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颗糖

喻言之所以一直觉得, 爷爷去世以后他们家可能就会濒临破产困境, 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 有的时候, 喻嘉恩这个大家长在某些事情上会表现的非常不靠谱, 不正经, 不能让人信服。

比如说此时此刻, 男人听到她这句话以后,没急着马上说话,而是沉思了片刻, 手指在皮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两下,眯起眼来。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最贵的叫江御景SEER的选手,有点沉默寡言, 不怎么爱说话, 长得确实没得说,骨子里透着傲气。

喻嘉恩点点头, 表情严肃的看了眼满脸期待看着他的自家女儿, 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 最终视线落在她脚上那双彩色的袜子上, 有点嫌弃地摇了摇头:“你看上他了?想泡他?要不爸爸给你介绍个别的男孩子吧?”

“……”

喻言先是蒙了一下, 而后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老爸:“你觉得他看不上我?”

“我觉得他应该眼光挺高的吧。”喻嘉恩委婉道。

喻言磨着牙皮笑肉不笑:“那我觉得你看人还是挺准的, 我已经把他泡到手了。”

这次,蒙的轮到大家长了, 喻嘉恩惊讶了三秒, 而后又恢复了正常表情,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战队里面女孩子确实是少,除了几个工作人员也就没有异性了,也是苦了这帮孩子。”

“……”

你什么意思?

还是不是我亲爸了!

喻言十分愤怒地鼓着腮帮子吹出口气来,一脸不满地刚想说什么,又想起来自己此番有艰巨任务在身,满腔怨气又憋回去了,眉梢一点一点地塌下来,苦兮兮道:“反正,我们现在在谈恋爱。”

喻嘉恩也不逗她了,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和蔼的笑了:“嗯,我没什么严禁职业选手谈恋爱之类的变态要求,而且那男孩子我也见过,印象挺好的,你喜欢就谈着,顺便看看哪天有时间,也可以叫他来家里吃个饭。”

听着他这么说,喻言心头一轻,一口气总算是舒了出来,美滋滋地跑过去,刚要撒娇,大家长那边已经抓起电话来给秘书拨过去:“小王啊,你去把MAK战队那个江御景的资料给我整理一份,顺便现在把他电话给我。”

他说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放下电话抬起头,问喻言:“对了,这事儿你妈怎么说。”

喻言可怜巴巴地:“我妈说她不同意。”

妻管严喻嘉恩点点头,电话重新举起到耳边:“小王啊,不用给我资料了,直接把那江御景踢了吧,给他双倍的违约金,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

喻言小脸一白,大惊失色,杏眼瞪得老大:“爸!”

喻嘉恩趴在桌子上开始咯咯笑,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他开始捶桌子了。

喻言:“……”

秘书:“……”

电话那头,秘书声音冷静:“董事长,这江御景还开吗?”

喻嘉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开个屁!这我未来女婿呢,资料给我整理一份出来。”

秘书显然对这位董事长的奇葩风格已经很是习惯了,非常精英范职业化的应声,挂了电话。

喻言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再次落回去了。

所以说,为什么有个这么不靠谱的大家长,她们家还没破产?

喻老板那边挂了电话笑够了,笑吟吟看着自家女儿:“几个月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来着?不是不喜欢吗?不是不能理解吗?”喻嘉恩咋舌,“这江御景什么本事啊,竟然能把我女儿迷的神魂颠倒的?”

“是我把他迷的神魂颠倒的。”喻言严肃的纠正道。

喻嘉恩不乐意了:“还是你倒追的他?”

她歪着头想了想,皱皱眉:“好像也不是。”

“什么叫好像也不是?”喻嘉恩挑了挑眉梢,“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喻言无语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她有点犹豫地咬了下嘴巴里的软肉,声音闷闷地:“但是妈妈说,她不同意的。”

“她那套理论——”喻嘉恩说到一半,深刻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的透彻了,“但是你妈妈反对的原因我也完全能够理解,她有她自己的考虑和道理。但是很多时候,男人和女人在看问题的角度上还是非常不一样的。”

他手肘撑着宽大桌面,身体前倾看着咬着唇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笑了一下,“你这个小男朋友之前我也见过几次,其实有些人啊,言言,你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的未来。”

喻言沉默了一下,面无表情道:“爸,只有算命的才能看出别人的未来,还多半都是吹的。”

喻嘉恩:“……”

吐槽归吐槽,得到了喻嘉恩的背后支持,喻言觉得自己瞬间底气足了很多。

在家里呆了没两天,喻言就以七月暑假店里客人超多人手完全不足忙不过来为理由,并且在喻妈妈提出她完全可以住在家里每天去店里的时候用太远了好麻烦作为搪塞,屁颠屁颠回去了。

事实是店里暑假人确实非常多,并且帅哥西点师这种人设好像也确实比美女西点师老板要受欢迎得多,自从她挖了沈默来以后,店里的人开始越来越多。

喻言良心完全不痛的直奔进口超市,买了一整箱的草莓牛奶以及一大堆的零食以后,推着小推车站在超市门口,才意识到东西好像有点多。

正午日头正盛,喻言顶着大太阳苦兮兮地看着推车里的一箱牛奶和两袋零食,尝试性的搬了搬,没搬动。

她准备着去拦辆出租车,又想起小区里的士好像是不让进的,最终还是推着车子跑到超市门口阴凉的地方去,翻出手机来给江御景打电话。

电话响过两声以后被接通,低沉沙哑的喂了一声。

喻言把手机拿离脸侧,看了下上面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也该起了。

她重新举起手机,侧身轻倚着推车把手:“你还没睡醒呀?”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男人懒散微哑的应了声:“醒了。”

喻言眯起眼来:“你是不是昨晚又通宵了?”

“没有,昨晚和小炮他们一起睡的。”江御景揉着头发下床,半敛着眼走进浴室。

“和小炮他们一起睡的??”喻言大惊失色。

“……”

江御景哼笑了声,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按了免提,打着哈欠脱衣服:“怎么了,今天回来?”

电话那端突然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她带着笑的,讨好的声音:“我给你买了草莓牛奶!”

江御景懂了,把睡衣睡裤丢在一边,准备脱.内.裤:“你在哪。”

“……超市门口,景景,你的女朋友现在非常需要你。”

“现在不行。”

“为什么现在不行。”喻言以为他没睡够,“你是不是不想起床,你为了不起床要我自己回去的吗你好残忍!”

“因为我现在在脱.内.裤。”

“……”

喻言沉默了。

江御景笑了声:“我洗个澡,二十分钟,你先找家店吃个冷饮?”

喻言懒得推着购物车走,就干脆蹲在原地一边刷着微博一边等他来。

大概一刻钟多一点,黑色SUV停在她面前。

喻言抬起头来,看着驾驶位车门打开,男人下了车,走到她面前来,逆光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蹲在原地没动,手臂朝他高高举起来:“景哥,我腿麻了。”

“……”

江御景叹了口气:“我不止得拿东西,我还得把你也捧回去?”

他说着朝她伸出手来,喻言手搭上去,借力慢悠悠地蹭起来,一脸痛苦地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他站在她面前等着:“好了?”

喻言摇摇头,视线四下扫了一圈确定周围没太多人,小胳膊冲着他敞开了仰起头来:“要景景抱抱才能好。”

江御景垂眼,看着小姑娘撒娇,往前一步,俯身亲了亲她。

唇膏带着点水蜜桃的味道,他眯起眼,把旁边推车里两个袋子和一箱草莓牛奶都搬出来,冲她扬了扬下巴:“走了,给我开车门。”

喻言抿着嘴唇眨眨眼,连忙跑过去把后排车门帮他开了。

两人上车,她坐在副驾驶里刷着微博,突然想起前几天和喻嘉恩的对话,不由得扭过头去,看他:“景哥。”

江御景把着方向盘漫不经心敲了两下,嗯了声。

喻言把手机锁屏放到一边,身子前倾,脑袋一点一点的歪过去,最后几乎要贴在车子中间空调出风口上了,认认真真盯着他看。

江御景啧了声,没看她,车子驶进小区,空出手来按着她小脑瓜把人重新按回去了:“坐好了。”

喻言手肘撑在大腿上,托住下巴专注看着他的眼睛,等着车停了,才道:“我前两天跟我爸说到你。”

江御景动作微顿,抬起眼来。

“他跟我说,从一个人的眼睛里,能看到这个人的未来。”喻言说着自己笑出声来,弯着眼睛拉着他的手正过身子来和他开玩笑,“来,让本大仙看看我们SEER的未来。”

他没说话,任由她拉住转过身来,一本正经盯着他眼睛观察。

车子里一片寂静,喻言就这么仰着脑袋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细细地瞧,原本有一只的单眼皮此时变戏法儿似的翻成了内双,眼型有点长,眼角懒散的垂着,瞳仁是纯度很高的黑。

好半天,他才挑着眉问她:“看出来了?”

喻言摇摇头。

只觉得他眼睛真好看,内双看久了,好像比桃花眼更好看一点。

她正这么想着,面前的人突然凑近了一点,细密的睫毛低垂着,深深望进她眼里:“那再好好看看。”

男人近在咫尺,漆黑的眼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她的影子。

喻言微怔。

江御景唇角勾起,声线低润微沉:“看清楚了?我的未来。”

——是你。

第五十五颗糖

南方的四月底空气潮湿, 风吹过来夹着闷热的燥, 春天还没过去,夏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踩着尾巴来。

现代化建筑林立的商业街道,两排笔直的行道树, 街边是一家家商铺, 咖啡店里年轻女孩画着精致的妆,三两一桌笑闹。

喻言蹲在街边发呆。

风过,树上有细小的絮洋洋洒洒飘落下来。

几个小时前, 喻言失恋了。

她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汤启鸣还在打游戏,一边跟别人开着语音一边接起电话,连敷衍都懒得,嗯嗯啊啊了两声,然后理都不理她了,自顾自在那里一波一波的吼。

喻言静了三秒钟,然后把电话挂了, 发了条微信过去, 简简单单分手吧三个字, 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

对方一直没回,喻言勾勾唇角, 把手机装回口袋里。

喻言和汤启鸣恋爱谈的花前月下轰轰烈烈抵死缠绵。

汤启鸣也算是系里半个风云人物, 浓眉大眼白皮肤, 一笑起来宛如春风拂面, 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每天都能收到情书是一点都不夸张。

喻言大学在意大利读,和他不是一个学校,但是她闺蜜是,她毕业回国,去找闺蜜玩,一不小心和他撞了个满怀,手里一杯珍珠奶茶全洒在了男生白衬衫上。

喻言抬起头,错愕的看看他,再看看他白衬衫上的奶茶渍。

珍珠软趴趴的挂在上面,慢悠悠往下,在洁白的布料上滑过浅棕色的一道,然后啪嗒一声,掉在了那双干干净净的白色球鞋上。

他穿着校园男神标配的白衬衫,清爽短发,皮肤很白,手指很好看。

鼻息间似乎还留有他淡淡的洗衣剂清香,喻言少女心扑通扑通地跳。

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

三天熟悉,三个星期暧昧,三分钟告白,三个月交往。

最后三秒钟,用来分手。

原因无他,错就错在汤启鸣他是个宅男。

单单只是宅男也就算了,他还是个,女友诚可贵,洗澡价更高,若为联盟故,二者皆可抛的中毒患者。

这个人,打起游戏来,可以不理人,不洗澡,邋遢成一坨瘫在电脑前,蓬头垢面油光满面的坐一天,甚至完全忘记了两个人还在视频这档子事儿。

偶像有一个,是个好像游戏打的非常好,叫江御景的。

喻言觉得好奇,干脆也偷偷下了个英雄联盟,没告诉他,只是留意了他的区服和ID,直到今天才偷偷建了个号,问他可不可以带她玩。

汤启鸣挺乐意,带她打匹配,还问她要不要来歪歪。

跟他一起打的队友们看见喻言,歪歪里一阵调侃。

队友a吹口哨:“鸣神又带了个妹子。”

队友B啧啧出声:“可惜不能选两个辅助,不然鸣神包二奶不是美滋滋。”

喻言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关键词和话里的意思完全可以直接捕获,就听见汤启鸣开了麦,一口男神音,还自带混响的。

“别瞎说,都是妹妹。”

喻言:“……”

妹你大爷,7017年了,你丫还在认妹妹。

同队果然还有一妹子,声音软,ID萌,张嘴闭嘴鸣神小哥哥,娇滴滴撒娇。

喻言操作着自己随手选的一个笨笨重重好大一只,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小人儿到处乱走,再看着那妹子胸大屁股翘的英雄,一路跟着汤启鸣卖萌撒娇。

然后喻言听着队友们的调侃,就知道了这姑娘的角色之所以长得好看是因为她有皮肤,而她这个皮肤是她的鸣神小哥哥给她买的。

喻言深呼吸,再深呼吸,强压下心里的火气。

压个屁,压不住。

干脆直接拔了电脑电源,打电话,挂断,发微信,分手。

一气呵成,都不带停顿的。

她想起汤启鸣那件有着清新洗衣剂味道的白衬衫,还有那双干干净净的白球鞋。

平时宅着像个要饭的,出门的时候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人模狗样,原来是为了撩妹。

女生抱着膝蹲在街角,也不顾路人探究的视线,眼神直勾勾的穿过斑马线,盯着街道对面。

红灯闪烁,绿灯亮起,对面的人群或缓慢或急促的走过来,喻言眼神发直,眼角余光却扫到一抹熟悉的颜色。

她一愣,视线聚焦,看过去。

一双白色球鞋。

鞋面刷的很白,甚至连鞋跟侧面都干干净净的一丝不苟,连点灰尘都没有。

那双鞋此时正踩在斑马线上,不急不缓,一步一步,走过来。

喻言无意识地站了起来,走过去,靠近了一步。

白球鞋过来了。

白球鞋慢悠悠,和她擦肩。

白球鞋马上就要走过去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电光石火之间,只见喻言眼神呆滞却反应极快,下意识抬起腿来,鬼使神差地,啪叽一脚踩过去了。

不偏不倚,正正好好落在白球鞋右脚上。

白球鞋步子一停,站住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垂着眼,抬起脚来。

干净的白色球鞋上一个清晰的浅灰色鞋印,突兀又显眼。

喻言:“……”

喻言刹那回神,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她像个机械制造一样,脖颈咔嚓咔嚓一寸一寸的往上抬,抬了一半,又低下去了。

不敢抬头,太羞耻了。

喻言涨红了脸,脑袋低的快埋进土里了,小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甚至没敢看对方是什么反应,长什么样,转身撒腿就跑。

直到狂奔出去一条街以外的街口,喻言才敢停下来,她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想想自己刚刚的行为,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

神经病啊,怎么就踩上去了?

路边白杨树的花细细小小落在颈间,有点痒。

这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有点难过的。

不是很强烈的感觉,像是可乐汽水,晃晃瓶子,开盖,嘭的轻轻一声,然后冒出无数的泡泡,喝一口,涩涩的,好像还有点辣。

喻言摇摇脑袋,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深吸口气,直起身来。

腿还有点软,她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

手机刚好就在这个时候响了。

喻言把手机抽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犹豫了一下,然后挂断了。

她原地跺了跺脚,揉揉跑的软掉的腿,往店里走。

毕业以后,喻言回国开了一家甜品店,独立一栋的小洋房,凭借着精致美味的甜点,浓郁醇香的咖啡,别具一格的装修风格以及帅破天际的中意混血咖啡师,也算是生意火爆。

喻言家小区地理位置很好,最近的商圈走过去只要二十分钟左右,她的店也刚好地处这商圈附近。

她到店里的时候,她的咖啡师andrea正对着吧台上坐着的女孩子们笑的一脸温柔,鼻梁高挺眼窝凹陷,湛蓝的眼深邃迷人,毫不吝啬的散发着荷尔蒙吸金。

喻言走过去,软趴趴地趴在吧台上,视线直勾勾对着原木架子上的一堆奖杯,表情蔫蔫,近乎脱力:“安德。”

安德抬了抬眼,异常浓密的睫毛扑扇着,倒了杯柠檬水给她,推过去。

喻言垂眸看着眼前的柠檬水,又看看吧台后的男人:“我连杯咖啡都没得喝吗?”

“开源节流。”

“……你中文越来越好了。”喻言撇撇嘴,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我本来就是半个中国人。”安德微笑。

喻言咕咚咕咚的半杯冰水下肚,整个人清醒了不少,长长出了口气,强迫忘掉那个半个小时前智障一样的自己,站起来绑了头发,甩甩马尾研究新品去了。

在后厨一窝就是一下午,再抬头已经五点,将试做的新品交给小学徒颜果,她换下了衣服出来。

天气转暖后,夜来得晚,外面天还亮,喻言按着酸痛的后脖颈,背上包包,对着安德又嘱咐了几句,推开彩绘玻璃门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颜果端着喻言折腾了几乎一整天试做的新品出来了,安德看着那一坨坨黑乎乎的东西眼睛都直了,手指指着抖啊抖,不确定地问:“这是新品?”

颜果点点头:“喻老师说,这个叫渣男去死,就叫这名儿,让你不许改。”

安德:“……”

抽了把小叉子出来试探性地切下来一小块尝了尝,浓郁的黑巧克力口感丝滑绵软清苦涩人,中间夹着的桑葚果酱顺着淌出来,甜度很低,微酸,配上纯黑巧克力的苦味却有种奇异的和谐。

……竟然还挺好吃。

喻言从店里出来,准备先去超市买点东西再回家去。

小区旁边就有一家大型超市,她一个星期前才搬过来,这家超市倒是一次都还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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