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共和国,星期六

他们以每小时超过40海里的速度,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穿过了威尼斯湾。哈瓦斯和莱利把特工们放在了斯洛文尼亚的滨海小镇科佩尔。他们的想法是让她们尽快离开意大利。

她们到达科佩尔,找到给她们准备的挂着德国车牌的汽车时,天色已晚。她们把包扔在后备厢里,爬上车,埃里克森坐进驾驶室,载着她们找到A1路后就朝内陆开。罗德兹充当副驾驶,凯西和库珀在后面睡大觉。

天黑漆漆的,旅途枯燥无味,她们穿过奥地利到萨尔茨堡,然后沿着慕尼黑的边缘行驶,北上穿过德国,进入捷克共和国,全程9个小时。

尽管她们在加油和活动腿脚时买了咖啡和补充能量的饮料,大家还是感到筋疲力尽。她们即使不开9个小时的车,此时也会非常疲倦了。抓捕比安奇的任务需要她们所有人注意力绝对集中。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体力和脑力用到了极致。她们现在需要的是洗个热水澡,休整一周时间,或许还要喝几杯酒,可她们得到的却是另一项任务。

她们在慕尼黑停下来吃了早餐,开进捷克的兹比罗赫镇时快中午了。

兹比罗赫位于捷克东南部,离布拉格60公里,绵延起伏的绿色丘陵,森林,农田,这里的景象跟她们穿越边境之前在德国见到的非常相似。她们离开有几分像工业城市的皮尔森之后,所见到的就只有小村庄、奶牛和东正教教堂了。

“好的,谁打算去购物?”她们经过兹比罗赫镇中心一两个冷冷清清的街区时,罗德兹打趣道。

“我们见到的第一个有满口牙齿的男人是我的。”埃里克森说。

凯西摇摇头,说:“你们这些来自大城市的势利眼。”

“等一等,”罗德兹反驳道。“我是在芝加哥郊区长大的。”

“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

“别跟她吵,”埃里克森劝道。“对凯西来说,我们都是城里女孩,就她是乡下女孩。”

凯西大笑起来。“你们本来就是嘛。”

罗德兹不肯罢休。“我爸爸是警察,埃里克森的爸爸是渔夫,她妈妈是老师。库珀的妈妈是外来的移民,她父母把能积攒的都积攒下来,才开了个餐馆。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美国人。”

埃里克森举起双手。“你说得太好听了,亲。”

“什么?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罗德兹说。

“因为她们都了解实情。”凯西说。

罗德兹张着嘴巴,好像嗑了药。“那个东得克萨斯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凯西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那里有一座加油站,而且是唯一的加油站。你可以在那里加油、修车,自行车胎没气了可以在那里打气,游泳用的内胎没气了也可以在那里充。

“那里只有一家杂货店,如果里面没有你要的东西的话,那说明你并不需要那个东西。如果你是猎人,不想屠宰你打的猎物,杂货店里卖肉的会代劳。他会到杂货店的后门接你,帮你把卡车上的所有东西卸下来,当你的牛排、汉堡包、香肠以及肉干都准备好后,他会打电话让你去取。

“小镇上只有一个医生。他曾经给我外婆接生,后来又给我妈妈接生。他88岁了还出诊。

“当我们的治安官看见一个10岁的孩子拿着步枪在路上走的时候,他不会联系特警队,而是会向小孩子请教怎么打猎。

“我们有座教堂,每年夏天都会举行联谊会和户外野餐。

“我们家家户户前门都有秋千,我们喜欢看邻居从自己门前经过,喜欢问他们过得怎么样。我们知道每个人的名字,他们也知道我们的名字。是的,每家每户的房子上都飘着美国国旗。

“尽管我对檀香山、亚特兰大和芝加哥这些大城市充满敬意,但我觉得我将你们都打败了。”

“我们有威廉斯一索诺马家居用品零售公司。”罗德兹讥讽道。

凯西笑了笑。“你们没有‘梅伯里’,我有‘梅伯里’。”

“在‘梅伯里’,你们要在耳朵上或其他地方穿个洞,得去看兽医,是吗?”

凯西摇摇头。“你们将来有一天去那儿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维多利亚的秘密’开门的时候告诉我,我要坐第一辆有篷马车过去。”罗德兹说。

“虽然我讨厌打断别人的话,”此时在开车的库珀说,“但我要提醒一下,我们是不是要大概了解一下这个小镇的布局?”

“我们还没看到将罪犯示众的颈手枷呢。”埃里克森说。

“也没看到烧死巫婆的地方。”罗德兹插话道。

凯西对这些一概不理。“我觉得我们挺好的,库珀。我们去酒店吧。”

库珀点点头,向左转了个弯。她驶上了一条狭窄、蜿蜒而上的公路,攀上了树木丛生的山顶,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小镇。映入她们眼帘的是两座巨型狮子雕像,屹立在宏伟的兹比罗赫城堡两侧。

“哇,”埃里克森感叹道。“纳粹在战争期间抢占这个地方,我一点也不感到吃惊。”

“这些纳粹党卫军尽管可怕,但他们对生活中一些好的东西还是欣赏的,然而,这并不是他们选择这座城堡的原因,”凯西介绍道。这些信息,可以说是哈顿提供给她的。“城堡下面是欧洲最大的石英矿床之一。这座小山起着一个巨大的无线电波放大器的作用,纳粹党卫军把这里用作监听站。”

“这跟我们要去检查的那个废弃不用的地堡有什么关系呢?”库珀一边问,一边打着方向盘,把车驶向城堡南翼兹比罗赫城堡酒店所在的地方。

“很显然,这些石英帮助扩大的并不仅仅是无线电波。”

凯西没有继续解释,因此罗德兹问,“所以我们要搞清楚纳粹在这里还干了些什么,是不是,凯西?”

在停车场,几个表情严肃的壮汉吸引了凯西的注意。他们留着军人的短发,身穿便服,脚蹬棕色军靴,在一辆黑色的揽胜越野车周围站定。“对不起,”凯西说,“纳粹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接管了那里最大的工业工程公司‘斯柯达’之后,一个会说捷克语的名叫汉斯·卡姆勒的纳粹党卫军副总指挥被派到了这里。

“卡姆勒不是士兵,而是工程师、科学家。有人说他是希特勒时期最为杰出的科学家。他的办公室在皮尔森,我们曾从那儿经过,在我们身后大约20英里。但他住在这个城堡里。

“他负责第三帝国最为前卫、最为尖端的科技项目。他声称这个地区除了石英之外,他还发现了其他‘不可思议的矿物质’,用他的话来说,这些物质打开了认识未知科学领域的大门。

“在斯柯达公司员工的帮助下,他开始在这个地区修建地堡和地道群,以保护他的研究不仅不会遭到盟军的轰炸,还让盟军的间谍无法渗透进来,盟军间谍非常想搞到卡姆勒的这些研究活动的成果。

“他建的其中一个地堡就在这座城堡里。”

“他具体在研究什么?”库珀问。

“哈顿说这条信息如果没有必要,我们就不必知道了。”

“这条信息我们不必知道。”

“确实如此,”凯西回答道。“我想尽各种办法从他那儿套来的一点信息是,他的研究跟折射或者吸收雷达波有关。仅此而己。”

罗德兹看着凯西。“苏联人60年前就从纳粹手里接管了捷克斯洛伐克。为什么现在突然对卡姆勒和兹比罗赫感兴趣?”

“这座城堡里有欧洲最深的一口井,超过550英尺。各种隧道和通道从这口深井分出去。它们大多都在纳粹撤走之前用钢筋密封起来了。里面几乎到处有饵雷。不管纳粹在这里做了什么研究,他们都认为自己最终会回到这里,继续他们的研究工作。

“按照哈顿的说法,纳粹从这里撤走后不久,美国曾偷偷派了一支小队来这里。根据从卡姆勒手下的一名陆军中尉那里缴获的文件,我们的人发现了纳粹最秘密的一个研究建筑群。

“随着苏联红军的挺进,卡姆勒的研究人员放弃了这些研究设施,炸毁了主要入口。但有个比较隐秘的次要入口,特工队花了两天时间才找到。

“他们进去后,发现这个建筑群被水淹了。特工队当时用的便携式水下呼吸器是空投的,他们尽自己的所能抢救出了一些文件,拍了下来。由于设备体积太大,他们未能救出来。

“他们随身只带了炸药,而且数量不多,必须在是炸掉水下设备和毁掉这个建筑群的隐蔽入口之间做出选择。

“他们决定销毁这些设备,但只取得了部分成功。红军几乎就在他们上方。他们请求对这里进行空中打击,第三次轰炸才命中了目标,彻底封死了这个秘密的次要入口。”

“所以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搞清楚这些入口是否还封闭着?为什么呢?”库珀问。“这没什么意义吧。就像罗德兹说的,这个研究建筑群都60多年了。”

凯西耸耸肩。“我们的任务不是问为什么,而是侦察这个建筑群,向上面汇报。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这时,几个女人看着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从酒店出来,跟他的保镖一起上了那辆停在前面、没有熄火的黑色揽胜上。

“我觉得我或许已经找到那个有完整牙齿的人了。”埃里克森说。

凯西目送揽胜越野车从酒店前离开时,心里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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