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鲛岛接到桃井用无线电发来的指示，和郭荣民一起赶往新宿区若叶町的公寓。四谷警察署和警视厅搜查一课、四课的联合搜查班已经到位了。

荒木也在公寓大堂。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只过去了几个小时。

荒木不允许郭荣民进入案发现场，鉴识课正在进行调查。三人来到了停有警车和鉴识车辆的地下停车场。

“别怪我。现在你要是插手了，搜查员会一头雾水的。”荒木与郭荣民寒暄过后说道。郭荣民面无表情。

“我感谢你提供的情报。但说实话，我实在没想到那杀手会做到这一步——”

“这些事情都无所谓。被害情况如何？叶威死了没有？”鲛岛问道。

“没有。总共死了四个人，一个重伤，叶威不在里头。死者中有两个是叶威的保镖，是台湾人。”

“叶威现在在哪儿？”鲛岛问道。

荒木摇摇头说：“不知道，好像和石和的小头目羽太逃走了。石和肩部中枪，进了医院。”

“请告诉我袭击是个什么过程。”郭荣民开口问遭。

荒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鲛岛犀利的目光下道出了实情：“目前我们能接触到的幸存者只有石和一个，具体情况也说不上来……反正，叶威和石和住在这栋公寓的十楼，是1022号房。当时他们准备出去，一打开门，发现走廊里有个小盒子。石和的部下捡了起来，那东西就爆炸了，那个部下当场死亡。鉴识课的人说，嫌犯接着往屋里丢了个叫‘音响闪光手榴弹’的玩意儿。那东西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和光亮，让所有人动弹不得。然后那人就冲进屋里，用轻机关枪一阵扫射。叶威的两个保镖和石和的另一个部下就这么死了。1022和隔壁的1021有一扇暗门连着，石和和叶威从这扇门逃到了隔壁，这才捡回一条小命。嫌犯注意到了那扇门，用另一种炸弹，大概是塑料炸弹吧，炸开了门。逃到1021的叶威和石和差点就要见阎王了，关键时刻，羽太带着石和组的人冲了进来，嫌犯就逃到了阳台上。他居然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玻璃，在阳台的扶手上跑，还沿着墙上的滴水管下到了地面！这话你信吗？简直跟忍者一样！”

“他用的轻机关枪是什么种类的？”郭荣民问道。

“不知道。不过现场留下的弹壳里，数量最多的就是9毫米口径的。”

“是伍兹冲锋枪。毒猿杀白银团的时候用的也是这种枪，他用的就是9毫米口径的手枪弹。”郭荣民看着鲛岛说道。荒木叹了口气，叼起一根烟。白色的Polo衫外套着防弹背心，腰间插着手枪。

“石和伤势如何？”

“没有大碍。那家伙在警察来之前放跑了叶威和羽太，他不肯把叶威变给我们，羽太肯定会跟着叶威。”

“凶手有没有受伤？”

“滴水管上发现了血迹，不知道是石和组的人打伤的，还是被玻璃碎片划伤的。”

“石和组的人有没有抓起来？”

“有几个用违反枪刀法的罪名抓了现行。石和在医院里大吵大闹，让警方派人守在病房门口呢。”

鲛岛点了点头。羽太没抓到，这就麻烦了。组里的同伴被杀，老大又受了伤，羽太肯定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一回，石和组的人定会集全组之力，把毒猿揪出来。

“通缉羽太了吗？”

荒木吸了口气，摇摇头：“他不是这起案子的嫌疑人。等会儿开会的时候，我会试试说服搜查四课搜捕羽太的。搜查四课已经乱成一团了，他们没有得到情报说石和在和其他组开战。”

鲛岛看着郭荣民说道：“郭警官，毒猿下一步会怎么办？”

郭荣民一脸严肃地想了想说：“毒猿只会做两件事，躲起来，疗伤。等叶威出来，再冲去石和组。”

“他准备继续和石和组开战吗？”荒木露出凝重的神色。

郭荣民抬起头说道：“毒猿绝不会放过自己的目标，一定会杀死对方。”

“这可出大事了。”荒木喃喃遭。

鲛岛说：“我们查到和毒猿在一起的女人是谁了。她叫田口清美，是歌舞伎町夜店的女公关。”

“什么？”荒木大吃一惊。

“为什么那女人会—一”

“毒猿自称杨，用假名在那家夜店打了两个礼拜的工。毒猿在日本杀的第一个人，就是那儿的店长。”

鲛岛把“玫瑰泉”发生的杀人案的始末告诉了荒木。他还告诉荒木，和高河关系十分紧密，属于同一个暴力团干部的安井也失踪了。

“亚木——安井——高河，毒猿就是这样找到了叶威所在的公寓。这样看来，安井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请搜查田口清美的公寓。毒猿不会说日语，清美应该是他的翻译。”

“那女人为什么会说中文？”

“她可能是战争遗留孤儿的女儿。”

荒木咬紧嘴唇。

“居然还有这种事……”

“清美会和毒猿一起行动，不知道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但要是毒猿是单独闯进公寓里的，那就说明清美现在是一个人。只要抓住她，就可能阻止毒猿的行动。还有——”

鲛岛看了看郭荣民，他默默取出照片。

“我们确认了毒猿的长相，这个人就是毒猿。”

荒木接过照片，连口气都变了：“这张照片能借给我吗？”

“请，不过我有一事相求。”郭荣民说道。

“请说。”

“要是毒猿——他本名叫刘镇生——要是找到了刘镇生，就需要一个会中文的人去说服他。到时候请派我去吧，我了解他。我比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要了解他。”

郭荣民一脸严肃。见状，荒木看了看照片说“好吧，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