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南骁的肤色偏白皙, 而他平时又喜欢穿黑白色调的衣服,因此给人的印象就是清清冽冽的。

所以当傅悦望见他右手腕戴着的那根红绳时,鲜艳的红色瞬间便入了她的眼,不能说是突兀, 只是傅悦觉得有些疑惑。

毕竟她觉得祁南骁这种人, 是不会去佩戴这些饰品的, 尤其是像红绳这种有些古旧的腕饰。

虽然祁南骁的手腕很适合这根红绳, 但是傅悦的确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戴上这个。

于是傅悦便也很是耿直地问出来了, 她望着祁南骁, 有些疑惑道:“祁南骁,你右手腕为什么要戴根红绳啊?”

祁南骁闻言顿了顿,他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敛眸看了眼自己右手腕间的那抹鲜红,勾起了过往那些回忆。

祁南骁想了想, 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只对傅悦笑了笑,“也没什么, 就是戴着了。”

“很好看, 挺适合你的,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你会愿意戴这些小饰品欸。”傅悦没察觉出来什么, 她唇角微弯,单手撑着下颏, 歪了歪脑袋,“我记得佩戴红绳是有什么蕴意吧?”

祁南骁略微颔首, 淡声道:“可以辟邪带来幸福与好运,我就戴上试试看了。”

傅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现在我不用了, 给你戴上吧。”

“恩?”傅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倒是没什么异议,只是觉得有些突然,“可以啊。”

祁南骁闻言,便将红绳解了下来,佩戴在傅悦右手腕间,他唇角弧度几不可察,却是温柔至极的。

红绳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余温,贴在傅悦的手腕内侧,傅悦甚至有种脉搏跳动都被红绳传递的感觉。

连着心跳,都暗中加快了速度。

傅悦肤色白皙,手腕纤细,戴上红绳后很是好看,祁南骁略微颔首,满意道:“戴上比我好看多了。”

傅悦深以为然,她啧啧打量着自己的右手腕,的确是效果不错,挺好看的。

那就收着吧。

“对了。”祁南骁突然想起什么,他蹙眉看向傅悦,“你是A大新生吗,怎么这么晚才来报道?”

“我高考成绩出来后,在国外陪了我妈一段时间,不小心小半年没回来,不过我出国前就跟校方请过假了,所以没什么问题。”傅悦说着,无奈地笑了笑,“唉,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也会报A大,回国后听人说你在A大我才知道,看来我们两个是心有灵犀啊。”

祁南骁轻笑,眸中笑意柔和不已,“那当然了。”

老天爷要在他们身上耍的恶作剧终于清空,大发善心给了他和傅悦一个重逢的机会。

不论时间过了多久,尽管心态已经有所变化,尽管身边的人已经换了又换,尽管经历了无数个寂寞孤冷的日夜。

但只要他看她一眼,他便能够再次,坠入爱河。

其实祁南骁心里一直有个朦胧的问题,这问题他似乎有答案,但他自己却都看不分明,所以他便干脆问道:“傅悦,你当年和傅家人说了什么,他们才会让你转去那所封闭式学校?”

“你说我转校的那件事啊。”傅悦想了想,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语言,对祁南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当时我的事情不是被人恶意曝光了么,我和傅家二老也就是我爷爷奶奶见面了,他们答应可以帮我解决利索这次的事,但条件是我去封闭式学校躲避风头。”

祁南骁眉间轻拢,语气是难言的沉重,“然后你就答应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恩,但是这个选择我也没那么后悔。”傅悦说着,她对祁南骁笑了笑,道:“你看啊,我们现在都能坦坦荡荡提起这些事情,看来我们都已经从自己的过去中走出来了。”

从此,他们的故事画上了句号,与此同时却又有了新的篇章,这次的故事,由他们书写。

“是啊。”祁南骁默了默,半晌他低声轻笑,抬首与傅悦对视,开口轻声:“不计过往,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好不好?

傅悦闻言略有些出神,她并没有立刻回答祁南骁,她只是抬眸与他对视,望见他眸中波澜不起,泛着柔和的光晕。

在那深邃底层,傅悦却清晰的望见了自己的身影。

祁南骁眼中有她,她能看见,祁南骁心中有她,她能感受得到。

就像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是如何的喜欢眼前这位少年。

傅悦唇角微弯,她听见自己说:“好。”

时光在此刻被放缓,一切都变得柔和温暖。

祁南骁想起当年那天雨中,他在心里给自己造了场赌局,一场与命运对抗,希望渺茫的赌局。

所幸最后,是他赢了。

他用九百多个孤寂清冷的日夜,终换来了与那女孩的璀璨未来。

这大概是祁南骁的引以为傲了——

他遇见了一位女孩,后来,那位女孩成为了他此生赢得最幸运的赌局。

周末清晨,学校没课,祁南骁和傅悦便去看了场电影。

看完电影后二人都不怎么饿,于是便绕着C市随意闲逛。

途经一座小山时,傅悦望见指示牌上说,山顶有座寺庙,她有些感兴趣,便拉着祁南骁上了山。

虽说是她拉着祁南骁上山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祁南骁开路,带她去了那寺庙。

寺庙古色古香,庄严肃穆,傅悦在心底无声赞叹,只觉得身心都有种被净化的感觉。

过往时有遇到了僧人,有的僧人会对祁南骁颔首,见祁南骁也颔首回应,便会一语不发地离开。

傅悦这会儿不禁有些奇怪了,便扯了扯祁南骁的衣袖,“祁南骁,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啊?”

又是熟悉路,又是眼熟这里的僧人,祁南骁实在是值得怀疑。

祁南骁听她这么问不禁顿了顿,他轻摇头,对她解释道:“我只来过一次,之前跟A大朋友来的,可能这里的僧人记住我了吧。”

“这样啊。”傅悦虽然还有些狐疑,但似乎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便也作罢,姑且相信了祁南骁的解释。

二人逛了逛,路过禅房时,住持正在门口菩提树下低声念着梵语,模样平静祥和,没有半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住持诵完梵语,他缓缓抬首,侧目望向了傅悦和祁南骁,住持是位发丝花白的老者,眸中清明淡漠,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

他不急不慢地走向二人,却是对祁南骁道:“施主,禅房坐。”

祁南骁颔首,便牵着傅悦的手,走进了禅房,落座。

住持居然也认识祁南骁?

傅悦这次是真的有些奇怪了,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禅房内有股异香,类似于阿修罗莲,却更加清淡醉人了些,萦绕周身,让人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住持坐在傅悦和祁南骁的对面,他和祁南骁说了些话,是些佛家用语,傅悦没怎么听懂,但也觉得很有深意。

祁南骁只是颔首,全程没有发过言,只是最后他才道了句“谢谢大师”。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蹙了蹙眉,对住持说了声抱歉,见住持颔首,他便对傅悦示意了一下禅房外,便出去接电话了。

祁南骁离开后,禅房内便陷入了沉默。

很奇怪,傅悦并不觉得尴尬。

她沉默半晌,问住持道:“大师,他常来这里吗?”

住持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看了看她右手腕间的红绳,问:“施主,这红绳可是方才那位施主给你的?”

傅悦愣了愣,“是。”

住持敛眸,对她淡声道:“那位施主从两年前便成了这里的常客,隔几日他便会过来做礼拜,这红绳是他两年前从贫僧这里求来的,今日看来是物归原主。”

傅悦有些发懵,她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住持:“物归原主?”

“是了。”住持望着她,眸色清淡,“那位施主求红绳,为的不是自己,而是为心爱之人的平安喜乐。”

为了心爱之人的平安喜乐。

心爱之人的,平安喜乐……

喉间哽了份酸楚,傅悦一时有些失语,她缓了好久才再度开口,声音居然是颤抖的:“那大师,你说他这两年来,坚持隔几日便来做礼拜……”

住持略微颔首,淡声道:“也是为了,那施主的心爱之人。”

这里是C市,那里是A市,单趟车程至少要三个小时。

祁南骁来这里拜佛祈祷,居然就这样坚持至今,不为其他,只为了求她的平安。

眼眶瞬间酸涩,情绪奔涌而出得太过迅猛,傅悦来不及控制,只得怔怔的落下泪来。

她伸手轻掩住自己的唇,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无声滑落,在空中碎成了晶莹。

祁南骁……祁南骁……

她该如何去想象那九百多个日夜,他是如何在煎熬中度过,如何的在意她而不得,满心阴郁。

他又是如何戴上求来保她平安的红绳,在神圣的佛前缓缓跪下,虔诚地将前额贴在地面,心里千遍万遍念着她的姓名。

他定是会求佛祖大发慈悲,把所有苦难渡给他,只求她能平安喜乐。

傅悦落泪无声,却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与情绪,疼惜与感动交织在心头,她现在百感交集,却从未有过如此想要哭泣的念头。

住持望着她,最终敛眸移开视线,似有若无地低声叹息。

祁南骁站在寺庙后门外的小路上,他打完电话将手机收起,正欲转身回禅房,却见那小姑娘已经慢悠悠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眸微眯,望见温柔日光洒在傅悦肩头,将轮廓都柔和,她眉眼弯弯,娴静而姣好。

小姑娘轻轻巧巧地来到他面前,对他展露笑颜,“有人来找大师,我就先出来啦。”

“好,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祁南骁伸手轻揉揉她脑袋,轻笑,“你们说了什么?”

傅悦笑了笑,“没什么。”

祁南骁也不多问,他对她伸出手,望着她唇角微弯,眸中盛满了柔和的光晕。

“那走吧。”他开口,嗓音低沉而柔和,“我们回家。”

走吧,我们回家。

傅悦久久望着眼前的少年,将他那精致的眉眼描摹在心底,一笔一划,都是令她心动的痕迹。

“恩,回家。”她对祁南骁笑了笑,随即她将自己的手交给他,腕间的红绳在日光下几分耀目。

祁南骁握紧她的手,二人十指相扣,相视而笑。

——佛祖啊,倘若您当真能够听到我心底祈愿,那么请您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给我一个,能够与眼前少年共度此生的机会。

傅悦虔诚地祈愿着。

春风又起。

从此这柔和景致里,始终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

希望屏幕前的姑娘们都能幸福吧,不必经历苦难,便得以拥抱光明。

零点更新姐姐和姐夫的番外,我今天会全文小修,改改细节什么的,看到更新无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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