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元年,正月丁末秦帝进唐王霍渊位相国,总百揆,备九锡,唐国置丞相等官,立四庙。戊午,秦帝命唐王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二月己卯,秦帝逊于位,以刑部尚书刘琬、司农少卿裴德芳奉皇帝玺绂于唐王,三让乃受。武德元年二月己卯,即皇帝位于太极殿。命刘琬兼太尉,告于南郊,大赦,改元。立世子行之为皇太子,封行允为秦王,行明齐王,行扬吴王,行云楚王。

“哈哈――”霍行允笑的很开怀的搭着梁肃的肩膀说,“阿砖走,去我家喝酒去!”

“是,秦王殿下。”梁肃脸上表情木讷依旧,但目光柔和了不少。

“叫什么秦王,还和一样叫我二哥!”霍行允握拳捶了他肩一下,“走吧,今天我们去喝个痛快!”霍行允对他那张木脸早习惯了,哪天他要是笑了才叫奇怪呢!

“好。”梁肃微微点头,这时阿列匆匆赶过来,“将军!”

“什么事?”梁肃见阿列行色匆匆,眉头一皱,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阿列是他特意留在梁府用来保护元儿的近侍。

“郎君,大夫人把长门找来了,说是长门有了您的孩子!”阿列低声说。

梁肃先是一怔,随即大怒,“荒唐!贺妈妈呢!她就不和少夫人说清楚这件事吗!”

阿列苦笑,贺妈妈到底只是下人而已,怎么能管主人的事。再说――阿列偷偷瞄了将军,贺妈妈也不清楚将军到底有没有碰过长门吧?毕竟将军人在军营的时候,李管家偶尔会把美姬送过来给将领们解闷。

梁肃勉强压下怒气问:“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阿列低下了头。

梁肃冷冷的瞪着阿列,阿列低声说:“郎君您放心,夫人之后几天都没有出过院子!”夫人的事不过只是儿女私情而已,怎么比得上朝堂大事呢!

梁肃也知道这事怪不了阿列,他们就算来了也进不了皇宫,“备马!”

“怎么了?”霍行允难得听到梁肃的高声怒骂,疑惑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

“没什么,只是一点私事而已。”梁谦走了过来含笑说,“阿砖,你先和秦王殿下喝酒去,家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梁肃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父亲,这件事我亲自回去处理。”他必须和元儿解释清楚!想到他走之前对元儿的发誓和元儿当时的态度,他心里就发凉,他必须解释清楚,长门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自己!

“你!”梁谦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望着儿子,他怎么就不懂事呢!现在正是和秦王打好关系的时候啊!

霍行允虽不明白梁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就算是猜也猜得出大概了,他了解的笑了笑,“没事!喝酒随时可以!有事就先回去吧!”

“二哥,我改天过来赔罪!”梁肃冲着霍行允拱手歉然道。

“傻话,这有什么好赔罪的!”霍行允意笑了笑,“回去服个软,说几句好话,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候,什么都好说,我们男人嘛,外面有面子就够了!私底下让这些也无妨,妻子是用来疼的!”他顿了顿,“记得该打的打、该杀的杀,不留后患就行了。元儿也是大族贵女,能谅解的。”霍行允有些好奇,这木小子能闹出什么风流韵事来?认识梁肃这么多年,霍行允很清楚,梁肃从不碰那些歌舞姬妾,他嫌脏!不过霍行允人虽风流,也不去碰那些女人,他可不想得些乱七八糟的病。

“嗯。”梁肃神色微松,心里却有些沉重,大家都这么看,他真是八张嘴也说不清,不行!他必须要和元儿说清楚,长门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上牛车。”梁肃对阿列吩咐道。

“什么?”阿列以为郎君会骑马回去。

“给我说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梁肃吩咐道。

“是。”

“姑娘,喝点水。”祝氏将睡得模模糊糊的萧源搂起来,喂她喝水,萧源眼睛闭着,但是小嘴动了动将勺子里的水喝下去,祝氏用帕子给她拭了拭嘴角。

梁肃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目光沉了沉,阻止了祝氏的起身行礼,示意她退下。祝氏将姑娘放回床上,萧源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祝氏这才起身无声的给梁肃行礼,目光指控的望着姑爷,姑娘哪里对不起他了,他居然纵容一个贱、婢来给姑娘添堵!哪有嫡子没出生,就有庶长子的规矩?

梁肃根本无视祝氏指控的目光,侧身躺下,小心将萧源搂在了怀里,不让丫鬟、婆子在身边伺候,是因为元儿不肯在下人面前同他有亲昵的举动,梁肃不理解她为什么在下人面前还害羞,但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祝氏见姑爷自顾自的举动,心里暗恨,姑娘明明在午睡,他居然视若无睹的折腾自己家姑娘!阿言陪着笑请她出去,祝氏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阿言松了一口气,将军的命令她不敢不听,但祝氏她也不敢随便动粗啊!

软玉温香入怀,梁肃忐忑不安的心才落地,她还在!她没走!他低头亲了亲元儿的额头,然后是鼻尖、双颊,最后覆上了微启柔软的双唇。“嗯――”萧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见梁肃便挣扎了起来,脸往一边扭,不肯让他亲。元儿第一次对自己亲热的举动有反抗的举动,梁肃心里一沉,但见她挣扎的厉害,又怕伤了她,不敢强迫她,圈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转身,着急的解释,“元儿,长门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我从来没碰过她!”

萧源抿了抿嘴没不说话,挣扎要起身,梁肃干脆将她压在身下,“元儿,我发誓她的孩子真不是我的!你说过的,你要你的夫君对你一心一意,我做到了,我只有你一个!你不能离开我!”她说过的,她要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他做到了,所以她不能离开自己!

萧源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来,双手用力的推着他,“重――”

梁肃见她小脸涨得通红,眼底隐约闪着水光,心头一慌,干脆坐了起来,将她整个人横抱着,轻拍她的背,低头不断的轻吻她的脸颊、额头,“元儿,这次是我疏忽了,让你受了委屈!你要怎么发脾气都行,别离开我好不好?长门的孩子真不是我的!”梁肃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色,阗黑双目牢牢的盯着萧源。

萧源怔怔的望着梁肃,印象中她似乎第一次见他这么慌张,她什么时候对他说过自己要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梁肃见她神色松动,连声说:“元儿,你不信可以问阿勒和阿列,他们最清楚!长门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可是――贺妈妈说,她把长门嫁出去的时候,看过她的小日子。”萧源说,如果不是他的通房,为什么要检查她小日子呢!

梁肃闻言略显尴尬,“这――”行军打仗的时候,不可以有女人,但驻军的时候,没人会在女色方面对将士们有要求,只要不违背军纪就行了。但是那些营妓,给低级士兵玩玩可以,高级将领就看不上了,所以他时常让李管家选些美女送过去给大家调剂下。有些人一眼对上了,就直接领回家了,有些人玩过就算了,那些姬妾会有身孕也不奇怪。

但他总不能给手下的军士送妻子的同时,再附带送给父不详的孩子过去吧?所以贺妈妈在把那些姬妾嫁人之前,总会检查她们的小日子。长门那次梁肃也有印象,正好是大家出去打了一场胜仗回来,正兴头的时候,就更荒唐了些,怕是长门自己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吧?但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怎么能和元儿说呢?“贺妈妈只是检查她们身体而已。”梁肃含糊的一言带过。

萧源原本积在心头的莫名的酸涩和委屈,在梁肃安抚下慢慢的消散了,“你不骗我,你真得只有我一个,不会有其她女人?”

“不骗你,我从来没骗过你。”梁肃恨不得把自己心掏出来给他看。

“哪怕你现在纳妾有庶子,我也不会在乎的,只要你不宠庶灭嫡,我会让他们都很好长大的,并且受很好的教育,但――”萧源仰头望着他认真的说,“如果你跟我承诺以后不会有,我会真信的!如果哪天你真得违约了,你会后悔你的违诺的!我不是独孤夫人,也不是我娘!”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梁肃对自己种种一切她都看在眼底,只是心头一直有道过不去的坎,让她始终不敢轻易交心……

梁肃对上她清澈见底的大眼,心里软的都快化成水了,“元儿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你不会后悔的。我也不是岳父,更不是我爹!”他哪里舍得让她伤心!

萧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第一次主动抬手搂住梁肃的脖子,唇轻轻印在梁肃的嘴角,萧源前所未有的主动让梁肃欣喜若狂,翻身轻柔的将元儿压在了身下,眷恋轻啄柔吻了许久,才轻声问,“茶水有没有烫到你?”梁肃心里暗恨,他捧着都怕碎了的宝贝,她居然敢伤她!

“没有。”萧源脸红红的埋在他怀里,“布儿和双福替我挡下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梁肃都能感觉掌下一片香软柔腻,他眸色更暗了,唇情不自禁的下移,温柔的轻咬着她的耳垂和颈项,大手渐渐的滑入寝衣,“元儿――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梁肃满是粗茧掌心刺得萧源微微发疼,她下意识的缩了缩,不由自主的挣扎了下,身体也僵硬了,她当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这迟早会发生的,但真面对了,她还是不可抑制的有些紧张。

梁肃感觉萧源的抗拒,勉强的抬起头,哑着嗓子,近乎呢喃的问,“元儿,你不愿意?”

萧源感受他浑身肌肉因克制而紧紧绷着,额头也微微渗出了汗水,墨色的眸子里只有浓浓的眷恋和包容,她情不自禁的抬手扶上他的脸颊。

指尖在他脸上若即若离的轻抚,让梁肃无法抑制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纤细的柔荑白如美白琢成,梁肃将指尖含入口中,温柔地吮吸着。

指尖被舔得发痒,萧源想缩回手。梁肃松开了她的手,顺势低头吻上萧源光洁的额头,舌头顺着她长而微翘的睫毛向外梳理,萧源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梁肃的唇盘旋而下,再次同她唇舌交缠。大手轻巧的挑开了萧源寝衣的带子,唇顺着萧源的下巴、脖子下滑,而双掌从盈可一握的细腰缓缓向上抚摸着,肌肤的触感细而绵密,温香腻人,让梁肃完全不敢用力,心中满是爱怜。

等他含住某处敏感的凸起,手掌也落在另一处的时候,“嗯――”萧源忍不住轻哼出声,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唇,梁肃一直在注意萧源的反应,见她紧咬下唇,伸手扶上她的唇,手指探入她的唇。萧源双目紧闭,一对浅浅梨涡因喘息而漾出双侠,玉靥生晕,艳色逼人,梁肃差点克制不住,“别咬自己――”他哑声说,俯身在她脸上印下一个个炽热而略带颤抖的吻。

萧源手抓着身上的被褥,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梁肃褪下她身上最后一件亵裤,唇舌再次下滑,手也轻轻的扳开了她的大腿……

“不要――”萧源突然睁开了眼睛,凤眸水光潋滟,双手无力的揪住了他的头发,“不要――”声音断断续续,宛如□□一般。

“元儿,别怕――”梁肃拉下她的手,再次吻上她的额头,温柔的摩挲着,“你会疼的,我帮你亲亲会好一点。”

“不要!”萧源羞不可抑,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

“好,我不亲。”梁肃大手缓缓的抚摸着她的背,密密的细吻着她,萧源在他温柔的爱抚下,再次放松下来,细细的喘息着,梁肃骨节分明的长指探入她最诱人的柔软处,粗糙的指腹让萧源打了一个颤,梁肃满心满眼的全是怜惜,不断的亲吻她的脸颊和嘴唇……直到萧源软的彻底化成了一团水,梁肃才慢慢的进入。

“啊!”萧源小声的哭喊出声,泪水不停的涌出,她想放松,但真的放松不下来,身体因疼痛而不停的颤抖着。梁肃喘着粗气,吻去她的泪水,身体因克制而同样的颤抖,直到感到她不再那么紧了,才又尝试着动了动。

“呜――”萧源小声的抽气,梁肃紧张的停下,“还很痛么?”

萧源埋在他脖子里,轻轻的摇了摇头,梁肃忍耐的缓缓律动,汗珠不停的滴下,嘴里喃喃的哄着她,“元儿――”

祝氏望着屋内的钟漏,不时的往内房望去,都快戌时了,怎么姑娘还不叫她们进去呢?她肚子不饿吗?倒是贺妈妈笑得嘴都合不拢,郎君和夫人越恩爱她越开心,要是夫人能早日给梁肃生个小郎君就更好了!

寝室里安静得只听得见两种不同的一粗重、一轻柔的呼吸声。萧源趴在梁肃怀里昏昏欲睡,黑发散开,黑发下露出了大片白嫩的肌肤,梁肃正怜惜的细啄着被他手上粗茧磨得发红的嫩肤,掌下稚嫩的身体柔若无骨,还带着淡淡诱人的幽香,他向对待最易碎的珍宝一样,小心的将萧源搂在了怀里。

萧源的头轻轻的靠在他胸膛上,梁肃一直空落落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他终于得到她了!他最珍惜的宝贝!她永远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她,现在他恐怕就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修罗,或者他已经战死疆场了……“元儿――”他喃喃的轻唤道,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也只有你了。

萧源浑身酸疼靠在梁肃温暖宽厚的胸膛里,果然小说都是骗人的!第一次哪有什么欢愉的享受,她都快疼死了!从出生至今,萧源都没尝过疼是什么滋味,现在回顾起来,让她格外的不能忍受,不过――萧源张开眼睛,偷偷瞄了梁肃一眼,他也忍得很辛苦吧……萧源脸又红了,就算没经验,她也能感觉他的隐忍克制。

“醒了?”梁肃含笑拂去她脸上的发丝,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萧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肌肤之亲后,让萧源格外的享受他的娇宠爱抚,没有了之前的局促紧张之感。

“咕噜――”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萧源怔了怔,羞愧的低下头,梁肃突然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愣,随即掀开幔帐瞄了一眼钟漏,戌时了!他暗暗责怪自己粗心,都忘了时辰了,“来人。”

“将军。”阿言站在花罩外的幔帐外恭敬的应声道。

“把哺食送上来。”梁肃吩咐道,“弄些清淡的食物来,去备好热水。”

“是。”阿言连声应道,都是过来人,怎么不知道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中人不安分的动了动,梁肃忙低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萧源突然想起两人在房里厮磨了一下午,大家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吧?她头埋在枕头里,这下真没脸见人了!

梁肃笑着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别闷坏了自己。”

“我要洗澡――”萧源闷闷的说道,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一点都不舒服,浑身又疼的要命!身体刚刚一动,就更疼了,“呜――”她忍不住啜泣了一声。

“怎么了?”梁肃听她又哭了,忙哄着她,“又疼了?我去叫许先生?”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他不哄还好,一哄萧源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头抬了起来,手死死的压着,“不要。”

梁肃心疼的低头吻去她滑落的泪水,“那我去问他拿药?”

“不要!”萧源几乎要尖叫了,这种事都让许先生知道,她就真没脸见人了!还有谁不知道的他们下午干了什么?呜――都怪这打蛇随上棍的色鬼!

“姑娘?”祝氏担忧的声音在幔帐外响起,“你怎么了?让妈妈进来看看好吗?”听到姑娘的哭声,她心都揪疼了,心中暗恼,姑娘身子这么弱,这粗人怎么就不怜惜一下呢!

萧源突然想起成亲前夜大嫂和自己说过,要是疼了可以叫奶娘,她那边有药、还有上药的器具……在奶娘面前丢脸和许先生面前丢脸之间,萧源果断选择了奶娘,“我要奶娘――”

梁肃微微颔首,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让祝氏进房,萧源望着他,“阿肃――”

“嗯?”梁肃坐在她身边,摸着她脸颊,“饿了吗?”

“你不出去吗?”萧源问。

“我陪着你。”梁肃坦然自若的说,他是听说过世家贵女的陪嫁嬷嬷都有些手段,他是看她怎么照顾元儿,以后就能自己来了。

祝氏还是带了一个木匣子进来,见姑娘脸上虽有泪痕,但精神还不错,她掀开被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姑爷还不算真粗人,不然姑娘非受大苦头不可。萧源看到奶娘拿出的器具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梁肃嘴角抽了抽,萧源干脆将被子蒙住了头。上完药,祝氏将木匣子留下,委婉的提醒梁肃,起码要让萧源休息三天才能亲热后,就识趣的离开了。

梁肃望着匣子里各种器具和药膏,心头微微一动,转眼见萧源无力的躺着,又觉心疼,扶着她起身,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嗯。”萧源打了一个哈欠,淡淡晕红衬得她清丽如玉容貌多了几分娇艳,美目因泪水的润浸而带着几分氤氲,看得梁肃几乎呆了,要不是她身体受不住,他真想再搂着她亲热一会,“想吃什么?”

“粥。”

“早上喝粥,晚上喝粥,难怪就是养不胖你。”梁肃失笑,点点她鼻子,“多喝一碗汤。”

“我要喝蔬菜汤。”萧源皱眉说。

“好。”梁肃一口答应,反而引来了萧源狐疑的目光,他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应了?梁肃莞尔,等热腾腾的蔬菜汤上来的时候,萧源才恍然,这哪是蔬菜汤,明明是鸡汤上漂了几片菜叶子!

“都去过油腻了。”梁肃给她吹着汤,“好歹喝掉一半。”

“好吧。”萧源张嘴喝了一口汤,“阿肃,我表姐、六妹、阿犀还有朱太后、平王妃没事吧?”

“顾太后和梦泽公主现在很好,平王妃和她们住在一起,顾太后派人给我传话,说你要是得空,可以来看她和梦泽公主。你六妹我已经派人送她回萧府了。”梁肃等萧源将嘴里的汤咽下后才道,“就是河间郡王上门来提亲,被你三哥赶了出去。”

“咳咳――”萧源庆幸自己把汤咽下去了,“河间郡王是什么人?”

“子孝。”梁肃缓缓的说,“霍行恭。”

“霍行恭?”萧源皱眉,这名字好熟悉啊。

梁肃提点她,“在徐州的时候他送过你金器。”

“那个粗人!”萧源恍然。

“咳咳。”这下轮到梁肃轻咳,她这一骂不是连他一起骂了吗?

“阿肃,你比他有品位多了!”萧源安慰他,“他送的金器都是一大坨的。”萧源满脸嫌弃。

梁肃哑然,心里颇为得意,“你喜欢就好。”

萧源眉开眼笑的说:“太好了,六妹终于出来了,不用在那个地方守一辈子了!”

梁肃微笑着一边同她说笑,一边将一碗汤尽数喂到了萧源的肚子里。又给她洗脸漱口,抱着她去洗澡,萧源一开始还不愿意,梁肃哄了一会才答应了,等梁肃抱着她从澡堂出来的时候,萧源已经彻底睡死了。

“将军。”岳七停向他行礼。

“人呢?”梁肃问。

“关在外院。”内院动静闹得太大,难免惊了夫人,所以岳七停很早就把长门送到外院去了。

梁肃往外院走去,“你在这里看着夫人。”

“是。”岳七停望着梁肃远去的背影,想起那个哭成泪人的长门,心里暗暗叹气,真是不知死活啊!伺候将军这么久了,怎么不知道将军最忌讳就是墙头草两面倒。

梁肃到外院的时候,已经亥时了,侍卫们见他来了,立刻行礼,“将军!”

梁肃吩咐道:“把她带上来。”

“是。”侍卫很快就把长门领来了。

“将军!将军!”长门伺候梁肃多年,算不上完全了解梁肃,也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不错,她不顾自己的已有身孕,跪趴在地上用力的磕头,一下下的,不一会额头就渗血了,“将军,这真是大夫人逼奴婢的!呜……她有奴婢的卖身契,说奴婢要是不听话,她就把奴婢卖到窑子去……”

“她答应你什么?”梁肃懒得听长门解释,直接问道。

“我……”长门迟疑了下,才低声说:“夫人说她会给我一个名分的。”长门咬了咬下唇,虽然嫁人才三个月,但她已经受不了整天早起干活,吃糠咽菜的苦日子!所以独孤夫人派来的人一哄她,她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独孤夫人说不管这孩子是不是将军的,梁家都会给她一个姨娘的名分!都说宁为穷□□,勿为富人妾,那些人定是没真正过过那种苦日子!一个连牙粉都没有的人家,那些糙米,咽下去她都觉得喉咙疼,她情愿在梁家当奴婢一辈子,她也不要当什么穷□□!

“所以你就跟过来了?”梁肃问。

“将军!都怪奴婢一时糊涂,您饶了我吧!我可以去和少夫人解释,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您的!”长门痛哭流涕的说。

梁肃起身对一直站着的李管家说,“打了孩子,把她送回徐州,既然她不喜欢嫁人,就送回去吧。告诉长门的丈夫,他少了一个妻子,我会赔给他的。”

“是。”李管家恭敬的应了。

“将军,您饶我吧!”长门一听脸都白了,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将军,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要回徐州啊!”她回了徐州就真的没活路了!她之前的丈夫就在徐州,她要是这么被送回去了,他还会放过自己?

侍卫们将她拖了下去,李管家心里暗暗嘀咕,看来郎君心情真的不错啊!居然就这么放过长门了?

梁肃考虑的是,要是元儿之后问起这件事,要是知道长门死了,心里肯定有疙瘩,他并不想让她背负太多的包袱。

长门哀求无果,最后凄厉的喊道,“梁肃,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煞星!你会有报应的!要是萧源知道你下战场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血腥味几天都散不去,她跟着你……”长门接下来的话被人堵住了。

梁肃脸彻底的沉了下来,对阿列使了一个眼色,阿列离开窜了出去。

“李管家,靖安坊的房子打扫干净了吗?”梁肃问。

“打扫干净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李管家有些迟疑的问,“将军,你真要住哪里?少夫人怕是会不习惯吧。”萧源从小出入的都是顶级士族的居住的地方,高门大户,上街走的是专给士族走的大青石板,家里一个花园都比靖安坊的房子大吧?再说那么多下人,靖安坊怎么都住不下吧?

“不住,我带她出去散散心而已。”梁肃说,这几天憋坏她了吧?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是。”李管家应道。

“二哥那边去了几个人?”梁肃问。

李管家递上一张信件,梁肃看完后递给了许先生,许先生沉默不语。

“许先生,你明天去给元儿把把脉,给她开几张调养的方子吧。”梁肃说。

许先生苦笑,“将军,你可真为难我了,少夫人的身体,还是让萧家的大夫来调养更好。”

“为什么?”梁肃问。

“他们是从小伺候少夫人的,少夫人的身体变化情况他们最清楚,不过――”许先生顿了顿,委婉的说,“将军,少夫人之前连遭打击,虽没生病,但消瘦的太厉害了,你还是多劝劝她,让她不是凡是都闷在心里,而且现在少夫人不适合有孕。”

梁肃微微颔首,“我明白了,生孩子的事不急。”他等许先生将名单看完后,默默的烧了,“这几天元儿身体不怎么好,外面有什么给我的拜帖,一律不要送过来。”

“是。”许先生松了一口气,幸好将军还是很清楚的,没被到手的荣华富贵冲晕了头。

“娘,你这么对萧源不好吧?”梁大姑娘担心的说,“万一父亲回来生气怎么办?”

“生气!我还要生气呢!”独孤夫人怒气冲冲的说,“他这几天回来后,跟我说过一声没有?应天城郊那百亩良田,一声不吭的就送过去当了聘礼!还有东市那个金铺……”独孤夫人狠狠的将账册丢到了桌上,“他这是娶媳妇还是买媳妇!”

梁大姑娘苦笑,“可是娘,萧源的陪嫁也和这个差不多啊!”

“陪嫁怎么了!陪嫁是她自己的私产,能入公中吗?做了聘礼就是送给人家的!”独孤夫人恶狠狠的说,“你忘了你当初嫁妆还没那么多呢!”

梁大姑娘眸色一暗,她当初嫁过去的,纯属是梁家贴钱过去的,父亲可能把应天城外的良田给自己吗?“娘,父亲这不是也为了我们梁家的面子嘛!要是聘礼少过嫁妆,不是被大家笑话嘛!”

独孤夫人说,“那梁肃名下那几座盐矿又是怎么回事?口口声声说不分家,这就是不分家?他把好的都补贴那贱婢之子了!”

“什么?”梁大姑娘微微吃惊,“您说父亲把――”她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一脚踢开,梁谦冷冷的站在外面,对梁大姑娘说,“大娘,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你母亲说。”

梁大姑娘和独孤夫人都被梁谦的举动吓住了,她们何曾见过如此粗鲁的举动!梁大姑娘见父亲满面寒霜,立刻匆匆行了一个礼后,不顾娘亲挽留的目光离去,她要去大哥、大嫂,至少在事情还来得及控制前,让父亲把怒火压下去!

独孤夫人恨恨的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回头对梁谦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派人去打扫家庙了,明天你就搬进去住吧。”梁谦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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