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其实距离预产期还差五天左右, 羊水破之前,沈修远正给她收拾待产包,准备提前两天去医院住着待产, 在医院总比在家里要更安全也要更方便。

他收拾时, 小娇妻顶着圆滚滚的肚皮, 四肢软趴趴的靠坐在床上。

白嫩的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一边摸着小肚子一边软声软气地问他:“你想要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沈修远头也没抬:“都好。”

小娇妻不高兴了,她觉得这个回答很敷衍!

她哼了声,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沈修远:“……”

其实这个问题从她怀孕以后就不断有人在耳边提起来。

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她也觉得都好啊, 反正都是她的孩子。

可是在孩子性别这个问题上,两家人出乎意料的一致。

外公主张是个女孩儿, 连沈爷爷也坚持要个女娃娃。

正因为两家人有个共通点就是接连几代产男永远比女多,所以女孩子对两家人来说正是稀缺资源,要不然姜温温也不会从小被娇宠到大了……

两位老人家就固执地认为她肚子里就是个小公主,也没去医院问性别, 买了一堆女婴用品,什么粉色的小蓬蓬裙红色的小皮鞋可爱又精致的玩具, 两家人甚至还各自为待出生的宝宝准备了一间粉粉嫩嫩的公主房。

姜温温瞬间就心理不平衡了。

万一肚子里是个男宝宝怎么办?

是男宝宝, 他们就不喜欢了吗?

她摸着肚子嘀嘀咕咕的。

沈修远凝神听了会儿, 就听到她很小声的在唱:“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人爱哇。”

沈修远:”……”

她唱着还来了劲儿, 转过身来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宝宝像是听懂了妈妈唱的歌,用实际行动抗议。

“唉呀……”她惊呼一声。

沈修远刚拉上拉链,听到她叫就大步向前:“怎么了?”

姜温温指着肚子委屈巴巴的告状:“宝宝踢我了。”

沈修远气笑了:“让你瞎唱。”

姜温温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低眉顺眼的跟肚里的孩子说:“哦哦妈妈疼宝宝, 乖乖不要踢肚皮了。”

说着她一顿,又用控诉的语气说:“爸爸坏!”

说来也神奇。

肚里的孩子好像是真的能懂妈妈的神奇脑回路,脑电波仿佛真能达到高度一致,竟也真的不踢肚皮了。

宝宝其实很乖。

除了孕妇生理上本就有的一些反应外,宝宝几乎没有给她带来过什么麻烦。

怀孕五个月才迎来了第一次胎动,那时,她吓坏了,突如其来的疼痛逼着她弯下了腰,扒着楼梯扶手大喘气,还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

事后,她就摸着肚子跟宝宝讨商量说:“对女孩子不可以太粗鲁噢!你要轻轻的,不然妈妈会疼的!”

从那儿以后,她再感受到胎动就不会像第一次那么疼了。

她有时候低头看着,都能看到有一小块肚皮鼓起来很吓人,但就是没什么疼痛感。

可是她胎动并不频繁,也就是次数不太多。

除了作为孕妈妈的她本人以外,其他人都没感受到过宝宝在肚子里活动。

就因为这事儿,姜温温还被带着去做了一次产检。

原因是老男人上网搜索了解情况时,看到有回答说胎儿胎动少有可能是胎儿缺氧了等等。

他给急坏了,连夜带着她去做检查。

检查了胎心,胎心正常,询问医生时,医生才说:“这种情况吧,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宝宝懒得动。”

老男人:“……”

姜温温在心底偷偷给宝宝安上了一个小懒虫的标签。

私底下,她就摸着肚子叨叨:“懒虫妈妈生懒虫宝宝,勤劳爸爸给懒虫宝宝赚奶粉,懒虫宝宝咕噜咕噜吐泡泡睡觉觉”

莫名成为小懒虫的宝宝很不开心的抗议,小脚脚踢肚肚,懒虫妈妈惊讶的叫唤,又咯咯地花枝乱颤的笑起来。

现在,懒虫妈妈黏着勤劳爸爸。

莹白的小脚丫蹭着男人紧实的小腿,一遍遍叨叨,非要逼问出个答案来:“你告诉我嘛,喜欢男宝宝还是想要女宝宝?”

老男人让她撩拨出一身火气来,抓着她不安分的小脚丫无奈的说:“男孩儿吧”

所有人都想要女孩儿,猛一听他说想要男孩儿,姜温温懵了一下。

继而又开始钻牛角尖:“噢你重男轻女吗?”

不管他怎么回答都是错误的,这小磨人精就是不会老实点。

老男人捉着磨人精亲了亲,摸着她隆起的腹部说:“男女都好,如果是男孩儿更好,等他长大了就能保护你这个懒虫妈妈。”

小磨人精一听舒服了,炸起的毛终于被捋顺,躲在他怀里嗷呜嗷呜的蹭蹭撒娇。

可能是懒虫宝宝不愿意再听爸爸妈妈腻腻歪歪卿卿我我。

懒虫宝宝以实际行动反抗这种无良撒狗粮的行为,懒虫宝宝开始舒展四肢做好准备迫不及待的要来这个世界看看了。

正赖在老公身上撒娇的小女人突然肚子痛,她脸色虚白,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沈修远沉着冷静,顺手拎着产包带着她干脆利落上车往医院赶。

在路上,姜温温羊水就破了。

疼过那阵,她就不怎么疼了,只是脸色看着白的有点吓人。

沈修远看着冷静,实际上焦灼万分。

一向耐性极好的他现在耐心尽失,一路开快车进了医院。

也好在选择预约好的待产医院离他们家不远,当初他选择这里也是考虑到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情况从而格外关注了周边设施才决定买下这里的。

进了医院,她还有力气说话。

做了检查还没开三指,她得留在病房待产暂时还不能进产房,医生建议她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放松身心不要太紧张。

她就是很紧张,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从旁人口中以及书本上得知的知识都很片面,没有真切落到自己身上时,无法感同身受。

而现在,她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才开始害怕。

沈修远喂她吃东西,她也乖乖的吃,只有在宫缩时,她才会抓着他的手呜呜哭泣,哭得伤心绝意。

沈修远看得心疼,他本就没想让她这么早生孩子,她还太小了,年轻又稚嫩,恐怕承受不住一个孩子带给她的沉重责任。

她一边哭一边骂他,他也不吭声,只握着那只紧紧捏着他的小手亲了又亲。

或许是宝宝不想妈妈受苦,想早点来到这个世界跟爸爸妈妈见面。

姜温温开十指其实很顺利,只是因为他太担心才觉得等待的过程无比漫长。

在两家人接到消息紧赶慢赶跑来医院时,姜温温已经打了麻醉送进产房了。

两家人都没能见到姜温温,只看到已经换上了无菌服但同样被隔绝在产房外的沈修远。

姜亦己皱眉:“你怎么没进去?”

沈修远摇摇头,很无奈:“她不肯。”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

推着他跟医生说:“不要他跟着。”

那抗拒的小模样,活像他是个混蛋老公没疼爱过她一样。

医生当然选择尊重孕妇的意思。

孕妇本人不肯让家属进去陪产,他们就没让沈修远跟着进去。

沈修远也只能跟其他人一样,留在产房外等候。

姜亦己有烟瘾,迫于妹妹的缘故他戒掉了烟。

但瘾还在,心焦气躁时就算不点也喜欢叼在嘴里。

这会儿,他下意识的蜷了蜷手指,忍着没有去摸裤兜里一根都没抽过的香烟。

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经历女人生孩子还是在他幼年阶段。

他母亲也是在夜里突然肚子疼,疼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那时还小,被母亲痛不欲生的模样吓坏了。

家中又没有其他大人,姜闻州这个最应该陪伴在母亲身边的男人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他给姜闻州打电话,电话不通。

那时仅有的理智迫使他放弃继续给姜闻州打电话,他遵循着常识的引导拨打了120。

跟着来医院的,只有他一个人。

母亲待产陪伴在身边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那时不懂什么叫宫缩什么叫开宫口,只知道她很痛,而他无能为力。

她的疼痛是一阵接一阵的,没有规律。

不疼的时候,她还能跟自己说说话。

她笑得很温和安慰被吓坏了的他说:“亦己乖,不要害怕,这是妹妹要来见你了。”

小小的他抹着眼泪,故作坚强:“我…我不怕!我是男子汉!我不哭!”

母亲疲倦又温柔的点点头,瘦弱的手摸着他的小脑袋:”我们亦己可真棒,亦己是小男子汉,小男子汉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妹妹,知不知道?”

小男子汉眼睛都还红红的,用力点头。

他记得。

那个小小的像个粉团子一样的东西就是他的妹妹,是母亲临终前托付给他的。

想来是母亲那时就对死亡有所预感了,只是还放心不下她的两个孩子,放心不下肚子里刚刚生出的粉团子才告诉他要好好照顾妹妹,他们兄妹以后一定要团结友爱。

这些年,姜亦己照顾着姜温温,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嫁人。

现在,她要生小孩儿了。

姜亦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他心慌又意乱,对女人生孩子这件事有着本能的排斥与恐惧。

老三霍明远最善解人意,他拍了拍姜亦己肩膀安慰:“温温会没事的,别担心。”

姜亦己嗯了声,心不在焉。

一个小时不到,姜温温就生了。

推着从产房出来时,她还是清醒的。

她哭了,脸上泪痕与泪水斑驳,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上。

她很狼狈但此时却是沈修远觉得她最可爱也最动人的一刻。

往日娇滴滴的小姑娘临近生孩子的关头都还在跟他撒娇呢,谁知扭脸就把他推开要自己生。

她在里边默默努力,咬牙坚持将孩子生下来。

现在,她哭红了脸,很虚弱地说:“我把我们的懒虫宝宝生下来了。”

沈修远爱怜的拨开黏在她脸颊上的头发:“嗯,懒虫妈妈很伟大。”

懒虫妈妈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看他,嗓音有点哑:“你眼睛怎么也红了,你要哭吗?”

沈修远俯身亲了亲她眼睛,隐忍又克制:“你乖,闭着眼睛休息会儿好不好?”

她很累也很困。

宝宝生下来她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昏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彼时,两家人知道生了个儿子后就都回去了,只有沈修远在陪着她。

她一醒,就扯着老公的胳膊问:“宝宝呢?”

沈修远安慰着躁动的小娇妻:“在呢,别着急。”

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懒虫宝宝被爸爸抱了起来,呼哧呼哧的吐着泡泡。

爸爸将宝宝搬过去,抱给懒虫妈妈瞧。

懒虫妈妈与懒虫妈妈的第一次会面十分不友好,娇滴滴的懒虫妈妈扒拉着看尚在襁褓中的懒虫宝宝。

粉粉的一团,皮肤还有点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胎发倒是挺浓密,又长又青,看来以后就没有秃头隐患了。

懒虫宝宝还闭着眼睛,小手攥着小拳头。

懒虫妈妈小嘴一撇,明亮柔眸蓄着水雾,转眼又要哭。

爸爸抱着宝宝,忙问:“怎么了?”

懒虫妈妈抽噎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他怎么长得这么不好看啊……”

她呜呜哭泣:“他好丑。”

是以,懒虫妈妈第一次见到懒虫宝宝就被丑哭了。

许是感受到了来自亲妈的嫌弃,窝在爸爸怀中的小粉团也哇哇哭了起来,像是在用哭声抗议。

沈修远:“……”

被嫌弃的懒虫宝宝,在懒虫妈妈坐月子的那段时间很争气的逆袭了。

褪了红不说,原因浸泡太久而皱巴巴的皮肤也变得紧实起来,白白嫩嫩像块水豆腐。

他五官也慢慢舒展开,能睁眼了。

乌黑的眼珠子滴溜乱转,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

连原本因为他是个男孩儿,有些敷衍的双方家长们也被他可爱懵懂的模样萌的心肝乱颤。

懒虫宝宝也很挑。

气味不好闻又不熟悉的人抱他,他会哇哇大哭。

尽管懒虫妈妈在见他第一面时表达出了满满的嫌弃,但懒虫宝宝还是最喜欢懒虫妈妈。

懒虫妈妈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好闻。

懒虫宝宝小手能张开了,最喜欢做的就是抓着懒虫妈妈长长的头发。

懒虫妈妈呜呜出声,眼泪汪汪的。

扭脸就跟老公告状:“呜呜宝宝扯我头发好痛!”

然后,沈修远过来一脸严肃的哄着儿子放开妈妈的头发。

柔柔长长的东西没了,懒虫宝宝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把它拿走,他哇哇就开始哭了起来。

这下,懒虫妈妈不哭了。

她含着晶莹的泪花,看着老公哄儿子。

……

懒虫宝宝出生后,接连不断有人来看他。

他也不认识人啊,但也不怕生。

有人来抱他,他就睁着那双大眼睛盯着对方看。

就像现在,懒虫宝宝幼嫩又纯真。

懵懂乖巧的睁着大眼睛看,不哭也不闹。

抱着他的人,心中滋味复杂万千,眼底隐约有闪烁的泪花,声音哽咽着嘀咕:“我的外孙,这就是我的宝贝外孙……”

这么轻…这么小……

小到他都不敢用力,这奇妙的血缘关系,使得姜闻州在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的不得了。

他低头,想亲亲自己的宝贝外孙。

懒虫宝宝吓坏了。

天黑黑,宝宝怕怕。

他哇地一声哭出来,一点都不给面子。

姜闻州手忙脚乱,他不知道怎么哄孩子。

姜亦己出生是他母亲带的,姜温温出生他连看都没看过一眼就扔给了月嫂。

现在抱着啼哭不止的宝贝外孙,姜闻州急忙哄着:“宝宝乖,不哭不哭”

懒虫宝宝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引出了正在卫生间艰难上厕所的懒虫妈妈。

她迅速赶出来,见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姜闻州正抱着她的孩子就急了:“你干什么!”

姜闻州身子僵住,转过身来:“我……”

姜温温冲上去,将孩子抱过来,看到孩子哭得脸都红了,她心疼的不得了。

姜闻州欲上前,姜温温就抱着孩子急忙往后退,他嗓音都哑了,解释说:“温温,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孩子……”

姜温温也不理他,宝宝哭得她心都疼了。

沈修远给她买东西去了,她因为还在恢复期,上厕所有点难才磨蹭了会儿。

谁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姜闻州这个不速之客就溜进了病房。

姜温温抱着白团子柔声细语地哄着:“宝宝不哭不哭,妈妈在呢,妈妈保护你”

姜闻州看着昔日懵懂天真的小女儿现在都晋升成为了母亲,看着她抱着孩子温声细语的哄着时,心中不由一阵酸楚,苦涩涌上喉间:“温温,我没有恶意……”

姜温温眼眶也红了,抱着儿子,羸弱的身躯止不住发颤,她不信任姜闻州,也不想见到他。

她印象里,但凡她跟姜曦起了冲突,姜闻州一定会横眉竖目的骂她一顿。

对姜闻州,她早已失望透顶。

恰在此时,被支出去买东西的沈修远跟来医院探望姜温温的姜亦己遇上,两人一同上来。

才到门口就听见孩子哭闹不止,两人急急进门。

沈修远迅速将母子俩人保护起来,姜亦己见着最不该出现的人就站在房内,而对面正是柔弱无助的妹妹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外甥,顿时怒火中烧:“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唔估算错误

应该还有最后一章宝宝番外才圆满完成

QAQ我还是少说话叭,只发红包就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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