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杰里的人说:“嘿,沃斯,嘿,老小孩,你现在没事了,没事了啊。”

狗气喘吁吁,没有移动。男人挺直腰板,走近它,拉了拉狗的耳朵,狗侧过头,听话地接受杰里对它做的一切。杰里又摸摸狗的头,解开被咬碎的口络,然后把口络扔掉。

杰里拿着断链的一头站起来,狗顺从地站起来,跟在这个男人旁边,穿过回转门,进入房子后面。

我稍微移了移,偏离了那扇回转门,怕杰里拿出更多的猎枪。因为杰里那张脸实在令我心有余悸。我好像以前见过他,可能某家报纸上登过他的照片,但我不是最近看到的。

我看着那个女人,30岁出头,浅黑肤色,有几分姿色。她的弯眉很漂亮,双手又修长又柔软,这样一个女人似乎和那一身印刷厂工服很不搭。

“事情怎么发生的?”我漫不经心地问,装作这事好像并没多重要。

她厉声回答我的话,好像要是好声好气讲话哪里就会痛似的。“我们把这所房子租下来已经有一周左右了。租的时候房子自带着家具。刚刚我在厨房,杰里在院子里。突然一辆车停在屋前,这矮子就进来了,就好像他住在这里一样。那时门应该刚好没有反锁。我将回转门打开一条缝,看到他把狗推进壁橱。没过多久,就闻到了氯仿。一切就这样突然就发生了,我就赶紧跑去拿枪,又朝窗外叫杰里。我回来时你就冲进来了。你是什么人?”

“完了?”我说,“狗把夏普咬到地上?”

“是啊,那矮子叫夏普啊,那就是他了。”

“你和杰里不认识他?”

“以前从没见过他,也没见过这狗,不过杰里就是爱狗。”

“编谎话也得打点草稿吧,”我说,“杰里怎么知道这只狗叫沃斯呢。”

她眼睛紧张地眨了眨,却还嘴硬。“你一定是弄错了,”她烦躁地说,“先生,你还没说你是谁。”

“杰里是谁?”我问,“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能是在哪本读物上看到过。他打算将那小个子的尸体放哪儿?你们打算让警察看到吗?”

她咬了咬嘴唇,然后突然站了起来,走向那支掉落的猎枪。我没有阻止她,她把猎枪捡起来了,但她并没扣紧扳机,而是回到靠窗的座位,把枪推到那堆报纸下面。

她面对着我。“好吧,你想要什么?”她冷冷地问。

我慢慢地说:“这狗是偷来的,狗的主人是个女孩,那女孩碰巧失踪了。有人雇我找她。夏普医生之前说过他的狗从什么人那得到的,卖狗给他的人叫沃斯,搬到东部了,听起来貌似就是你和杰里。你知道一位叫伊莎贝尔·斯奈尔的女孩吗?”

那女人盯着我的下巴尖儿沉声道:“没有。”

穿工装裤的男人穿过回转门又走了进来,抬起他蓝色工作衫的袖子擦着脸。他没有拿出别的枪,而是不太在意地看着我。

我说:“你要是能告诉我任何关于这个斯奈尔女生的消息的话,警察来了我会帮你好好说的。”

女人瞪着我,撇了撇嘴。男人温柔地笑了笑,好像他胜券在握。屋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那是车飞速转弯时轮胎发出的刺耳声。

“哎呀,放松,”我急忙说,“夏普吓坏了,所以他从哪里拿到的狗,他就把狗带回哪里了。他一定以为这房子没人住。用氯仿确实不是什么好法子,但这小男人肯定是吓得乱了阵脚。”

他俩没说话,保持沉默,只是盯着我看。

“好吧,”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房间的角落,“你俩是逃犯吧。等下进来的要不是警察,不管他是谁,我都开枪,别以为我不敢。”

那个女人非常冷静地说:“多管闲事,要杀就杀。”一辆车沿着街区冲来,在这所房子前面停下。我迅速往外一瞥,看到挡风玻璃上的红色射灯,旁边还有“警局”字样。两个彪形大汉穿着便衣急匆匆从车里出来,砰砰砰地穿过大门,走上台阶。

门笃笃地敲响了。“门开着。”我叫道。

门一把推开,两个警员拿着手枪冲进了屋子。

他们突然停住脚步,盯着地板上的尸体,然后猛地瞄准我和杰里。拿枪指着我的那个男人是个大块头,面红耳赤,穿着一身宽松的灰色套装。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他的粗嗓门大喊着。

我将手举起,但没有把我的鲁格尔手枪放下。“放松,”我说,“他是被一只狗杀的,不是枪杀的。我是从圣安吉洛来的私人侦探,正在这处理一些事。”

“是吗?”他猛地走近我,将枪抵在我肚子上,“老兄,或许吧,一会儿什么都清楚了。”

他一手拿枪指着我,一手猛地抬起敲落我的手枪,然后嗅了嗅我的手枪。

“开枪了,嗯?够狠呐!转身。”

“听我解释——”

“老兄,转身。”

我慢慢转过身。就在这个时候,他把枪放进侧面口袋,手伸向臀部。

我本应从这觉察到什么,但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那时好像是听到了挥动警棍的嗖嗖声,当然那警棍我一定是感受到了。突然我脚下一片漆黑,我一头栽倒,往下坠,往下坠,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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