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枝乘坐的出租车司机是热心入。他相信了文枝所编的谎话,以为真的是她独自生活的亲戚突然病倒了,只知道住址,所以就开着车在西荻窿的住宅区帮她寻找。

“西荻酒井公寓,啊,在那儿。”年近半百的私人出租车司机在雨中放慢车速说找到了。

“真的是这儿啊。真是太感谢您了,帮了我一个大忙。”

“没什么。如果你亲戚需要送医院的话,我在这儿等等吧。”司机回过头跟文枝说。

文枝摇了摇头:“可能只是发烧了,应该没那么严重。若很严重的话我会叫救护车的。”

“是吗?那么多保重。”

出租车把文枝放在人行道上以后就驶走了。文枝打开折叠伞。

病历上的两个电话号码文枝都打过了。高圆寺那边没人接,西荻窿这边马上就有一个年轻女子接了起来。文枝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

文枝在雨中站了一会儿,隔着马路看着对面的公寓。一层只有一家还亮着灯,那个叫做堀美香代的女人就在里面。

文枝的手无意识地伸人入撑伞的左手腕上挂着的手提袋中,里面装着毛线团、棒针、钱包等。

她准备去那个房间看看,如果只有美香代一个人的话很容易解决。但是,如果有别人的话……文枝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美香代一定会感到吃惊和怀疑。但是文枝知道如果她说是关于那个叫久保广纪的男人的事,美香代一定会让她进屋的。美香代肯定知道久保广纪今晚准备去“釜石诊所”做什么。正因为如此,不能留美香代这个活口。

如果美香代因为久保广纪没有回来而报警的话就麻烦了,尤其是不能让警察知道“釜石诊所”对美香代孩子的所作所为。

文枝活动了一下身子。突然,那个房间的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短头发、身穿牛仔裤的姑娘。

文枝急忙把伞收起来,隐藏到自己身后的自动贩卖机的阴影中。

文枝不认识那个姑娘。那姑娘站在街灯下,没有撑伞。她缩着脖子,双手插在皮夹克的衣兜里。

“是这儿吧。”那个姑娘回头看着青梅街道的方向说道。从她穿的那条破破烂烂牛仔裤来看,她还真的跟那对夫妇是一路货色,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美香代拿着伞从敞开的门里走出来。因为染着褐色的头发,文枝马上就认出她来。

“快走吧。”先出来的姑娘说道。犹豫不决的美香代跟在后面。

“就算闷在家里,也还是越等越心急。都跟你说了留了纸条他会知道的嘛。”

美香代依旧磨磨蹭蹭。她锁上门,撑起雨伞。

“你看。”姑娘叫着返回来,从美香代手里抢过好似笔记本散页样子的纸片,用剪好的胶带贴在门上。

“嘿,好了。去吃点什么吧,肚子饿了。”

她催着美香代走了出去。

那姑娘朝着青梅街道的方向走去,美香代撑着伞急忙在后面追赶。美香代上身穿毛皮大衣,下身穿运动裤,很不搭配。

两人一走远,文枝就从自动贩卖机的阴影中走出来。她穿过马路,走到贴有纸条的门前。

“去青梅街道头上的餐馆了。”贴在门上的纸条这样写着。看到这个,她想起来刚才坐出租车时好像看到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她们就是去那儿了。

两人是在等着久保广纪回来呢吧。这么说,那个短头发的姑娘也知道了。

文枝不安起来,难道要两个人都解决了?她出发之前倒是已经大致准备了两人份的药。

先看看情况再说。现在去餐馆,尽量不要被美香代发现,观察一下情况为妙。

文枝朝二人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让文枝吃惊的是,在这接近天亮的时间里,餐馆还有这么多的客人。

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位置都坐满了,而且里面甚至还有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

文枝对引导座位的服务员说道:“那边不错,我坐那儿吧。”

她伸出手指着一个空座位。那不是靠近窗户的小包间,而且靠近柜台,周围人少。

“好的。”

服务员把文枝领到柜台的一边。美香代她们坐在隔着收银台对面的小包间里面。凑巧的是美香代正好背对着文枝而坐。由于这家店的椅背较高,她只能看见美香代的一只手。正对面坐着短头发姑娘,虽然看得很清楚,但是她不认识文枝,所以文枝比较巍心。

就座的文枝点了一杯橙汁。因为相隔的有些距离,加之店里播放着背景音乐,她听不到美香代她们二人的谈话。

文枝把手提袋放到腿上。

橙汁送来了。文枝用吸管吸了一口,没想到那么酸,一点也不好喝。

“您点的上齐了。”服务员的这句话让她觉得傻里傻气的,但她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本来就一杯果汁,还说什么“上齐了”。

服务员一走开,文枝便看了看手提袋中的东西。毛线团中央插了四根棒针。

人的血液凝固是由十三种蛋白质因子和钙、磷脂类物质来控制的。首先,当血管损伤出血时,血液中的血小板被破坏,就会出现凝血致活酶。凝血致活酶又和血浆中含有的钙以及其他因子相互反应,分解血浆中叫做凝血酶原的物质。被分解的凝血酶原转换为凝血酶,同时把存在于血浆中的纤维蛋白原还原为纤维蛋白。

纤维蛋白的分子汇集后形成网状组织,将血球封闭于其中,最后血液变成凝胶状形成血块,这些血块便可阻塞伤口。这个过程就是蛋白质分解酶的活性他连锁反应。

这一过程并不是在血管中无限制进行的。阻止其发生的是被称为抗凝血酶原和肝磷脂的凝固阻止因子,它们也存在于血浆中,起到平衡作用。

血友病之类的疾病治疗过程中所使用的止血药里含有促进血液凝固的维生素K,维生素K可以催化肝脏中的凝血酶原合成。另外,由于哺乳类的脑、肺等的提取液中含有凝血致活酶,所以它可以和从人类的血浆中提取的凝固因子的浓缩制剂一起使用。

但是现在,文枝手提袋里的血液凝固剂具有和那些止血剂完全不同的特性。

从心脏这个“泵”中抽出来的血液大约一分钟就可以在人体内循环一周。即便那血液中侵入细菌等毒素,也不能轻易地到达全身。因为淋巴球、白血球等会将细菌绊住,并将其溶解、吞噬,使之不能在广大范围内扩展。

文枝所拿的凝血剂是“怪物”。它是细菌,却具有不受白血球攻击的特性。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原料制作而成的,但是从这种特性来看,和治疗血友病的药一样,肯定也是以从人类体液中提取出的材料为基础制成的。

这些原理,文枝用很早之前在护士学校学习的东西就能理解。

正因如此,当文枝听说这种药具有的效果时,马上就知道它肯定不是以治疗疾病为目的而研制出来的。

文枝所拿的凝固剂,只要将其0.1克溶入1毫升生理盐水中就能充分发挥作用。溶于生理盐水的凝固剂呈灰褐色黏液状。

文枝将黏液涂抹在平时装在书包中的两根毛线编织用的棒针上。由于棒针是竹制的,因此前端尖锐。文枝在距棒针尖端约5毫米的内侧用刀片刻了几道细槽。她把棒针的前端浸泡到黏液状的凝固剂里,细槽里就会溶留少许凝固剂。

扎入时没必要扎得太深,但是一定要伤到血管,而且越粗的血管效果越大。

这种药从美国带来落到文枝手中时,被称做“迪库托”。她知道这个名称是从弥散性血管内凝血的DisseminatedIntra-vascularCoagulationSyndrome中取首字母DIC,然后在后面加上Trigger(诱因)而来的。

“迪库托”是用来伪装疾病杀人的药品。研制此药的制药公司也在了解其作用时,知道不能拿到药店去销售,而是卖给了美军研制特殊兵器的部门。

那个药流传到南美的贩毒组织,现在又这样到了文枝手上。

文枝没忘记在插在毛线球中的两根棒针上涂上新的“迪库托”。

“迪库托”在喝酒或是轻微运动后,可以更快地发挥作用。

文枝在想,她们两个要是喝点啤酒的话,就能轻松解决了。

在厕所什么的地方擦身而过时,用书包里伸出的棒针假装不小心扎她一下就可以了。

只需一分钟左右,“迪库托”的效果便显现出来。她会身体不舒服,头晕站不住。等她蹲下来,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的工夫,体内血管中的血液就开始凝固产生血栓。这样即便被救护车送入医院也没得救。当然,也许在救护车到达之前就已经死了。

至于是人先死,还是救护车先到,都无所谓了。

如果她们两个中有一个去厕所的话,她准备马上追在后面,在她办事之前用棒针刺过去。也许她就那样坐在马桶上,再也不会动弹了。这样的话,只要等另一个人前来寻找就行了。

如果先上厕所的不是美香代,而是那个短头发的姑娘,那就更方便了。她可以先解决了那姑娘,然后假装偶然碰到去和美香代打招呼。

如果美香代看到朋友去厕所久久未归而扭心的话,和她一起去看看就好了。没有入会因为被棒针扎一下而大声喊叫,即便日后解剖尸体,日本的医生谁也不知道“迪库托”为何物。

文枝把涂有“迪库托”的棒针插在毛线团上,总是随身携带。她这样做与其说是为了杀人,还不如说是为了保护自己。

在东京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流氓、抢劫犯和其他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特别是在新宿。大约半年前,文枝在西新宿的地下通道里受到一个三入团伙的威胁敲诈,那三个家伙无论怎么看都还没初中毕业。

三入团伙从地下通道的对面走来,一发现文枝就故意分散阻止她通行。中间一人好像要把文枝撞倒,从肩膀上撞了过来。

“大婶,很痛的。”身穿牛仔裤的少年大声说。另外两人在一旁冷笑。

虽然才过夜里九点,但地下通道里没人路过。

“什么!”文枝大声说。那时她还以为他们只是开玩笑捉弄她,丝毫没有想到他们是要敲诈钱财。

“都说你把我撞疼了,得送我去医院。”

“你说什么呢?”

文枝皱起眉头。这时她听到右边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循声望去,站在右侧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美工刀,他把刀刃伸出来又缩回去,缩回去又伸出来,来回重复着。

见到这种情形,文枝僵作了,她与其说是恐惧,还不如说感到震惊。

这三个少年看起来与暴走族或者那些叛逆的不良少年完全不一样。他们穿的衣服也是牛仔裤配运动衫或是连帽上衣,背面的一人腋下还夹着滑板。发型也很普通,没烫也没染。一眼看上去就是极其普通的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们。

“借点钱吧,大婶。拜托了。”中间的少年撒娇般地说完,冷不防地将两手合在一起。

“刚才我们在游艺场把钱全部花光了,现在回不了家了。所以拜托了。”

少年那口气里面充满了戏弄文枝的意味,用这样的说话方式戏弄文枝。两侧的少年只是站在那里嗤笑。

“说什么傻话呢。”

文枝刚说完,少年的神色蓦地变了:“死老太婆,快拿来。”说着他就要来抢文枝的手提袋。

这时传来一阵笑声,一群公司职员从文枝身后走了过来。少年们的脸上出现害怕的神情,正在抢夺的那个少年放开了手提袋,并且低声骂了句“这个老不死的……”就走开了。那句骂人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文枝都还觉得恶心。

文枝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开,但是她的身体好大一会儿都止不住颤抖,这种颤抖源于愤怒。那帮少年看到成年男人马上就害怕了,可是对比自身弱小、上了年纪的女性却表现出那样盛气凌人的粗暴态度。文枝认为这是懦夫的表现,他们心里极端扭曲,对弱者所做的残忍勒索,跟将小虫折磨致死的幼儿游戏没什么两样。

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做呢?让文枝生气的是她知道了,对那帮浑小子来说,那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找乐子而玩的游戏而已。

那帮少年知道恐吓是犯罪。恐吓不仅仅是掠夺了金钱,还给受害人的心灵带来严重的创伤。那会让受害人感到强烈的无助。

虽然如此,那帮少年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那样残酷,对于自己欺软怕硬这种劣根性也丝毫不觉得羞耻。

那帮少年的父母对于他们这样的孩子都是怎么想的呢?

一想到这儿,文枝生气的对象不再是那帮不良少年,而是生他们养他们的父母。这种憎恨甚至蒙蔽了文枝的双眼。

从那以后,文枝就把涂有“

迪库托”的棒针插在毛线团上随身携带。

如果再碰到像那帮不良少年一样的人,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她们在痛苦中去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可耻,又会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顺便也让他们的父母在痛失爱子的后悔中,去慢慢品味自己毫无责任的教育方式给他们带来的报应。

朝着文枝这边坐着的那个短头发的姑娘站起来了,她在牛仔裤兜里摸索着什么走了过来。

文枝紧紧盯着她的脸。

她的五官透出干练。她的短发修得七长八短,文枝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发型有什么好。她几乎没怎么化妆,只是在嘴唇上薄薄地涂了层口红。让入一看感觉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女人,但她绝对不丑。如果留着漂亮的长发,再换身像样的衣服,她一定是一个跟现在截然不同的大美人。

她从文枝身边走了过去,进了餐馆角落里的电话亭。

她在给谁打电话呢?难道还要叫朋友来吗?

姑娘把听筒夹在肩膀和脖子之间,投入硬币并按下号码。她将听筒放在耳边却没见她说话,而且还没挂断就又按下号码。

她在干什么呢?

最终姑娘一句话也没说就放下电话了。她的举动让文枝难以理解。

那姑娘走出电话亭并没有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向隔着文枝所坐柜台的餐馆另一面走去。

她是要去洗手间。文枝站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了。她跟在姑娘身后两三步远,也朝洗手间走过去。

姑娘推开厕所的回转门。文枝边盯着她的后背,右手边伸到手提袋中。

插在毛线团上的四根棒针有两根的根部是圆球形状的,另外两根是四角形的。

文枝在手提袋里面握住方形根部的棒针,用右肩推开了厕所的回转门。

身穿皮夹克的姑娘后背,就在前面大约两米的地方。

厕所此时没人,文枝的目光马上扫了一遍姑娘身上露出皮肤的脖颈和手腕。还是手腕内侧吧。

正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叫声,但是听不清叫的什么内容。

姑娘马上回过头来,从正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文枝,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文枝握紧棒针的右手停在书包里。

文枝的旁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姑娘的视线从文枝的脸上挪开,落在了下面更低的地方。

“等我一下。”

文枝这次清楚地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厕所中回响起了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姑娘瞪大了眼睛似乎更加吃惊了,因为她看到一个三岁左右身穿娃娃服的孩子跑到了自己旁边。

孩子头发剪得很短,看上去好像是个男孩子。他吧嗒吧嗒地跑进厕所,在姑娘面前停住了,抬起脸一直看着她。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文枝动摇了,然后她马上意识到那姑娘肯定也是同样的想法。

在注意到孩子的瞬间,姑娘眼里先是表现出轻微的吃惊。接着回望抬头看着自己的孩子时,姑娘眼神中原本具有的犀利,一瞬间变得亲切温和。从她那不可思议的充满温柔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虽然她也觉得吃惊,但是她并不把孩子当做小孩来哄,而像是发现了同样生命的存茌。眼里浮现出的温柔,让她的整个面部表情瞬时软化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形容的纯真。

看到姑娘面部表情的这种变化,文枝的内心再次动摇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文枝心里认为那个姑娘是好孩子的印象在不断扩大。

但是,一句话没说,姑娘的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向上看时,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她凶狠的目光射向文枝,里面好像饱含着愤怒。从严厉到温柔,再到凶狠,这姑娘不断转换的表情,让文枝禁不住松开了手里的棒针。难道姑娘嗅出自己的杀意了吗?她甚至在心里直打鼓。

但是突然闯到文枝前面挡住她视线的一个后背,让她明白那姑娘严峻的目光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股强烈的香水昧蹿入文枝的鼻子,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个做夜里生意的年轻女人。她身穿一件红色的束腰紧身套裙,脚穿高有十五厘米的高跟鞋,画着厚厚的浓妆,好像全部抹完后重补了一遍。

那孩子还在望着那姑娘。女人走到孩子面前停下,屈膝蹲了下来。

“这怎么行!你怎么不听妈妈的话!”

女人开口就教训孩子,从那口气可以看出她的肝火有多旺。她想把屁股靠在高跟鞋的后跟上,身体失去了平衡,明显是喝醉了。

“怎么不道歉?”女人骂着孩子。孩子终于看向女人的脸。

“怎么不道歉?”女人又重复了一遍,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姑娘和文枝在旁边。

孩子不说话,低着头。

“为什么你就不能静静地等着呢?这个坏孩子。”女人声音嘶哑地说。文枝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这都是什么人啊。

文枝刚进入这个餐馆时,看到一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冶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那其中的一个。她大概是把孩子放在托儿所,自己做夜间生意吧。那也不是不好,但是时间归时间,工作结束以后接了孩产,不是应该直接带孩子回家让他睡觉吗?她却跑到这边跟人家谈些无聊话,还骂孩子不懂事,实在太过分了。

文枝在柜台已经听到过这帮女人高声的谈话和下流的笑声,内容无非就是说说同事的坏话或者对客人评头论足。

文枝怒视着女子的脊背,扫了那姑娘一眼。

文枝猜那姑娘肯定和自己的想法完全相同。

姑娘愤怒地看着女人的侧脸,文枝还以为那姑娘马上就要开口骂那女人。

女人摇着孩子的肩膀问道:“要尿尿吗?”孩子点了点头,女人马上开始粗鲁地给孩子脱衣服,几乎快要把孩子弄倒了。

姑娘转过身去,做了个只有文枝能注意到的深呼吸走进厕所里面,关上厕所门。里面响起落锁的声音。

文枝也轻轻吐了口气。醉醺醺的母亲和她的小孩就随他们去吧,既在很明确的是她错过了解决姑娘的时机。

文枝走进别的开着门的厕所,把门关上。

当然,美香代必须解决。但是,今晚可能有困难了。要是她和在隔壁的那个姑娘一起的话,可能没法下手了。

文枝还以为她是那种邋邋遢遢的放荡女孩。实际上也许就是那样,但是今晚文枝不想杀那个姑娘。

文枝坐在马桶盖上,闭上眼腈。

文校对软弱起来的自己感到气愤。

必须振作起来。那个姑娘暂且不管,但是美香代必须除掉。如果不那样做,不光对自己,还会给绫香带来麻须。

“——快一点!慢死了!”对面传来那个母亲的尖叫声。

文枝想把棒针扎进那个母亲的脖子里。她不仅妨碍了文枝的“工作”,还扰乱了文枝的心情。

厕所里响起了冲水声,姑娘从厕所出去了。

再坐一会儿吧,或许那个姑娘会换美香代过来上厕所。这对母子如果在那之前走开的话就好了。

文枝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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