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从无意识的创造者到有意识的劳动者

快乐不是教育的全部目的。一个人在能力和性格上必须独立，这样才可以工作并掌握自己的生活。

前面我们所讨论的儿童的精神胚胎期，与他在子宫内的发展有些相似。儿童3岁的时候，这种发展才会停止，在这个极具创造性的阶段，儿童会发生许多变化。但过了这个阶段，这些变化就会消失。大自然好像划分了一条线，在这条线的这一面，我们还不能记忆，而在它的另一面我们则开始有了记忆。忘记的部分我们叫作“精神胚胎”时期，它与“生理胚胎”不同。在精神胚胎时期，儿童的各种能力独立发展，比如语言能力、动手能力以及动腿能力等。一些感官能力也开始形成。这会让我们想到出生前的阶段，那时候生理器官的发展都是独自进行的，与其他器官的发展无关。在这个心理胚胎时期，我们发现心理的各种控制能力也单独出现了。所以我们记不起之前的事情很正常，因为那时候婴儿尚未形成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儿童只是一边思考一边观察这个世界，默默地在心里做准备，那么在这个新的阶段，他可以将他的愿望付诸行动了。之前他被自己内部隐藏的一股非自主力量引导，而现在他可以有意识地自主作决定了。

这之后我们看到他的双手开始忙碌起来。一个开始时还是无意识地通过自己的智力对周围环境进行吸收的儿童，现在已经可以张开双臂，大展身手了。现在开始的另一个发展类型，开始对儿童之前所获得的东西进行完善。语言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因为它的发展一直会持续到5岁左右。虽然在2岁半的时候语言就开始出现，但直到5岁它才能完善，而在这之前儿童还不能准确无误地组词并造句。但是儿童具有特别的感知能力（我们之前提到过的语言敏感期），它会促使儿童准确地发音，并丰富自己的词汇。

因此，儿童会出现两个倾向：一个是加强自己对周围环境中各种行为的意识，另一个是完善和丰富已经获得的能力。这向我们表明3～6岁这个时期是通过行动进行“建设性完善”的时期。大脑不知疲倦地对外界进行吸收的能力没有消失，只是这种能力在自主经验的作用下更加丰富了。现在不再是感觉器官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儿童的双手参与了进来。手变成了大脑的执行器官。以前儿童在大人的带领下对周围环境进行观察并吸收，但现在他已经不可阻挡地要亲手去触摸各种东西，并且会停下来对其进行区别。儿童不停地忙碌起来，并且感到非常高兴，他还会用手做各种事情。儿童的智力从出现到走向发展。儿童热切渴望通过有目的地行动对周围环境进行了解，因为在这一阶段，还会有更进一步的心理发展出现。这个阶段通常被称为“玩耍的年龄”。在欧洲和美洲，文明的快速发展使人类和自然之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鸿沟。人们总想通过给儿童提供足够的玩具来满足他的愿望，但儿童需求的并非是玩具。在这个年龄段，他想去触摸和掌控所有的东西，人卖这些东西，人们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商店里有的只是各种各样的玩具。他不禁感叹道：“儿童已经被遗忘了！”

儿童已经成了被遗忘的公民，他们生活的地方有许多为别人设计的东西，但没有一样是给他们的。对儿童来说，这是一个空荡荡的世界，他们只能漫无目的地徘徊，偶尔做一些恶作剧，弄坏玩具等，却未能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成年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在我们的学校，我们扫除了这些障碍，让真相浮出水面。我们给儿童提供他们真正需要的物品，我们希望他们在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能感到高兴和愉快。但结果比我们所期望的更理想，他们的性格发生了变化，最明显的标志便是他们变独立了。他们似乎在说：“我要自己做事情，现在请不要帮助我！”儿童突然变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人，并且排斥所有的帮助。这些表现对我们来说很出乎意料，成年人现在要做的仅仅是做一个观察者罢了。儿童很快就会将自己融入这个世界，他们会逐步适应社会生活，并且形成自己的性格。因此，儿童最后不仅仅获得了快乐，而且开始成长起来。快乐不是教育的全部目的。一个人在能力和性格上必须独立，这样才可以工作并掌握自己的生活。意识一旦出现就开始控制一个人的将来，这就是童年向我们展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