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石警官说:“我们必须把卞约翰·卡文找来这里。”

“这个小的?”

“不是,那个老的。”

他说:“他们请了一个高价的律师。他已经警告他们,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开口,而……”

“我们必须把他找来这里。”

他看看我说:“唐诺,你要知道,这件事我把自己脑袋伸出来太多了。等一下万一我对组长说‘没这回事’……那对我会非常不利,当然,对你就太不利,太不利了。”

我说:“警官,你只有半个小时。我至少已经尽了我的能力了。你至少也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故事明天可以见报了。”

“这已经是定局的事了,但是彭乔虎的事重要。”

“这就要看你对我有多大信心了。”

他拿起电话,拨内线对讲电话道:“把卞约翰·卡文带到我这里来……老的一个。是的,快一点。你管他律师怎么说,把他带进来,快,要快,把他弄醒好了!”

他挂断电话。

“我还是要先知道一些你的理论,唐诺。”他说。

我说:“你且听我要对卞约翰说些什么。你准备一个速记员,可以把自白记下来。”

“唐诺,”他说:“假如你能把这件事解开了,那真是了不起。”

“不骗你,有可能。”

“你说是卞约翰干的。”

我说:“你们凶杀组不是早把他扣死了。”

“让他自己承认,我脸上就有光彩。”

我说:“警官,脸上光彩有什么稀奇,我要给你弄个奖章,使你全身有光彩。姓卞的根本和谋杀无关。”

石警官真的有兴趣了。“来支雷茄。唐诺。”他说:“这些是好雪茄。”

十分钟后,卞约翰·卡文被带到了办公室,他的嘴唇坚决地合成一条横线。但是眼色无神,有如有人把灯光熄灭了,但他仍很镇定,很硬朗。

他看到我像贵宾似的坐在办公室里,感到十分惊奇,然后他对石警官道:“我的律师指示我,除非他在场,他叫我开口,否则不要问答任何人,任何问题。”

他坐下。

我说::“卞先生,我认为我们有机会把这件事澄清。”

他看向我,叉背诵道:“我的律师指示我,除非他在场,他叫我开口,否则不要问答任何人,任何问题。”

我说:“你用不到问答问题。”

“律师也叫我不要开口讨论任何事件。”

“我也不要你开口。”我说:“你只要用耳朵听,就可以了。”

他把嘴闭紧,把双目闭紧,作入定状,好像要把这房间里的一切置之事外。

我对石警官说:“警官,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彭乔虎是‘源发’的真正老板,正式场合给你讲‘源发’,你当然会否认有这种地方存在,但是事实上你知道是什么。”

石警官说:“我以为一个姓张的……”

“张是彭乔虎开始办源发时的管帐人。”我说:“后来他了解了内情,自己进来分一杯羹。

“彭乔虎自己装成一个做矿的。他不愿意不付所得税,因为他自己要花费,所以他假装他的收入全由开矿而来。所以他办了很多傀儡的矿业公司,开了很多假想的矿,把矿石运到自己熔炼厂去,从熔炼厂拿支票,等等假戏。假如有人进行调查,当然把戏会戳穿,但是没有人会去调查,因为没有人吃亏,而且账册在表面上都做得好好的。谁会想到熔炼厂肯付普通石头金矿价格呢?而且始终有一个矿,是以‘源发’为名的。”

“说下去。”石警官说。

我说:“彭乔虎在搞这个赌场之前,他曾做一些勒索的勾当。我不知道除了这位卞老先生的儿子外,他有没有勒索过别人,但是他对卞先生的儿子可是予取予求。我不知道彭乔虎握有他什么把柄,这一点说尚未去查,不过等我们把这里一切澄清后,卞先生自会向我们说明的。”

石警官疑问地看向卞约翰。

卞约翰坐在那里,双目紧闭,双手紧握,两片嘴唇紧紧合在一起,好像怕不小心会不自觉的漏出一句话来。他的脸色有如湿的水泥。

我说:“彭乔虎有了‘源发’那里会再在乎小小的敲诈。但是你记住,彭乔虎有年幼的卞约翰把柄在手。张可能也知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把柄。”

“反正,张渐渐的对彭的事业插手越来越多,彭不喜欢张这样做。彭也有些顾忌张了,彭希望能另外找一个傀儡来代替张的位置,而且要把张的嘴封起来,张的动作也快,二个人在暗中比法。表面上维持着友谊。”

“盖盖文也出来凑热闹,想占有这地盘,有人请他吃枪弹,只是准头差了一点,没能打死他。”

“知道什么人开的枪吗?”石警官问。

“当然,是彭乔虎。他自以为一劳永逸了。但是当他吃早餐时知道了盖仔会复原,他几乎昏了过去。他的寡妇告诉我的。”

警官点点头:“说下去,赖。”

我说:“彭乔虎和夏茉莉是老朋友了。张赫德把夏茉莉介绍给盖盖文。彭乔虎和脱衣舞娘结婚,夏茉莉跟上了盖仔。茉莉和乔虎暗中来往。”

“彭乔虎和盖盖文终于因为地盘而发生冲突。彭乔虎要除去盖盖文,但是他是个大外行,他是赌徒,是勒索者,但不是杀手,工作做得不彻底。”

“彭乔虎惊知盖盖文没有死,决心一定要在对方动手整他之前先下手再做一次。”

“说下去。”警官道。

我说:“彭要茉莉参与其事使事情能成功,所以安排好茉莉假装喝了点酒,对一位年轻人有兴趣一起离开。那位年轻人是个飞行员,虽是彭乔虎所雇用,但是实际上是张的人。一定是这样的。没有其它方式解释得通。张知道彭一定会有所行动,他决定予彭最严重一击,把他消除掉,他也知道赌场不可能列入遗产的,谁把持着,就是谁的。”

“好,把飞行员的事说一说。”他说。

“飞行员依彭乔虎命令工作,但是向张赫德报告。那飞行员带了夏茉莉,把她飞到旧金山北方一个机场,彭乔虎在那里等。”

“没有想到的是……张赫德也在等。”

“夏茉莉上了彭乔虎的车,张赫德进了后座。有两支枪。枪杀茉莉的是自动手枪。我尚还未能调查到。杀死彭乔虎的枪是张预谋从卞约翰游艇偷出来的。至于卞约翰船舱里带有人体组织的枪弹,则是张赫德故意留下的线索害人的。”

石警官抢入道:“你是说张在游艇上又开了第二枪?”

“是的,目的就为了可以在舱里发现子弹,一颗带肉的子弹,当然是个大证据。”我说:“在这件事前彭乔虎利用小卞的把柄在压迫银行家卞约翰……不是勒索他金钱,而是要他做一件不肯做的事。”

“什么事?”石警官问。

我说:“你有没有见过推销员卖东西,一家一家的走,到头来总有一家会买他点东西的。”

石警实说:“我不懂你说什么。”

我说:“彭乔虎一直在开金矿,把石头开出来,等于抛掉。最后一批开出来的,他用来填房子后面的低坑,要造网球场。那是意外的真金矿。纯矿石值三百元一吨。不是好到看得到金子的颗粒,但用个淘金盘试一下你会大大吃惊,我试过。”

石警官把这件事仔细想想。

我给他一些时间,又说道:“彭乔虎控制了大部分股权。还是有一部分卖给了大众。股票大部分都抵押在银行里。

“彭乔虎的工作方式是一贯的。他得到允许可以出卖股票后,卖出去的只是小部分,所有股票押在银行里借钱开矿。不到一年,一批专家调查矿源给公司一个报告,说是矿源不足,不值继续开发。专家是真的。”

“自然股票持有人急着要把本钱拿回来,他们就把股票收回来。等大家忘了还有这个矿的时候,从熔炼厂有支票开始出来,进入源发独资公司的帐。源发是永远存在的。没有一位税务人员,会再深一步调查,即使有人真正查,彭乔虎的每一分钱倒真是付过所带税的,虽然这个源发不是那个源发,漏税倒是没有的。别人一定要把那个源发算是矿业公司,不是他的错。”

“好,就算他真挖到金矿了。怎么样?”

“挖是挖到了,但是这次不同,股票有不少在外面来不及收回来。而且这下不可能有专家会替他做报告说矿石不值得开发。”

“彭乔虎要把所有股票收回来,他想出的价钱当然不是目前真正价值。所以他威胁卞先生要他银行控诉矿业公司,为了他自己签的一张支票。卞先生知道这其中有诈,他不肯做,但是彭乔虎有卞先生儿子的把柄。他用这一点,一定要卞约翰办到。

“张赫德也知道内幕,当他决定谋杀彭的时候,早已设计这件事要按在卞家的身上。因为警方找不到更好的疑犯,他们迟早会想到这是张赫德干的。”

“孔贺兰这个人,我对他不认识。只知他也是游艇俱乐部会员之一。我想他是有经挤困难吧。反正他常去源发,也许陷进去不浅。张没有报告彭,他要利用这一点让孔贺兰帮他自己忙。”

“星期二的晚上,孔贺兰报答了张对他的帮忙应尽的义务。他把他的游艇借给张赫德。张赫德把彭乔虎尸体移上孔的船,把彭的汽车移向路侧。飞机把茉莉的尸体带下南方,使警方相信,杀盖仔的人不要警方知道他是谁,所以杀人灭口。”

“尸体掩埋的方法,就是希望有人会发现的……当然也不能太快被发现。

“但是彭乔虎的尸体是直接送到卞先生怀里的,警方绝对不会想到是张干的。”

“游艇俱乐部对什么人进门,什么人出门,登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们对乘游艇进来多少人,又乘游艇出去多少人从不顾问。他们认为这些人一定已经在大门登记。张用孔贺兰的游艇把彭乔虎的尸体运进来,等天黑了,他把卞家游艇锁撬开,把彭乔虎尸体移上‘约翰小子’。然后他很聪明的把杀死彭的那把枪……也就是卞约翰的枪,自船舷抛下水里去,他知道警方会在事后派人下水去捞凶器的。”

“故事恨不错。”石警官说。

我说:“张赫德原希望尸体能在一二天后才被发现。但是卞氏父子正好有事去俱乐部,他们进门的时候看门的没注意门口,大门口的警铃又没响。”

“他们发现了彭乔虎的尸体,他们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他们知道警方一调查,彭乔虎在敲诈他们的丑闻一定会爆出来,仍旧会被控是谋杀犯。所以他们急着要把证据消灭,他们做了件最外行,幼稚,拙劣的工作。第一个要除掉的当然是尸体,他们把它移到邻近的一艘游艇上,为了这原因,他必须把挂锁弄坏。他们怕看门人会发现锁坏了,他们只好买把新锁。地毯上有血迹。他们把旧的地毯取下,换上了一块新的。他们不知道,自己每走一步就更近煤气室一步。”

石警官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泠酷。

“唐诺!什么人雇用你的?”

“卞约翰·卡文。”

“年长的?”

“年轻的一位。”

他说:“你这个狗娘养的。”语音中充满了恨毒主意,使我回想白莎说起同一句话来简直有如赞美。

“怎么啦?”我问。

“把这样一帖毒药,试着要推销给我。”他说:“你侦探到陆好佛撞人逃逸的案子,所以你认为我会相信你,你把我牵上了贼船,你竟卖给我这样一个混帐故事。”

我说:“等一等,警官。”

“等什么等,我对你已经失掉信心了,唐诺。你想在我面前耍花样,你这流氓,我要让你知道,你……”

“你给我闭嘴,”我说:“不要老记得自己是个混蛋警察。你的组长在等你,这时候恐怕他已经打了个电话给局长,请局长等着,因为他有对彭乔虎的谋杀案的解答。现在,你要用些理智,还是故意装胡涂?”

我把组长和局长抬出来,使他畏缩了气焰。他自己知道,他已经陷进了非常不利的地位。

“唐诺,”他说,声音里充满了憎恨,所以话说得又慢叉轻:“像你这样欺骗我,叫我不好做人,我会把你骨头一根根打断。”

我说:“你有一个办法可以查对这故事真实性。你还有不到二十八分钟可以好好利用。你可以把孔贺兰带进来……”

石警官跳起来拨电话,谁都不会相信两个制服警察能那么快跑进办公室来。他说:“把这两个人看住在这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见到他们。再给你们说一句,不管天皇老子来也好。绝对不能让别人见到这两个人。绝对不准让这两个人和本局任何人讲话。不准他们用电话。把他们完全和外界隔离。把他们留在这里,但是要十分客气,当他们是贵宾。”

石警官自己跑出

办公室去,像是超音速飞机在试飞。卞约翰张开两眼看向我。慢慢地,他凑过来伸出手来和我握手。

他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别告诉他们彭乔虎用什么在勒索你儿子……”

“闭嘴,”一位警察说:“警官说你们不能和任何一个人讲话。”

“但是,他没说我们彼此不能讲话呀。”

“我了解的可不是这样。你们还是闭上嘴好。”

卞先生想说什么,被他们止住。

我们两个坐在那里不说话。

这是长长的三十分钟枯等,我至少看了五十次表,但是卞先生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然后,石警官回办公室来,他的脸像十岁小孩逢到圣诞节的早上。我看他一眼,心里里像大石落地似的轻松。

“唐诺,”他说:“把你的理论再说一遍,让我弄弄清楚。组长和局长都在他们办公室。”

他回头又向两个警察道:“你们两个傻蛋还在这里干什么,可以出去了。”

两个警察离开。

我为他又把我的推理说了一遍。

“你怎么会发现孔贺兰的?”他问。

“我知道游艇俱乐部会员中,一定有一个人完全被‘源发’的主人在控制着。这个人一定是个赌徒,而且陷得很深,不能不听他们的话。”

“我只是简单地请俱乐部的看门人在源发门外守着看。见到游艇俱乐部的人往源发跑的,就错不了。”

“我跟了他进去。见他并不在任何桌子上玩,当然知道他是在和经理开了门密谈,更坚定了我信心。”

“来支雪茄。”石警官对我说:“再拿一支。喔,卞先生你也来一支。我们非常抱歉,使你不便了,先生,但你会谅解的。你们两位耽在这里,千万别出去。门口暂时我会派卫兵的。千万别和别人谈话,坐这里就好。唐诺,你够聪明的,我知道你不会开口。你替我看好卞先生不要讲话。不要接见记者,不要用电话。我们会帮你们两位的忙。”

石警官快快地拨电话,对方有回音时他说:“报告组长,我立即来,抱歉让你等。只是因为一个小角度,我要查对一下,我立即过来。”

他小跑步走出办公室。

我转向卞约翰。“彭乔虎吃定你儿子的是什么事?”我问。

他说:“说实话,我自己也是两个星期前才知道。我认为最好不要讨论这件事。”

“你最好告诉我。”

“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我说:“你儿子是个高个子,四肢瘦长的人。”

他点点头。

“在大学玩篮球吗?”

“是的。”

“他是大学校队??”

“是的。”

我说:“彭乔虎是一个赌徒,他也以大学球赛安排赌钱。”

银行家的脸突然扭曲。他开始哭泣。一个坚强的大男人,从来不会有不能解决的问题,因为孩子的事,伤心到脸歪眉蹙。

我站起来,走到窗口,把背背向他。几分钟后,饮泣声中止,我走回椅子去坐下来。

有好一段时间,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

过了一下,我说:“石警官要迫你,你就说你儿子有件丑间,和女孩子有关。”

“动机不够强呀。”卞说:“我也想到过这种推托。”

“告诉他,那女孩因为不法手术死亡了。”

卞先生想了一想,点点头。“唐诺,”他说:“假如警方能相信你的说法,这件案子能翻案的话,你会得到非常好的报酬的。非常好的报酬。”

我实在跟白莎一起工作太久了,白莎的一套影响我太深,我两眼深深地看住他的眼神,我说:“我们会期望着的,卞先生。我们不是吃西北风长大的,你知道。”

“你们不必。”他说。

要谈的我们都谈了。再也没有什么需要说的了。我们坐在那里等了又等。

过了两个小时,一位警官进来,带来了三明治和一壶咖啡。他说:“石警官要我转告你们不要客气,但是要你们不要说话。”

我们就享用咖啡和三明治。又一个小时后石警官回进来,把门带上,把他椅子拉过,坐在卞先生旁边。

“先生,”他说:“在旧金山你是一位要人。我们要你知道,警察了解你的重要性。我们对重要的市民尽可能给予方便的。”

“谢谢你。”卞约翰说。

“有一点……彭乔虎有你儿子什么把柄,不知你能否告诉我们。”

“是个女人的事。”卞约翰说。

石警官向他微笑一下。

“女孩子开了个刀,死了。”

微笑自石警官脸上消失。他仔细的想了一下。

“好吧,卞先生。”他说:“假如你能和我们合作,我们可以不让大家知道勒索的事。”

“假如你能使这件事不公开出去。”卞说:“我愿做任何事……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以,”石警官说:“只有一件事,我们要你做。”

“什么?”

“保护我们来保护你自己。”

“什么意思?”

“什么话都不要说。这些新闻记者是聪明人。你给他们一点点机会,他们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们问你问题,查对你的答案。他们会把你遍……”

“你叫我不要和记者讲话,是吗?”卞先生插嘴说。

“为你好。”警官马上解释道:“你记住,我们在帮你忙。这是唯一我们可能不使勒索的事公开的方法。”

“我会闭住嘴巴的。”卞说。

“那样才对。”石警官说:“你和警察合作,警察也会和你合作的。”

我转向石警官说道:“警官,你也替我做件事,好吗?”

“任何事,”他说:“唐诺,任何事都可以,旧金山是你的,整个混帐布区都是你的,只要我就可以了。”

我说:“你在给记者讲话的时候,强调一下,彭乔虎这一次的矿真正的是开富了。”

他看向我,微笑。“你去高兴吧,”他说:“这件事已经在赶印中了。开出丰富的金矿来,是好故事,大家有兴趣看的,戏剧化的。我对太多记者说过,我的喉咙都哑了。唐诺,这件事你不能出头,你要在后台。你下一次,有任何案件在旧金山,你来找我,整个混帐的旧金山警察局都是你的后盾。你本来也是这种想法,是吗?”

我点点头。

他走过来,用手拍一下我肩头,差点使我眼泪掉下来。

“唐诺,”他说:“你是个聪明人。你快要回去了。你在旧金山做的事都很对。在我看来,你没有做过一件对自己有损害的事。你交到了朋友,在旧金山你要怎样都可以……绝不是其它私家侦探能办到的……尤其是洛杉矶来的私家侦探。”

他自己也笑了。

“我怎么样?”卞问道:“我的孩子怎么样?我们能自由……”

“喔!我忘了告诉你。”警官说:“我们这一下忙死了。我们把你的司机从床上叫了起来,卞先生。你的大房车现在在大门口等你回家。你上车的时候,会有很多记者,很多闪光灯照相。他们会问你很多问题。希望只回答‘无可奉告’一句话。我们不希望他们诘问你。你想使勒索这件事不见报,一切最好由我来开口。”

“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要讲的。”卞说。

石警官狂喜,安心地站起来,热情的和他握手:“那就好,那就好。”

他把卞先生带到办公室门口,把门替他打开,自己扶着门,伸出一只厚厚的手臂挡住我的出路。

他说:“你最好让卞先生一个人出去,唐诺。他儿子会和他在车里见面,他们会哄动不少记者。你出现在他们照片里不太妥当。你知道为什么。没人知道你是什么人,侦探工作容易做一点。”

“那就是我了。”我说:“我最讨厌出名了。”

石警官对卞约翰说:“卞先生,你对这家伙该好好付笔费用。你要知道,在这件案子中,他对警方很有帮助,对你的帮助自然不用多谈了。”

“别担心。”卞约翰说:“我又不是昨天生出来的。”

办公室门闭上。

“有后门可以让我走吗?”我问石警官。

“唐诺,最愉快的事是和一个识趣的私家侦探合作办案了。任何事,任何时间,我们可以帮你忙的话,告诉我们就好。来吧,我带你出去。”

他偷偷把我从一个紧急出口离开的时候,天刚破晓。一辆警车把我送回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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