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夜风习习,吹起桑瑜的长裙,她脚腕上的翡翠小鱼轻荡,凉凉蹭着皮肤。

身边很多人在说笑叫喊,远处灯火斑斓,都像隔了层薄膜般模糊不清,屏幕上浅笑的男人和简简单单一句话,对她而言就是全部。

桑瑜百分百确定,她心里正在声嘶力竭地尖叫。

但是不知道怎么眼眶竟然湿了起来,声音软趴趴地对蓝钦嗫嚅,“蓝小钦,你犯规……”

大叔分完玫瑰花,一路不远不近跟着,护送桑瑜回到酒店楼下才功成身退离开。

桑瑜迷迷糊糊冲到楼上,手有一点抖,刷开门卡挤进房间,视频还在连着。

她嗓子里干渴得厉害,急忙把平板电脑按亮,却吃惊看到蓝钦脱掉了衬衫,换上去机场送她时穿的那件宽松卫衣,大帽子扣下来拉低,足足遮住他小半张脸,只剩鼻梁嘴唇露在外面。

跟刚才在海滩上截然不同的状态,桑瑜甚至能想象,如果不是对着摄像头,他可能下一秒就要把头一低,团着身埋进沙发边边里了。

“钦钦?”她凑近看他,“怎么啦?”

桑瑜才说几个字,有服务生踩着点似的过来敲门,笑容热切地推进餐车,把盘盘碗碗摆到桌上,轻声说:“您用餐结束随时打电话,我们来收拾。”

等服务生离开,桑瑜看着荤素搭配适宜的晚餐直咽口水,猜到又是蓝钦安排的,跑过去想当面问他,就见平板电脑上,蓝钦抿紧唇,按着手机。

她的微信随之响起,“你晚上肯定没吃好,我给你订了餐。”

果然是。

高调出现给她解围,宣示主权,还惦念她饿着吃不饱,这样的男朋友,桑瑜心都融了,结果蓝小钦本人貌似……低落得抬不起头?!

桑瑜本来还想问问玫瑰花要多少钱,给他们分了好浪费,现在顾不上了,认真坐到屏幕前凝视他,“钦钦——”

蓝钦喉咙微微动着,唇色又淡又白。

桑瑜担心,有意问:“都不肯看我,你不想我是不是?”

这句话成功戳活了蓝小钦,他把帽子拽得更低,慢吞吞给她发微信,“对不起。”

桑瑜不明白,“为什么道歉?”

蓝钦难受地按着拼音,把涨到疼痛的私心一点点剖开,跟桑瑜坦白,“别人对你不怀好意,我有很多办法解决,但是,我选了最张扬的那种。”

“我想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谁也不能觊觎。”

“是我不好,对不起……”

这有什么不好?她喜欢,她超有安全感啊。

桑瑜眨眨眼,依然不太懂,不禁离镜头更近,想看清他的神色。

蓝钦终于抵不住思念,稍稍抬起头,目光落在桑瑜的脸上,他眼眶泛热,想到自己这一整天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错的过界的,计划好的三个目标也破得彻彻底底。

或许只有道歉,才能让小鱼原谅他。

蓝钦不敢一直盯着她,悄悄把手伸过去截图,截得够晚上趴在被窝里偷看,他才弯下背,抱住腿酸涩地承认——

“对不起,我吃醋了。”

我吃醋了。

就这四个字,桑瑜一晚上没睡好,说不上满心翻腾的到底是酸还是甜,总之排山倒海,静不下来。

按说以前他吃醋的时候也有过,但第一次明明白白告诉她。

蓝钦于她堪比天上明月,抱着吻着整个人都能被净化的那种,如今明月离着几千公里为她潜伏培训群,看到一张照片醋成这样,说明什么?

说明特别爱她呀。

桑瑜大半夜揪着被子脸热心颤,来回翻滚折腾得一头汗,继而想到深处。

她每天都能把蓝钦深爱她的事实更认清一点,所以对于蓝钦的情绪变化,自然察觉得分外敏感。

他把吃醋当成犯错,去机场送她还特意伪装。

而且不止这两件事,她临走前,蓝钦就已经开始反常了,有意保持距离,碰她亲她各种小心翼翼,整个人黯淡得像是蒙了尘,哪还有刚确定关系时的光彩。

蓝钦的心态出了问题。

在几天之前,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桑瑜猜测成型,考虑到相隔太远,不方便掌握蓝钦的反应,如果逼问容易起到反作用,她选择按兵不动,继续观察他。

不出所料,往后培训的几天里,蓝钦自觉做错事,乖顺老实得叫人心疼,上课期间绝不打扰她,等她出了声,他则马上出现,显然是在苦苦守望,还自以为掩饰很好。

培训期间的座位是打乱排序,桑瑜并没有常跟孟西西坐在一起,倒是认识了邻座的市内权威心理医生。

因为蓝钦那晚的高调,桑瑜成了整期培训里只能远观不可乱撩的存在,她轻松不已,趁课间清净,把蓝钦当前的情况简化描述,问了心理医生不少问题。

“如果患者受到外界影响,状态消极,”心理医生听完,给她分析,“你不能直接反驳,要先顺着他的消极,潜移默化冷淡下去,直到让他发现,消极不但换不来关爱,还会适得其反,他就会意识到‘外界影响’的错误性。”

她叮嘱,“你不能舍不得,必须引导他自己认识到,他才会主动突破,否则那些阴影总会缠着他。”

桑瑜如饥似渴恶补了不少相关的心理知识,趴在桌上叹气,把手机屏开了又关,决定按医生的话,暂时忍住,冷着他,等回去面对面再好好算账。

跟蓝钦的联系是少了,可天气预报却是更新密集,每天至少四五张新图,图上都只有深海一个,桑瑜看得心酸,特意建了个文件夹来存。

靠着图分散精力坚持到培训最后一天,早饭时,桑瑜抢到了当天中午返程的机票。

“不是吧——”孟西西垮着脸,“中心又不催着上班,还能留下多玩一天的,别人都不走,你干嘛这么赶啊。”

桑瑜咬了一口小笼包,“有天大的急事。”

蓝钦天天粉饰太平,她要再不出现,他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增的重,估计都要掉下去了。

孟西西气闷,一眼瞥到桑瑜手机上跳出的手绘图,好奇地拿过来看,“哇,这么美,画手是谁?”

桑瑜摇头,“不清楚,没署名,是天气预报软件推送的,好多张呢,我都存在相册里。”

“蓝色深海和小美人鱼?”孟西西打开相册一张张翻,随口聊,“别说,这小美人鱼还挺像你。”

桑瑜怔一下,筷子停住,“怎么会像我?”

孟西西按顺序拨动,“连起来的话,深海喜欢小美人鱼,她在就开心,不在就思念,然后恋爱了,小美人鱼偶尔上岸,深海就孤零零的守着,比如拥吻这张——”

孟西西调笑,“多像机场那天,你家大少爷亲你的姿势。”

“不过也有瑕疵啊,”她重新翻一遍,注意到了某处细节,皱皱眉,“我这种颜控,你别怪我在美好的东西上挑剔,你看这张是小美人鱼正面,她脖子那里,有个粉色的污点,是画手笔触不干净吧?好可惜。”

桑瑜忙接过来细看。

的确,较早的一张里,小美人鱼脖颈的位置,多一个突兀的粉色点点,就像误画没擦干净,在白皙皮肤上有些扎眼。

桑瑜不相信画手会有这种失误,把图拉到最大,粉色点点模糊成了粉色尖头的椭圆,刻在小美人鱼的……

锁骨上?!

桑瑜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锁骨,那里,有粉色的水滴形胎记。

孟西西说完就转到其他话题,桑瑜却忘记呼吸,半天回不来神,倒回去一一查看手绘图保存的时间,再回忆对照自身当天的经历。

像?似乎……不仅仅是像而已。

桑瑜盯着刚下飞机时收到的那张拥吻图,小美人鱼上岸离开,蓝色深海脸上有淋淋的水迹,再加上软件管理中语气激动的回复……

她的心跳乱成一片。

当天中午,桑瑜高分通过培训考试拿到证书,没参加下午统一组织的活动,第一时间赶去机场,急匆匆登上返回的航班。

比起预计的时间要早上整整大半天。

桑瑜想了想,没有提前通知蓝钦,毕竟在刻意冷着他,现在说了前功尽弃。她按捺着满心冲动,记起蓝家老宅不会允许出租车随便进入,无奈给陈叔打了个电话,“陈叔,我要提前回去啦,你先别告诉钦钦。”

陈叔大喜过望,“好好好我去接你!”

飞机提前十分钟抵达,陈叔早早等在接机大厅,帮她提过行李,“可算是回来了,先生想你想得啊……”

桑瑜把带回的小礼物递给他,“钦钦在忙吗?”

“忙,”陈叔笑着接过收好,“这几天忙得不正常,天天耗在加工现场,我估摸着,他是太想你,不愿意一个人待在那小楼。”

桑瑜跟着陈叔坐进车里,心口紧缩着,双手扣了扣,轻声问:“陈叔,那小楼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住的时候,钦钦经常对着某个地方发呆,我不想直接问他,怕他回忆起什么会伤心。”

“你不问他就对了,哪哪都带着血,都是伤疤,”陈叔长叹,驶出停车场,边开车边讲,“蓝家可是做了孽——”

下午市中心堵车,车速缓慢,红灯时,陈叔语气沉重地说到,“先生那时候小,宋女士给他一个录像机,他当宝贝似的抱着,天天自己跟自己说话,结果没多久,宋女士也出国了,先生孤零零站在小露台上和她告别,哎那眼神儿,别提了。”

桑瑜受不住地闭闭眼,“陈叔,先别讲了,我听着胸口疼。”

“蓝家对他做的那些糟心事,三天三夜我也讲不完,”陈叔苦笑摇头,“不讲也好,他现在有你了,会好起来的。”

桑瑜俯身撑着额头,任眼里的湿气坠落。

她知道他以前过得不好,但没想到会折磨到这种程度,而且照陈叔的意思,她听到的,不过才是冰山一角。

那小楼里,处处对蓝钦来说都是锋利的刀。

她走这五天,他到底怎么熬过的。

车又开过一个路口,途径繁华商圈,左右都是商场,桑瑜抹掉眼泪直起身,透过车窗看到前方不远的家居城。

她记得,二叔登门时,钦钦曾表示过,蓝家老宅,他只能住那栋楼。

既然非住不可,期限又不定,她就不能任由那些记忆再随随便便伤害到他。

“陈叔,麻烦在前面家居城停车好吗,”桑瑜深吸口气,“等我半个小时,我会尽快的。”

半个小时里,桑瑜大包小包来回往返,陈叔吃惊地抢着帮她提,“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桑瑜抹抹脸,咬牙,“装修!”

打探好蓝钦这时正在加工现场,肯定守着天黑好按原航班的时间去机场接她,暂时不会回小楼。

桑瑜在陈叔的掩护下,暗暗潜伏进去,拽着行李箱和一大堆材料锁上门,直接累瘫在地上。

她喘了口气,扑到沙发上深呼吸,抓起她最偏爱的抱枕搂住,蹭了蹭,意外发现上面有两小片干涸掉的水印。

明显是泪痕。

钦钦……一个人的时候哭了啊。

桑瑜眼前勾勒出他独自缩在这里流泪的样子,一下子心疼到窒息,差点抓起手机立刻给他发微信,她埋下头强忍住,转移注意力,爬起来冲去厨房检查冰箱,一看到里面的存货,狠狠磨牙。

好哇蓝小钦,一天就吃一顿饭?!

她又燥又心疼,拍着胸口来回绕圈,勉强顺了气,看看表,争取时间拆开买来的各种材料,着手开始布置。

等拎着最后一包东西跑上阁楼的露台时,桑瑜手机响了,她赶紧接听,“奶奶?”

听筒里传来宋芷玉的笑声,“提前回来了?”

桑瑜抿嘴,“您知道啦。”

宋芷玉说:“培训方刚才把返程表报给我,我才知道你买了早班机。”

桑瑜摸着楼台栏杆上的锈迹,小声说:“您别生气,我想快点见到他。”

“看来你们这冷静期啊,反而过成火热期了,”宋芷玉轻哼,“两个人都没能冷静,一个迫不及待冲回来,一个天天耗在工作室强忍,说到底,是我这老太太不解风情。”

桑瑜张了张口,隐约意识到了蓝钦反常可能的根源。

奶奶既然找她谈过,是否……也专门找钦钦谈过相似的内容?

桑瑜趴在栏杆上,静了静说:“奶奶,我想……能让钦钦真正变好的,应该不是忍耐克制,是感情,很多……很多感情。”

宋芷玉反问:“那你也应该明白,他需求的感情非常多,你能一直给么?”

桑瑜弯了弯唇,轻轻说:“我能。”

宋芷玉半天没言语,慢慢挤出一句,“小丫头知道个什么,傻愣愣的一根筋,能?能就过来主宅!正好大家都在呢,你是钦钦女朋友,也该正式见见面。”

桑瑜没料到是这么个发展。

她抓紧把露台布置好,在行李箱里找出一个单独放的大袋子,犹豫着要不要拿。

回来之前,她有专门给蓝家人选礼物,毕竟是住在人家屋檐下,培训机会也是奶奶提供的,就算为了钦钦的面子,也该有所表示,虽然不贵,但都是心意。

可在车上听到陈叔讲的那些,她就觉得这些东西宁可丢到墙外面,也不该给。

接她的车到了,桑瑜纠结再三,到底还是把袋子提上,说服自己一万遍,就当是看奶奶的面子。

桑瑜在主宅门口下车,许久不见的何嫂笑眯眯给她开门,“桑小姐,来啦,先生那边刚去通知,他马上就到。”

通知……蓝钦啦?

桑瑜心口一震,莫名紧张,把手里的袋子攥紧一些,走进大厅,她以为会先见到蓝家人,却见一只圆滚滚的雪白身影飞扑而来,一屁股坐在她脚上,抬起一褐一灰的眸子激动地喵喵叫。

“……亲亲?!”

蓝钦苦守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挨着。

还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桑瑜就能登机了。

他这几天都有忍耐住,憋疯了也不去过度打扰她,希望小鱼能原谅他那天的任性,跟他多一点联系。

然而没有……

她出现的越来越少,昨晚因为有晚课,没时间和他视频,今早到现在,只发过一条微信,早安两个字而已。

蓝钦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小鱼回来上,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她太忙,太累了,她不是不理他,见面就好了。

直到有人来敲门,对他说,“先生,桑小姐提前回来了,现在在主宅,您看要不要过去?”

蓝钦以为听错了,脚步一踉跄,脑中乱响,连接他的车都没看到,他一路朝主宅的方向跑,到门口时,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层,急喘着推开大门,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沙发上,被一堆人簇拥,娇俏甜笑,怀里抱着一只猫。

他发不出声,大门的响动也轻微,桑瑜头都没回。

她根本没有发现他。

桑瑜在门开的一瞬间,余光就转了过去,看到蓝钦出现,心再也不是自己的,全数黏到了他的身上。

呼吸,忍住,不能……前功尽弃。

她手抖着,照常给蓝家人发礼物,一样一样递出去,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亲亲在旁边蹭她,她感觉不到,很多人嘴在开合,她也听不太清,唯独蓝钦的呼吸,一下一下,全敲在她的耳朵里。

他喘得很重……

该不会……跑来的吧?!

桑瑜急疯了,几秒钟像熬了几小时,终于等到蓝家人招呼蓝钦,她舔舔唇,努力镇定地装作刚发现他,云淡风轻一笑,“钦钦,你来啦。”

蓝钦盯着她。

身上被碾过一样。

她提前回来,没有告诉他。

她在分礼物,好大一个袋子,每个人都有份,何嫂也有。

袋子越来越软,里面的东西依次被她细细白白的手拿出来递给别人,直到空了,也没有他的。

蓝钦就站在门口,定定看她几秒,心里疼得实在受不了,转身出去,又舍不得离远,靠在昏暗的外墙边微微弯下背,眼睛酸痛。

骗人的……

奶奶……书……都在骗他。

他那么艰难地照做,小鱼不理他了,眼里根本……没有他了。

蓝钦跑过来的腿有些撑不住,他朝更黑的地方躲了躲,不堪折磨地想要蹲下去,腿刚一弯,手臂就忽的被人挽住。

“钦钦。”

黑蒙蒙的黯淡里,桑瑜脸上漾着光,一双柔润的眼睛直视着他。

蓝钦生怕她走了,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放,唇颤了颤,用力抿住。

桑瑜在他出去的一刻就扛不住了,现下看到他这幅样子,默默把心理医生教她的那些引导法丢在地上踩了千百遍,可为了钦钦能突破,踩完还得捡起来。

她揉揉心口,把给钦钦专门准备的礼物往衣兜深处揣了揣,低声问:“你要进去吗?”

蓝钦摇头。

他不要,他讨厌那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那只猫,他们都可恶,要分走小鱼。

蓝钦撑着力气,抓住她快步离开主宅的范围,往小楼走。

桑瑜不说话,一路安静跟着他。

天黑透了,月光很亮。

蓝钦长身玉立,比屏幕上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她的男人,跟她谈恋爱,是她和他两个人的事,凭什么要受别人的话语影响,暗自难过受了那么多委屈。

就今晚,她非让蓝钦意识到什么才是对的。

回到小楼,门上锁,客厅灯黑着,桑瑜怕他打开顶灯会看到她的布置,泄露了她的心意,她主动按了一盏角落里的壁灯。

他背靠门,身体硌在坚硬的锁上浑然不觉,唇轻颤着。

桑瑜知道他在喊她。

她忍着不理,仰头笑盈盈说:“钦钦,我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蓝钦眼里水迹欲滴。

桑瑜揉着头发往二楼走,他追了一步停下,凄哀地看着她。

她在楼梯上回头,跟他说:“反正这几天你也没怎么和我联系,应该不太想我吧,那大概也没话和我聊。”

蓝钦心脏被捏炸,喉咙里含混着。

她走到楼梯顶端,又笑一笑,咬牙说:“感情是相互的,不可能用冷静换来热情,至少对我来说,你想要什么,就得表现出什么。”

说完,桑瑜强行收回目光,推开自己房门。

关到只剩下一条缝。

门里,桑瑜呼吸急促,抓心挠肝地默默倒数。

钦钦要是再冲不破,她就扛不住,要朝他扑上去了!

三。

楼梯传来闷重脚步声。

二。

脚步声快速逼近门口。

一。

即将关严的门板猛地被推开,蓝钦双眼通红,扑上来把她死死搂进怀里,冰凉的唇不由分说压下。

桑瑜发出“唔”的轻声。

下一刻,她天旋地转。

蓝钦哽咽着吻她,带着她向后倒退,脚步错乱间,她倒向身后柔软的大床。

他手臂扣住她腰,颤栗着亲吻,唇迅速研磨出火热,从脸颊湿润地滑下,经过耳垂,吻上她细嫩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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