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跟说出这句话的人的平静表情,实在太不协调了。那一瞬间,一定没有人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也不例外,甚至怀疑是不是刚才那场梦的延续。

“您说什么?”

枪中的声音,划破了现场的沉默。雾越邸的主人眉也不皱一下地回答他:

“我是说那位先生已经死了。”

“胡说……”兰用断断续续的颤抖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那种玩笑的癖好。”白须贺的嘴角再度浮出微笑,看着脸色苍白的兰,说,“榊先生真的死了,在我家的温室中。”

温室?榊死在昨天去过的温室中?

“胡说!”兰嘶哑地喊着,“你骗人!”

“兰!”枪中用尖锐的声音说,“冷静点,先听他怎么说。”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请大家来这里的,希望各位多多包涵。”

白须贺看着我们,语调非常从容。再度浮现的微笑,彻底隐藏了他内心的感情世界。

“末永!”

白须贺一声呼唤,那个站在墙边,留着胡子的年轻男人,立刻应声“是”,向前跨出一步。

“他是在这个家工作的末永耕治。”白须贺把他介绍给我们后,就对着他说:“把今天早上的事说给他们听。”

“是!”用粗犷的声音回答后,末永就站在原地,态度严谨地说起他在温室发现榊由高尸体的经过:“……我维持现场的情况,立刻找来的场小姐。不过,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已经断气了。”

“的场小姐是这个家的主治医生,非常优秀。”白须贺做了补充说明。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女人,用眼神向我们致意。

刚到这里的那天晚上,忍冬医生说过这个家有自己的医生,原来就是这个女人。知道她是医生后,就觉得她的确蛮有“女医”的架势。

“榊先生是昨天晚上死的,而且,”白须贺说,“是他杀。”

几张椅子同时发出了“嘎哒”的声响。站起来的是枪中、忍冬医生还有兰三个人。

“他杀?”兰的声音和脸都是扭曲的,“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白须贺平静地回答她,“不是病死或意外身亡,而是被某人杀死的。”

“不可能,”兰茫然地瞪大眼睛,“不会的……”喃喃自语的表情,从紧张到松弛,又骤然转为激动。紧抓着桌子边缘的双手开始猛烈颤抖,张得斗大的眼睛闪着凶光,怒视坐在对面的名望奈志:“是你干的吧!”

“你、你说什么啊!”名望大吃一惊,拼命挥动双手。

“你再装也没用的!”兰用尖细高亢的声音说。

“喂,你……”

“好角色都是由高的,你不爽,所以杀了他泄恨!”

“别胡说八道了!”

“不然还会有谁做这种事……”

“不要说了,兰!”

枪中语气尖锐地制止她。忍冬医生也拍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好了。”兰的双手在褐色的鬈发上乱抓一通,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不会的……不会的,由高怎么可能被杀死,不可能的……”

兰的声音中断了,她垂下头来,黄色洋装下的肩膀不停抖动着。

“对不起,让您见笑了。”枪中坐回椅子上,用沉重的语气说。他拼命想掩饰自己的不安,但是,还是可以从膝盖附近紧握的双手,看出他的不安。“您说他是被杀死的,您可以确定吗?”

“很遗憾,那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是吗?”枪中喘不过气来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面对白须贺的视线,说:“可以去现场看吗?我想有必要确认尸体。”

“我就是请你们来认尸的。”白须贺缓缓点着头说,“的场医生,麻烦你带他们去看。不过,女士们最好不要去看。”

深月、兰跟彩夏留在餐厅,其他人都跟着黑框眼镜的女医生走向命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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