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工作的时候会摘领带吗?

不会。

一起做别的才会。

只是林与鹤并不了解这一点——毕竟他是学生,还没有工作过。而听他这么说的耿芝还没想好怎么纠正,一旁的方木森就直接开口应了下来。

“是。”

方木森说得很客气。

“前段时间处理网上的舆论问题时,我们共事过。”

耿芝皱了皱眉。

林与鹤会这么想还只是让耿芝有些无语,但现在方木森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却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距离感太明显了。

偏偏提问的林与鹤还没有察觉端倪,闻言也一点都没怀疑。

“当时确实给你们添了麻烦。”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还由衷地道了谢,“辛苦了。”

耿芝:“……”

确实很辛苦。

他呼了口气,没再多说,只道:“先去车上吧。”

天阴得越来越厉害,风也吹得很急,外面的确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方木森原本想说些什么,被耿芝看了两眼,最后却也没有开口。

换一个稍微敏感些的人在场,看这两人的相处,此刻恐怕早已脑补出了好几场大戏。

可惜在场唯一一位旁观者是林与鹤,他非但没有留意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率先朝汽车走了过去。

“快下雨了,我们走吧。”

方木森没再说话,也跟了过去。

林与鹤照旧坐在了后排,方木森也随着一起坐在了他旁边。耿芝坐在驾驶座上启动了汽车,然后长臂一伸,将副驾驶上的提袋递给了方木森。

“西树家的,趁热吃。”

方木森顿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他把提袋里的纸盒拆开,就看到了里面放得满满当当的四个泡芙。

而且是四个口味。

每个泡芙都有包装纸单独包着,方木森把纸盒拿出来,朝林与鹤示意了一下。

林与鹤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吃吧。”

这毕竟是专程买给方木森的东西。

方木森也没有多让:“也对,马上到吃饭时间了。”

他看了眼腕表,说:“陆董的会还有四十分钟左右结束,他今天晚餐没有约,应该会回家吃饭。”

林与鹤点点头:“哥哥晚上基本都会回家吃。”

就算有时候两人谁有事没有一起吃晚饭,夜深之后,陆难也常常会煮些热汤甜粥,用夜宵时间补回来。

方木森想到什么,笑了笑,说:“陆董工作间隙有时还会看菜谱,当做消遣。”

“看菜谱?”

林与鹤倒是不知道这个,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

他之前都以为.哥.哥的厨艺天生就这么好。

两人正聊着,前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汽车鸣笛声。

耿芝单掌覆着方向盘正中,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再不吃,泡芙要凉了。”

林与鹤回神,也道:“趁热吃一点吧。”

方木森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了纸袋裹着的泡芙。

林与鹤说的是“吃一点”,他也以为方木森只会吃一个尝一尝,毕竟这家泡芙是出了名的大,几乎比得上成年男人.拳头大小,奶油又浓厚绵密,而且还是甜食,吃多了也容易觉得腻。

只是林与鹤却没有想到,方木森看起来斯斯文文,才几分钟的工夫,他居然把一盒子四个泡芙全部吃完了。

四个啊。

林与鹤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

方木森吃东西时很安静,并不会有狼吞虎咽的仓促感,甚至同样能用斯文来形容。但他吃东西的速度却很快,不声不响地就消灭了一盒泡芙,看起来不仅仅像是单纯因为东西好吃……

也像是在赶时间。

林与鹤想了想就反应了过来,以方木森的职位,他的工作任务肯定很繁重,根本没时间慢慢享用食物。

只是这种吃法实在对身体不好。

林与鹤问:“方哥平时用餐时间很短吗?”

方木森正把擦完手的湿纸巾放进泡芙盒中,一并收拾好,闻言道:“还好,有时候会紧张一点。”

“如果是时间充足的情况下,还是速度放慢一些比较好。”林与鹤说,“有助于消化,对肠胃也好。”

他是学医的,看见身边人这样,总习惯性地想提醒一句。

方木森点点头:“好。”

见人答应了,林与鹤也没再多话,不过他无意间抬头一瞥,却正好在前排后视镜中看见了耿芝的眼睛。

林与鹤看了几秒才确认,对方居然一直在透过后视镜看他们。

耿哥不看路往后面看什么?

林与鹤有些意外,问:“怎么了?”

耿芝却收回了视线:“没事。”

一旁的方木森收好了纸盒,道:“与鹤,你父亲今天来找你了,是吗?”

林与鹤点点头。

司机陈叔已经去了校门口接他,所以他对方木森知情的事也没赶到惊讶。

“最近你小心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方木森停顿了一下,说得很委婉,“你们暂时还是不见面比较好。”

“吴欣的精神问题最近时有发作,她已经动身来了燕城,准备去和协看病。”

方木森说。

“你父亲应该会去接她,你尽量还是避免和他们接触吧。”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陆董。”

林与鹤点头:“好。”

他原本也没有和林父见面的打算。

汽车很快开到了凤栖湾附近,林与鹤拿好了书包,准备下车。

他身旁的方木森也整理好了东西。

林与鹤好奇地看了人一眼,察觉他的视线,方木森解释道:“我也在附近下。”

咦?

林与鹤意外:“你不和耿哥回家吗?”

刚刚不是说要去拿领带吗?

方木森看了眼腕表,道:“今天我还有事,暂时先不回去了。”

他礼貌地朝从后视镜里看他的耿芝点头示意了一下,道:“麻烦耿先生了,不好意思,领带我下次给你送过去。”

驾驶座上的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没有说话。

倒是林与鹤好奇,问了一句:“方哥是要找.哥.哥汇报工作吗?”

方木森摇头,道:“我要去附近的餐厅。”

“要去吃晚饭吗?”林与鹤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天空,云已经压得很低了,“现在可能会下雨吧?”

而且刚刚方木森吃泡芙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还想吃晚饭。

方木森沉默了一下,才道:“嗯,晚上有约。”

“要去见相亲对象。”

他的最后这句话说出口,车厢内忽然诡异地静默了一瞬。

连林与鹤都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

只是坐在林与鹤身旁的方木森神色平静,刚刚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异样。林与鹤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正在开车的耿芝也没什么反应,还用掌根利落地转了半圈方向盘,将车头转向,稳稳当当地开到了凤栖湾门口。

车已经停了下来,林与鹤没有再细想,和耿芝道了声别,就开门下了车。

因为刚刚方木森说他也要在附近下车,林与鹤就拉住了车门,想等人一起。

结果前排驾驶座上的车窗忽然降了下来。

耿芝头都没回,直接对他道。

“把门关上。”

耿芝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果决。林与鹤以为方木森要从另外一侧下车,也没有多想,便顺着他的话将车门关上了。

结果门刚关上,汽车忽然一个急转弯,以近乎漂移的姿势,“嗖”地一下直接开走了。

车上根本没有来得及下来第二个人。

林与鹤:“??!”

他看着汽车驶离的方向懵了好一会儿,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车上那两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林与鹤有些不明所以,他给方木森发了条消息询问,不过并没有收到回复。

之后再发消息给耿芝,耿芝也一直没有动静。

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任何回音。

直到第二天早上,林与鹤才收到了一条耿芝的信息。

不过对方也只说了句没事,并没有解释原委。

林与鹤心有疑惑,但接下来收到的另一个消息,却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就像耿芝和方木森提醒过的那样。

林父真的出事了。

这事是林与鹤从沈回溪那里得知的,而且荒唐的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私人渠道得知的消息。

而是一条媒体公开发布的新闻。

当时林与鹤正在学校上课。课间休息时,坐在一旁的沈回溪忽然拍了拍他,示意他看手机。

林与鹤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沈回溪在微信上单独分享给他的一条链接。

他点开才发现。

林父居然上了社会新闻。

事情是当天上午发生的,就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那还是个在燕城挺有名的商场。新闻附带的视频里直接拍到了三位当事人,事发现场就在一家奢侈品店门口,旁边还围了一大圈人,都在看热闹,还有不止一个人在拿着手机拍照。

视频附带的解说是,老婆流.产去医院做检查,结果老公背着人偷偷溜出医院和小三见面,正当老公给小三买包的时候,老婆忽然出现,当场撞破两人私会,气得破口大骂,疯了一样扑上去撕咬小三。

尽管手机拍摄的视频有些晃,新闻发出来时也给当事人的脸做了马.赛.克处理,但林与鹤还是凭借体型和声音很轻易地认出了他们——

视频中的“老婆”和“老公”,正是吴欣和林峰。

而那位所谓的小三,林与鹤居然也见过,就是那天林父请他吃饭时,来餐厅找人的那位客户。

白女士。

发布新闻的媒体并不是什么权威平台,但浏览量却早早就已经突破了10万+。而且明显看得出来这消息并不是一手的,不知道是从哪儿搬运来的新闻,也不清楚这段视频到底被转载传播了多少次。

这条消息下方就有同一新闻的相关链接,林与鹤点进几个标题看了一眼,发现报道都大同小异,根本看不出哪家是最先发布。

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每个链接的点击量都很高。

这种手撕小三的感情纠葛戏码虽然恶俗,却有着极为广大的受众群体,是自媒体平台最喜欢搬运的内容,分分钟点击量爆棚。

而且这种新闻,能配文字解释的链接已经算内容丰富的了,更多的自媒体号在传播时只会放一个视频,再加上一张略显模糊的微信截图,开局一张图,消息全靠编。

林与鹤点进的那几条新闻里,已经有人信誓旦旦在说这老婆本来也是小三上.位,结果现在被小四蹬鼻子上脸,报应屡试不爽之类的消息。

消息闹到这种程度,其实已经无法澄清了,大众看的只是个热闹,早已没多少人关心真相如何。

林与鹤的朋友圈基本都是同学,年轻人并没有多少会关注这种新闻,所以他没有看到。但其实在中老年人的朋友圈里,这视频却已经传得很广。

这对夫妻是彻底地出了名了。

虽然视频做了马.赛.克处理,但现场并不止有一段视频流传出来,毕竟是在繁华地段。而且视频里的声音并没有做处理,认识吴欣和林峰的人很容易就能把这两人认出来。

吴家做金融,林峰做医药,有过交集的人都不少。沈回溪也是从家里得到的消息,毕竟吴家之前还找沈家谈过林与鹤的婚事,这些消息会传到他们那儿也不稀奇。

课间教室里人多,沈回溪在备忘录里打了字,把屏幕示意给林与鹤看。

【那个穿白衣服的叫白雪,是林氏医药的客户,但是吴欣没听解释,就把她抓伤了,最后三个人一起去了医院】

【现在还不知道吴家那边会不会派人过来,你放学的时候还是联系一下陆董,找人接你回去吧】

沈回溪也是担心这事会影响到林与鹤。

林与鹤点了点头。

他的手机上,那段视频还在自动播放,画面中,一个女人近乎歇斯底里地抓挠着,中年男子的劝阻并没有多大效果,但他对白衣女子的维护姿势却很明显。

而正是这种维护,又让女人变得更加疯狂。

林与鹤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他想起林父昨天送来的那些礼物里,还有一些香水、耳机之类,一看就不是林父会去买的物品。

林父也说过,那些礼物里,有客户专程给他的东西,他觉得不错,就一块送给了林与鹤。

这个所谓的客户,就是那位白女士吧。

林与鹤打字问沈回溪。

【小三的说法是假的吗?】

沈回溪看见,表情有一点微妙。

见他这种反应,林与鹤其实已经猜出了答案。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况且在吴家那个圈子里,消息本来就很灵通,发生什么事都不是秘密,沈回溪会知道也并不稀奇。

他只是顾及林与鹤的心情,刚刚才没有直说。

果然,沈回溪最后也没有隐瞒。

【林氏医药的业务,一直是白雪在对接。吴欣之前好像已经发现过一些聊天记录,但她精神状态不好,吴家人也没有听她的】

当年两人结婚时,的确是吴家势大,但现在吴家已经破产,而林峰的公司还有进项,吴家目前并不想和他闹得太僵。

【还有传出来的一些其他的事,不知真假。不过他们三个人今天去医院时,吴欣直接医护人员带走被打了安定,被安排住院了,林峰没有跟着她,而是陪白雪去检查了伤势】

【他们就在同一家医院,好像最后白雪检查完,还跟林峰去看了吴欣。那时候吴欣的安定刚发挥作用,正要睡着,结果白雪去看完,吴欣好像又受了刺.激,最后不得不新加了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

尽管消息传得并不太具体,但明眼人其实都明白。

这位白雪才是真正段位高的那个。

林与鹤听完,愈发沉默了。

沈回溪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欲言又止。

林与鹤摆摆手,说:“没事。”

沈回溪却道:“不是,鹤鹤,我是想说,其实这种事……也不算罕见。”

有钱人的圈子里,这种情况更不稀奇。

“不说发家后抛弃原配,就是五六十岁的人也有在外面养小的,有的还会调到自家公司里去让员工们捧着,发条ins,员工们都得去点赞。”

沈回溪说。

“还有四十多了找个不到二十的,过几年再换下一个,陪着的人永远不到二十岁,最后找的人比自己亲生孩子的年龄都小了,还要在网上发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通稿。”

“而且往往越是这样做的人,越喜欢标榜自己顾家专一。”

他们就是这样,扯着道德的旗号,从来都只要求别人,却不约束自己。

沈回溪耸耸肩:“看得多了,其实挺怀疑人生的。”

林与鹤垂眸,看了一眼视频里的林父。

“但这种人不代表全部,也不能一竿子都打死。”沈回溪说,“我的意思是,这事儿不罕见,但也肯定不能叫做得对。”

“别因为一个做错的案例,就觉得所有的情况都这样。”

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会有多么深远,沈回溪很清楚。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沈回溪的父母一生恩爱和睦,他才能如此淡然地旁观圈子里发生的那么多荒唐情事。

因为他见过真正的感情,所以从未动摇。

林与鹤却没能拥有过这种条件。

“其实当初吴欣安排你婚事的时候,我挺担心你的。”沈回溪抬手握了握林与鹤的肩膀,“但你得知道,鹤鹤,这是他们做错了,而你没有。”

你还有正确的路要走。

林与鹤缓缓地呼了口气,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谢谢你,回溪。”

沈回溪的话说得很对。

错的是某个人。

错的从来都不是爱情。

林与鹤从前一直觉得这就是爱情的本质,它不能被托付一整颗心。后来他才发觉这种想法其实也是一种极端,有人狂热地追求爱情。

而他是执意的逃避。

林父不是个例,但也并不代表全部。

就像一截潮.湿的木头不能点着,不代表所有木材都无法生火。

林与鹤终于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有人沉默地燃烧了很久。

**,炼骨焚心。

只为驱散他的寒意。

林与鹤关掉了视频,他点开手机相册,找到了个人收藏。

课间还有一会儿时间,林与鹤趴在了桌上,额头抵着小臂,像同学们课间睡觉时的姿势一样。

但他却一直睁着眼睛。

在看桌下亮着的屏幕上,显现的那个身影。

——

放学的时候,林与鹤一出校门,就看见了熟悉的车辆。

是司机陈叔,就在校门口等着接他。

林与鹤想起下午沈回溪提醒自己,最好给陆难发个消息,让对方派人来把他接回去,免得吴家来找麻烦。

不过当时两人接着就聊起了白雪的事,林与鹤其实并没有给陆难发消息。

但他一出来,就被陈叔直接接走了。

沈回溪都已经得知了吴欣的消息,陆难肯定也知道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却早早安排好了一切。

林与鹤忍不住想。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也是这样吗?

回到家,陆难还没有回来。林与鹤把阿姨刚做好的晚餐端来摆好,他坐在餐桌旁,看着面前花纹精致的碗碟,发了一会儿呆。

直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林与鹤才回神起身,走了过去。

房门被推开,穿着长风衣的男人走进来,黑色的衣摆掀起,风具象化在他本身。

他又为一个人遮住了所有的风。

像镜头慢放,又像时间定格,林与鹤看着男人缓步走来,低头亲了亲他的前额。

“我回来了。”

林与鹤一眼就能看见对方眼眸中的自己,过去的很多很多个日夜中,他一直在这双眼睛里。

沉默地、不被打扰地注视着。

林与鹤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东西。

他张了张嘴,有些话真正说出口时,反而很平静。

“三年前我做完手术后用的恢复药物,是你给的吗?”

陆难的视线一顿,他缓缓伸手,顺了顺林与鹤的额发。

这个话题着实有些突然。

但林与鹤已经自己想通了。他说:“你一直在看着我,对吧。”

他偏头轻轻蹭了蹭陆难的手指:“耿哥跟我说,你很早之前就投资过医药公司。我之前以为是吴家找到的用药资格,后来才知道不是,我就在想,是不是我运气好,才碰上了这件事。”

昨天在车上聊时,耿芝还说过不只是运气。

林与鹤现在才想明白。

“原来真的是我运气好。”

他抬头,亲了亲陆难的唇角。

“所以遇见了你。”

林与鹤亲完,就被人揽住后背,按在了怀里。

他真切地体会了一回什么是真正的深.吻。

陆难什么都没有说,像是嫌说话会耽误嘴巴吻咬的功能。林与鹤起初还是主动,后来就有些后悔了,像后悔每个周末都忘了教训的点头同意一样。

直到他都有些缺氧了,才终于从男人那里得到一点呼吸的机会。

林与鹤匆忙趁着这个机会开口,问。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陆难的视线盯在林与鹤艳色的唇上,直到把人盯得有些后颈发凉,他才开口。

“当初是我让你忘掉的。”男人说,“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他又低头吻了吻林与鹤的鼻尖,动作很轻。

“那时候我还没有坐稳泰平的位置,也不想贸然露面,再把你牵连进来。”

林与鹤吸了吸鼻子:“可是你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不知道怎么回报……唔……”

陆难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像是要把“回报”那两个字直接吻去。

“我也有私心。”

男人用圈着林与鹤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腰侧。

这本来是个抚.慰的动作,只是林与鹤的腰太敏.感,怕痒得厉害,他不自觉地往前缩了一下,就在陆难怀里被抱得更紧了。

“不想让你感激我。”

男人在他耳畔低声说。

“我还要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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