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会停下来仰望天空,星星的海洋茫茫无际,很漂亮。一直注视的话,会感觉自己仿佛被吸进天空。

好久没体验这种翻转的感觉了,昨晚实在没心情像现在这样享受澄净美丽的星空。虽然身体难受,心却像飘浮着一般舒畅,大概因为此行的目的是寻找姐姐吧。

我突然记起,我曾和姐姐一起仰望过这样的星空。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对了,应该是在她为我织这件毛衣的时候。当时姐姐是高中生,我是初中生。记不清是为了什么,我和姐姐两人爬上自家屋顶看星星。那时房子还是改建前的平房,我记得屁股底下瓦片坚硬而冰冷的触感。

“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家了。”姐姐轻声说道。

她快要搬进荷田野町的女生宿舍,开始学生生活了。当时姐姐上高三,就快高中毕业了,而我刚进入初中。

“好开心。如果我这么说,影二会生气吗?”姐姐接着说。

对此我是如何回答的?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没回答吗?或是无视她心情,随便说了些什么?

现在想来,从那时起,姐姐就下决心和家人断绝关系了。刚上大学时,她还接受家里寄去的钱,后来变成学费全靠奖学金,生活费靠打工维持。姐姐什么时候开始完全拒绝父亲寄去的钱,我不记得了,不过她就是为了实现这种形式的自立,才故意选择了当地的国立大学。

后来,即使坐巴士回家只要两三小时,姐姐也不回去,连盂兰盆节和过年都是如此。在电话里她绝不跟父亲讲话,跟母亲只保持最低限度的联络,最后干脆拒绝通电话,瞒着家人搬到了“真笼庄”。

姐姐肯定从懂事时起就下定了决心,独自一步步推行计划,离家出走,与完全不尝试了解自己的父母断绝往来。

那也意味着和我断绝关系。姐姐可能是为了惜别才为我织这件毛衣的吧。不,肯定是。要不然,明明考试那么忙,为何还特地给弟弟织毛衣?其中包含的是与父母,甚至与我这个弟弟……永不见面的决心吗?

这样啊……真的吗?若真是如此,我该早点注意到的。

二十七年前,我就该察觉姐姐的心情。

事到如今才……事到如今才想明白。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我眼前突然一黑,星空、路灯、一切光亮顷刻熄灭。

即使脑袋挨了木刀一击,也远不及此刻的冲击。蹲在人行道上的我瞬间失了神。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手撑着水泥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黑暗中,自己仿佛在下陷,一直陷入地底深处。我们一家失去的东西是如此巨大,又是如此无可替代……一阵眩晕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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