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见了王文慧。可能是因为丈夫已经死了,她也不在乎了,大方地承认匿名信是她所写。对于自己在案发现场说谎的行为,王文慧也解释说,主要是担心会让自己惹上嫌疑,以及出于一些对财产方面的考虑。案发当晚,她约了几个姐妹打麻将,从晚上七点多一直打到凌晨一点,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很充分。而当谈到有关孔家信违规补课的问题时,王文慧可能是担心警方会没收违规所得,便开始装傻充愣,说话自相矛盾,一会儿说补课的事情她不清楚,一会儿又说补课是学生家长主动要求的。后来经过耐心地做工作,在打消了她的顾虑之后,她才交代出实情。

原来,孔家信平日里补课,主要集中在周六、周日两天。他带的班一共有五十名学生,其中有四十名学生参与了补习,被分成两个班,上午、下午各二十人。补课费每日每人二十元。这样算下来,孔家信每个月光补课收入就高达六千多,而这个数字在寒暑假里还会翻几倍。孔家信在寒暑假期间几乎每天都安排补课,在刚刚过去的暑期补课中,他至少可以赚两三万。

孔家信的验尸结果跟前两起案件大体相似,拴着链子的铁钩也是在他完全停止呼吸之后被钩在舌头上的。略有不同的是,这次凶手没有带走任何器官。不过孔家信是高度近视,而在案发后他的眼镜不见了。韩冷分析,应该是被凶手当做战利品带走了。

现场勘察方面:由于屋子里布满学生和家长的脚印、指纹,想要从中找到凶手的信息根本不可能。现场没有被大肆翻动过的痕迹,没有财物损失。案发现场堆积在死者周围的书本,经过甄别,要么是学生丢在课桌里的,要么是死者用于教学的。只有一本例外,书很新,封面是两个摆着下流姿势的裸体女郎,内容都是些色情淫秽的故事。简而言之,这是一本色情的非法出版物。韩冷认为,这本淫书是凶手故意留在现场的,和上次在中心医院留下那把刀的动机一样,都被赋予了某种意义。书的外表应该被擦拭过,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不过技术科在书的内页中提取到了几枚指纹,指纹比对工作目前正在进行中。

徐天成了解到,曾经到学校投诉过孔家信的家长共有两位,参照学校提供的学生信息资料,很容易便找到了这两位家长的工作单位和电话。徐天成逐一约见了他们。

家长们说的情况都差不多。他们都承认孔家信曾经对孩子说过一些下流的话,后来他们找过学校,学校给孩子调了班,校长还亲自出面代表学校道了歉。家长们也担心事情闹大对孩子的身心影响不好,就接受了学校的道歉,事情就算过去了。

毫不例外的是,两位家长在问话中都痛斥了学校的各种不正当做法。听得徐天成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儿,想打断他们都打断不了。看来这些家长也是憋屈了很长时间,索性便任他们发泄。不过回到案子上,到目前为止没有找到与前两起案件有交集的地方。

同时,关于孔家信在电台录节目的情况,方宇也作了调查。

孔家信曾经在半年前为电台一档节目录过几次音,节目的名字叫“名著白话讲堂”,顾名思义,即是用一些通俗易懂的词汇、现时的词汇,来讲述古文经典名著。孔家信负责讲解的著作是《红楼梦》。由于电台节目的收听率比较低,所以也只在少数固定人群中有些影响。

方宇在电台的官网和论坛上收集了一些听众的反映,发现该节目在听众之间引起了很大的争论。大多数人认为该节目低俗不堪,有亵渎名著之嫌,痛批该节目是侮辱国人文化,教坏小孩子,甚至为其扣上了淫秽、色情的帽子。

不过作为一档节目,有争论总比没人关注强。再说现在人心很怪,骂的人越多,关注率就越高。网站调查显示,该节目在电台的人气还是很高的。可惜电台节目和电视台的没法比,不然孔家信也可以写几本书出版,那可比他给学生补课赚钱要轻松得多。

方宇随后与节目制作人见了面。制作人坦陈,该节目为了吸引听众,加入现代元素对一些名著进行了包装,有些词汇确实比较隐晦、暧昧。制作人还把当时节目的CD提供给了方宇。

就目前收集到孔家信的情况,他违反教育部门规定,通过一些所谓教师间的默契手段诱使学生参与补习,从中牟取高额利润,还曾多次以污言秽语对女同事和女学生进行骚扰。他的行为与伦理道德背道而驰,违背了教师的职业准则。也就是说,他和于梅、王益德一样,具有严重的道德缺陷,符合凶手选择被害人的一贯模式。

综合各个方面,孔家信案已经可以完全被确定是本次连环凶案的第三起。这当然不出韩冷所料,不过也并没有给案件带来突破性进展,反而否定了韩冷先前的一些分析……仪式的含义显然与“三不猴”无关,被害人并没有被割掉耳朵;凶手作案的时间也并不是固定在周四。尸体的肝温显示,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九月二日星期三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这就让原本透出的一丝曙光霎时间又被乌云遮掩住,案件回到原点,而且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太多的疑问像是一把把上了密码的枷锁,等着韩冷去破解。

裸体、捆绑、整理衣物,到底意味着什么?割舌、挖眼、钩舌三种惩罚手段有什么含义?手术刀、堆积成圈的书籍以及色情刊物想说明什么?凶手第一次作案与第二次之间的冷却期是七天,第二次与第三次之间是六天。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凶手作案的欲望会愈加强烈,在理论上下一次作案时间距第三次间隔不会太长,那么是不是很快就会有第四起凶案?

在深入调查孔家信被杀案的同时,警方对于梅以及王益德社会关系的排查也在细致地进行着,终于找到了一个两人有交集的地方……他们都信奉基督教,做礼拜的教堂也是同一间。

侦查人员询问了该教堂的牧师以及大部分教众,据他们反映,于梅和王益德在教堂里并无交往。在礼拜结束之后,教友们通常会到附近一家新华书店继续交流,但从来没见两人参加过。

信奉基督教会不会是关联被害人的纽带?

王文慧已经明确表示过,孔家信绝非基督徒,从这一点看,推论似乎不成立。不对,这样思考未免太狭隘了,如果纽带不止一个呢?比如:于梅和王益德是一种关联,其余的……如果还会继续出现被害人的话是另一种关联,这种可能也是有的啊!那么,于梅和王益德会不会是在教堂被选中的?凶手本身是不是也信奉基督?带着疑问,韩冷来到了位于中新广场南侧的那间教堂。

教堂早年由英国人筹建,德国人设计,中国人施工,尖塔、尖窗、尖形拱门,典型的哥特风格。周围高楼大厦林立,金融机构、旅游酒店聚集,这座造型独特的建筑便显得格外扎眼,所以找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劲。

牧师听闻韩冷的来意,非常配合,将韩冷带入监控录像室,与其一同研究。韩冷也希望牧师能够谈谈他的看法,有没有一些人是情绪特殊或者赎罪意愿特别强烈的。牧师真的很称职,对于经常来此做礼拜的教徒他都有个大概的了解,除去一些宗教隐私、告诫内容不能透露之外,其余的知无不言。

国内的现实现象,信奉基督的主要有三种人……老人、病残人、拥有金钱权势之人。老人所追求的是一种“存在感”,病残人士追求的是一种价值感,而拥有钱权之人追求的是赎罪感。说到底都是在寻求心理慰藉,寻求心灵的救赎。但是真正的能遵守教义,能听进劝诫的恐怕只有前两种人,而第三种人无非是想借此摆脱现实中的罪恶感,做礼拜的时候很虔诚,出了教堂该干吗还干吗,犯了再改,改了再犯,千锤百炼。

凶手是个追求权力型的杀手,应该处于相对成熟并且对成功、失败尤为敏感的年龄,不会是老人;杀人手法干净利落迅捷,不会是病残人士。所以前两种人可以排除,余下便集中精力关注第三种……阶层相对较高,年龄在三十五至五十岁之间的年富力强之人。

从下午一直研究到大半夜,从监控录像和牧师的谈话中都没有得到太大的收获,韩冷只能带着失望的心情与牧师道别,而牧师则手握十字架不无遗憾地说:“宗教信仰再虔诚,终究敌不过欲望膨胀!”

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已是午夜,窗外夜色沉沉,一片幽静。突然,一个闪念钻进韩冷的脑子里……这样的夜晚“你”在做什么?会不会重访带给你无限满足的地方?景程花园是“你”由人成魔的起点,对“你”来说意义非凡,不作案的夜晚“你”会不会故地重游?

韩冷一脚踩下刹车,车子在马路中央停下。他掉转车头,奔向景程花园方向。

人从事某项工作久了,或者对某件事情过于投入,就会产生一些所谓的神奇能力,比如直觉、灵感、感应等等。虽然这些能力会让工作或者事情变得简单,但结局并不一定都是好的。韩冷的突发灵感,就让他几乎陷入了绝境。

夜里行车,速度要快很多,十几分钟后,韩冷将车停在了景程花园于梅的别墅门口。他从车上下来,手扶着车门欲要关上,却发现竟有一个黑影由别墅窗户上跳出。韩冷愣了一下,随即大喊一声:“谁?站住!”

黑影一惊,脚步并未停下,反而如闪电一般冲向街边一辆车子。开门、上车、启动,仅于转瞬之间完成。待韩冷反应过来,对方的车子已开了出去。

韩冷拼命追赶,跑出三十多米,正当他将要放弃之时,前面的车子却突然停住了。接着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该车猛然掉转车头,朝着韩冷冲将过来。韩冷毕竟没有实战经验,未及反应,人已经被撞飞,重重地落到地上。

他仰面躺在地上,命若悬丝,残留的一点儿意识让他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前。他用尽几乎是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你……你是……谁?我……我是……警察……”

校园清水湖畔,湖水清澈见底,鱼儿穿梭嬉闹,雾气在湖面上升腾,犹如萦绕的白色云朵。垂杨柳下,韩冷与王曼彼此依偎,恍若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景象。

“曼曼,我好想你。”

“冷,我也想你。”

“你好吗?”

“嗯,好,你呢?”

“我也好,就是每天忍不住想你。你能原谅我吗?”

“傻瓜,我从来就没怪过你。”

“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永远不分开好吗?”

“不,你不属于这里。知道吗?只要你过得开心,我在任何地方都会为你祈祷。”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别走……不……别走……求你……别走……”

病房里,心脏监视器突然狂跳。“护士!”“医生!”“小冷!”立马响起一阵杂乱的喊声、脚步声。

韩冷睁开眼睛,四周的洁白有些耀眼。他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才看清自己的所在。白色整洁的病房,窗边摆满了鲜花、果篮,床榻两边是妈妈、姐姐、爸爸的老朋友黄医生、护士、项队,那些关切的目光让他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

黄医生依次拔开他的双眼,用手电筒照了照,拍拍他的肩膀,轻松地说道:“小朋友,欢迎回到地球。睡了一觉感觉如何?”

“谢谢黄叔叔,让您费心了。”韩冷的声音很虚弱。

黄医生笑了笑,转身握了握韩冷的妈妈沈晓敏的胳膊:“嫂子放心吧,没什么大事。这小子命大,只伤了点儿筋骨,不过头部受到了严重撞击,还要留院观察几天。”

沈晓敏松了口气,心疼地看了韩冷一眼,然后对黄医生说:“谢谢你,小黄!老韩在国外出差,这次多亏你了!”

“谢谢,黄叔!”姐姐也跟着对黄医生道谢。

“跟我客气啥,都是自家人!我那儿还有个病人,有事你们随时找我。”

在妈妈和姐姐送黄医生出门的当口,韩冷把头偏向一旁的项浩然。项浩然迎着视线注视着他,韩冷知道这目光里不但有对他伤情的关切,另外还有一份期待,可惜他给不了答案。

“天太黑……没看到凶手的样子……车牌号也没看到,不过车好像是黑色的。”韩冷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要紧,人没事就好。案子早一天晚一天破没什么大不了,命可就只有一条。以后千万别擅自行动,知道吗?”项浩然说的是真心话,也是他对下属的一贯要求。

别看他平时雷厉风行的,但是真到执行大任务时,总是不厌其烦地冲手下唠叨“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鲁莽,一定要注意避免不必要的伤害”。就像他刚刚说的,案子早一天破晚一天破没什么大不了,命只有一条。警察的命也是命,身后也系着几个家庭。用一条生命抵一个案子不值得,同样也是对生命、对培养你多年的父母和组织不负责任。

韩冷“嗯”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打趣道:“摆这一屋子鲜花干吗,整得我像烈士似的。”

项浩然也微笑了一下:“是局领

导送的,知道你是知识分子,送别的怕太俗。”

说话间,韩冷的妈妈和姐姐已经回到病房。项浩然知道余下的时间应该留给家人,便识趣地退出了病房。

“小冷,吓死妈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妈怎么活啊?怎么向你爸交代啊?你爸在国外出差,听说你出事了,正包机往回返呢!”沈晓敏摸着儿子被划伤的脸庞,一脸心疼。

“臭小子,逞什么能!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一天一夜,我和妈是怎么过来的?”姐姐也疼惜地嗔怪道。

……

屋子里没有外人,妈妈和姐姐便真情流露,又是心疼又是嗔怪,抹着眼泪唠叨了一大堆。韩冷傻傻地笑着,心底感到无比温暖。

活着真他妈好!

母女俩唠叨够了便开始分配任务。妈妈让姐姐回去,姐姐让妈妈回去。妈妈决定今天一步也不离开儿子,姐姐无奈,只得接下回去煲汤的任务。

姐姐走后,韩冷让妈妈出去一会儿,让项浩然进来。妈妈拗不过他,只能同意了。

项浩然进来,手里提着个电脑包。他二话不说便打开包,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到床头桌上,又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CD。

项浩然将CD递给韩冷:“是小区保安发现了你,打了急救电话,又报了警。我们去的时候,急救车已经把你接走了。我们搜查了别墅,发现客厅里CD机亮着灯,里面正放着这张CD。”

“原来凶手‘故地重游’是为了放这个!”韩冷打量着CD,CD并不是原版,是刻录的。

“是啊!就像你说过的,他是个喜欢追求完美的人,CD肯定有特别的意义。你听听,看能不能琢磨出来。”项浩然说完又补充,“技术科说刻录盘是日本的一个品牌,从刻录痕迹看,刻录机是韩国品牌,都比较常见,很难追查。另外,通过凶手在撞你时留下的轮胎印记,已经查出轮胎是来自国内一家厂商,不过国内几个品牌的汽车都在用这种轮胎,现在只能断定他开的是一款国产车。好了,不打扰你了,你自己听听吧。包里还有几张CD碟片,是孔家信在电台录的节目,你没事可以听一听。不是让你查案,是让你放松一下,老徐说这小子讲得还不错。”

“君子之交,平淡如水”是建立在彼此充分了解和信任的基础上的,因此两人都清楚,现在彼此心里最牵挂的就是案子,所以一上来没有任何客套和矫情,话题便直接切入到案子当中。

项浩然走后,韩冷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听CD。妈妈在一旁伺候着,一会儿倒水,一会儿削苹果,嘴里东一句西一句地唠叨着。韩冷时而应上一句,倒也两不耽误。

“也不知道你爸晚上能不能到,忘了告诉你姐猪脑汤和猪脚汤里别放酱油和盐。好好的老师不当,下来挂什么职啊,出院后干脆直接回学校吧。你黄叔叔说,医院新分来个研究生长得特别漂亮,哪天你见见。对了,咱们老房子要拆迁了。”

“老房子还在?”

“是啊,早几年有人要买,你爸没卖,说那儿有特别的意义。幸亏没卖……对了,那天我回去办手续,遇见原来的老邻居李奶奶,说有警察找他们了解你的情况。我儿子就是警察,有什么可了解的!李奶奶眼神不好,估计是把我错认成别人了。”

CD里反反复复的就一首歌,是首英文歌。韩冷的英文马马虎虎,不过听了几遍,大概意思还是能听懂一些。他截取一段歌词大意到网上搜索,很快就找到了歌曲的名字和演唱者。

歌曲的名字叫《Patience》,翻译成中文应该叫《忍耐》,演唱者是国外一支乐队。据网上介绍,这首歌是乐队一位成员写给前女友的,看完所有中文词意解释,写的也确实是对一个女人的思念和爱慕之情。

这跟于梅的死会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凶手是于梅的前男友?或者凶手暗恋于梅?可跟王益德和孔家信有什么关系?这两人不会也是于梅的情人吧?几个男人为一半老徐娘争风吃醋?不会!这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整个下午,韩冷反反复复地听,听得都有些耳鸣了。

傍晚,姐姐带着煲好的汤来了,还带来了小外甥。小外甥古灵精怪的,摆弄着韩冷的电脑,无意中又点出了那首歌。

“你也喜欢听这首歌?”姐姐似乎对歌曲很熟悉。

“怎么?你知道?”韩冷皱鼻眨眼喝着淡而无味的汤,问道。

“我酒吧里的驻唱歌手是那乐队的铁杆歌迷,《Lies》里的每首歌他都经常唱。”

“什么?这首歌不是叫《Patience》吗?”

“对啊,它是出自《Lies》专辑,是专辑的主打歌。”

Lies……谎言!这才是凶手真正想表达的。于梅的种种行径已经证明了,她所谓的维护法律的公平与正义,根本就是一派谎言!

于梅死于谎言。

那么,留在孔家信被杀现场的那本淫书意味着什么?

韩冷想到包里还有几张孔家信在电台录制节目的CD碟,便随手拿来放到电脑光驱中。

孔家信讲《红楼梦》讲得不错,很生动,人物鲜活,也很有情趣。只是其中时常夹杂着一些低俗淫秽的话语,虽然贴近时代,容易理解,但经刻意渲染,一部经典名著竟让人有不伦不类之感,犹如一部现代情色小说。而作为老师,讲出这种流里流气的言语,更让人觉得有悖伦理。

孔家信为人师表,却污言秽语骚扰自己的学生,而且公开在电台散播低俗淫秽的言论。嘴贱……舌头……铁钩……难道凶手留下淫书是想传递这样的信息……孔家信的死,与情色言语有关?

那王益德手中的手术刀又意味着什么?

不顾患者病情盲目开药,引进低劣医疗设备导致患者在手术中死亡……手术刀是医人之刀,也是杀人之刀。

CD光碟、手术刀、淫书,其作用在于“示罪”!

对仪式的解读终于有了突破,这让本来就在医院待得难受的韩冷更加跃跃欲试。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隔天一早,他便办理了手续,一瘸一拐地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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