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的斑嘎古堡,是印度最著名的“闹鬼之地”。据说,在东印度殖民时代,古堡主人梅伯利伯爵信奉“黑血教”,长年吃村民的人血和人肉,以此获得永生的力量。事情败露后,愤怒的村民冲进古堡,把正在古堡里食人肉的梅伯利伯爵抓出,全身涂满融化的蜡油,绑在石柱上活活烧死,甚至有失去理智的村民争相吞食伯爵那已经被烤熟的尸身。毫不知情的公爵女儿杰西卡惨遭轮奸,被分尸而死。

事发之后一个多月,村民染上了奇怪的传染病,逐一死亡,活着的人纷纷逃窜。据幸存者称,每天午夜,古堡里都会出现一个捧着蜡烛的老人,一边吃着手中的蜡烛,一边四处游荡。

我正等着月饼讲斑噶古堡的事情,丫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南瓜,你觉得世界上什么事情最恐怖?”

这句话还真把我问住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哪件拎出来都足够胆小的人喝一壶的,至于最恐怖,一下子还真答不上来。

“告诉你吧,我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估计就是一觉睡醒发现你变成个女的我眼都不眨一下。可是在印度遇到的一件事情,至今想起还让我心有余悸。”月饼苦着脸做欲哭无泪状。

“你丫才一觉睡醒变成女人。”我没好气回了一句,不过顿时来了兴致,能让月饼觉得恐怖的事自然非同小可,“斑噶古堡?闹鬼?”

“不是,”月饼的脸居然红了红,“是火车。”

我倒吸一口凉气!火车是非常诡异又神秘的东西,纵横东西南北,承纳风水地气,偏偏又像个棺材,内部中空,阴邪凶煞之气聚而不散。车里罗列的熟睡之人,宛如尸体。最初的火车之所以是绿色的,更是因为一个很恐怖的原因……

印度作为亚洲最早拥有火车、总里程数最长的国家,铁路的发达程度可想而知,发生在火车上的诡异事情自然不少。

“到底发生什么了?”我追问道。

月饼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这辈子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你丫全须全羽的就别卖关子了。”我急着听下文,“要不要找朋友在你微信圈点32个赞才肯说?”

“丧尸围城!”

印度,拉贾斯坦邦,火车站,外国乘客专用候车室。

候车室乘客不多,这与印度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场景截然不同,仿佛到了另外一个国家。月饼发了会儿呆,拿出莱卡M9白金限量版摆弄着,小心地擦拭镜头。

“你的相机很不错。在英国,很多绅士哪怕是不会摄影,也喜欢随身带一台莱卡M9显示身份。”坐在月饼对面的金发女人用纯正的伦敦腔赞叹着。

耐克鞋、牛仔裤、HelloKitty的T恤。

月饼进了候车室,金发女人就抱着笔记本电脑不停地敲着键盘,直到月饼拿出相机,才主动聊了起来。

“我不觉得带着自己根本用不上的东西的人能被称为‘绅士’。”月饼收起相机,扬了扬眉毛笑了。

金发女人调皮地吐着舌头:“告诉你个秘密,我也觉得这样很假。我叫杰西卡,英国人,认识你很高兴。”

月饼点了点头:“月饼,中国人。同样很高兴认识你。”

“去拉贾斯坦邦?”杰西卡显然对瘦高英俊的月饼很有好感,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满是笑意。

月饼被杰西卡看得有些不自然,“嗯”了一声再没说话。

“我是作家,在写一篇关于拉贾斯坦邦斑嘎古堡的故事,说不定咱们同路呢。”

月饼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好一个艳羡。从丫的面相上看,双眉直而浓秀,鼻挺目长,人中深且嘴角扬,正是“清水映日”之相。此面相之人一生财、气两全,多有异遇又处处逢凶化吉。最让男人羡慕的是他的耳朵,耳廓大耳垂圆润,双耳贴脑,耳尖颜色为红,应了一生桃花运不断的“桃花入宫”之相。

月饼有些意外:“这倒挺巧,我也是去斑嘎古堡。”

“你是去抓鬼的吗?”杰西卡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那可是印度著名的闹鬼古堡,而且你们中国人会许多稀奇古怪的法术。”

“这不会成为你的素材吧?”月饼哈哈一笑,“我是去旅游的。”

“哈哈,当然不会。”杰西卡合上笔记本,并肩坐到月饼身边,“我在英国的时候听爷爷讲过一个奇怪的故事,你有兴趣听吗?”

“印度的火车从来不会准点,希望在火车来的时候你能把这个故事讲完。”月饼摸出烟示意杰西卡会不会抽。

杰西卡接过烟点着,思索了片刻,开始讲述。

在英国殖民统治年代,英国人在印度建造了大量城堡作为殖民贵族的居住地,他们将香料、金银囤积于此,等待东印度公司的采购人收购,横穿印度洋到达英国贩卖。

殖民者在城堡附近盖起村落,吸引流离失所的印度穷人定居,花点小钱就可以让村民劳作,过上更舒适的生活。

梅伯利公爵坐着马车来到斑嘎城堡的时候,被这栋雄伟富丽的城堡惊得说不出话。他根本没想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叔叔居然能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积累下这么大的财富。更让他感到幸运的是,叔叔至死都是单身一人,遗产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头上。当他收到叔叔的遗书时,母亲才吞吞吐吐地说,梅伯利叔叔沉迷于黑巫术,在英国穷困潦倒,偷偷挖掘坟墓,盗走骸骨研究黑巫术而触犯了教义,于是搭上了东印度公司的鸦片船逃到了印度。那时他还没有出生,家族把这件事情当作丑闻秘而不宣。

飞来的遗产让家道中落的梅伯利公爵冲昏了头脑,自然不在乎叔叔研究的是死人还是活人,不顾母亲的劝阻,兴冲冲赶到了印度。

“看来这次选择是正确的。”梅伯利公爵站在城堡前,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管家杜德是个六十岁出头的英国人,优雅的举止和英国大本钟般低沉的嗓音更让梅伯利觉得满意。他随口问了几句关于叔叔的死因,得到的回答是死于湿热病,临终前全身溃烂。梅伯利假装沉痛,牢牢记着管家交给他的每一把房屋钥匙。

他来到叔叔的墓地,竖在坟墓前的十字架上铭刻两行字:亨利·梅伯利,1714年—1778年。

梅伯利匆匆吊唁完毕,忙不迭赶回城堡。

“公爵先生,仆人一共十六人,十男六女。老公爵生前喜欢居住在三楼,请问您的选择是?”杜德恭恭敬敬地问道。

“那就三楼好了。”梅伯利打了个哈欠,一路车马劳顿,确实有些累了,“对了,为什么村子里的人会这么少?”

“公爵先生有所不知,东印度公司把印度丰盛的资源送回欧洲,以至于无法承受1770年的孟加拉大饥荒,饿死了上千万人,人口急剧下降,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杜德低着头谦恭地回答。

“贱民生来就是我们英国人的奴隶。”梅伯利耸了耸肩,傲慢地走进城堡。

杜德望着梅伯利的背影,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

梅伯利舒适地躺在橡木床上喝着葡萄酒,一想到这张床上曾经躺过叔叔的尸体,心里有些不舒服。叔叔全身溃烂而死,那床单上该不会有脓水吧?明天让杜德换张床,反正有的是钱。

葡萄酒喝完,略有醉意的梅伯利只觉得眼皮像铅块一样沉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公爵,请下楼吃饭。”杜德在楼下低声喊道。

梅伯利从睡梦中惊醒,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他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他全身长满密密麻麻的水泡,黄脓浸透了床单。他想抬起手摇铃喊管家,却发现手已经和床单黏在一起,只能张着嘴发出混沌的“咿呀”声。房门打开,背着光,他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只听见那个人说:“这个选择很正确。”

杜德又在楼下喊:“公爵先生,今天是奶油熏鸡,黑椒牛排,波尔多葡萄酒,准备时间仓促,不能够按照贵族新居第一餐的规格准备,请您原谅。”

梅伯利穿着衣服应了一声,厌恶地看着橡木床:今天就把这张床换掉!

出了卧室门,杜德仍在楼下不停地喊,让他有种被催促的感觉:干脆把杜德也换掉好了!

正准备训斥几句,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

“公爵先生,不要说话!”杜德的声音。

“杜德,你这么做根本不像一个管家!”梅伯利怒不可遏,挣脱着吼道。

“先生,你听。”杜德眼中透着深深的恐惧。

梅伯利怔了怔,忽然听到杜德在楼下喊着:“公爵先生,请下楼吃饭。”

“你……你是谁?”梅伯利差点晕过去。

“先生,老公爵并不是死于湿热病。”杜德从腰间摸出一柄古锈斑斑的钥匙,递到梅伯利手中,“很快,您就会听到您的声音了。”

“杜德,今天的晚餐很丰盛,谢谢你的厨艺。哦,对了,那张橡木床换掉吧。”

梅伯利听到自己在楼下说话!

“鬼?”梅伯利牙齿打着战,嘴唇不停哆嗦。

“事情起因于这把钥匙。”杜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倾听。

楼下,杜德和梅伯利交谈着,直到“叮叮当当”收拾碗盘的声音响起,一切才恢复了平静。

“他们吃完了,咱们可以下楼了。”杜德点燃一根白蜡烛,周身笼着诡异的白光,宛如守灵人,小牛皮底的鞋子和地毯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缓缓向楼下走去,“公爵先生,请不要害怕,紧跟着我。”

餐桌上摆着奶油熏鸡,黑椒牛排,波尔多葡萄酒,根本没有人动过。手腕粗的蜡烛跳动着黄色的火焰,烛影在食物里不停地闪动。

“公爵先生,请您用餐。”杜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把白色方巾挂在左胳膊上,恭敬地端起葡萄酒瓶。

“杜……杜德,你觉得我会吃下去吗?”梅伯利一刻不想在城堡待下去,可是望了望外面已经黑透的夜晚,又犹豫不决是否该逃走。

“这是老公爵最后的遗言,您必须有勇气吃完这顿晚餐,才可以接管城堡,并得知真相。”杜德往高脚玻璃杯里倾倒着血一样黏稠的葡萄酒。

梅伯利思索了片刻,坐到椅子上,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他做出了选择!

他不想再回到只剩下虚伪的绅士风度和备受白眼的没落贵族身份的英国,那是比面对一群恶鬼还可怕的自卑感!

“现在可以说了吗?”梅伯利用方帕擦了擦嘴角,其实他根本没吃出什么味道。

杜德松了口气:“老伯爵选择的人是正确的,您果然有梅伯利家族敢于承担的勇气。请您仔细观察钥匙。”

梅伯利把钥匙摆到桌上,虽然他对钥匙和锁没有什么研究,但是仍然能看出,与钥匙搭配的锁并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钥匙周身布满黄绿色的铜锈,钥匙反正面镂刻着蟒蛇,手艺极其精巧,甚至能看到细微的鳞片分布,两个蛇头巧妙地构成了钥匙柄,蛇芯纠缠在一起,正好形成一个椭圆形挂钩。

“这是老伯爵留给您的遗物,临终前老伯爵嘱托我,您参透了书房的秘密,就知道钥匙的用途。”杜德收拾着碗盘,“城堡里所有的房间都有相应的钥匙,而这把我确实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那刚才奇怪的声音是?”梅伯利根本没心思听杜德说了些什么。

“鬼。”银质的碗盘在杜德手中发出清脆的碰击声,使得他的声音异常冰冷,“老伯爵选择这个地方作为城堡修建地的时候,我曾经阻止过他,但是意志坚强的老伯爵始终坚持。自从城堡建成后,就发生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啊!”梅伯利失声叫道,“那我叔叔的死?”

杜德僵硬地摇着头,烛光中他的脸色苍白,宛如从坟墓中走出的尸体:“住在斑嘎城堡,晚饭后不得出自己的房间,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持镇定。夜里十二点后不能喝水,不可以点蜡烛,更不能上厕所。只要做到这几点,您就可以放心地做城堡的主人。”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梅伯利不安地四处望着,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两人,长方形的餐桌如同灵柩,上面插满了白色的守灵蜡烛。

“城堡选址的时候,我曾经听印度土著说,这座山在孔雀王朝时期曾经居住着一个村落,突然在一夜之间,全村人都消失不见了。两千多年流传下来的传说是,全村人因为触犯了湿婆神的某种禁忌,被降下的恶灵杀死。自此以后,这座山经常闹鬼。猎人上山打猎,下山后会发现猎捕的野兔、山鸡是一截截人的骸骨,每隔半个月,山上的泉水会变得血一样红,还经常听到许多人在哭,却看不到一个人。这也是我劝阻老伯爵在这里建城堡的原因。”

管家镇定的讲述让梅伯利很恐怖,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干疼得如同插了一把刀:“那叔叔为什么要做这么

诡异的选择?”

杜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城堡建成之后,开始一两个月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也以为这个恐怖的传闻只是当地村民憎恨殖民者所编的谎话,可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啪啦”一声,城堡外响起一声炸雷,如同鬼泣的风声顺着窗棂的缝隙钻进城堡,餐桌上的蜡烛忽闪忽闪跳动着,光影不停变换着诡异的形状,像一个个在地狱挣扎的恶鬼,随时会重返人间。

印度的天气湿热多雨,暴雨说来就来,但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下起了雨,却更是诡异恐怖。

年迈的管家杜德,目光迷离,陷入了一年前那个夜晚的回忆中……

按照英国管家的守则,杜德检查了所有房间,关好窗户,在客厅正中央的会客桌上点了一根蜡烛。

这个传统源自于10世纪马可?波罗从古老的中国带回来的神秘习俗——“厅堂夜烛,家鬼不扰”。意思是死去的亲人如果没有投胎转世,会聚在家中冤魂不散,在厅堂点起蜡烛,既可以祭祀家鬼,又可以让家鬼有去处,不会让怨气进入在世之人的身体。也有一些婴儿,前世的灵识未灭,会看到家鬼,时常夜哭,这么做也可以保孩子平安。如果家鬼过多,会聚在蜡烛旁窃窃私语,躺在卧房之人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也是这个原因。

中国还有个成语也是用来描述这种事情——秉烛夜话,只是后来流传成了关系好的朋友之间点着蜡烛聊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如果发现烧化的蜡油堆积在桌子上的形状是圆形,那就没有家鬼。如果是脚的形状,就是有家鬼来过。最凶煞的是蜡油是手掌的形状,这是家鬼怨气太盛,问家人索要东西,三天之内一定要烧纸钱香烛供奉,才可保家里平安。否则轻则失火,重则有血病之灾。

杜德观察了一会儿,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蜡烛的火苗始终在静静地燃烧,才放下心,准备回卧房休息。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狂风大作,正门右侧的窗户被猛地吹开,潮湿的冷风夹裹着沙石和树叶卷进大厅,凉飕飕的空气让杜德打了个寒战。桌上的蜡烛摇曳忽闪,眼看就要熄灭。

杜德连忙掩上窗户,别好插销,心里面正奇怪:刚才明明把窗户插好了,为什么会突然打开?在他身后,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女子叹息!

已经六十多岁的杜德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可还是被吓得全身僵硬,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竖了起来,全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以为是风声带来的错觉,却又不敢回头看。正在这时,女人又幽幽地长叹。他想起关于这座山的恐怖传说,哆哆嗦嗦地摸着胸口的十字架,不停地念着《圣经》,缓缓转身!

一个老人背对着坐在会客桌前,手在桌子上抠着,嘴里不停发出奇怪的声音。

“杜德,你该休息了。”那个人的声音沙哑干瘪,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

梅伯利公爵!

杜德松了口气:“公爵先生,您是什么时候下楼的?”

“我?”梅伯利公爵肩膀耸动着,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我在这里坐了很久,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吗?”

杜德手一哆嗦,紧紧靠在墙上,只觉得脑子里有根紧绷的弓弦,稍稍用力就会断裂!

“嘿嘿……你真的没看见我呀?”梅伯利公爵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刺耳,“我可是一直看着你点了蜡烛,把我唤醒的啊。”

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沙石滚动的声音如同什么东西在悄悄靠近城堡,梅伯利公爵转过了头!

他的身体没有动,只是脖子转了过来。竟然是一张年轻的印度女人的脸!

“你该休息了。”那个女人咧嘴笑了笑,牙齿上还沾着蜡油,“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小心遇见鬼哦。”

“你在和谁说话?”三楼卧房的门推开,梅伯利公爵穿着睡衣握着烟斗走了出来。

杜德“扑通”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梅伯利公爵,烟斗微弱的光亮把公爵的脸笼在阴影中,根本看不清楚模样。

梅伯利公爵抽了口烟斗,冉冉烟雾升起:“你怎么坐在地上?”杜德抬头望着公爵,哑着嗓子根本说不出话,只是用尽力气才抬起软绵绵的手,指向会客桌。

“蜡烛这么快就烧干净了?换一根新的。”梅伯利公爵“哼”了一声,回了卧房,重重合上门!

杜德这才发现,会客桌前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是那根刚点着的蜡烛居然燃烧了大半。

幻觉?杜德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刚才那可怕的一幕绝对不是幻觉!他深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走过去,发现蜡油上面残留着一道道手指抠过的指印!

“公爵先生!”杜德怪叫一声,几乎是手足并用爬到了三楼!

“你说刚才有个‘我’在这里吃蜡烛?”梅伯利公爵把手指放进蜡油的指印里,居然完全吻合。

“是……是的。”杜德的心脏狂跳不止。

梅伯利公爵捻着蜡油,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宛如一把匕首插进杜德眼中,紧接着又透出怜悯的神色:“你老了。”

“公爵先生,我确定我看到的是真的,请你相信我。我们一起来的印度,这么多年了,我从未隐瞒过你任何事情。”杜德觉得尊严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时间忘记了害怕,急切解释道。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梅伯利公爵又抽了口烟斗,握着烟锅的手指因用力过猛,指关节呈现出苍白色,“吃蜡油的人,是你!”

杜德吃了一惊,胡乱挥舞着手:“公爵先生,你开什么玩笑!”

梅伯利公爵忽然伸手抓向他的脸,杜德来不及躲闪,只觉得嘴角被抠了一下,撕掉了什么东西。公爵举着手:“杜德,这是蜡油对吗?每天晚上,你都会下楼,走到桌子前,不停地吃蜡油。我发现很多次了,但是不忍心告诉你。我以为你中了邪,写信问过孟加拉的医生朋友,他说这是一种新发现的疾病,叫作‘梦游’。”

“但是……伯爵先生……”杜德指着伯爵的脸,“为什么您的嘴角也有蜡油!”

“啪啦!”城堡外响起闪电撕破夜幕的炸裂声,大厅顿时雪亮无比,短短一瞬间,两个人都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和嘴角残存的蜡油!

第二天,斑嘎城堡外的村民发现城堡主人和管家早早坐着马车出了门,直到中午才回来。下车的时候,多了一个神父打扮的人。三个人进了古堡,再没出现。

“神父,城堡有凶灵?”杜德擦着手,刚才神父让他把一大瓶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液体洒在大厅,辛辣刺鼻,应该是蒜水。

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紧张地注视着地面。蒜水在石砖砌成的地上无规则流动,忽然像是撞到了一道隐形的墙壁,停滞不前,泛起水泡“哧哧”作响,冒起一阵白烟。石砖没有蒜水的地方,赫然多了几个脚印!

“这里死过一个女人,已经化成怨灵。”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架,“建造城堡的时候,你们没有发现吗?”

两人相互看了看,同时摇了摇头。

“或许是深埋在地下,建城堡动了地基,破除了怨灵的禁锢。”神父拿出瓶子,用手指蘸着瓶中水,点在两个人的额头,“圣水保佑你们。”

“那……”梅伯利公爵欲言又止。

“你们没有吃蜡油,或许你们确实吃了,但这都不重要。”神父举着十字架绕着大厅走着,“怨灵附身,你们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却能看到对方在做什么。不要害怕,上帝会保佑他虔诚的子民。只需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就可以找到怨灵,让她坠入地狱。”

杜德讲到这里,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小梅伯利公爵急切地问道:“什么方法?”

“除了刚才我告诉你的四个禁忌,神父只告诉了老公爵一人。”杜德眼中滚动着泪花,“神父走后,老公爵招募了许多仆人,可是城堡里的怪事却从未间断过。仆人们都住在庄园的偏房,根本不知道我和老公爵每天在城堡里要经受多么恐惧的事情!我和老公爵一起打拼了这么多年,本来要颐养天年,却发生这种事情。自此,老公爵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一病不起,后来竟然全身溃烂。神父来看过,摇着头说怨灵已经把他缠住,没有救了,反倒因为如此,其他人不会受到怨灵的影响。对外我只好说是他得了湿热病。老公爵最后的时光,只有我陪伴着他。每天他都会说很多奇怪的话,什么孔雀王朝、恒河、咖喱、牛骨人……直到临终前,他把这把钥匙交给了我。如果你解开了这个秘密,消除了怨灵,那么不仅为老公爵报了仇,还可以完全拥有这座城堡。”

梅伯利环视着富丽堂皇的城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郑重地点头:“我一定让叔叔的灵魂回归天堂!”

“谢谢你!”杜德老泪纵横,哽咽地说,“梅伯利家族总是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回到老公爵临终的卧房,梅伯利摩挲着钥匙,眉头皱成了疙瘩。他在为刚才冲动下的选择感到后悔。輕毕竟只靠一把钥匙解决不了笼罩在城堡里的怨灵带来的诅咒,可是他之所以做这个选择,源于一个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秘密。

紧关上门,他坐在椅子上,苦苦思索:既然有钥匙,就会有锁。可是这个锁到底是箱子上的,还是门上的?锁到底在哪里呢?

“伯爵先生,请开门,温好的牛奶有助于睡眠。”杜德轻轻敲门。

梅伯利刚要开门,忽然想到杜德告诉他的禁忌,醒悟过来!门外,站的不一定是管家杜德,怨灵来了!哪怕是管家杜德,他也不会把这扇门打开!

“先生,开门啊,我真的是杜德。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刚才他说的都是骗你的,你要相信我。”

城堡外,狂风依然“呜呜”地刮着,雨水不停地拍打着窗户,一道道闪电刷亮了卧房。梅伯利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凄厉地号叫着。在闪电的光亮中,全身长满水泡、溃烂着流淌着脓水、奄奄一息的老人时不时出现在橡木床上。

梅伯利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视觉和听觉。

“轰隆!”一道巨大的闪电把整个夜空分成两半,光亮足足维持了几秒钟。梅伯利怔了怔,在电光中,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橡木床底,紧靠床沿的石墙上雕刻着一幅画,一条栩栩如生的蟒蛇,缠绕着赤裸女子的身体,蛇头围着女人脖子,张开大嘴,眼看要把女人吞噬。

光亮一闪即逝,眼前只剩黑暗,那幅画留下的残影牢牢固定在梅伯利的眼睛里。

屋外再没有杜德的声音,隆隆雷声越来越远,梅伯利使劲抓着湿漉漉的头发,发狂般地嘶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抑心中的恐惧。

住在侧房的仆人们被鬼号般的喊声惊醒,急匆匆穿上衣服,聚集在城堡正门前。

“吱呀”,门被推开,杜德举着蜡烛,语调冰冷:“都回去休息吧。公爵先生太疲惫,做了噩梦。”

仆人们双手合十向杜德行礼,疑惑地回了侧房。突如其来的暴雨在城堡前的低地里聚成一洼泥水,杜德注视着雨珠在泥水里溅出的水泡又被新的雨珠击碎,像一个新的生命,从诞生时就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他关上门,抬头望着三楼梅伯利的卧房,屋里忽然亮起烛光,一条人影映在落地窗上,缩成很小一团,似乎在地上爬行。杜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终于结束了……或者,终于开始了。”

梅伯利举着蜡烛,钻进橡木床底,冰冷坚硬的地面硌得膝盖生疼。

图画非常逼真,女人的表情惟妙惟肖,却不是即将被蟒蛇吞噬的惊恐,而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那条蛇,并不是缠绕在女人身上,而是从她的肚脐中钻了出来!

他不安地向床外看了看,生怕这时会有一双没有脚的腿悬在空中,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稍稍定了定神,他沿着雕刻的纹路摸着,触手冰凉细腻,滑滑的非常舒服。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按到了蛇头的位置,微微有些活动,用力一按,“咔嗒”声响起,墙壁一阵闷响,蛇头陷了进去,露出一条细细窄窄的方孔。

“你参透了书房的秘密,就知道钥匙的用途。”杜德的话在他记忆里回响。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忘记了恐惧:英国殖民者会在城堡中修建密室,用来藏纳搜刮的金银财宝,同时也是防止贫民暴动而秘密修建的藏身之所。

他随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水,摸出钥匙,哆哆嗦嗦插进方孔,轻轻一别,书房里“轰隆轰隆”响个不停。

爬出床外,他看到原本酒柜的位置侧闪出一道拱门。他举着蜡烛照了照,一条直通地底的隧道,黑洞洞的根本看不见里面。隧道并无台阶,只有两根长满红锈的铁链延伸到地底,潮湿的寒气不停地向外冒。

梅伯利犹豫了片刻,想把杜德喊来。可是想到城堡里的禁忌里还

有另外一件事,他又打消了这个主意。更何况杜德根本想不到,老梅伯利公爵寄的遗嘱里面,还夹着一封信。

炙热的贪欲让他忘记了一切,甚至打定主意,一旦发现了宝藏,就把这座闹鬼的城堡卖了,带着钱回英国过上层人的生活。

他把床单撕成大大小小的数条,折断了昂贵的红木座椅,胡乱缠了几个火把,倒上浓烈的苦艾酒点着,扔进地洞。

圆柱形的地洞并不深,洞壁上有一条人工凿出的地道,通向更深处。

他沿着铁链爬进地洞,捡起火把,向地道内照着,隐约看到地道尽头是巨大的空间,正中央横放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箱子。梅伯利使劲咽着口水,兴奋得呼吸急促,眼睛赤热:“这应该是信里说的藏着财宝的箱子吧?”

恍惚中,他看到箱子盖自动打开,金光闪闪的财宝正在等他的到来。以至于根本察觉不到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和若隐若现的“嘶嘶”声。贪欲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眼中只有那个箱子,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的……都是我的……”

梅伯利如同被催眠,僵硬地走到箱子前,才发现这个箱子竟然是青铜制成,厚厚的一层铜锈显示着年代久远。箱子正中央有一个钥匙孔,他摸出钥匙探了进去,用力一别,钥匙居然断了!

“怎么可能?”梅伯利愣了一下,举起手中半截钥匙,痴呆呆地看着,忽然大喊一声,把火把扔掉,整个人扑到箱子上,使劲捶打,用力咬着!

“咯噔”,一颗牙断掉,他根本觉不出疼痛,依旧像野兽般啃着青铜箱子,口水和鲜血黏在箱子上,慢慢渗进钥匙孔。

“呵呵……这个棺材,必须用人血才能打开。而且,需要十三个人的血。为了让你来印度,我可是动了不少脑筋。”杜德举着蜡烛,一把匕首刺穿梅伯利的肩膀,刀刃极为锋利,钉进青铜棺材里。

剧痛终于让梅伯利清醒过来,他用力挣扎,鲜血飞溅。钥匙孔像一张人嘴,不停地开合,把鲜血吸入。

过度失血让梅伯利失去了力气,软软地靠在青铜棺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模糊。

“杜德,只要救了我,我愿意把叔叔的财宝分给你一半。不,全都给你,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梅伯利央求着。

“你觉得可能吗?”杜德把蜡烛放在青铜棺材正中央的圆孔中,里面已经堆满了蜡油,“每个人都是为了贪欲而活,真丑陋啊!连我的侄子也不例外。只有我这样虔诚地把一生交给黑巫术的人,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启示。”

“你说什么?”被钉在棺材上的梅伯利根本转不过身,杜德的话让他恐惧得咳了口血,“你是……咳……咳……”

“没错,我是你的叔叔,伟大的黑巫术继承者,梅伯利公爵!”杜德捧起梅伯利的额头,深深吻着,“当年,我根本不是因为研究黑巫术逃到印度,而是我发现黑巫术的起源竟然是在印度。于是,我和好朋友杜德搭上了东印度公司的货船,来到了这片神奇的土地。作为最后一个祭祀品,我会让你死得心安理得。”

梅伯利指着蜡烛:“燃烧到尽头,就是故事结束的时候,也是你死的时候。好好珍惜吧。”

“梅伯利,你真的确定黑巫术起源于印度吗?”杜德拍着胳膊上的蚊子,“这种湿热的鬼天气我真的受不了。”

梅伯利小心叠好一张破旧的羊皮卷,塞进怀里:“我挖掘了那么多坟墓,才找到这张启示,应该不会错。如果找到那样东西,我们就可以得到黑巫术的最大奥秘,永生!”

“我们已经有了那么多钱,这辈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永生。仔细想想,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自己却永远不老,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杜德折了根草枝叼在嘴里,“何况已经找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头绪,我已经六十岁了,不想再找了。”

“三十多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么几天?我觉得快要找到了,我已经对那样东西有感应了。”梅伯利指着远处一座蜿蜒的山脉,“你看那座山,像不像一条蛇?按照启示上的记载,那是生活着一种与蛇共存的人,靠喝尸油延续永恒的生命。”

“别提这个,想起来我就恶心。”杜德摸着腰间的皮囊,“这东西我喝了快三十年,还是在衰老。而且,我已经辨别不出臭味了。”

“因为我们没有找到那样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梅伯利用力拍着杜德的肩膀,“我们都老了,不想再老下去了。对于老人来说,财富有什么用?我情愿用一生的财富换取哪怕是多一天的生命。”

杜德舔了舔嘴唇,长期喝尸油使得舌头上长了一层厚厚的舌苔,喷着腐臭的气息:“但愿这次能找到。”

“印度人说这是一座闹鬼的山,根据各种传说推断,应该没有错。”梅伯利捶着肌肉松弛的腿肚子,“关于蛇和人的传说,中国、暹罗、印度都有,知道我为什么确定是印度吗?”

没等杜德回答,梅伯利掏出羊皮卷,平铺在地上:“你看,不要注意古卷上的拉丁文。把它当作一幅图画看。”

杜德仔细看着,横七竖八的文字像是一条条线,形成了一幅图画。那是一个印度女人的头像,眉宇中间点着一颗鲜红的圆点。

“这么多年,你居然才告诉我古卷的秘密。”杜德怨毒地捧着古卷,喝下了一口从饿死的贫民尸堆里收集的尸油。

“于是我找到了!”老梅伯利公爵哈哈笑着,挥舞着双手,“我最亲爱的侄子,你知道当我发现这具青铜棺材时,有多么兴奋吗?”

“于是我在这里建起了城堡,每天都研究棺材上的花纹,这是一种失传的孔雀王朝的文字。就在这时,城堡里开始闹鬼,这个你已经经历过了。起初我很害怕,请了神父通灵,他居然用女人的声音说,打开棺材,需要每个月用十三个人的鲜血供奉。在第十三个月的时候,自己至亲的鲜血将是开馆之匙。当然,神父成了第一个供奉棺材的人,这是他的荣幸。

“于是我每个月都会招募仆人一直到今天。现在你明白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少了吧。他们都以为城堡闹鬼夺走了那些人的生命,但是又抵挡不住丰厚报酬的诱惑。贪婪的人性啊!

“至于杜德,居然背叛了我,他想独吞永生的秘密!呵呵……所以他的鲜血也流进了这具棺材中。

“为了骗你过来,死去的杜德成了我,我成了杜德。一份遗嘱,还有那封写着城堡里有财宝的信,足够让破落英国贵族不顾一切。不过我老了,杜德又死了,不可能把你制住,只好让你自投罗网。”

奄奄一息的小梅伯利忽然狂笑起来。笑声中,青铜棺材里面传出“吱吱”的让人牙酸的奇怪声音,好像里面有人在用指甲抠棺材盖,急切地想出来。

棺材盖颤动着,时不时向上弹动,又“咣当”闭合,反复了数次,终于高高弹起,又重重落下,严丝合缝地闭合。

就在那一瞬间,老梅伯利看到了棺材里的东西,“咦”了一声,满脸讶异:“这是什么?怎么可能?”

狭小的地洞里回荡着小梅伯利的狂笑声、棺材盖的碰撞声、老梅伯利的诧异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演奏着一曲丑陋的人性交响乐。

“很失望,对吗?棺材没有打开,因为我的名字是亨利·爱德华。”小梅伯利停了狂笑,勉强抬着头,“梅伯利公爵,你是否觉得心脏有些隐隐的疼痛?你的侄子在来印度的船上,临死前也是这种感觉。那个得意忘形的傻瓜,居然喝醉了之后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于是,为了财富,我代替了他。当然,作为医生,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喝下能让心脏停止跳动的毒药。还记得刚才在客房,我给你喝的那杯葡萄酒吗?”

老梅伯利捂着胸口,脸色一变,嘴唇瞬间青紫,猝然倒地。他的双手深深抠进泥土里,抬头看着那具青铜棺材:“不可能……不可能……我会永生。”

“我宁可选择财富。”亨利终于咳出最后一口血,眼皮越来越沉重。

“选择?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青铜棺材里传出女人的声音,“不知还要等多久,才可以为爱重生。”

棺材盖打开,从里面站起一个女人。亨利临死前看到了他永远无法理解的一幕:一个女人,她有着金黄色波浪般的头发,浅蓝色紧裹着双腿直到腰际的裤子,白色的短上衣紧绷着凹凸有致的上身,露出纤细的腰肢。一条色彩斑斓的蛇从她的肚脐中钻出,盘绕着爬到雪白修长的脖子上,狠狠咬下。

一抹鲜血流出,女人微笑着,缓缓躺回棺材中。

“咣当!”棺材盖闭合。

“HelloKitty?”亨利默念着女人衣服上的文字,闭上了眼睛。

月饼讲到这里,点了根烟:“明白了吗?”

我猛地意识到什么:“那个杰西卡?”

“她讲到这里,说要去趟洗手间,再没出现。”月饼吐着烟圈,“我宁愿相信这是她写的故事。”

“也许,这就是故事。”我突然觉得心头沉重得喘不过气。

每个人,为了各种欲望,有不同选择。唯一不能选择的,是命运!

沉默了很久,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月饼,你说的那件在火车站‘丧尸围城’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月饼眨了眨眼,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以为丫能给我讲个诡异的经历,没想到丫竹筒倒豆子:“南瓜,记着啊!到了印度,千万别为了体验生活买火车坐票!你不知道,起码有数千人围着站台,全是咖喱味!上火车和打仗一样,密密麻麻往火车里面挤,还有扛着枪的巡警,这不就是丧尸片吗?!车厢里更恐怖,但凡能放下杯子的空儿,就能塞下一个人。还有许多人直接扒着车窗,要么坐在火车上面,和铁道游击队一样,挂在火车上满印度跑。我在车厢里面,根本不用双腿着地,周围的人直接把我挤得悬在空中,一动不动。最崩溃的是,居然还有人拎着鸡,扑棱扑棱乱飞,鸡屎鸡毛到处都有!实在是太可怕了!”

“哈哈!”我差点没笑岔了气,“后来呢?”

“我直接被人潮给夹着带下了车,只好买了卧铺票。后来就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听他讲了一件奇怪的事。”月饼扬了扬眉毛,“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没想明白,所以先不给你讲了。”

“你丫怎么不挤成照片贴在印度火车上,还能当年画能镇个邪!”我对月饼这种卖关子的性格深恶痛绝。要么不讲,要讲就讲利索,说了一半又不说了,这不是折磨人吗?

“南瓜,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了,我真的想不通。”月饼说得很诚恳,“我推理过无数次,可是始终找不到答案。不过我会告诉你的。”

既然月饼这么说了,也不好再问什么,回想斑嘎古堡的故事,仍然觉得背脊发凉。

“南瓜,我突然明白了第十三个月的第十三个祭品为什么一定是至亲之人。因为最后的晚餐中,耶稣与至亲十二门徒共十三人,只有犹大选择了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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