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局到底在哪儿呢?我在三岔路中央停了下来,想想该朝哪个方向走。往右走?还是往左走?想起来其实人生就是一条条的岔道,往那个方向走是一种未来,往这个方向走又是另一种未来。我想给朋友寄封信,找邮局的时候不小心迷路了。不过这周围是一片银白色。据说雪是不吸收光线的,而是以漫反射的方式将光弹向四面八方,所以在我的眼中才能觉得一片雪白。

咯吱……

好像有踏雪的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我朝周围看了看,不可思议的是谁也没有。

我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各种可能性:鞋子自己有了思想,自动地到处走?比如说鞋子被化工厂排出的神秘物质所污染导致鞋产生了思想?或者死者的灵魂依附在鞋上?要是只有鞋的话,就有可能穿过车底留下痕迹。因为太小了,所以也难怪昨天我在公园里没注意到。

刚才的鞋迹在我眼前的雪地上中断了,但是我却没有找到有思想的鞋子。三岔路的积雪上确实除了鞋迹什么也没有。而最后的一步好像是鞋子排成一行的样子,这是雪面上很常见的鞋迹,我感到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近距离观察一番。我转到鞋迹的正面弯下腰来,把脸凑近雪面。这时,咯吱……

我听到了踏雪的声音,同时出现了新的鞋迹。在我的眼前,雪面自动地凹陷下去,雪被压缩后浮现出横纹图案的鞋底。这种情景和我所知道的所有自然现象都不一样,是未知的情况!面对这意想不到的事情,我木然站在原地。

咯吱……咯吱……咯吱……

鞋迹右左右地交替出现,而且渐渐向我靠近。

要撞上了!我刚这么一想,那鞋迹就从弯着腰的我的胯下穿过去了。在我身后的崭新雪面上一步步印着鞋迹。大吃一惊的我突然眼前一亮。

如果是透明人的话,那他应该跟我撞在一起。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没有实体的?

而且他貌似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也就是他没有人类的视野。他要是能看得见周围的话,那他发现我不断接近时的反应应该在鞋迹上有所体现。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我追向从雪上突然出现的鞋形凹陷。他每留下一个鞋迹,雪都会压缩发出声响。跟在后面的我踏雪的声音几乎和其重叠在一起。

咯吱……

咯吱……

咯吱……

咯吱……

咯吱……

咯吱……

咯吱……

咯吱………

咯吱……

他突然停了下来,结果我情不自禁地就把他给超过去了。我画圈似的走了几步回到那鞋迹的旁边。

哗的一声,他突然向后退,好像要远离我的样子,他的行迹在雪面上留了下来。估计他注意到我了,他还是能看得到我的啊?鞋迹向后退了几步就一动也不动。为了不吓着他,我也在原地站着不动。我慢慢伸出手,像跟对你产生警惕的猫狗说话那样,装作风之谷中的娜乌西卡对他说:“不要怕,不要怕”。但是他毫无反应。“喂!”我冲着鞋迹挥了挥手,还是没有反应。我试着走近一步。“咯吱”一声,我刚迈出脚步,这下那家伙一下子反应过来,开始躲着我走。新的鞋迹在雪面上自动生成了。

我在路中央对着鞋迹又是说话又是挥舞手臂,一靠近对方就后退,就这样来回来去,结果我得出了几条结论:第一,他貌似听不到我的声音,就算我大声吓唬他也无动于衷;第二,他似乎也看不到我的身体动作。比如说即使我做出扑上去的动作他也没有什么危机感。不过虽说如此但也不是说他什么也看不见。第三,他能看得到雪面上的变化,虽然他对我的声音和动作没有反应,但我只要一迈步,对方也会做出什么动作。具体来说,我的脚如果在空中的话他就没反应,只有我的鞋着地,对雪产生压力,在地面上留下鞋迹时他才能认识到我的动作。另外,这鞋迹也不逃跑,他要是避人耳目隐居的妖怪的话,不早就逃命去了吗!?但是总觉得这家伙在保持警惕的同时仍一直观察着我,因为看得出来他移动的时候脚尖一直冲着我,而且他始终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道路两旁是一排排的独立住房,我和鞋迹就在路上对峙着。周围所有地方都被白雪覆盖,一眼望去几乎只有白色。车道和行人道之间隔着一道高约15厘米的马路牙子。鞋迹冲着我做着画圈运动。突然我“啊”的叫了一声,马路牙子上鞋子大小的雪被溅开,这样子就好像谁没注意马路牙子就往上踩,结果滑倒了。

咯吱……

一声雪被压缩时的声音之后,雪面上出现了和鞋迹不一样的椭圆形痕迹,是摔屁墩儿后留下的吧。我之所以这么认为,不是因为我老是想屁股的事,而是通过椭圆形痕迹和周围鞋迹的距离关系而得出的。透明人摔个屁墩儿的话,雪面应该会变成这个样子吧。但是我只听到了雪被压缩的声音,要是有重量的东西摔屁墩儿的话应该发出“咚”的声音才对啊!?不管怎么说,先帮他起来吧。我把手伸向那家伙应该在的地方,不过手上什么感触也没有。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我的话,肯定以为我在冰天雪地当中一个人练习手刀术,然后可能觉得我行为可疑于是就报警了。

咯吱……

雪又发出了响声,我再次低头看看雪面上新出现的凹陷。我吃惊得屏住呼吸。他貌似自己站起来了,手撑着雪面,“哎呦!”一下站了起来。在我的脚底上出现的,是五根细细的手指印。

我弹了弹粘在手上的雪。没有受伤。多亏我把相机收了起来,要是掉地上摔坏了那我就只有哭的份儿了。我向四周张望,我的寒碜样没人注意。纯白的住宅地一眼望去空无一人,安静得仿佛时间已经停止。

咯吱……

有踏雪的声音。比起屁股的疼,我眼前有更需要解决的事情。我的脚底出现了稍大的鞋迹,估计那是男性的运动鞋,昨天我在公园里也看到过,这鞋迹的大小和横纹图案和从公园入口延伸到座椅的鞋迹一模一样。

咯吱……

雪面上又出现了一道鞋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鞋迹跟在我稍微靠后的位置,我听到了踏雪的声音才注意到这点。不过这家伙貌似不光有鞋迹。

雪面上出现了指尖大小的小洞,我屏住呼吸注视着,小洞向旁边不断移动,雪也随之被挪开。雪面上出现了一条条细线,这些细线组成了一个个文字,这些文字最后构成了一句话:“你没事吗?”

语言在雪面上出现了。

看出来鞋迹的主人对雪面上变化产生了反应。但是他理解得了语言吗?我先用日语试试,如果没反应的话就换成英语。我冲着应该是摔完皮墩儿的无形之人用手指在雪上留了条消息。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最终,在最后出现的鞋迹的前面“沙沙”的出现了好像用手指描绘出来的细细的线条。

“屁股好痛。”

好漂亮的字。看来他认得字而且还会日语。我做出胜利的手势,眼前浮现出朋友咬牙切齿的样子。比起和女性交流新年试笔来说,能和异族人成功沟通的我显然对于人类而言有更深远的意义。

“你是谁?”

我在刚才的字旁边的崭新雪地上写道。经过一段思考的时间后雪面上产生了新的文字。我看到的不是文章突然间出现,而是每个字一笔一划地浮现在雪面。

“我是人。”

头上开始降下棉毛一样的雪花,天气之神好像要让文善寺镇维持雪白的面貌。我盯着“我是人”这一句话看,这家伙貌似不光只有鞋迹,虽然我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但肉体也许存在于某处。他之所以用假名而不用汉字,可能是比划多在雪上写比较困难的缘故吧。

“我也是人。”

“嗯。”

“我只能看见你的鞋迹。”

“我也是。”

能用日语写字说明他可能和一样是日本人。虽然不是什么异族之间的交流但这个话题也总够让朋友顶礼膜拜了吧。

看来对方和我所处的状况是一样的。我们都只能识别彼此的鞋迹和写在雪上的文字,这场景就好像我们在用雪面互相发电报,空间发生扭曲把我的对方所处的雪面连接到了一起。

“你在什么地方?在哪个县?”

我向对方问道,马上回复出现在雪上。

“我在东京。”

对方接着写道,我读完后感到十分困惑。

“我在文善寺镇。”

我把冻僵的手指放进大衣里,夹在腋下取暖。对啊,先把这个现象记录下来!我从衣兜里拿出相机,镜头对准雪面,刚要按下快门,雪上又出现了新的文字,怎么看都觉得现在这情况不可思议,堆积在地面上的柔软的雪被无形的力随意按压下去,被拨开到前后左右,文字不断浮现。

“我也在文善寺镇。”

文善寺镇?发送这条信息的人也声称自己在文善寺镇。但是我旁边一个人也没有,有的只是银白的雪景。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吐着白色的气息。文善寺镇也是挺大的,他也许在同一座镇的不同地方。可是刚才自动产生的鞋迹,是避开刚才绊倒我的路牙子而出现的,那鞋迹也没有到住宅地围墙的那边儿去。也就是说我的对方所处的场所地形是一样的。要是光看雪面的变化的话,那他应该在我眼前啊!?越想越觉得可怕,不会是什么心灵现象吧……我试着问道:“你是幽灵吗?”

“我还活着,肚子也很饿。”

不过也有可能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我以前看过幽灵出现的电影和海外电视剧。雪上继续出现着文字:“我这里现在是2011年1月2日12点15分。你那里呢?”

“我这里也是。”

“看来时间也是同步的。”

对方可能在考虑为什么在同一场所却看不到对方。比如说我和对方的时间不是同步的,这样的话虽然事情还是挺奇怪的,但可以解释为什么眼前看不到人。但是我们不仅在地图上的同一位置,而且日期,连表针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这下子就更糊涂了。可能因为积雪文善寺镇不太正常了。就像电车停运列车表出现混乱一样,大雪使得维持世界运转的的某个东西失灵了?

不过话说如果这个人真是在文善寺镇的话,那他也许能帮我解决当面难题。

“我在找邮局。”

“迷路了吗?”

“是的。”

“你要寄贺年卡?”

“不是,是普通的信。”

“不去邮箱而要去窗口?”

“因为还没贴邮票。”

我刚寄完贺年卡,或许这个共同点和神秘现象有关联?比如说我们两个都是要把话语传达到外面?不对,我想太多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居然不知道邮局在哪儿,在文善寺镇生活的人都应该知道啊。他在这里没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把这个无形人当做一个人来对待了。我想在雪面上画个地图告诉他邮局的位置,可画到半截儿觉得太麻烦就放弃了。

“我带你去,跟我来。”

这里离邮局不太远,带他过去更加快捷。我开始往前走,不过那鞋迹却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好像原地踏步一样鞋迹重叠在一起。从刚才的交流中看出我们只能看见彼此雪面上的变化。在那边的他的视野里只有我的鞋迹,而我也一样只能看见他的鞋迹。要是在这种莫名妙的情况下被莫名其妙的人说“跟我来”,自己也会犹豫吧。还是画地图吧。我刚这么一想,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他不会把我带到不该去的地方吧。如此相信的我走了起来。一步步地向前迈着步子,追赶那比我要大的鞋迹。

咯吱……

咯吱……

咯吱……

咯吱……

咯吱……

咯吱……

两个人踏雪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仿佛我们在演奏一首乐曲。我斜前方的鞋迹前进着,虽然看不见他的身体但雪面踩过的痕迹清晰的留了下来。路上没有车,可鞋迹还是选择过街天桥,每上一层台阶上面都印上了横纹图案的标记。我停下来的话那鞋迹也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他好像在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跟着。

在桥上眺望被染成一片雪白的文善寺镇的街道,四周的景色仿佛到处都洒满了砂糖粉,稍微一用力好像就会轻而易举地折断的细细的树枝上也落着软绵绵的白雪。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似乎也和我欣赏着同样的光景,从他鞋迹的朝向上我能感觉出来。没有心跳,也没有体温,只有雪面能够告诉我他的存在。

这鞋迹貌似很亲切,不久在前方我看到了邮局的招牌。

事先我还担心正月邮局不开门,看来他们还在营业。室内灯亮着,也发现了业务员的身影。

“谢谢你。”

那个人在邮局前崭新的雪面上留下文字,他的鞋迹点点地延伸向邮局的

正门入口。屋檐下没有雪,所以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无意识地在自动门旁边等等,可是自动门完全没有要开的迹象,可这也不能说他没进去,他可能穿过别的文善寺镇的自动门朝窗口走。

虽然没约好,但我还是决定等他办完事出来。等正月过完了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我要告诉他们这件事。可我现在还没有能让大家相信这体验是真实的证据。虽然我用手机照了几张照片,可他们或许会说这些都是捏造的,所以这次我不照相改成录像。我确认了一下手机确实能够录像,这项功能我几乎没用过,要是没有恋人,没有孩子,或者没有宠物的话根本就没有使用的机会。像我这样独身的人能用得上录像功能的也就是拍拍火灾现场了。

天空中仍然不断出现着白色的颗粒,它们悄无声息地把小镇层层覆盖。好像在屋里避避寒,可是如果在里面的话,就又能注意不到鞋迹的主人办完事出来。我一边望着点点掠过我视线的雪花,一边思索着我这里和他那里的文善寺镇间的关系。

我们虽然在同一座小镇里,但也不是说我们所处的世界就是一模一样的。比如说刚才邮局的自动门开关的次数就有差别;我所在的文善寺镇的超市停车场里有车停着,可那边的停车场里可能就没有。所以鞋迹的主人才能直穿停车场,在车下面的狭窄缝隙留下鞋迹。道路、拐角、过街天桥的位置、设施的场所等等大概的地方都像双胞胎一样相同,可是在细节上,比如说行人的举止,是有着差异的。我们的世界虽然很相似,但可能分别处在好像平行世界那样的有着细微不同的地方。

平行世界这个词出来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对啊,是平行世界!

咯吱……

雪发出了声响,邮局屋檐外的地方出现了鞋迹,然后停留了一拍。我想象是不是他在环望四周找我的鞋迹。咯吱咯吱咯吱,雪面上快速出现了鞋迹,可能他发现了我的鞋迹小跑着跟了过来。

我们向邮局的停车场走去,那里是一片崭新宽广的雪地。我用在树丛里找到的铅笔长的树枝在雪面上写起字来,这样的话手指也不会那么冷了。

“我们可能在平行世界。”

“什么是平行世界?”

我在雪面上画了一幅平行世界说明图。从左往右画了一个箭头A,从上面某个地点分出了一个枝节形成和箭头A平行的箭头A''。

我和你所在的地方可能是分支后的世界。

我在两个箭头旁加上了些解释。箭头A代表我所在的世界,箭头A''则是鞋迹的主人所在的世界。

我们所在的“现在”这一时间,是存在于许多选择肢的尽头上的。早上我伸懒腰的世界和没伸懒腰的世界;我早点吃烤年糕的世界和吃米饭的世界。在每个选择肢上选择一个,没被选中的世界就会消失。一般的话应该会这么想吧。

可是在这里我们试着转换一下角度。如果没被选中的世界没有消失继续存在的话会怎样?,如果出现了我早上伸懒腰的世界和没伸懒腰世界两个时间轴的话会怎样?为了方便,我只画了A和A''两个箭头,如果考虑到在每个选择肢上时间都会发生分支的话那么箭头就会有无数个。而且不光是我,地球上所有生命体的选择肢也都应该考虑进去。不对,宇宙中所有电子的轨道只要有一个发生偏离那么时间就会发生分支吧。世界就像用吸管向肥皂水里吹气咕嘟咕嘟产生无数气泡那样不断增幅,而我和鞋迹主人所在的文善寺镇就是其中相邻的两个气泡,积雪不知道什么原因把我们的世界联系在了一起。

“真的吗?”

“我有件事想试试。”

“是简单的事情吗?”

“我想让你去一座公寓,我带你去。”

“不过为什么呢?”

“那里可能有叫こんどうゆうき的人。”

“那是谁?”

“那是我。”

要是鞋迹的主人在平行世界中的文善寺镇的话,那么在那里应该也有一个我在孤独地过着新年,我想试试到底是不是那样。虽然我不清楚给他看看和雪人对话的成年男子这一让人震惊的情景合适不合适。

“我明白了。”

“那么跟我来。”

刚要走的时候雪面上又出现了文字,那人是觉得因为我自报家门所以自己也必须自我介绍一下吗?要是这样的话他一定是个老实人。

“顺便说一下,我叫わたなべほのか。”

由于没法一边走路一边在雪面上写字,所以我呼着白气无言朝公寓走去。虽然在身后可以听到她踏雪的声音,可是回过头来那里谁也没有。わたなべほのか这个名字应该是女性的,但是不知道她的具体年龄。

我在人行横道旁一边等着红绿灯一边用手机录像。周围没有车辆的踪迹,斑马线也被白雪覆盖住了。她的鞋迹紧紧挨在我的旁边。我试着向她所在的地方伸出手,但是手划过空气什么也没有碰到。两人的“现在”中红绿灯变换的时机好像是一样的,灯变绿的时候她开始往前走。我呆呆地看着,结果她走到路中央的时候把脚尖朝向我,好像在说“你不过去吗?”。我走起来的时候她也放心似的向前走去。

前方出现了我的公寓,两个雪人排在一起,雪吉和雪子。我从树丛里捡来树枝在雪面上写道:“看见雪人了吗?”

“雪人在哪里?”

“我在这块儿堆的。”

我纳闷这么大的东西她会看不到吗?我在雪面上画上箭头指出雪吉和雪子所在的位置。

“没看见。”

没有雪人!?我稍微有些不安。难道说我不住在这里?或者说根本不是什么平行世界,她所在的地方也许是另外的异世界。

“你看看205号室的邮箱。”

楼梯旁设置着集体邮箱。205号室邮箱的名牌上应该写着我的名字。虽然被别人看到那用油性笔写的烂字有点不好意思。

她的鞋迹朝着公寓的楼梯移动过去。她到了屋顶下没有雪的地方后我没法知道她移动的样子。不过只过了20秒左右的时间她就回来了,鞋迹来到我的旁边。她在雪面上写着:“上面有名字,写着こんどうゆうき。”

我松了口气,我也在她的文善寺镇里生活着。就把那边儿的我记作我''吧。我''今天上午没堆雪人而是干别的去了吧,所以她才没发现雪吉和雪子,不过就算这样我''也肯定是大早上喝着酒看着新年特别节目打瞌睡。我脑中浮现出一个有趣的计划:正月后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也许给他们看了录像也不相信,这样的话我就让我''帮我个忙。

首先让我‘给那边世界的朋友’打电话搞到些情报,比如说恋人的生日、父母的生日或者毕业学校等等,只要是我不知道的就都成,然后经过雪面把这些情报传达给我。等到正月结束的时候我就把从我''获得的情报跟那些不相信这种神秘现象的朋友说。我没有印象我这边儿的朋友有教给我这些情报。这样的话他们就会完全相信我了吧。也就是说我一下子就逆转取胜了。比起和恋人新春试笔,这才是非常贵重的体验!但是把这个计划告诉她貌似很难。不,总之先把我''叫到这里就行了。反正我''很闲,应该对我的提议表示赞同。这时,她在雪面上写出一句奇怪的话:“还有しおね的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しおね是谁?

“那是谁?”

我这么问道,这次轮到她困惑了。

“潮音(しおね),我发音不对吗?”

雪面上只有“潮音”两个汉字显得格外的大。潮音这个名字我完全没有印象,住宅的集体邮箱上有这个人的名字吗?就算有,那她为什么要告诉我有这人名字这件事呢?正当我抱着胳膊思考的时候一个个字在崭新的雪面上出现。我们的鞋迹互相对着,所以对方写的文字看起来是上下颠倒的。我不断重复她写的这句话,虽然难以置信但却值得考虑。如果时间在每个选择肢都会分支形成无数个“现在”的话,那么文善寺镇呈现那种样子也是可能的。

“205号室邮箱上写着两个人,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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