模样的玉器称为“勤娘子”呢?因为牵牛花是一种很勤劳的花,每当清晨公鸡刚打鸣,时间还在四点的时候,它就开花了,所以人们便为其取了个优雅而贴切的俗名“勤娘子”。

从照片上来看,这朵用羊脂玉雕刻出的“牵牛花”洁白无瑕莹透纯净,给人一种优雅清新的感觉,而在花瓣上雕刻的工匠为表现出牵牛花清晨绽放的“勤劳”的一面,还镶嵌了十余颗色泽晶莹剔透的浅粉色珍珠,每一颗的直径都一致为5毫米,以此来表示花瓣上凝结的露珠,这样的点缀使得洁白的“牵牛花”看上去更加的娇艳欲滴、栩栩如生,的确称得上是一件极具收藏价值的上乘艺术品。

“从照片上看都如此精致诱人,真不知道实物会是个什么样子!”赵广军啧啧称赞道。

“恩,的确是件非常不错的玉器,极具收藏和欣赏的价值,只可惜落入了劫匪的手里,对他们而言,这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货品罢了。”

“这件玉器至今下落不明吗?”

“是的,当年的劫案发生后,侦察员就已经迅速在劫匪有可能出手珠宝的地方展开了严密的调查,但是除了在沈旭良身上发现的价值100万的珠宝外,其余的珠宝就再没有了下文。如果说歹徒不敢出手‘勤娘子’,是因为这件玉器太过招摇的话,那么其余的那些珠宝呢?那些都是些非常普通的金银饰品,相信通过黑市应该不难出手才对,可是至今为止这批珠宝和‘勤娘子’就像石沉大海般,没了任何消息。”

“这事的确有些蹊跷,如果歹徒是担心被抓的话,那又何必要抢劫呢?既然抢到了珠宝,又不卖了换钱,难不成抢回去摆家里欣赏吗?”

“的确如此,这也是这起劫案最让人匪夷所思之处。”

“可是这起劫案真的和陆永霖遇害案有关吗?两起案件相隔十年,而且一个是抢劫案,一个是人命案,除了陆永霖都在两起案件里出现之外,我实在看不出两起案件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起案件的确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尧舜拿着资料,无奈地摇着头,以目前掌握的线索,他的确也无法肯定两起案件有什么联系,只是凭着直觉隐约感觉到两起案件之间似乎有那么点联系,可是到底联系的点是什么呢?

“这么看来陆永霖死亡的案件还真的是相当棘手啊!”赵广军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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