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津川警部让北条早苗刑警和泽穗希继续洽谈,自己则走出办公室,打电话给人在东京的龟井刑警。

“有歹徒的消息了吗?”

“歹徒既没有联络后藤董事长,也没有联络足球协会,或许还在犹豫。究竟该向谁勒索赎金吧?”龟井刑警如此汇报。

十津川警部放下电话,回到办公室后,向泽穗希道谢致意:“明天一早,我们就将赶回东京,侦办这个案件,若需要藉助泽小姐之力,可否容许我们,以电话方式联络你?”

“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两位刑警明天就要回东京了吗?”

“是啊,毕竟这件案子发生在东京。”

“其实,我明天也有事,得去东京一趟。”

“佐佐木教练和大和抚子选手们,不是都去美国了吗?”

“是啊。”

“那是为了什么事去东京呢?”

北条早苗这么一问,泽穗希浅浅一笑说:“去东京拍摄新的女子足球队广告。”

泽穗希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因为W杯的优胜,大和抚子瞬间打响了名号,但是,女子足球并未因此受到广大回响。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根基,若不趁胜追击,很快又会烟消云散了。

这支广告是为了让年轻人,特别是十来岁的女性,能够对足球产生兴趣而拍的。

据说预计拍摄好几支广告,除了“泽选手篇”,当然还会有“川澄选手篇”和“宫间选手篇”等。

在泽选手篇中,会安插好几张,泽穗希孩提时代的照片,以旁白叙述的方式,介绍泽穗希几岁开始对足球感兴趣,6岁加入日本代表队,从此在足球界大放异彩,藉此鼓吹大家加入足球运动。

泽穗希兴高采烈地,描述着这支广告的意义,说到一半,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我办不到。我要打电话给广告公司,请他们停止拍摄。好伙伴后藤由纪,遇到了这么可怕的事,我没办法拍摄什么广告。”

这时十津川对泽说:“不可以,请你前往东京拍广告。”

“为什么?我不能担心后藤由纪吗?”泽穗希凝视着十津川警部,向他抗议。

“请你听我说。”十津川警部认真地说,“绑架犯比其他类型的嫌疑犯,更容易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这是因为杀人案的话,只要将对方杀掉,嫌疑犯的目的就完成了。但是绑架案不同。绑架人质只算完成一半,还有‘拿到赎金’这个重大的工作在等着他。这个时候,嫌疑犯最担心的是,有多少人知道绑架这件事,太多人知道的话,嫌疑犯可能自觉危险而放弃赎金,进而将看到自己容貌的人质灭口,再销声匿迹。我们绝对要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泽小姐现在是全国闻名的足球选手,绑架犯肯定也知道。如果泽小姐突然取消,既定的广告拍摄工作,绑架犯肯定会认为,泽穗希小姐知道绑架这件事。泽小姐知情的话,代表川澄选手、宫间选手、大野选手她们,应该也都知情,如此一来,他可能会放弃高额赎金,杀人灭口。所以……”十津川加把劲补上一句,“泽小姐明天,一定要前往东京,如果你不能若无其事的拍摄广告,那我们可就伤脑筋了。”

“不过,我其实胆子很小,不安和忧虑很容易写在脸上。”

“这我可不信喔。”十津川警部刻意笑着说:

“我看过好几场泽穗希小姐的比赛,无论战况再怎么危急,也不曾看到你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神色。而且,你不是还有个招牌台词?‘感到困惑时就看着我的背影!’那真的是非常棒的姿势,所以,我才会相信泽小姐,将案件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你。”

隔天,十津川警部、北条早苗和泽穗希,一同搭乘新干线“希望号”前往东京。泽穗希表现得非常棒,神色自若的与早苗谈笑风生。在远处观望的十津川,这下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在新干线中,和刑警坐在一起,没有关系吗?不会因此让歹徒产生警戒心吗?”

看到泽一脸担心,十津川安抚着:“你是家喻户晓的足球选手,一举一动当然受人瞩目,但是,没有人知道你身边的人就是刑警。即便是嫌疑犯,通常都是在被铐上手铐的当下,才知道对方是刑警。绑架后藤由纪的歹徒,现在目光焦点,都摆在和后藤由纪,有来往关系的特定人物上,这当然也包括泽德希你。”

在日本女子足球一片低迷的气氛下,泽穗希为了寻找更宽广的世界而赴美。加入美国女子足球联盟,还与当时的美国女子足球队队长阿比万巴赫,成为了好朋友。

泽穗希和北条早苗聊到,在美国,她与女警官成为朋友的事。

“北条小姐现在身上也配枪吗?”

早苗苦笑着说:“现在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美国的女警察,随时都配有枪欸。”

“逮捕杀人犯或个性残暴的嫌疑犯,我们一定会配枪啦,但平常出勤都不带枪的。”北条早苗笑着说。

两人还聊到,泽穗希在美国生活的种种回亿,以及早苗身为女刑警的办案经验。

十津川警部三不五时,就会走出车厢,打电话联络东京总部。歹徒是否已经来电话,要求支付赎金的时间和地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不过,在“希望号”终于抵达东京时,歹徒依旧无声无息。

龟井刑警和日下刑警开车,来到东京车站接人,而一位身穿和服的中年妇女,则是来接泽穗希的。

泽穗希向十津川等人介绍:“这位是我母亲。”

中年妇女有着福态的身躯,名字叫做满寿子。

泽穗希笑着说:“我母亲听到警方找我谈话,担心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还特地前来东京车站接我。”

“为人父母担心自己的子女,是天经地义的事。”十津川警部笑着说。

泽的母亲对着自己的女儿说:“我可不记得有教你给警方添麻烦。”

“非常感谢泽小姐,愿意协助我们警方办案。”十津川向泽的母亲致谢。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请随时联络我。已经将我的手机号码输入了吗?”

十津川笑着回答:“嗯,已经输入了。”

这时,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迎接泽穗希,泽便和她母亲一同走向剪票口。

“您对泽选手的印象如何?”龟井问十津川。

“无关男女,我向来对那些一流的运动选手最没辄了。”

“为什么?”

“因为不论我再怎么努力,我也蠃不了他们。”

“警部的新弱点,我现在知道了。”龟井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十津川和北条早苗,一起坐上了停在东京车站外的警车,一行人驱车直奔捜查总部。

回到总部后,三上刑事部长立刻趋前问十津川:“和泽选手谈过之后,掌握了些什么吗?”

“其实泽选手的意见,十分简单明了。遭绑架的后藤由纪,对伦敦奥运赛来说,是一名不可或缺的重要选手;如果歹徒向足球协会勒索赎金的话,除了支付以外,足球协会别无选择。也就是说,对大和抚子来说,拿下伦敦奥运的金牌,是她们的最高使命,为了这个使命,就一定需要后藤由纪,所以,他们一定会支付赠金。身为大和抚子的一员,泽选手脑中,只想着在伦敦奥运会获得优胜。她们需要后藤由纪,也会为了她支付赎金。就这么简单。”

“这只是泽选手的个人意见吧?”

“如你所说,确实只是泽穗希的个人意见。不过,摘下伦敦奥运会的金牌,这是全日本国民寄予她们的希望。”十津川警部强调说,“若是因为吝惜于支付赎金,而导致输了比赛,这可能会演变成大问题。我想佐佐木教练、足球协会,甚至金体国民都不会反对支付赎金才对。这是我在听了泽选手的话后,得到的启发。”

十津川警部说完后,反过来问三上刑事部长:“歹徒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联络吗?”

“如你先前所说,歹徒应该会向后藤由纪的父亲——后藤制果的董事长、或者足球协会勒索赎金,但到现在,双方都迟迟没有接获任何消息。”

“确实有些慢。一般绑架案,歹徒应该绑了人之后,就会立刻以电话或信件,联络被害者家属,总觉得这次时间拖得有点晚。”

“没错。从绑架到现在,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我有点担心。我也跟本多课长讨论过这个问题,老实说:我们真的很担心后藤由纪是不是已经惨遭杀害了。”

三上刑事部长之所以担忧,是怕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歹徒为了钱,绑架后藤由纪,但是,她既年轻又是运动选手,可能会为了想逃走而奋力抵抗,这样的举动,会致使歹徒在情急之下杀害她。

“不过,就算杀了后藤由纪,歹徒依然可以隐瞒事实,向家属要求赎金吧?”

“这么说来,不就如你所料,歹徒决定不了,究竟该向哪一方要求赎金?”三上刑事部长语带讽刺。

不过,话刚说完,在永福町后藤董事长家待命的西本刑警,紧急捎来了讯息:“就在刚才,歹徒打电话来,要求具体金额的赎金了。”

“金额是多少?”三上刑事部长急切地问。

“两亿日圆。”西本刑警向十津川警部做出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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