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

普勒站在蒂亚戈家小公寓的门口,低头看着伊莎贝尔。

马特奥站在她身后,拇指放在嘴里。

普勒问:“他不在家是不是很反常?我觉得他一般都在街上。”

“他平时回来吃午饭,但是今天没回来。他总是在六点左右回来,但是今天也没回来。”伊莎贝尔说。

“你有电话吗?”

她摇摇头。

“他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早上。我和奶奶在饭店干活,回来得很晚。蒂亚戈照顾马特奥。我还没起来,他就走了。奶奶也没听见他走。我很担心。”

“昨晚他说今天打算干吗了吗?”

她又摇摇头。

“他一般去海边,卖些东西给游客。有时候给旅馆干点活。”

“做这些他还太小了,是不是?”

她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普勒说:“好吧,我会留心找找他。”

普勒看了看姐弟两个被那三个家伙打得青肿的伤处说:“这些坏蛋又回来没有,伊莎贝尔?”

“我没看见。我听说你又把他们揍了,还有他们的朋友。”

“你听谁说的?”

“我就是听人说的。”

普勒点点头。

“我给你弄个一次性的电话,然后留下我的联系方式。这样,你就可以找到我,我可以和你保持联系,好不好?”

她点点头。

办这件事用了大约半小时,然后他留下电话,上了他的塔霍,开走了。

虽然他不愿意,但是蒂亚戈的事必须等一等。他希望这个孩子没事。但是他冥冥中感觉并非如此。

二十分钟后,他把车停在格里芬·梅森律师事务所所在的街道上。那辆英菲尼迪还停在车道上。

但是他并没有把车停到梅森的车道上。他看见这条街上有一栋小房子,门前立着牌子。普勒把车停在那里,下了车,敲了敲门。

一位四十多岁的迷人金发女人开了门。她个子不高,曲线分明,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裙,黑丝袜,一件很搭的夹克衫。她的白色衬衫领口开得正好能让丰满胸脯的乳沟若隐若现。外面三十多摄氏度,普勒估计,她穿着那身黑衣服,再加上长袜,就是来开门的工夫也会出一身汗。

“我能帮您做些什么吗?”她问。

“我叫约翰·普勒。我昨天来这里同格里芬·梅森解决一个房产问题。他不是我的律师,他为我刚刚去世的姑姑做代理。他让我在决定继续让他接手这个房产问题之前,先调查情况。”

她退缩了一下。

“格里夫让我帮你了解情况?”

“是的,道迪女士。您看起来很吃惊?”

普勒从门外带照片的牌子上知道了她的名字。牌子上还写着,她能流利地讲西班牙语。

“因为我确实很吃惊。而且我现在真没有时间和你谈话。”

她开始关门,但是普勒拿出他的证件。

“我昨天从华盛顿来到这里。我姑姑骤然死亡。我在镇上一个人都不认识。我就是想要快速完成我的任务,用部队的方式。您若能帮助,不胜感激。”

“我儿子是海军。”

“我曾多次得到过海军的支持。”他期盼地看着她。

她朝梅森律师事务所的方向扫了一眼。

“二十分钟后我要出去吃晚饭。但是这期间我可以回答您的问题。请进吧。”

一分钟后,他们在她的办公室里坐下来。这里比梅森的办公室整洁得多。

“就像我说的那样,道迪女士……”

“叫我希拉吧,”她说着拿出一支香烟,“别担心,是电子香烟。这鬼东西还真顶用。我吸了二十年的烟,一年前用这个东西戒了烟。希望我的肺能再获新生。”

普勒看着水蒸气从电子香烟上面升起,然后目光又集中在她身上。

“希拉,我刚才说了,我正在搜集有关梅森的信息。估计您认识他。”

“哦,我倒是认识格里夫。”

“那么,您推荐他吗?”

“我是律师,如果我对任何人发表消极意见,他都会起诉我。格里夫当然也会这样做。”

“嗯,这样说本身就是一种消极评价。”普勒挑明道。

“但是不会被起诉。”她机敏地说。

“那么说,您不推荐他了?”

她把身体向后靠,观察着他说:“您姑姑是谁?”

“贝特西·西蒙。”

“我不认识。但是,如果格里夫替她处理房产,最省钱的方式也许就是让他继续做。但是给你提个醒,要严密监督财务账目。”

“梅森是不是有时有问题?”

“我只能说‘有时’。”

“那人们为什么还要请他做事?”

“他一定是把自己掩饰得很好。”

“但是您却知道真相。那么您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样说吧。我和他在这里做律师的时间几乎一样长。我们的客户十分类似,而且处理同样的事务。信托和房产律师不是在华尔街上搞并购。我们做这行发不了家。我累得臭死,仍然赚不了多少钱。语言粗俗,别见怪。”

“但是梅森却发了家?”

“千万别被他老房子里的寒酸办公室蒙蔽了。我住在伊甸园东部,房子离海滩有两个街区远,我只能支付起这样的房子。我开的车是一辆八年的丰田凯美瑞。而格里夫拥有一块四千多平方米的水边地产,价值超过七位数。除了这辆英菲尼迪,他还有一辆保时捷和阿斯顿·马丁。不仅如此,他满世界去旅游——非洲、亚洲、中东、南美。明摆着的事情,客户们没有支付这么多酬金,至少不是在知情的情况下支付的。”

“这么说,他是占用了客户的基金。我还是那个问题,怎么会没有人揭露?您不可能是唯一怀疑他的房子和豪车来路的人。”

“揭露他需要证据,很明显没有人愿意去找证据。他的客户年纪很大,然后都去世了。他们的继承人一般都不在本地。我知道底细,因为我在这个地方,从事同一个行业。”

“还有什么吗?”

她用香烟轻拍着桌子。

“别说是我说的。但是除了钱的问题,这个让我觉得恶心的家伙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看起来很喜欢孩子。他看起来太喜欢孩子了,不知道你是否懂我的意思。”

“为什么会这么想?”

“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出席一个行业聚会。结束之后,他在宾馆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我正要走的时候,他把我拦了回去。我以为他要开个房间,和我来个一夜情。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有这种预感。”

“那么,他以前就对您有兴趣?”

“这样说吧。只要有机会,他就会顺着我的领口看下去,动手动脚。但是那天,他却给我看了钱包里一些孩子的照片,”她停顿了一下,鄙夷地嘟起嘴,“都是年纪很小的孩子。”

“他说没说为什么保存那些孩子的照片?”

“他说那些是他的孩子。”她笑了,“他一定喝得人事不省了,可能都不记得和我展示过那些照片了。”

“您确定那些不是他的孩子?”

她微笑着吐了一口烟。

“哼。他是金色头发的爱尔兰人,而照片上的孩子要么是黑人,要么是亚洲人,不是他的孩子。考虑到这一点,我确信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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