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桑楚点上支烟,眼睛眯了起来,“你看,幽灵不但袭击过华鲁,而且还橇过乌贼的车子。是不是挺有意思。”

吕小东想了想:“老师你是说,你是说那幽灵其实对乌贼也不友好。”

桑楚道:“根据这封信的内容,我们感觉的是写信者对华氏姐弟的警惕,并没有表达出对乌贼和雪媛的感情倾向。但雪媛所透露的这个细节说明,幽灵对乌贼也在……也在监视!”

“对,感觉很明显。”

桑楚收回目光敲着桌面道:“还有一点更重要,雪媛证实,在华鲁遭受袭击后,雪媛把他扶上了楼,他对雪媛的帮助表示感谢。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像信中所说的那么你死我活了。你觉得呢!”

“是的。”

桑楚推开椅子站起来,在房间里快速地走动着,而后突然在吕小东面前停住:“结果,幽灵死了!”

天,幽灵死了!

房间里一片静寂,掉下根针都听得见。大约持续了好几分钟。桑楚开口了。

“伙计,昨天晚上那两个孩子走掉以后,我脑子里就有了一个预感,现在我把这个预感说给你——我觉得有人在利用孩子的好奇心理,巧妙地把一个重要信息传递给我桑楚,试图引起我的关注。结果,此人成功了!而他所使用的方法是游戏性的,把我引到一个迷宫的入口,然后悄然隐去。今天,他又成功了。如果仅仅是为了防止华鲁加害雪媛,真的,他可以有一百种更方便更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这很容易。甚至根本用不着动用我桑楚。可是你看,他绕来绕去,最终把我桑楚引到了迷宫的入口。伙计,你相信他仅仅是为了一个已经不再你死我活的第三者问题么?”

吕小东惊愕地望着老侦探,无话可说。

幽灵确实死了——这个幽灵闪动在信中所提到的那几个人中间,不时地干出点儿不大不小的事情,今天死了。于是乎,原本就神秘莫测的案子,必须使用新的视角来对待、来思考了。

最直接的一个问题就是:谁杀了幽灵!

“我说伙计,”桑楚有些疲惫地坐下,眯眼望着窗外,“这个活动着的彭国梁死了,但他的背后那人肯定还活着。我指的是那个男中音。因此也可以说,幽灵仅仅是外壳死了,灵魂还在。换句话说,真正的幽灵并没有死。”

吕小东哦了一声,有些发怔。

“现在我们眼前摆着一具尸体,几个活人。要干的事情有两件,第一,寻找杀死彭国梁的凶手。第二,寻找指使彭国梁的那个未死的幽灵。”

吕小东道:“既然两者都和彭国梁有关系,我们就先从调查彭国梁开始吧。”

桑楚点头道:“跟分局的头头汇报,多派一些人力,争取把调查网弄大一些,重要的是节省时间。而你我最好一路,还是先从天苑居601号开始考虑。我必须弄明白死者彭国梁是怎么进屋的!”

看来老桑楚最最重视的还是这个问题。

第二天,吕小东配合分局安排布置了调查人员若干人马,多方位对死者彭国梁进行调查,自己则驱车和桑楚再次来到天苑居发案现场。

地点还是那个地点,蹲守的人员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们报告说,这一带一共十二栋同样的楼,每排六栋,苏雪媛所在的就是靠树林的最北一栋。这栋楼现在只有七家住户。物业上说卖掉了三十六套房子。但常住的只有七家。

桑楚先围着楼侧的树林子转了转,感觉了一下气氛。他特意试了试,苏雪媛说她准备开门进屋的时候听见了尖叫声,然后冲下去发现了险些死掉的华鲁。试验的结果有些拿不准,能听见叫声,却一定要十分在意甚至十分认真地听才行。

“吕小东,你年轻,你来试试。”老桑楚下到楼下,扯着大嗓子尖叫了几声,然后冲楼上喊,“吕小东,怎么样?”

吕小东的脸出现在过道的窗口:“可以听见,跟杀猪似的。”

桑楚上了楼,告诉他这是自己的最高分贝了。

吕小东说:“华鲁快被人勒死的时候肯定也是最高分贝。”

桑楚想想也对,便和吕小东进了601。

室内还是昨天印象里的样子,只是少了一具尸体。地上画着死者仰倒的位置,门侧放着一只铸铁哑铃——另一只作为凶器存在公安局。

桑楚试了试那只哑铃的分量,确信雪媛绝对使不了。他问吕小东指纹采集分析的结果如何,吕小东说不乐观,新鲜的指纹只有死者彭国梁的几个,再有就是陈旧模糊的两种指纹了。

“一个女性的,无疑属于苏雪媛。另一个男人的我估计是乌贼的,很快就能确认。”

“乌贼确实没有新鲜指纹?”

“绝对没有。”吕小东说,“这其实很正常,预谋杀人,凶手肯定带着手套。不要说指纹,任何有价值的痕迹都找不到。”

桑楚来到里间,退出来。他现在对床铺柜子什么的不感兴趣,他觉得自己要找的不是这些,似乎应该是通往外边的通道,比如窗户,比如阳台。

阳台有两个,北边一个小阳台,南边一个大阳台。桑楚先看北边这个,发现它与左邻右舍不搭界,属于独立的那种。往下看,一至五楼一溜一模一样的阳台。都是封了铝合金钢窗的。

他让吕小东看:“你看,如果左右或上下有人想凌空而过,至少要有最原始的工具,比如绳子等等,而且这阳台的窗子上必然留下痕迹。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南边那个阳台?”吕小东知道桑楚在寻找人员进入的通道,“南边的阳台是两户连接的,601与隔壁的那套房子阳台相连,中间隔着一堵墙。”

桑楚过来看了看,认为这里更不容易翻越,除了六层高楼太危险外,最不可行的是六号楼和对面的五号楼近在咫尺,最大距离也顶多十五公尺左右,这么近的距离翻越阳台,估计翻越者不敢。因为五号楼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个正着。再说了,要想翻越此阳台,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前提,那就是首先要进入隔壁那套房子里去才行。

“隔壁有人住么?”

吕小东道:“问了,物业管理部门说那套房子还没有卖出去。”

“哦,没卖出。”桑楚敲了敲脑门儿,然后眼睛眯了起来,“给物业人员打电话,让他们领咱们的人进去看看,马上打电话。”

吕小东不明所以,但必须执行。打完电话他问:“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桑楚道:“太深的意思没有,我只是觉得没卖出的房子更好办一些。想想看,比如那套房子你买了,别人想从你房子里翻过来就不容易了。空房子则不存在这个障碍,翻越者可以很从容地干,时间也可以自由掌握。比如说,晚上开始!”

“噢,懂了!”

桑楚强调:“这仅仅是一种假设,完全是为了排除刚才说的那种可能。”

他们俩离开阳台,依次检查了每一个窗户,最终确实没见到翻越的痕迹。

“估计这个可能可以排除了。”桑楚最后检查了厨房和卫生间,一无所获。“你说的对,凶手肯定是准备非常充分的,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使用凌空翻越的手段,我们的思路应该变化一下了。”

吕小东道:“我还是最怀疑乌贼。据苏雪媛昨晚上的介绍,幽灵撬过他的车,好象还有一两次其它行为。如果乌贼察觉出对方的身份后,很有可能采取极端手段。”

“可苏雪媛说了时间问题呀,乌贼有充分不在现场的证明。”桑楚问。

“苏雪媛的话必须打折扣!”吕小东道,“她和乌贼是特殊关系!现在解释不了的是彭国梁进屋的问题,您一直最强调这个!”

桑楚突然压低声音:“喂,会不会当时这屋门压根儿就没关!”

吕小东哟了一声,被这大胆的设想惊住了:“您的意思是说……”

桑楚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儿:“我的意思是说,凶手预谋中包括了时间问题,他料定彭国梁会在那个下午来天苑居601,于是事先埋伏在室内,把房门虚掩着。彭国梁来后,无意中发现门没关,便试探性地推门而入。这时,埋伏在内的凶手从背后摸上来,用哑铃击杀了彭。而后关门溜走。由于是充分准备的,所有的痕迹均未留下。彭国梁在垂死之际拨了报警电话,随即死去。吕小东,你不觉得这个假设完全可以成立么!”

吕小东听直了眼:“是,完全成立。”

还想说什么,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隔壁打来的。

声音挺大:“吕小东,快请桑楚老师过来,这边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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