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预料中最坏的情况并未发生。

在支援舰群的炮击下,日军防御工事虽只受到轻微损伤,但电话线却被炸断了,柴崎少将与大多数工事都失去了联系,只能指挥所辖的少数部队,同时美军支援舰群整个晚上都在继续进行扰乱性射击,也迫使日军无法实行大规模动员。

最令人提心吊胆的一晚终于度过了。第二天一早,岸上的美军个个又累又渴又饿。尽管日军没有发动夜袭,但没有一个陆战队员晚上能够睡好。他们每个人都携带了两个水壶,可在酷热天气下早就喝干了,而贝提奥岛又无天然水源可以补充。口粮只有一天的,也吃完了。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战斗也不能停止,因为贝提奥岛90%的面积仍然掌握在日军手里。柴崎已经给他的士兵下达严令:“据守各重要地区,直至最后一兵一卒,把敌人消灭在水边。”

与第一天相比,第二天的火力支援情况大有改善,无论舰炮炮击还是舰载机的轰炸,命中率都在不断提高。中午前后,海潮开始上涨,登陆艇爬过礁盘,给肖普送来了后续部队及陆战炮,这使得陆战队在推进时获得了更多便利,但实战的艰苦程度仍大大超出想象。

在前进过程中,他们随时会与看不见的敌兵不期而遇,因此,也无法保持操练中规定的队形和组织。班、排、连不见了,基本作战单位变成火力小组,这个小组可能只有两三个人,但也可能多达200人——由不同单位的剩余人员拼凑而成,指挥官有时可能是军官,但也可能就是一名刚入伍的新兵。

几乎所有交手都是近距离,需要爬、滚或者跳跃、俯冲。不过在这种特殊的战斗中,比杀敌更重要的,是保护自己。每进入一个新的区域,陆战队员都必须想尽办法寻找掩蔽物,包括树木、弹坑,甚至是已被炸毁的日军工事。实在找不到,也得给自己挖上一个散兵坑。

寻找掩蔽物,是为了避免被日军强大而隐秘的火力杀伤。一到这个时候,陆战队员便既不能进又不能退,只能卧倒在地,听任机关枪子弹从背部上方飞扫过去。

这段时间短则几分钟,长的也可以达到几个小时,可是再长也得等下去,否则不啻送死。陆战队虽然推崇英勇精神,却并不提倡大家像日军那样傻乎乎地喂子弹。

在等候的时间里,可能由呼唤来的舰炮、舰载机或者海岸火炮去炸毁工事,也可能会有其他火力小组通过迂回方式,用炸药包或火焰喷射器近身消灭敌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战斗。

有人形容说,贝提奥岛上的战斗90%都是等候,只有10%才是战斗,甚至到了战斗的最高潮,也免不了要继续等候:“等等等,在这个倒霉的战争里,就只有等!”

陆战队用了一白天的时间,往前推进了800码,到日落时,战线已推进至南海岸,日军被包围在了飞机场的中央。肖普在傍晚发出的电报上已对前景充满了乐观:“部队伤亡很大,阵亡人数不明。战斗成效:我们在取胜!”

这一天夜里,日军即便能够组织起来,也再无逆袭之力,一部分感到绝望的日本兵开始动手自杀。有人用手雷将自己的肚子炸开,实行“另类切腹”;有人把步枪的枪口抵在颔下,然后用脚趾头扣动扳机。

11月22日,美军登陆后的第三天,师预备队、军预备队陆续上岸,很多坦克战车也加入了战斗,但美军的伤亡数字仍然在上升。究其原因,日军虽知胜利已毫无希望,且后无援军,却仍然像老鼠一样藏在地下,死不投降。

上午,柴崎从指挥大碉堡里发出了最后一封电报:“我们已把武器毁掉,从现在起,人人准备最后的战斗。大日本帝国万岁!”随后,海军陆战队的推土机便用沙子封锁了碉堡入口,碉堡上面的通风口被灌进汽油,美军用一颗手雷引燃,将柴崎和他的300名士兵送入了靖国神社。

经过一天的苦战,美军终于占领了机场,日军残部被挤压到狭小区域。但是当黑暗来临,已失去统一指挥的日本兵竟然又挥舞着刺刀,发动了自杀式冲锋。

和日本人打仗,一切都是难以预料的,只要没有被完全征服,他们就一定还要和你拼个鱼死网破。首先遭到冲击的是陆战六团一营,适用于近距离杀伤的汤姆森式冲锋枪开始大展神威。

瓜岛战役时,因为汤姆森冲锋枪的数量不够分配,且不适合丛林战使用,所以陆战队勉强采用了莱辛冲锋枪。无奈这种冲锋枪也不适应热带雨林气候,最后全被陆战队扔到河里去了。到1943年年底,汤姆森冲锋枪产量大增,已成为主流的标准冲锋枪。汤姆森冲锋枪号称“堑壕扫帚”,在汤姆森冲锋枪的猛扫下,日军被打得如同阵地前的一堆堆烂泥。

陆战六团是军直属预备队,也是美军白天作战的主力,他们在烈日下已苦战一天,夜间又遭到这种折腾,许多人的神经都感到受不了,甚至丧失了理智。而且黑暗中火力网再密也有疏忽,日军一批批上,死了一批又上一批,终于有日本兵冲入了美军阵地。B连连长汤姆斯中尉的位置居然也跳入了一个,汤姆斯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打空,情急之下,他举起空手枪,打破日本兵的脑壳,才逃过一劫。

日军通过肉搏战,在A连和B连之间占领了一块小型的突出部。经过呼唤,支援舰群朝该位置猛烈轰击,从而结束了贝提奥岛的最后一幕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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