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你最近有没有看过石冈次郎的小说?”日本推理界的奇才江岛同志颇为不快的问草野。

“啊,你说的是那个写出数个惊天诡计的石冈次郎?”中村行人却是一脸的兴奋,举起手边的一本小说,“我正看到《雪地怪圈》嘿嘿,就算是看了无数推理小说的我,也根本无法在没看解答之前推知真相!足见作者的异想天开了。”

“是啊,其实在推理圈内,大部分的作者都是开头几部写得风生水起,令人刮目相看。但是越写到后面,诡计越薄弱、推理越牵强。”江岛一本正经的说道。

草野点头:“你的话是有道理,不过我却看似你是在嫉妒人家嘛!何况石冈次郎近来也有许许多多的新作啊,创作水平根本没有下降,反而在日益完善各个方面的能力,以期达到在推理性和文学性方面的平衡呢!”

“他写的都是不可能犯罪吧?”江岛忽然略微转变了一下话题。

“嗯,比如说雪地密室、不可能的消失、灵魂出窍、无人生还模式的变种、不在场证明的破解等等。石冈次郎就好似一个无底洞,几乎每过几天就有一个别人完全想不到的诡计诞生。我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国内原创作者,你知道吗?我们编辑部有很多人,都将石冈次郎视为新一代的岛田庄司呢?”

“嘿嘿,仅仅因为他笔下的侦探叫做御手洗浊吗?真是滑稽,难道是使厕所变得更加肮脏的意思吗?”

“这恐怕牵扯到人家的鸦城观、价值观、社会观了!”草野义正严词,双手不停的抚摸石冈的著作,“不过听作者石冈次郎说,这些匪夷所思的案件其实都是一个叫作御手洗浊的流浪汉亲身经历的哦!难道世上真有如小说般的不可能犯罪事件吗?或者是石冈次郎的炒作手段?在日本国内真的有一个叫作御手洗浊的人物吗?听石冈说,这流浪汉可是‘岛田庄司笔下占星术师兼侦探御手洗洁的现实中的原型’呢!”

“真的这么厉害吗?那我倒想考考那个流浪汉了。”江岛停顿了一下,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考考他?嘿嘿,其实对于逻辑推理么,那也是我的强项。”草野微笑道。

“这可不是一个假设的谜题哟!而是我亲身经历的没有解答的杀人事件。御手洗和石冈不是喜欢不可能犯罪吗?我就给他说一个好了,我看他如何破解不在现场证明!”

江岛,这个被鸦城誉为“日本的推理天才”的作家丝毫没有开玩笑。在江岛二十岁——也即五六年前——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件真正的杀人事件,虽然并非亲眼见到尸体,而只是作为证人出席,但这桩令警方头疼的不可能犯罪,却直接开启了江岛对推理小说的兴趣。从这件案子之后,江岛辞去了工作,据说在一两年间看了超过一万本的推理小说,又恰逢只拍摄推理剧的鸦城仙冬导演的《纯本格》杂志创办,江岛被盛邀加入。三四年后,江岛和鸦城便成了日本原创推理的中流砥柱。

“好了好了,既然如此,我只想问的是,我们的江岛同志,有没有推理出真相呢”草野有些揶揄的问道。

“我早不想干了!”草野心中老是这么想,他每个礼拜都为《纯本格》写些书评或者八卦新闻,得到的稿费也不过一两百元,完全不够一顿饭吃。草野心中正考虑的是和石冈次郎合作,大家一起写原创的推理作品,然后红极一时,成为日本的“埃勒里·奎因”,其实草野最佩服的作家便是EQ了……不过说实话,他更想一会御手洗浊这个奇人,不过整个日本如此之大,自己上哪儿去找他呢?他的行踪太飘忽了,就算是专写他所破奇案的作者石冈在一年之内也仅仅在几个大节日能和他约会见面……不过,警官鲇川漂马和法医天城一二倒是和他有着固定的联系,不过御手洗似乎特约嘱咐过二人切不可将他的行踪外泄……真是的,难道是怕狗仔队吗?

“……”江岛脸色刷白,“没有,我没有找出任何一种可能的答案。也只能说这个案子太匪夷所思,太奇怪了。但是凶手如果不是他,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有动机。”

“凶手是谁?就是那个你心中确定无疑的凶手,他是谁?”

“古峨。你要知道,就是那个事件,直接促成了日本文科推理之圣东一的诞生。嘿嘿,虽然那次,东一差点没命……”

草野心想,你们编辑部居然有那么多的秘密没和我说,岂不是当我草野是个外人?一两百元也没啥好赚的,我这次铁了心要和石冈次郎合作了。哈哈,日本的埃勒里·奎因啊……二十岁上的江岛,外表狂傲不羁,行事作风出人意料,不过只有他心中知道,这样的所谓的潇洒只不过是在掩盖他内心的空虚。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天才的江岛跳了N级)……不,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问自己这么个问题:人活着究竟有什么价值?

我又是干什么的呢?

江岛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天空,他一无爱好,对于名利也无甚追求。大学毕业后。便在家里赖着父母,或者出去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每次沉浸在空虚和麻木之中,江岛总是骗自己说这是在寻找,寻找自己的出路,寻找自己的将来。可是他每次都找不到。

唉,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根本没有自己想要干的事情嘛!这样的人生和死亡又有什么分别呢?

外表放荡不羁的江岛,内心却是无尽空虚。可是,他总要面对生活,面对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但必须解决的经济问题。

江岛什么事情都不想干,他认为干什么事情都是无聊的、违背自己心愿的。可是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事情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是成为一个诗人吧?

有时候他也写诗,但总是被人说成是无病呻吟、是狗屁不通。

就这样,穷困潦倒的大学生、伪诗人找了一份每月八百元的小区保安的工作,就是不分日夜的在一间尚能遮风挡雨的“小亭子”内看着陌生的车辆和人们进进出出,然后收取停车费的工作。

钱多钱少对我无所谓。江岛豁达的想到,自己就是要求个安静,要躲避世俗,要一个人生活,对的,就是这种纯净的不被别人打扰的生活。

多好呀!在一个小亭子中,没事就翻两本书看看,或者打开收音机听听流行音乐,再无聊,就看看过往的美女,那也不错。

可是,没过多久,江岛就差点被请辞。

“我说你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怎么老是想着偷懒呢?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好好看门,却躲在里面看你那乱七八糟的书!你还有点责任心没有!还有,看见别人汽车开出去,一定要出来收停车费知道没有!你老是窝在里面,我们国家损失的钱可要从你的工资里面扣掉!……”

于是,江岛第一个月的工资仅仅剩下了可怜的四百元。

被挨了一顿骂的江岛学乖了不少,至少在白天都保持精神抖擞的,进进出出的车辆虽多,但江岛从不放过一个开出去却不付钱或者忘了付钱的人。

面对无数张焦躁而扭曲的面孔,江岛总是笑眯眯的迎上去,摊开两只从来不修指甲的手,嘴里机械般的说:“钱,四块钱。”

就这样,光阴似箭,江岛干了半年多之后,便遇到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杀人事件。

江岛记得很清楚,那天正是星期一,人们又复归繁忙。进进出出的车辆也特别多,不过江岛倒是心如止水,见一个出去的就跑上去收钱。干了那么久,这小区中的人都和矢部夸三熟知了,江岛甚至用不着说话,他们就自觉的把钱塞给江岛。然而这一天,古峨的情况很不对劲。

古峨的车又旧又破,江岛从老远就认出了这是古峨的车。他不舍的离开小亭子——收音机里正播放他最喜欢的来自香港的beyond乐队的《灰色轨迹》——等在出口处。

古峨似乎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要交停车费,车速开得很快,直想冲出小区,差点把江岛给撞翻在地。

江岛惊愕的闪开,努力控制自己的平衡才没有倒下来。

“干什么?想撞死我吗?”江岛不由骂了一句。

车窗旋了下来,露出了古峨满是汗珠的脑袋:“对不起!”古峨把一张钞票丢在地上,便没命似的开车走了。

“莫名其妙!”江岛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这辆老爷车吐出来的烟可真大——捡起了地上的钱,“瓦,一张五十元的!这小子,脑袋出问题了吧!”江岛把钞票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五十元对他来说可是个大数目,足够他过一个礼拜的了。

然而,那时的江岛并不知道,此时古峨身上正背负着一起杀人事件和一起杀人未遂事件!

得了便宜的江岛悠哉悠哉的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继续听beyond的音乐。“只有顽强,明日路纵会更彷徨”江岛跟着哼唱,不过在他的生活中没有彷徨,只有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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