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追踪幕后黑手

眼看到了四月，洪晴和秦楷都进入了紧张时期。

一方每天不厌其烦地问洪韵幕后黑手是谁，并寸步不离地守着洪韵，却时不时地装作疏忽大意。另一方时刻待在电脑前，每过一天便修改数据库，防止有人攻击。

医院里。

洪晴推着坐在软皮轮椅上的洪韵在医院走廊里晃悠，四月的太阳逐渐放暖，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竟有些许灼热。

洪晴抬手擦了一把汗，俯身在洪韵耳边说：“今天很热，我去买几瓶饮料！”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走到拐角时，洪晴顺势躲在一根石柱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洪韵。

洪韵呆呆地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的狗熊被揉作一团。

洪韵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然后熟练地将狗熊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她笔直地朝医院外走去。

洪晴赶紧尾随其后。

跟了几分钟，只见洪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绿色卡片径直地走到公用电话亭前，将卡片插进去，然后按下号码，对着话筒讲了几句话后，拔出绿色卡片埋到香樟树下。做完这些，洪韵面无表情地向医院走去。

洪晴到香樟树下，刨出绿色卡片，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血色字体：下一个幸运儿就是你！五月一日，游戏全面开始。

洪晴吸气，随后将卡片装进口袋里，匆匆起身，想去追洪韵。

然而——

当她转身的瞬间，看到的是洪韵死灰般的面庞。

“真的是你？”洪韵颤声道，“为什么会是你？”

洪晴嗫嚅道：“幕后黑手打算四月份选中我，是吗？”

洪韵闭上眼睛，樱红色的嘴唇，一瞬间失去了颜色。

半晌，洪韵点点头。

“姐姐，你是我的亲人，我不想你受伤。”

洪晴的喉咙酸涩难忍，她哽咽着问：“为什么帮助幕后黑手？王玫，真的是你杀的吗？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我不会杀死我最好的朋友，她的死只是个意外，我只想救她的！”洪韵的眼睛温湿了。

“其他失踪的玩家，都死了吗？”

洪韵再次点头。

“幕后黑手杀的吗？”

洪韵摇头。

“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洪晴激动地问道，“他是不是想栽赃嫁祸给郑成？”

洪韵凄惨地笑着，眼里的忧伤弥漫开来。

她半咬着唇，泪水轰然砸落。

“姐姐，不要逼我，我不会告诉你主谋的身份，但是我想说一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因为真相总是会让人伤心，让人无奈。”洪韵涩然道，“也不要和秦楷合作，他跟郑成一样不是好人！”

秦楷？洪韵怎么会知道她现在和秦楷合作？

她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最近的关心，其实是监视，我还知道，你和秦楷想追出幕后黑手！也许你要问我这些我是怎么知道的，那么我告诉你，我就是无所不能的幕后黑手！”洪韵脱口而出的话，将洪晴刚才的疑问全部击破。

而她最后一句话，将洪晴彻底打入了万丈深渊！

幕后黑手是洪韵？

洪晴惊诧地望着洪韵，脑子一片空白。

嘈杂声消去，来来往往的人流在脑中湮灭。

“晴儿！”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洪晴猛然一惊！

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显现，白色的墙，高大的石柱，来往不止的白衣医护人员以及病人家属，洪晴茫然地环顾四周，全身一颤，她竟然还在医院！

她下意识地看向洪韵所在的地方，只见洪韵安然地靠在轮椅上，睡得香甜极了。

再低头看看手，她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张绿色卡片。

不是幻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为什么她会站在这里？

“晴儿？”身后的声音提高。

洪晴怔愣地转身，站在她身边的是郑成。

“你……”

“今天是愚人节，我们要不要去捉弄一下别人？比如……”郑成狡黠道，“周琴……每年愚人节她都变着法子整我们两个，不知道今年又要玩什么花招，我们不如反客为主，怎样？”

要是往年，她会毫不犹豫地赞同，然后和郑成“狼狈为奸”。

但是现在的她除了幕后黑手的事能让她奋不顾身外，对其他事情都了无兴趣。

“怎么了？”见洪晴的脸色不对劲，郑成关切地问道。

洪晴敷衍地说：“以后再说吧，现在洪韵需要人照顾！”

“晴儿，最近你好像有些奇怪……比如……”说到这，郑成缄口。

洪晴好奇地问：“比如什么？”

“没什么？”郑成别开脸望向天空。

话到嘴里，还是忍不住咽了回去了，其实他想说，这几天的她总是寸步不离地待在洪韵身边，就算离开片刻，也站在不远处偷窥洪韵，似乎洪韵是罪犯一样。这样反常的举动，几次他想问，但最后都选择了沉默。

“姐夫，你知道姐姐最近在做什么吗？”洪韵诡异地立在两人之间。

“姐姐最近和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在一起呢，那个男人比姐夫还要好看！”洪韵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洪晴愕然地看着洪韵，她是在挑拨离间么？

“也许你认识，他叫秦楷。”洪韵依旧笑眯眯的。

“秦楷？”郑成脸色一沉。

旋即他看着洪晴，“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你认识他？”洪晴尴尬地问道。

郑成不高兴地冷笑：“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想不认识也难！”

洪晴讪讪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不久前认识的，那个奇怪的家伙，来我们公司找我玩智力游戏，然后说看中我开发的软件，最后又说我的水平太低，不是他要找的人！”郑成闷闷不乐地说道。

洪晴恍然大悟——秦楷不但时刻关注游戏的动态，而且放眼到了开发软件的董事身上。因为秦楷说过，幕后黑手的智力，判断力，警觉力，预测力不在他之下，甚至更高一筹，唯一确认的是，他是电脑以及软件开发天才。

既然秦楷否决了郑成是他要找的人，表示郑成非幕后黑手，被他排除。

郑成略带吃醋地说道：“那个奇怪的男人，以后不要和他来往，我很不喜欢他！”

“嗯。”洪晴心虚地应声。

随后洪晴瞥了一眼洪韵，暗自想：阿韵不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她现在的意识很清醒，刚才她的话不是随口疯话，而是恶意地破坏她和郑成之间的关系，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难道……

洪晴猛然醒悟！

难道洪韵是想通过郑成来断绝她和秦楷的合作？她这么做有利于幕后黑手的行动，也不利于秦楷破案！

超越天才游戏玩家失踪，洪韵一定是知情者，以她目前的状况，就算她意识清醒，也不会吐露实情。那么，怎样才能让她开口说真话呢？

“姐姐。”洪韵踮起脚在她耳边说，“刚才我们在外面说话，你送我回病房后，就一直站在那里发呆，两眼无神。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相信我的话？不要吃维生素了，离开姐夫。”

洪晴吸气，刚才她跟洪韵在说话，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自己在病房而洪韵在睡觉，是这个原因？她为什么会发呆？这期间一点意识都没有。

就在洪晴思索时，手机铃声响起。

洪晴随手掏出手机接通，那边传来周琴短促地求救：“救我！”

洪晴心下一紧，“周琴？你怎么了？”

电话彼端传来周琴呼吸急促地喘声，间或夹杂着椅子倒地声。

“周琴……”洪晴惊叫一声。

手机吱吱直响，那种刺耳的声音，震得洪晴耳膜几欲破裂，紧接着，那端传来周琴撕心裂肺地哭喊：“李豫，不要！”

尖锐地吼叫声掺入洪晴地心口，她的手一颤，手机滑落在地。

“周琴！”洪晴大惊失色，“她出事了？”

一旁的郑成不以为然地说：“今天是愚人节，八成是耍你的！”

显然，周琴的叫声，郑成也听见了。

然而，洪晴却不这样认为。周琴虽然平时爱捉弄人，嗓音也很大，但绝对不会叫出这样的声音，那是发自肺腑地恐惧和哀嚎，不是普通人能随意模仿出来的，一定是周琴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如此慌张。

如果周琴遇到了强盗，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警察局，而是给她呢？

洪晴下意识地看向洪韵，只见洪韵嘴角漾起一波诡异的微笑。

良久，洪韵平静地说：“玩家已确认！”

洪晴连连退步，周琴是四月份被选中的玩家？秦楷不是已经做好了防范措施？为什么周琴还会被牵连？洪晴来不及多想，她冲出了医院，开着轿车直奔周琴的家里。

洪晴走后，洪韵直愣愣地看着郑成：“你不跟着我姐姐？”

郑成反问她：“你刚对晴儿说了什么？”

“怎么，害怕了？”洪韵冷笑，“你给我姐姐吃的东西我拿出去化验了，那是致幻的药物，你是不是给他提供大量金钱的神秘人？”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是查到了一些线索才回来的，但你伪装得再好，还是有破绽。”洪韵说，“你为什么帮他，有什么目的？”

“疯子！”郑成丢了这两个字后转身就要走。

“郑成你这个王八蛋，你可以害任何人，唯独不可以害姐姐，你想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吗？”

郑成猛地回神，表情特别激动。“我是为她好，那药虽然有迷幻的作用，但可以控制她的病，让她延续生命！”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捏着拳头，看向洪韵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凶狠！

洪韵看出他眼里的杀意，向后退了两步：“怎么，你想杀了我？”

郑成一字一顿道：“你、最、好、不、要、逼、我！”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退路吗？”

“没有我也要给自己清出一条路！”郑成再一次激动起来，“我本意不想伤害晴儿以及她的家人，但如果你要破坏我们的感情……”

洪韵指着胸口刺激他：“那你杀我了！然后，让姐姐怨恨你一辈子！”

郑成全身都在发抖，他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地走向洪韵……

另一边，洪晴开着车几乎是一路狂飙，路上她咬牙切齿地想：秦楷，你最好能保护好我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否则我们无法继续合作，我也无法相信你的能力。

几十分钟后，洪晴的车子停在了周琴家门口，她匆匆下车，箭一般地奔向居民楼一层。

到周琴门口时，洪晴敲着防盗门，喊道：“周琴，周琴，你在吗？”

然而，没人应声。

洪晴双手反复捶打着防盗门，里面依然没有应答声。

情急之下，洪晴抬脚便踹。

踹了半天也没反应，洪晴想到了找警察。

她一边叩门，一边掏手机，然而在衣服上的口袋中掏了个遍，也没摸到手机，愣了几秒，洪晴想起，接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机落地，当时忘了捡起来。

洪晴停止叩门，转到了隔壁敲门，想借个电话。

但几乎敲遍整个楼层，也没有一户开门。

无奈之下，洪晴跑到楼外几十米远的移动大厅内拨通“110”电话，叫来了刘宇和胡宗。

当刘宇和胡宗带着几个警察来的时候，洪晴几乎没有力气了。

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刘宇和胡宗露出了尴尬之色。

“晴姐姐，我们不能私闯民宅！”刘宇讪讪道，“这是违法的！”

洪晴激动地瞪大眼睛，怒火中烧，“人命关天，还讲究这些？”

刘宇和胡宗不自然地看向身后的同事，几个人相对无言。

“你确定周琴是在房间里打电话向你求救？”刘宇问道。

洪晴哑然。

这个问题恰巧将她问住，周琴的确打电话向他求救，但是人一定就在家里吗？

刘宇瞥了一眼茫然的洪晴，斟酌着说：“晴姐姐，我明白你担心好朋友的心情，但是……”说到这，刘宇顿了顿，“今天是愚人节，会不会……只是一个玩笑？”

洪晴毫不犹豫地答道：“不可能！”

旋即她自顾自地砸门，一副担忧的表情。

刘宇和胡宗两两对视，最后也上前帮忙，几人好不容易撬开防盗门的时候，发现房

间中一片凌乱，地上满是泥巴印，四周散落着玫瑰花瓣，窗户的一角，周琴和丈夫李豫昏倒在地。

其他几个警察见此场景也冲了进来，快速地将周琴和李豫抬上车子送去医院。

洪晴、刘宇和胡宗留了下来。

刘宇和胡宗在房间里勘察，想找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房间很乱，并有挣扎打斗过的迹象，门窗是封闭的，没有撬开的痕迹，防盗门被他们破坏了，就算凶手从正门进来，估计指纹已经不在了，那么现在唯一值得调查的就是地上的印迹。

刘宇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脚印，职业性地用手指去测量长度，然后仔细辨别脚印的深浅，观察了大半天，他说道：“这是两个人的脚印，按照宽度和深浅，是一男一女的脚印！”

胡宗也屈身拈起泥土反复揉搓，好一会儿他皱眉道：“根据这种泥土的颜色和细柔的触感，应该来自b市郊区一带，也是最近开发的地方。b市的泥土颜色偏淡，而且很粗糙，最新开发的郊区泥土颜色暗黄，摸起来很细柔。”

洪晴一怔！

b市的最近开发的郊区只有一处，那就是前几天她和郑成花20万买来别墅的那一带。

“那么这些玫瑰花瓣呢？”洪晴指着地上的玫瑰花问。

刘宇马上接话：“玫瑰花是野生的，不是人工培育出来的！只是野生的玫瑰花期一年只开放一次，在每年的六月和七月，按照时间，现在不应该有野生玫瑰！”

洪晴猛然想起了天赋洞洞口前的那株玫瑰花。

于是她说：“小宇，你还记得天赋洞洞口的玫瑰花吗？”

“天赋洞洞口有玫瑰花吗？”刘宇一脸迷惑，他看向胡宗问：“我没注意，你看到了吗？”

“应该没有吧！”胡宗一时也迷茫了。

洪晴急道：“怎么会没有呢？洞口那么显眼的玫瑰花你们怎么能没看见呢？”

刘宇低头暗自回想，想了半天才说：“我只看到了香樟树和杉树。”

胡宗也点了点头。

“不信我带你们去看看！”洪晴自告奋勇地说道。

刘宇和胡宗再次相视，最终点点头。

车子飞快地在公路上行驶，半天才抵达天赋洞。三个人交了门票从正门进入，直达天赋洞洞口。当洪晴看到天赋洞洞口只有香樟树和杉树时，整个人都呆了。

她相信当时的自己没有看错，而且她的视力非常好，怎么现在玫瑰花就不见了？难道是过季了，玫瑰花谢了？就算是谢了，本尊应该还在，不至于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洪晴几乎要崩溃了。

“我就说没有嘛！”胡宗懒懒地说，“白走一趟！”

“一定是被人拔了！”洪晴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是幕后黑手，一定是幕后黑手，那株玫瑰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宇静静地看着洪晴，选择了沉默。

一旁的胡宗发话了：“如果你坚持己见的话，我们可以回警局，现场照片还在，如果上面没有玫瑰花，那真的就没有了！”

洪晴应允，于是三人又匆匆下山。

几乎是全封闭的豪华地下室。

这里有宽大的液晶显示屏，复杂的地下线路，明亮的照明灯，还有最先进的监控装备。

秦楷悠悠地坐在质地柔软的沙发上，双手交握地抵着唇，炯炯有神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液晶显示屏，屏幕上的洪晴和洪韵站在一起，然后洪晴借口很热，去买果汁，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到10点15分时，洪晴看着洪韵的眼睛折射出诧异的神采。

当洪韵站起来离开，洪晴有所行动时，液晶屏幕上的画面突然一片昏暗，继而什么也看不到了。

秦楷一愣，皱眉道：“怎么回事？”

其他观看人员说：“监控器拍摄到这个地方就突然坏了！”

秦楷闷闷道：“坏了？”

其他人不敢答话。

好一会儿，坐在秦楷最近的一个人问：“老总，为什么你要我们二十四小时监控洪晴，你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秦楷不动声色地看着昏暗的屏幕，说：“幕后黑手身份没有确认之前，谁都有可能是！你，我……”秦楷看着全场的工作人员继续说，“在场的人员，还有洪晴，刘宇，洪韵，甚至是周琴，李豫……都有嫌疑！”问话的员工登时无语，面部肌肉微微扭曲。

秦楷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不过现在嫌疑最大的是洪韵和郑成，他们的行为古怪，举止反常！你们最近看好他们，有机会的话，在郑成的房间多安放几个监控器！”秦楷站了起来，关掉液晶电视，然后在地下室没规律地乱逛。

这时，坐在电脑前的一个员工惊呼：“老总，有黑客进入！”

秦楷顿时来了精神，他赶忙跑到说话的员工面前，看着电脑上一连串的数字被篡改，这台电脑被远程控制了。

秦楷支开员工，自己坐了下来。

他盯着电脑上的数字，默默记了下来。

系统被篡改到一半的时候，对方像是知道了异常，停止了动作。

秦楷皱眉，继续看着电脑。

又过了一会，对方一直没有行动。

“老总，有人通过电脑送过来一张绿色卡片！”对面的员工惊叫起来。

秦楷赶紧奔了过去，只见电脑上弹出一张绿色卡片，上面写着：愚人节的礼物，死亡游戏，就此开始！

游戏名：超越天才。

游戏过程：四月一日，我给你指定的线索，你必须在一个月内破解。如果你胜利了，那么恭喜你，你还有一个月的苟延残喘期，我将在某个地方公开发出挑战，你必须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六月一日午夜十二点，游戏全面结束。

游戏玩家：秦楷，郑成，洪韵。

游戏配角：洪晴，周琴，刘宇，胡宗，李豫，洪秘，赵艳。

游戏惩罚：天堂和地狱。

游戏期限：两个月！

居然如此猖狂！秦楷几乎咬牙瞪眼，恨不能一把揪出幕后黑手，然后一对一决斗。

不过……

秦楷笃定地笑着，他早有防备，就等着幕后黑手有所行动，他不仅派人员二十四小时监控游戏，还命人二十四小时观察和洪韵洪晴郑成有关的所有人员。

最重要的一步，他连洪晴也没有透露。

那就是：他的游戏对外开放是不定期的，今天可能只对b市开放，明天只对c市开放，后天只对d市开放，也就是说，黑客和玩家必须在当天开放的范围内玩游戏，或者去破坏系统。

今天是对b市开放，那么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在b市！

“看看卡片的来历！”秦楷吩咐道。

员工查了查，说：“通过黑客攻击，对方详细地址不明！”

秦楷愣住了，详细地址不明？

“怎么可能？你再查查！”秦楷怒道。

员工低头，小声说：“老总，我这台电脑没有联网！”

秦楷像是被电击似地愣住。

没有联网？那这张卡片从何而来？

难道幕后黑手有神通，不需要联网也可以给别人发送卡片？

做个比方，如果幕后黑手不需要联网也能进行黑客攻击的话，就算今天他在国外，也完全有能力做这些事情。那么，他之前所做的局部对外开放不过是个摆设！

该死！

秦楷捏紧拳头暗想：我就不信你有这种能力，除非你不是人！所以，一定有内奸在这里！

秦楷冷着脸环顾整个地下室的人员，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阴鸷的寒气。

就在他想知道谁才是内奸时，地下室内走进来好几个年轻的员工。

其中一个说：“老板，周琴和丈夫李豫被人打晕在家里！当时有警察在，我们不方便进去，现在现场被警方拉上警戒线，闲杂人等无法进入。”

秦楷问：“凶手是怎么进入周琴家里的？”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秦楷眉梢一挑，颇为吓人。

几个年轻的员工吓得不敢再说话。

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唯唯诺诺地说：“我们当时看到了一个可疑的男子，在周琴家门口徘徊，他穿得很严实，所以看不清长相，但是从身形上看很消瘦，像是学生，就在我们跟上去的时候，就被人恶作剧了，然后……”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当你们赶去的时候，警戒线都拉上了，对不对？”秦楷把员工后面想说的话补了上去。

说话的员工胆怯地点头。

“谁对你们恶作剧了？”秦楷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问道。

员工轻声说：“没看到！”

秦楷没好气地扔掉鼠标，低骂了一声后，在地下室内来回走动。

这个人分明就是有备而来，而且幕后黑手很清楚地知道，他安排了眼线还有监控器。

洪晴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他在现实中的行动，所以她可以排除。

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透露这个消息的，攻击系统的，发送卡片的人，就在这个地下室内！

只是，这个地下室内的员工有一百多人，谁才是内奸？

他快要疯了，他快要被幕后黑手逼疯了！

一直以来他自信自己的智商和能力，但是今天却被别人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不能相信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相信！

现在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他自己！

线索从哪里找？周琴的家，还有洪韵。

他是不能找周琴问话的，因为他们曾经见过面，如果周琴指出他就是超越天才游戏开发商，立马会被刘宇逮捕！那么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去案发现场，他敢肯定那个打晕周琴和李豫的凶手就是幕后黑手！他真大胆，竟然敢在白天公然行动。

其实他自己也经常在白天行动，做得天衣无缝不让人察觉。

这个人，似乎有意学习他的行事作风。

摆在面前的问题是，他怎么才能进周琴家去找线索。

假扮警察已经行不通了，他没有第一时间混进人群，很容易被拆穿！

怎么才能进去呢？秦楷苦思冥想。

突然，秦楷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脸来，洪晴！

可以利用她！

只要洪晴不说她就是超越天才游戏的开发商，然后他不被周琴碰到，身份不会那么快被揭穿，游戏期限是两个月，挨过两个月，就可以了。

洪晴和刘宇的关系不错，可以去案发现场勘查，如果洪晴愿意出面担保的话，他也可以进去。

想到这儿，秦楷拨通了洪晴的电话号码。

另一边的洪晴手里拿着天赋山的现场照片，从照片上看，没有一张有玫瑰花的。

看着手上的照片，洪晴仍然不死心，那天她明明看到洞口有株玫瑰花，为什么相片上却没有？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

她不信！

“咦？这是谁？”胡宗惊愕地盯着手里的照片惊呼。

洪晴和刘宇不约而同地望向胡宗，他的眼睛圆睁，嘴角跳动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怎么了？”刘宇走了上去问。

胡宗面色铁青，拿着相片的手不停地颤抖，他颤声道：“这个女生……是谁？好……好奇怪！”

刘宇心下生疑，随手夺过胡宗手里的相片，定睛一看。

天赋山山洞口的香樟树后隐约升腾着一股黑气，黑气旁边站着一个诡异的女生，她穿得很单薄，消瘦的左手手掌贴在脸颊上遮住大半张脸，右眼眼角流出大片鲜血，右手拇指与食指间夹着一张绿色卡片，她的唇角挂着残忍而快意的笑。

洪晴看到这个女生的时候，几乎昏厥。

这个女生，不就是好几次诡异出现的女鬼？

“这个……拍照的人是谁？”刘宇心底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案发现场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个女生？为什么没人说起？看到这么可疑……”

“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人！”洪晴跌跌后退，而后整个身子瘫软着倚上了墙壁。

她双手捂着脸，全身冰凉。

三个人站在几乎密封的案卷室内，周围的温度仿佛一瞬间被吸去了热量，只余阴寒刺骨的风。

好半天，刘宇眉梢拧起，他仔细地看着相片，说：“我怎么感觉这张照片有ps过的痕迹？”

“ps？”洪晴微讶，“你怎么知道？”

“我不敢绝对地肯定这张照片是ps过的，但是看相片里女生脸上的血，总有电影海报的感觉。”刘宇指着相片接着说，“我拿给专业人士鉴定一下吧！”

就在此时，洪晴的手机铃声

响起。

洪晴掏出手机接通，那边传来秦楷的声音：“幕后黑手已经向我发出挑战，具体经过我们见面后详谈。”

洪晴听出了秦楷的语速极快，呼吸急促。

还没等洪晴说话，电话那边又开始说话了：“b市王二街沃尔玛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不见不散。”

“这么急？”洪晴刚开口说话，秦楷就挂掉了电话。

幕后黑手向秦楷发出挑战了？发出什么挑战？不过听秦楷的语气，似乎很紧张，还有些担忧，这个幕后黑手到底发出了什么挑战，让这个自负不已的准开发商也陷入了慌乱的地步？

他们真的决战起来，谁的胜算更大？

洪晴皱着眉头，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然后对刘宇说：“家里有些事，我先走了！”

紧接着，洪晴低着头走出了案卷室，然后开着车子去找秦楷。

洪晴赶到王二街的时候，秦楷已经站在沃尔玛门前。

他穿着一套休闲装，头山带了一顶白色的帽子，看上去阳光又帅气，不少女生偷偷地谈论着他的身形和气质。

“你来了？”秦楷压低帽子走了过去。

洪晴点头，然后问：“幕后黑手现身了？”

秦楷点点头。

“什么情况？”

秦楷看了看四周，随后拽着洪晴的衣袖走到人群稀少的地方，说：“我们的谈话随时都可能被人听到，也许路人甚至熟人都是眼线！”

洪晴一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洪晴去问，秦楷低声道：“有内奸！”

洪晴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中间有内奸，现在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

洪晴错愕地盯着秦楷，然后问：“那是不是我也不能相信你？”

秦楷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于是说道：“当然，我也不能相信！但是你若信得过我的话，今天或者以后，我们都可以继续合作！”

“别废话，幕后黑手到底做了什么？”洪晴直截了当地问。

秦楷从口袋里掏出备好的挑战书，然后递给洪晴并如实地说道：“幕后黑手给我发了挑战，你看看！”

洪晴简单地扫视了一遍，脸色就有点失常。

幕后黑手为什么要扯上周琴，刘宇，郑成，还有她的爸妈？

如果按照以前的规律，周琴是超越天才游戏的玩家，她被选中的话，作为丈夫的李豫必然也是目标，只是郑成，刘宇还有爸妈可是毫不相干的人，幕后黑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你发现规律了吗？”秦楷问道。

“什么规律？”

“这封挑战书的规律！”

洪晴愣了愣，然后仔细地看挑战书。

她的目光落在游戏过程这一行：四月一日，我给你指定的线索，你必须在一个月内破解。如果你胜利了，那么恭喜你，你还有一个月的苟延残喘期，我将在某个地方公开发出挑战，你必须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六月一日午夜十二点，游戏全面结束。

半天，洪晴才说：“四月一日，幕后黑手将会给你指定的线索，什么线索？为什么要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如果你胜利了，将会有一个月的后续时间，幕后黑手必定会在五月发出挑战，那么他会在五月的几日发出挑战呢？还有，他会选择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

洪晴想了想，又说：“六月一日游戏结束的时候，幕后黑手想让你将什么真相大白于天下？难道你做过什么亏心事？或者你的罪过什么人？”

秦楷冷哼一声，然后不咸不淡地说：“说是说到了一点，可你总是说不到重点！”

“难道还有吗？”洪晴异常郁闷，只是一个挑战书而已，她能挑出这么多的疑点已经很了不起了。

秦楷若有所思地说道：“根据我之前调查的失踪玩家来看，第一个被选中的玩家就在四月一日消失，而这次的挑战书也选择是四月一日，后面的时间分别以月为单位，日是递增的：123456789！也就是说，如果我在四月份破解了他给我的疑点，那么他很有可能在五月二日发出挑战，只是我奇怪，结束的时间为什么不是六月三日，而是六月一日呢？这必定有深意。”

“什么意思？”

“幕后黑手已经给了我们第一个问题，那就是时间错乱，这错乱的时间隐含了一个秘密，等待我们去解决！”秦楷勾起唇角。

洪晴愕然，这种费解的问题，也被他挖掘出来了？

“幕后黑手给我的第二个问题……”秦楷淡淡地嘲笑，“也不算是问题，可以说是线索吧……游戏主角是三个人，我，郑成，洪韵，配角可以不值一提，游戏的结局，我想是‘死亡’二字，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不揭开答案，那么必死无疑。”

洪晴茫然地问：“这算哪门子线索？”

秦楷不慌不忙地说：“我们三个其中必有一个是幕后黑手看中的猎物，只是他不知道谁才是他要找的人，所以将我们三人放在一起，等待其中一人露出马脚，而那个嫌疑最大的人……就是我！”

洪晴赶紧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

“如果幕后黑手不是紧盯着我的话，也不可能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攻破我的游戏系统，然后选出游戏玩家，来吸引我的注意，他这么做就是想引我出来！”秦楷从洪晴的手里抽出挑战书，胸有成竹地说，“只是我不知道，我们三个到底有着什么共同点，让幕后黑手盯上了，他到底想得到什么破绽？”

洪晴半开玩笑地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秦楷暗自思索起来，亏心事吗？

如果说在生意上，他开了几家软件公司，收购了b市几大豪华区的露天电视，他做事从来光明磊落，按理说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如果说游戏开发，他当初开发超越天才游戏的时候，纯属自己无聊，想找一些志趣相投的人，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了。

难道……

秦楷眉头蹙起。

关于家里？

旋即秦楷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可没有对不起家里的任何人。

秦楷懒得想下去，他问洪晴：“洪韵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比如那天……”秦楷想到了在地下室里，看到一半的录像突然中断的事情，当时洪韵站了起来，洪晴追了上去，那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

不过他不能这么直接地问，否则洪晴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他在监视她，这不利于他们之间的合作。

“比如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和她接触，比如她有没有说一些奇怪的话。”秦楷换了提问的方式。

“奇怪的话……”洪晴沉吟。

当然有！

洪韵说她就是幕后黑手。

要告诉秦楷吗？

想了半天，洪晴说：“阿韵说，她就是幕后黑手！”

然而，洪晴这句话脱口的时候，她却没有看到秦楷表现出惊讶地表情，反而，秦楷此时的面部信息在告诉她：我早就知道了。

听完洪晴的话，秦楷冷笑道：“我本来是怀疑她和幕后黑手是认识的，现在我敢肯定洪韵绝对认识幕后黑手，而且刻意地想替对方顶罪！”

听完秦楷的话，洪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了。

“洪韵想保护幕后黑手，一个人想用生命来保护另一个人，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几种：亲人，而且这种亲人关系仅限于父母和儿女，兄弟姐妹。超出这种关系以外，关系再好，除非是感情非常深，否则没有人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还有一种是恋人，尤其是热恋中的情侣，关系稍微长一点，那种感情会有所变质，愿意用生命来牺牲的可能性会降低！”秦楷说着说着，眼睛愈发地清亮起来，“幕后黑手，必定是这里的其中之一！”

洪晴幽幽地说：“按照你的猜测，我，爸妈，还有秦廉，我们人的其中之一就是幕后黑手！秦廉已经死了，他已被排除，难道你怀疑我，还有我的爸妈？”

秦楷又说：“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洪晴迷茫地看着秦楷。

秦楷压了压帽子说：“既然我愿意和你合作，就表示我现在还是相信你的！现在你帮我混进周琴家，我要找线索！”

洪晴迟疑了一会，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向不远处的轿车走去。

当轿车开走的时候，沃尔玛附近停了另一辆轿车。

轿车里的郑成看着洪晴坐着的轿车越开越远，清俊的脸上掠过一抹忧伤。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翻盖接听，那边传来空阔而飘荡的声音：“四月一日，游戏全面开始！愚人节的礼物，你最心爱的人将会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郑成愤怒地扣掉电话甩到后座，然后驾车离去。

周琴家门口。

洪晴和秦楷正和几个警察说话。

“这里是案发现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站在警戒线外的警察面无表情地说道。

洪晴央求道：“我知道，可是受害者是我的妹妹，她和丈夫现在还在医院治疗，我只是想进去帮她拿一点日常用品，绝对不会破坏案发现场！”

“日常用品可以自己买！”

“怎么买？人家要的就是钱，没钱怎么住院？”洪晴反客为主。

警察试探性地问：“你指的是要去屋里拿钱？”

洪晴点点头。

“他是谁？”一个警察指着秦楷问道。

洪晴看了秦楷一眼，还没等她说话，秦楷很自然地搂着她的肩膀：“未婚夫。”洪晴的脸黑了黑，不过为了不露出破绽，她也没否认。

为了洪晴不破坏现场，几个警察跟着她一起进去。

趁此机会，秦楷也走了进去。

房间很乱，地上有野生的玫瑰花瓣和黄色泥土，里屋有打斗的痕迹，电视机的屏幕有划伤，卫生间的门半开着，里面的设备没有损伤分毫，卧室的床单撕裂了半块。

秦楷仔细地看着泥土形成的脚印，按照脚印来看，对方的年纪不超过二十岁，而且是男性。至于玫瑰花，秦楷眉头蹙起，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伸手去捡玫瑰花瓣准备去看，耳边传来喝止声：“破坏案发现场的东西，是要受罚的！”

秦楷登时缩手，他强颜欢笑道：“只是觉得那花瓣挺好看的！”

就在此时，洪晴拿着一张银行卡走了出来。

“找到了！”她看着秦楷说道，“我们可以去医院了。”

“呃……好……”秦楷应声。

两人走了出去。

路上，秦楷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找到人家的银行卡了？你和周琴关系好到，家里的钱放在哪也彼此说明？”

“当然没有那么夸张！”洪晴摇了摇手里的银行卡，“这是我自己的！”

秦楷这才恍然大悟，她倒是挺会随机应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