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本想着立刻带着郁宁下山, 结果郁宁昏过去一秒种又醒过来之后,感觉自己精神倍儿棒, 麻溜的就站了起来, 看着一脸懵逼的众人,中气十足的让人下山把负责造坟茔的工匠给提溜上来,确定好图纸啥的他再下山。

芙蓉忧心忡忡的捏了一把郁宁的手臂:“少爷!少爷还请速速下山!今晨有地龙翻身, 焉知它不会再翻几个身?”

郁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心想那地龙就是再翻身, 他也搞得定, 压根就不带慌的:“没事儿, 去给少爷我铺个地儿去,这里土里土气的, 少爷连个地儿都没得坐。”

芙蓉伸手又把了一下郁宁的脉搏, 见他脉搏此刻连虚浮都不带的了,这才放下心去, 抿了抿嘴唇找了块有花……哦,对不住,现在没花了的空地给郁宁搭了个带盖儿的小篷子,几件披风铺的铺,卷的卷,活生生给营造出了一幅富家公子出来郊游的奢靡感。

原本担心的要死的侍卫们面面相觑, 叫住了芙蓉:“芙蓉姑娘,少爷……真没事儿?”

芙蓉瞪了他一眼,把茶壶塞进了其中一个侍卫怀里:“没事儿!去给少爷打壶水来!”

“哎?这地龙方翻过身, 水都还混着呢,怎么好用……”侍卫面露苦相,求饶道:“就用我们自己带的水吧!”

“少爷怎么能喝你们这些大老爷们用过的东西!还不快去!”芙蓉扭头走了。

侍卫们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其他人拍了拍那个被选中的侍卫,幸灾乐祸的指点道:“前头那个水不行,昨天来还是温泉,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喝……芙蓉姑娘要是知道你打了别人的洗澡水给少爷喝,你屁股可得仔细了!”

“正是,我们上山之际不是看见有水源吗?那个兴许也不能喝,都是自山顶流下去的,我看你还是下山吧!”

“不是……芙蓉姑娘难道没带水?”

“去去去,皮个什么劲儿,渴着了少爷有你好看的!”

侍卫望着前头一大片湖泊却不能用,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带着水壶飞身上马,去找干净的水源去了。

郁宁就舒舒服服的在帐子里歪了会儿,一手支颐,舒舒服服的被芙蓉伺候着,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了一串葡萄来,跪坐于他身边,仔细的一颗一颗剥了皮喂到郁宁的嘴边。

许是昨天被他搞风搞雨了一下,今日抬头一望,那叫一个晴空万里,天色青碧,倒映在不远处那片湖泊上,水天共一天,就差搞几只白鹭来与秋霞齐飞了。

郁宁指着那片湖泊道:“回头弄两株莲花来湖里种一种,再养几只白鹤,春天有这么几树玉兰,夏天有荷,秋天有的话……弄一点菊花或者兰花吧,冬日里头再有两株梅花开一开,也就差不齐了。”

郁宁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指着一个方向道:“再派人去平波府我家那头,把我家旁边种的紫玉竹弄几颗过来种上,就齐活了。”

芙蓉应了一声:“是,少爷。”

“工匠还要多久来啊?”郁宁指派完,葡萄也吃得差不多了,然而他也算是一夜未睡,现下被葡萄一开胃,才觉得他饿得发慌,琢磨着又想吃烤肉。芙蓉无奈的领了命,本想着昨日一场地动,怕是死伤不少动物,去找一找也容易,奈何郁宁死活不吃野味,非要芙蓉让人下山去弄一头牛上来吃。

“少爷,这里到底不是长安府中,若要买牛怕是不容易。”

郁宁翘着脚说:“不,我就要吃牛……少爷我怎么说也是堂堂国师府的少爷,又不偷不抢的有什么买不到的,去府君家里去问,看看哪里有给我弄一头上来。”

“那怕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了。”芙蓉道:“少爷不是很饿吗?”

“我可以先吃个干粮饼子。”郁宁道。

芙蓉又只好先问侍卫要了随身的干粮给郁宁先吃着,一边吩咐人下山去弄一头牛来。郁宁就着清水一口一口的啃饼子,这饼是家里厨子做的,又干又香又扎实,他一边啃一边扼腕的想这种饼要是来点烤肉啥的一道吃那才是绝色呢!可惜了,上山来得太匆忙了,啥都没有带。

——郁宁已经浑然忘记半个时辰前要死要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的是谁了。

郁宁正吃着呢,突然脑袋一拍,一摸袖子,又摸了摸脖子,低声咒骂了一句:“坏了!”

他上山来带的法器不多,一共就三件:青玉苍龙玺,文王天星剑,玉如意。玉如意一直好好地挂在他脖子上,方才他怀里抱的是文王天星剑。说实在的,他对之前在天上的记忆其实有点朦朦胧胧的不太真切,只记得他好像是握着青玉玺的。

但是后来怎么了?

——好像他拈了朵花笑了笑。

他一手拿文王天星剑,一手拿青玉苍龙玺,哪来的手去拈花?他侧脸看了一看好好杵在一旁的文王天星剑,估摸着青玉玺可能就那会儿他撒手就掉了,他越想越是头疼,没忍住伸手掀了自己一巴掌。

草草草,不装逼会死啊!更何况当时也没有人看他装逼啊!

日了狗了!

正在此时,一个侍卫牵了一匹灰突突的马过来,那马一看见郁宁就撒丫子跑了过来,差点没把这小帐子给一蹄子撅了。郁宁刚起身,那马就到了他身边,用马脸蹭着郁宁的脸。“咴咴——!”

郁宁躲了两下没躲成功,也就随它去了。他意兴阑珊的拍了拍它的脖子:“还算是个机灵的,居然活下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咴——!”

“好了好了,回去就让人给你喂八斤精饲料!苹果吃到爽!”

那马蹭完了,突然嘴一张,一个沾满了口水的玩意儿就掉在了郁宁的袍子上。郁宁一怔,看着那个沾满了口水的青玉玺,一时不知道到底是开心好还是不开心好,是捡起来的好,还是不捡的好。

——人生的机遇就是那么难以预料啊!

马被忍着笑的侍卫给强行牵走了,一个暗卫轻巧的自帐子外头走了进来,用帕子捡了青玉玺,低声道:“十八替您去洗一洗。”

“呃……哦哦,谢谢。”郁宁应了一声,暗卫跑去给湖边上给郁宁把青玉玺给洗干净了,又用熏香的帕子擦了十来遍,这才还给了郁宁。

青玉玺洗干净后,原本莹然的绿意仿佛要滴下水来一般,着实是受益匪浅。郁宁捏着这方青玉玺,感受着上面强大的气场,八成就是含着青玉玺,马才能在这一场堪称是天崩地裂的异变中活下来吧?

郁宁拔出一旁的文王天星剑想要和青玉玺对比一番看看哪件法器收益更大,然而文王剑一上手,青玉玺一言不合就和文王天星剑打起来了。两个巨大的气场碰撞在一起,把一旁的水壶都给掀翻了,泼了郁宁一身水。

郁宁一脸黑线的把两件法宝都扔到了塌上,看着自己这一身又沾血又沾灰沾口水还泼了水的衣服,实在是没忍住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了,还好芙蓉随身带了换洗的衣服,才没让郁宁穿着一身亵衣到处跑——这年头穿着亵衣和什么也不穿也没多大的区别。

不多时,王管事带着工匠和大批的物资上山来了,郁宁一边吩咐人去杀牛吃肉,一边与工匠敲定了这坟茔怎么修。他这事儿办得可谓是漂亮至极,连穴位都不必再点,就以雾凇先生那支签子为穴位点,然后直接开工。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自然会有人留下来监工,到了下午的时候郁宁就有点撑不住了,头一歪就睡着了,怎么下山的也不知道,迷迷糊糊之间好像被人灌了好几碗汤药,喝完了接着睡,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了。

王管事这头已经收拾好了,就等他醒了大家就启程回长安府。

郁宁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端着碗正吃着早饭呢,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的揪着王管事问道:“那个什么……这里的事情,王管事你还没发消息回去吧?”

王管事眼观鼻鼻观心,道:“禀少爷,昨日夜间消息就已经发往长安府了,因着您还在休息,老奴便没有请示少爷。”

郁宁一听就知道要完,摆了摆手道:“少爷突然不大舒服,我们过两日再启程吧。”

王管事道:“再过两日,便要有风雪来了,若是介时再启程,怕又会如同来时一般堵在路上……昨日秦安府府君派郎中来瞧过了,少爷并无大碍。”

郁宁瞪了一眼王管事,道:“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

“那自然您才是少爷。”

“那就听我的。”

“若是再过两日,或许就赶不及过年了。”

“……”郁宁犹豫了片刻,把碗一扔:“成成,走吧,现在就启程。”

——大不了他回去就装病!看梅先生和顾国师怎么下得了手打他!

王管事心里大笑,面上却是一派的从容周到:“是,少爷。”

***

车队走了两日,到底还是叫风雪给堵上了。

巧的是还是在张家村,巧的还是投宿在那户人家。

郁宁这一来回,走了不过十日都不到,这户姓齐的人家到底还是把左右两个坑都挖了出来,已经埋入了肥料堆了回去。郁宁下了车与齐家人打了个招呼,不动声色的就进去了。

郁宁低声问芙蓉道:“去打听打听那个叫齐……齐飞的孩子怎么样了……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芙蓉应了一声,不多时便回来了,回禀道:“禀少爷,奴婢方才去看过了,人还行,齐三娘子道因着有了王管事的一句话和留下的银子,这几日那孩子也能吃饱饭了,还算是不错。”

“那就好。”郁宁一听,心下也宽了下心。等到风雪一过,一行人又往长安府里头去了。

或许是天公作美,剩下的几日行程里头天气都算不错,没有过多地耽搁,总算是在年二十五的时候回到了长安府中。比起郁宁走之前,长安府现下已经充斥着年味儿,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马车在大街上摇摇晃晃,左邻右舍的里头传出来的炸肉香气、糕团香气勾得郁宁口水都要下来了。

郁宁做事儿向来不靠谱,叫停了车,指使了人往肉香气最香的那一家买了一块走油肉出来,走油肉方出锅,包了三层油纸还烫手得不行,郁宁一边嘬着指尖一边从里头挑瘦肉吃,吃得满口留香。

芙蓉在一旁想要给郁宁递一双筷子,郁宁死活不要,忍着烫着也要坚持用手吃。

芙蓉道:“少爷,马上就要到府中了,您何必馋这两口?”

“你就别啰嗦了,趁着还没回府,让我再吃两口。”郁宁撕了一口肉下来,吃得香得不行——他回去了就是打算装病的,哪能再大鱼大肉?虽然他病着就喜欢吃口肉,那也仅限于小病,他是打算直接装个重伤,没听见过谁重伤连床都下不来了还能今天火锅明天烤肉的。

芙蓉也没寻思到郁宁是打的这样的主意,好笑的看着郁宁把那块肉给吃完了。等到吃完,恰好到了国师府,郁宁下了车带着众人进去,一路径自到了顾国师和梅先生的院子里头。

他想也没想就跨了进去,然后一见着他爹和他师傅的人影就直接来了个平地摔。郁宁暗暗用气场催了催,一口血哇啦哇啦就吐出了出来,虚弱不堪的道:“师傅……爹……徒儿……幸不辱命。”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地上烧了地龙,说凉还真不至于,郁宁美滋滋的躺着,就等着顾国师和梅先生来扶他了,结果等了半饷,别说两个长辈了,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

郁宁眉目不动,又躺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没人来扶他,便忍不住悄咪咪的睁开了一条缝儿去看,结果一张开眼睛就是看见梅先生和顾国师面无表情的坐在堂中主位上,下首坐了一个他没见过的中年人,中年人看着有点坐立不安,但是见梅先生和顾国师都神色冷然,周围侍女仆从各个低眉敛目,浑似没看见这人一般,硬生生没张开嘴叫人去扶。

顾国师手中端着一盏茶,杯盖儿在茶水面上划了划,撇去了一点浮沫子,凉凉的道:“醒了?还不快起来拜见你二师兄。”

“……”郁宁才不会这样轻易的就放弃呢!他的手艰难的往前伸了伸:“师傅,我好难受……”

梅先生神色一动,看向了顾国师。顾国师嗤笑了一声:“你装,你接着装!阿若,我早说了你太宠这兔崽子了,连装病这一招儿都敢使出来了,怎么不干脆报一个意外失踪,人就别回来了,这该多好?”

郁宁咳嗽了两声,喷出来一点血沫子,殷殷期盼的看向了梅先生,气若游丝的说:“爹……好疼……”

“唔……”梅先生也端起茶喝了一口:“你说的在理。”

“给你三息,若是再不起来,我便让人把你扔到大街上去,让满长安府的人都看看郁先生的作派。”顾国师眉毛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道。

郁宁还想装一装,就听见顾国师道:“一。”

郁宁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接着装,结果耳朵旁就听见顾国师接着道:“三。”

郁宁一下子蹿了起来:“师傅,不是说三息吗?二呢?被你吃了?”

“没了。”顾国师抬了抬手,与一旁的中年人道:“梅二,这是你师傅新收的义子,原本是你的小师弟,现在是我的弟子,你就还唤他一声师弟吧。”

中年人看得目瞪口呆,被顾国师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拱手道:“郁师弟,我是你二师兄,梅承文,有礼了。”

“师兄有礼,都是一家人,别客气了。”郁宁还了个礼,然后自自然然的坐到了梅二的下首,揉着胸口道:“师傅和爹都不疼我啦,果然最小的就是最不受疼的,我都那样了,师傅还要把我扔到大街上,简直天可怜见我忙得脚不沾地,身受重伤还要日夜兼程的赶回来……”

说罢,还衣袖掩面做伤心状。

梅先生状若未闻,淡淡道:“谁准你坐下了?站起来!”

郁宁那点子求生欲迫使他起身,还乖乖巧巧的走到了梅先生身边。他见梅先生一副要发怒的模样,抬眼一看梅先生身后的阿喜正在拼命朝他眨眼睛,于是心头一转,也来不及多想就一屁股坐到了梅先生脚跟边上,一把抱住了梅先生的大腿:“爹!我回来啦!你想我没有!”

“没有,松开。”梅先生道。

“我不!”郁宁死死地抱住梅先生的大腿。

梅先生脚动了动,眼见着就想抬脚把郁宁踹开,然而郁宁抱得太死,这段日子里又勤修苦练,梅先生一时间居然还真奈何不了他。他瞪了一眼顾国师,顾国师道:“这一回,可不是阿郁你撒娇卖痴就能躲的过了……还不起来?”

“我不!”郁宁呜咽了一声:“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回来你们不夸我不说,还要骂我!是不是还要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

梅先生眉头拧得死紧:“郁先生真是出息了,回来二话不说就装重病,难道就有道理了?”

“我是怕你们打我!”郁宁理直气壮的道。

顾国师冷笑了一声道:“郁先生都说了,好不容易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回来了,我和你爹为何要打你?”

“……我不知道!”郁宁把脸埋进了梅先生腿上:“我不管,反正我不起来,除非爹和师傅都说不打我!也不罚我!——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

梅二先生已经是一头的冷汗了,早听说这位小师弟受宠,但真见着真人了,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受宠法——这架势,放在谁身边吃得消?别说是他梅二,就是梅三府上大小在梅先生身边长大的梅洗云都不敢这么个作法!他连忙劝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小师弟你先起来,这样抱着师傅不成体统。”

“二师兄!这事儿你别管!”郁宁抬起头看向梅二先生:“师兄!要是你漂漂亮亮办了事回来,难道爹也打你吗?”

梅先生眉头一跳,梅二先生连忙道:“打之深,爱之切!”

顾国师抬了抬手,不准备叫郁宁再这样胡闹下去。左右上来了两名青衣婢,两人一左一右的捏住郁宁的手腕轻轻一捏,郁宁手上就卸了力,然后他人就被从梅先生膝边撕开了,拖到了堂中压着他跪下了。郁宁也没敢真动真章,老老实实的被拖过去了,跪整齐了这才正色给两人磕了个头:“师傅,爹,我回来了。”

“这还像点话。”顾国师调侃道:“知道逃不过了,不逃了?”

郁宁心如死灰的说:“打吧,打死我你们就开心了。”

梅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没忍住伸手将案上的茶盏给拂了下去,茶盏叮铃哐啷的碎了一地,他起身道接过阿喜手上的戒尺,走到郁宁身前道:“伸手。”

郁宁乖巧的伸出双手,梅先生扬手便抽了一戒尺上去:“这一下,打得是你莽撞胡来,视自身性命于玩笑。”

“哎。”郁宁咬住了嘴唇,闷哼了一声。原本被保养得细腻的掌心中迅速浮现出了一道鲜红的棱子,他道:“爹打得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梅先生扬手又打了他一戒尺:“我虽不是你亲生,却也当得你叫一声‘爹’,这一尺,你可服气?”

“服气。”

梅先生连打了郁宁四五尺子,这才算是消了点气,扬手欲再打,顾国师却起身拦住了他:“好了,你这个当爹的骂完了,轮到了我这个当师傅的了。”

梅先生冷哼了一声,把戒尺砸在了顾国师怀里。顾国师接了尺子,一下一下的轻轻敲在自己的掌心中,绕着郁宁走了一圈:“郁先生也是出息了,我与雾凇叫你去调理风水,你就是这么个理法?把阳明山大半个山头都给削了?”

“看来以后是指使不动郁先生了。”顾国师轻笑了一声:“这么大的手笔,以后我这国师的位子,想来也可以让给郁先生了。”

话音未落,顾国师就扬手一戒尺打在了郁宁掌心中,那声音,可谓是响彻了整个厅堂。

郁宁没忍住闭上了眼睛……哎?不疼?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顾国师申请讥诮:“怎么,是不是打得你不够疼?”

说罢又是一戒尺上来。

郁宁张嘴就‘嗷呜’了一声:“疼。”

不疼,真不疼。

顾国师又打:“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郁宁老老实实的道。

顾国师似是气得狠了,抓着郁宁的手连打了十几下,打得那声音那叫一个响亮,连梅先生都忍不住侧脸望了过来。顾国师还要再打,却听梅先生道:“好了,再打下去他手就废了。”

顾国师淡淡的道:“不打得他疼,他怎么知道错。”

说罢,扬手还要再打。

梅先生上前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尺子,扔到了地上,喝道:“都是死人?不知道过来扶着少爷?”

“是!”阿喜连忙应了一声,上前扶着郁宁起来到一旁坐下,嘴里还要喊:“少爷这手!这手指该不是断了吧……太医!快叫太医!”

“大人!您这也打得太狠了吧!少爷这手指若是断了可怎生是好!”

郁宁呜呜咽咽的看着梅先生:“还是我爹对我最好!”

梅先生上前抓着他的手看了一眼,淡淡的道:“好有什么用?”

“我不管,我爹对我好!我师傅太凶了!他要打断我的手!”

顾国师在身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郁宁。

梅二先生坐在一旁,目瞪口呆已经不能形容他脸上的表情——是真打还是假打,他师傅难道看不出来?

这……这……这叫做什么事儿啊!梅二先生想到小时候因着没修好一个盘子,被梅先生打得戒尺都给打断了样子,忍不住抹了一把辛酸泪。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换了个封面本来想当榜单上最炫酷的崽,然而没出息只捞到了一个字榜,没有捞到图榜,失去了当最炫酷的崽的机会,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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