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猫一直叫个不停,应该是饿了,外面下起大雪时候,顾西决被打发出去宠物店买羊奶粉,又要去药店买消毒针管,用来给小猫当奶瓶。

在药店时候,遇见了一堆小混混,嘻嘻哈哈地跟他问好,顾西决扫了一眼,不是东桐街人。

跨街跑来这边药店买跌打损伤止血药和纱布,八层昨晚又在自己地盘上干了什么好事,生怕警察顺藤摸瓜。

只要他们不要来主动挑事,顾西决向来不屑和这些人废话,面对他们主动问候也就是挑了挑眼皮子“嗯”了声,拿了自己要针管往口袋里一塞,转身出去。

宠物店就在对面街道,他推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透过宠物店橱窗,隐约可以看见他站在宠物营养品口粮之类货架前,点了几样东西。

“跩个屁啊,眼睛长在头顶上!”安仔骂骂咧咧。

“顾西决进宠物店搞什么?”他一名同伴好奇,“看上去不是会养宠物人啊,他有那个爱心老子当初也不至于在医院躺两个月!”

“你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有路边野狗一半可爱吗?”另外一个同伴调侃。

话落下,一伙人乱七八糟地笑了起来。

四五个人浩浩荡荡出了药店,回到修车铺大本营,把药往桌子上一扔,安仔拆开一瓶酒精和药棉,给躺在沙发上人处理伤口。

为了转移他注意力,就谈起了去东桐街见闻,说是倒霉遇见了顾西决,在药店买消毒针管,又去了隔壁宠物店买了一堆东西,像个居家好男人,恶心很。

“顾西决养宠物?”

“谁知道啊,女朋友养吧?”

“噗——顾西决有女朋友?”

“有啊,刚有。你们都不知道啊?我他妈今天躺了一天净聊微信了,三姑姑二舅妈家里猫生了几只崽子什么花色都快打听清楚了!”

靠在沙发上等着纱布包扎那个小混混奄奄一息还要讲八卦。

“顾西决有女朋友啦,今天早上东桐街那边人都被通知到了,我有个在那边朋友还发了照片给我看,啧,挺漂亮……听说是他们学校。”

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机给安仔看。

安仔看了眼,觉得有点眼熟,然后“嚯”地感叹了下,想起来了:“操!这不是那次在花店门口,抓着我们老大一顿素质教育小姑娘吗哈哈哈哈哈!不依不饶地问老大,她要买花,他砸了店还怎么买,娇气兮兮!”

众人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好几个那天在场人回忆起来那天情况,“哦哦想起来了,就她啊”“所以那天顾西决跑来了也是因为她”“不能吧,那时候顾西决不是和花店卖花那个才是一对儿吗”“那就是后来转移目标了呗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隔壁街大佬新恋情。

直到黑暗角落里,一道烟草星火亮起,靠在窗边从刚才开始一直未动也未说话人动了动,吐出一股烟雾。

“几把转移目标,那时候还没在一起罢了……一直就只是她。”说话那人嗓子沙哑。

小混混们愣了下,然后又展开了新一番讨论。

“哦哦也是,真在一起了跑腿买花就是顾西决了!”

“榔头,顾西决给人跑腿?”

“怎么不行,今天外面雪下不够大,他还不是乖乖跑出来买宠物用品了……”

“操,你别吓我,顾西决惧内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是一定是惧内,估计就尼玛宝贝得紧……啧啧,牡丹花下必是铁血男儿末路。”

讨论、嬉笑声不绝于耳。

充斥着酒精、止血药气味修车厂内,燃烧着火盆中,柴火被烧噼啪作响,和说话声音融为一体。

安仔正想说些什么,想了下忽然回味出一点不对来,回过头,冲着角落窗边位置茫然地问了句:“不对啊老大,你咋那么清楚人家什么时候在一起?”

没有回答。

他愣了愣定眼一看,刚才还在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留下窗户开了一条缝,窗边放着一根还没烧完烟。

白雪从窗外飘入夹着寒风,安仔缩了缩脖子,站起来走过去,顺手又捡起那根没烧完烟叼在嘴边……

唔,是以前想都不敢想好烟。

“妈,发达了也不能这么浪费啊,老大。”

他碎碎念地嘟囔着,伸手关上窗,将寒风暴雪挡在一窗之外。

*

顾西决拎着一堆东西到家,小奶猫已经趴在垫着热水袋绒布睡着了。小奶猫旁小姑娘捧着只杯子喝果茶,大腿上搁着只狗脑袋,也呵欠连天,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身上狗头。大狗被摸得耳朵抖抖,发出惬意呼噜声。

走近了一看,小姑娘手边还摆着一碗刚吃完红豆粥。

“你肚子里是有个无底洞吧。”顾西决放下东西,凑近小猫看了下,看它肚子还在均匀起伏,比较满意地点点头,好歹活着撑到他回来,而不是让他白跑一趟。

“我妈呢?”

“上楼午睡去了,”也不知道是周围环境温暖得太让人过于放松还是如何,姜鹤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外面冷吗?”

顾西决“嗯”地应了声,从袋子里拿出来买奶粉,把奶粉冲了,又洗干净了针管二次消毒,从碗吸了些羊奶,抓起睡着小猫翻过来,给它喂奶。

姜鹤有些惊奇以至于看得目不转睛,看看少年手里猫,又看看他面无表情时显得有点凶侧脸,他手上动作够轻柔,没一会儿小猫就醒了过来,哼哼唧唧地喝了起来。

……他动作也太熟练了些?

姜鹤第一反应就是照下来照下来!

第二反应是发群里发群里!

于是这天下午,江市一高瑟瑟发抖”三百多号人,和姜鹤一起开了眼界:所有人都看见江市一高校霸同学坐在柔软沙发上,握着一只巴掌大小奶猫,用一只小小针管给猫喂奶……他侧着脸,侧脸俊美无比,眼里少见没有了锋芒,只剩柔和。

一时间,原本安静微信群,如同被扔下了一块面包鲤鱼溏。

鱼纷纷跃出水面,炸裂。

—路人a:???????????

—路人b:这是顾总?!

—路人c:……………………我死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啊!

—路人b:死了1。

—路人d:死了2。

—路人d:我上午还是姜鹤哥哥团,现在我是顾西决妹妹队了,嘤嘤嘤,决哥!

—路人a:这照片传出去我决哥以后怕是难以服众,所以外传者死!

—路人b:好了,这下顾总算是满足了我对校园文男主一切幻想,希望顾总接下来能够好好学习,就差“是学霸”这一条了,啊!@西行

—路人b:顾总看看我,求您好好学习!!!

—路人c:根据线报,顾总期末考英语又是满分啊。

—路人c:四舍五入也算学霸了。

微信群里疯狂刷屏,信息声不绝于耳。

顾西决头也不抬地问:“你又往群里发什么乱七八糟东西了?”

“奇景共赏……不,重点是你业务怎么怎么纯熟?”

姜鹤放下手机问。

“看看你大腿上搁着那个光脑袋就有二十斤玩意,”顾西决言无起伏地说,“当初也是这么要死不活地被我握在手里,一口一口,硬生生喂成今天一百二十斤猪。”

像是感觉到自己在被谈论,也可能是感觉到脑袋上抚摸动作停了下来,原本脑袋放在姜鹤脑袋上狗头抬了起来,蹭了蹭姜鹤胸口。

顾西决余光瞥见了,停顿了下,嘟囔了句:“狗都比我福利好。”

姜鹤没听见。

她听了顾西决话,完全震惊地低头看了下这条比她还重几十斤狗,陷入短暂沉默,突然真有点品出顾西决“养什么什么胖”体质……

她都多久没上体重秤了?

“顾西决,”她犹豫了下,问,“我要是一百二十斤了,你还要我吗?”

“你总有一百二十斤一天。”

“什么?不可能。”

“怀孕时候。”他从头到尾头都未抬。

“……?”对方语气太过自然,以至于姜鹤都没第一时间品出来这是一辆车,见鬼似瞪着他看了一会儿,她逐渐瞪大了眼……惊得大脑短路,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发问求证。

“顾西决,你是在耍流氓吗?”

捏着眼药水瓶少年停顿了下,抬眼满目淡然地盯着她唇瓣:“又不是和尚也不是功能障碍,想也不让想一下吗,你不如杀了我算了。”

他说得太理直气壮,结果就是姜鹤自己先羞红了脸,“哎呀”了声,屁股往后挪了挪,想了想越想越不对,又“哎呀”了声。

看着是纠结坏了。

顾西决看她这副火烧屁股样子就好笑,小猫放下,拍了拍自己身边沙发空位:“过来。”

“……”

“今天外面多冷你知道吗,”他平静地发问,“风吹得我头疼。”

“……”

姜鹤觉得自己被良心绑架了,过了三秒才无可奈何地挪过去。

等她磨磨蹭蹭地在他身边落坐,他目无表情盯着她,没动。

姜鹤知道他什么意思,停顿了下,凑过去亲吻他唇角。

动作小心翼翼,轻得也像是一只猫似。

她鼻息里还带着红豆粥甜味,撩得人十分难熬,少年微微垂下眼遮挡去了眼中晦暗不定,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待那柔软唇瓣带着香甜气息落在他唇边,他这些天纠结情绪终于膨胀到了一个巅峰,脑海里像是有什么底线或者是耐心警戒线“啪”地一下断掉,亮起了红色警报。

他在她没来得及如往常一样往后缩且撤离时,脸微微一偏,准确地捉住了原本就在唇边淡粉色,如同野兽精准地叼住了嘴边肉。

贴在一起第一秒,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贴上了什么含了毒药果冻,又软又香,却能要他命。

小猫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他放回了垫子上。

她诧异地后退倒在沙发上之前,他大手扶上她背,不让她逃走,压向自己。

牙齿轻咬她下唇,鼻息之间都是他压抑着沉重呼吸,那淡色唇瓣在他轻咬蹂.躏下染上了瑰丽红。

她手从一开始推他肩膀,到被他扶住生怕摔下去不得不变成攀着他背,于是每次他主动追逐,她再如何闪躲,最后都是被他封住唇瓣……

没人知道这突如其来吻断断续续持续了多长时间。

“顾、顾西决!”

他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眼睛、鼻尖、耳侧与唇瓣之上……她睫毛有些不堪承受地微微轻颤,抖着声音叫他名字,小声地低斥。

“停、停……快停下,好痒!”

空气酝酿着暧昧气息炸裂开来,好像整个客厅温度突然升高到了一个难以容忍温度,比弥漫红豆粥香甜气息更为甜腻。

顾西决终于放开她时,她整个人都是软。

如同一摊泥巴似趴在沙发扶手上,她一只脚踩着他腰一侧防止他再过来,呼哧呼哧地狂喘气。

少年坐直了,大手捏了捏她充满愤怒地踩在自己腰上脚踝,淡淡道:“温馨提示,我舌头还很老实地在嘴里放着。”

那语气无比淡然,更为显得他是在嘲笑她没用。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狼、狼虎之词!

姜鹤捂住自己耳朵,狠狠踹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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