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平坦宽阔,呈现出快节奏的现代化气派,由长山开往省城的一辆大型客车正疾速行驶着。

由于章志雄漏网,刑警大队及时派人去了省城,秘密调查章志雄的哥哥章志杰。然而,并没能查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十几天过去了,就这么干等着哪行呢!所以,欧阳振山决定再去省城。

车窗外,公路两旁的田野风光清新诱人,车厢内,电视机里播放着言情电视剧,乘坐这种高速客车,让人感到舒适,不过,价格要比坐火车高一些。然而,行程还不到一半的时候车速却被迫放慢了,因为起了一场大雾,能见度降得低极了。从西南方向弥漫过来的浓雾不但笼罩了公路,也把成片的田野丛林遮掩起来。终于,当客车行至途中一处生活服务区时,再也无法前行了,看到雾越来越浓,高速公路管理部门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事故,果断地决定暂时关闭所有处在大雾包围中的路段。

车上的乘客们尽管焦急,却无可奈何,因为毕竟行车安全是最重要的。所有的乘客中,最为焦急的有三个人,他们是欧阳振山、高云、方红霞。本来去省城是可以乘坐火车的,他们为了能早一点到达好马上投入工作,才决定乘坐高速公路的客车,没想到却事与愿违,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速度反而慢了许多。眼下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思考了,欧阳振山没有随着大多数乘客一起下车活动,他靠在座椅上闭着双眼,外人看来他是在闭目养神。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天谢地,一阵劲风吹过,大雾终于散了,大客车重新起程。

直到晚上八点四十分他们才抵达省城,这个时间虽然比坐夜里发车的火车早到了十来个小时,可是,由于已是夜晚,这与乘坐火车明天早上到达已没有什么区别了。

高客车站设在郊外,看到天色已晚,无奈的欧阳振山只得决定今夜不进市区了,就在附近找家旅馆住下,等明天早晨再去市里同省公安部门接洽。于是,三个人在车站外边找了一家挺不显眼的快餐店简单吃了晚饭,然后找到了不远处一家三层小楼的旅馆。只见旅馆的侧面山墙上贴满了各类小广告,有治性病的,有治风湿的,有治癔病的,还有治皮肤病和脱发的,唯一一条不是治病的广告却是办理各种假证件的。欧阳振山等人看了一会儿,除了脸上的一丝苦笑,还能怎么办呢?

这家旅馆虽然不大,只有二十几个客房,里面倒也干净整洁。房间内设施也不错,每间客房两张床,内有卫生间,有彩电和电话。他们要了两个房间,办过登记手续,又进房间安顿了一下,随后,三个人集中在一起边看电视节目边议论着明天该办的事。虽说耽搁了不少时间,欧阳振山今天心里还是高兴的,两个年轻战友在身体负伤没好利索的情况下便为破案出差,让他心里涌出一股敬佩之意。他拿出了提包中上好的铁观音,让方红霞冲了三杯茶,三个人边喝边谈,不知不觉中墙上的石英钟已将时间指向了晚间十点五十了。方红霞先站了起来,她伸了几下懒腰,说要回自己屋里洗澡睡觉了。高云送她出门,关切地说:“早点休息吧,一定把门锁好啊。”

欧阳振山看着高云,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轻易不开玩笑的中队长也开起了玩笑说:“哎,你要是还不放心哪,睡那屋去也行,这两间房你挑着住吧,你们……”

没等欧阳振山的话说完,也没等高云的脸红起来,房门适时地被敲响了,虽然敲门声并不算重,却敲得固执,声音一串接一串连接得紧凑。高云走到门边问了一声:“谁呀?”

门外传进来女人的声音:“服务人员。”

高云不紧不慢地伸手开了门,没想到门外的人却非常急切,门刚刚开启了一道缝,两个妙龄女子便挤了进来,竟把高云吓了一跳。

“请问,你们找谁呀?”

面对高云的提问,两个女子抿着嘴“咯咯”地笑了几下,其中一个开口说:“先生啊,我们是来为您两位服务的……”

一听她们说话的口气,欧阳振山和高云便明白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了,只见两个女子身穿薄薄的短衫短裤,梳着怪异的发型,脸上装饰得简直就像塑料洋娃娃。她们不仅脸蛋、眉毛、嘴唇浓妆艳抹,连眼睫毛也是假的,又黑又长的假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而颤动不止,活像动物园里的熊瞎子。此时,两个女子面带着多情的笑意凑了过来,一个走向欧阳振山,另一个伸手来挽高云的臂膀。一直坐着的欧阳振山脸色一变,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了。

“小姐,请你们自重一些。”欧阳振山眉头拧起了疙瘩冷冷地说,同时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她们。

“放手!”高云怒目圆睁,“你们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他说出这句话,猛听到欧阳振山连声咳嗽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又接着说,“不知道我们老板今天正烦着呢吗?你们还跑来添乱,快他妈的给我出去!马上出去!”高云拽开了房门,他的吼声很响,使楼道产生了回声。

“哟……你这人哪,你厉害啥哟,不需要服务就拉倒呗,干吗这么凶啊,真是个怪兽。”两个女子不满地嘀咕着向门外走去。那副表情,倒好像是屋里的两位男人做错了什么似的。

隔壁的方红霞听到吵闹声连忙跑了出来,高云故意说:“方秘书,你看咱们老总正烦心呢,这两人不知好歹还来添乱。”

两个女子看到又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立刻知趣地跑过走廊下楼去了,她们的身后留下了浓浓的香水味,久久不能飘散。

目送两个女子的背影,高云和方红霞无话可说,两人只是相互对视着笑了笑。这笑容的含义很复杂,有喜悦有忧虑有兴奋有无奈,还有几分嘲讽。两人虽然默默不语,却用眼睛在传递着心事。

高云:这个世界真精彩!

方红霞:这个世界真无奈!

高云: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啦?

方红霞:唉,谁能说明白……

欧阳振山变得心事重重,刚才心里那点高兴之意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他看了看两位表情丰富的年轻人,只说了一句话:“不早啦,抓紧时间休息吧。”

方红霞回屋了,欧阳振山和高云躺下。整个旅馆静了下来,仿佛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楼道里的两盏灯睁着眼睛。欧阳振山和他的战友安详地睡着,他们是多么需要好好地休息呀。然而,现实却往往要剥夺他们休息的权利。

朦胧之中的欧阳振山和高云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两人猛地翻身坐起,听到了门外楼道里人声嘈杂,脚步声凌乱,还听到有人大声呵斥着:“敢到这来嫖娼啊,胆子真不小!老实点,快走!”

欧阳振山和高云开门出来,随后方红霞也拉开门露出了脑袋。只见有五个戴大盖帽的年轻人正押着两男两女往楼下走,高云一眼便认出来,那两个女子正是前半夜来他们房间纠缠的人。

那群人乱糟糟地下楼去了,欧阳振山等人进了屋。

高云说:“我看这些抓嫖的人很可疑,一定是设下了陷阱让客人上当的。”

欧阳振山此时来了兴趣:“嗯?那你说说看,疑点都在哪里呀?”

高云知道队长这是在有意考验年轻人了,便抢着回答:“第一,五个人中只有一个人穿的是警服,其他四个人都身穿保安服装。可公安局的人要采取什么行动,一般是不会一个人出来的。”

“第二,”方红霞抢过了高云的话茬,“那个穿警服的人也有嫌疑,他虽然戴着警帽,可挺长的头发甩在了外边,公安人员是不允许留那种长发的。还有,他虽然身穿警服,可上身穿的是警用的棉大衣,眼下中秋节刚过不久,天气并未转凉,这个时节哪个正常人会穿上棉大衣呢?再说,就他那个气质和公安人员一点都不沾边儿。”

“第三,”高云又把话接了过去,“那两个女人疑点更大,本来她们先来找过咱们,遭到了斥责才悻悻离去的。这种女人暴露了身份应当是马上溜走的,可她们竟敢在同一地点继续拉客,说明她们在这里能得到保护。”

“好,有道理。”欧阳振山赞许地冲两名年轻部下点了点头,又问道,“下面咱们怎么办?”

“整整这帮坏家伙!”高云说着晃了晃拳头。

“是啊,反正他们把咱们的好觉给搅了,整整他们也出出气。”方红霞也来了情绪。

欧阳振山没说话,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攥紧了拳头猛挥了一下。

高云和方红霞手拉手轻轻下了楼,他们蹑手蹑脚地来到前厅,竟没碰到任何人,连前台的服务员也不在。两人停下脚步仔细巡视,听到一楼的会客室内有声音传出,便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偷听。听到里边的一个人说:“如果不想被拘留,那就交罚款吧。看你态度还算老实,又是初犯,今天就从轻处理啦。”

另一个南方口音的人说:“可是,我们哪里会有这样多的钱,你们就行行好吧,放我们一马。”

“什么?放你们一马,你说得可轻巧,交了罚款走人,这就是最宽大啦!”

听到里边讲话的内容,高云和方红霞都明白了,这里演出的是一场预谋的敲诈戏。于是,他们悄悄溜回楼上,向欧阳振山汇报了情况,欧阳振山果断地拿起电话,按墙上挂着的报警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大约二十分钟的工夫,一辆警车开来,几名警察迅速冲进旅馆,将那伙搞敲诈的不法分子堵在了会客室内。经过审讯得知,那几名保安人员只有一个是真的,那名身穿警服的人也是个冒牌的假警察。那两名女子和旅馆的老板,都是这场戏的参与者。

天色完全亮了,欧阳振山一行三人离开那家旅馆,到街边上吃了一顿油条豆浆,然后乘公交客车进入市区。

省城比长山要大得多,高楼巨厦鳞次栉比,街面上车水马龙,过往的行人也稠密拥挤。三个人对这里的街道都不陌生,以前经常来省里出差,高云和方红霞还是这座大都市毕业的高校生。此时此刻,他们都无心欣赏省城不断变化的魅力,一心要抓紧办正事,很快就和当地警方接上了头,行动方案也在较短的时间内制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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