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间,我依稀又看见了李玲,面目依然清秀可人,对我微微笑着,却不言语,我知道这是个梦,但我的心里,仍旧喜欢的紧。

我向李玲的身边跑去,谁知道看着不远,却怎么也跑不到她的身边,任我怎么急追慢赶,李玲就在我前方几步之遥处,笑咪咪的看着我。

追了好一会,我实在疲累,见路边有块石头,倒也干净,一屁股坐了上去,气喘嘘嘘道:“李玲,别在跑了,我实在跑不动了。”

李玲还是不说话,依旧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微笑着看着我。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多出来一座花园,里面到处都是花,各种各样的都有,也不论是什么季节的品种,全都开的娇艳无比,一种微风吹过,花香沁脾。

就在这花园之中,有一座两层的小别墅,雕栏玉砌,转角叠檐,红色的顶,青色的砖,地上全是白玉般的瓷砖,外围是一圈白色的木栅栏,一条铺满了洁白的鹅卵石小道,一直通到李玲的脚下。

李玲忽然之间就象变了一个人一般,盘着新娘子似的头发,脖子上的紫水晶项链闪闪发光,穿着洁白的公主裙,对襟上描了两条金线,长长的裙摆铺散在洁白的鹅卵石小道上,真的就象一个正在等待王子出现的公主。

“汪汪”两声,从别墅内跑出来一只全身雪白的博美,长长的绒毛一跑一抖,四个小蹄子就象世界上最著名钢琴师的手,不停流淌着欢乐的乐章,两只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闪着诱人怜爱的光,简直可爱到了极点。

那只雪白的博美,一直跑到李玲的身边,围着李玲转了几圈儿,匍伏在李玲的脚下。

李玲将视线从我身上转到那只博美身上,露出极为喜爱的神色,蹲下身去,伸手去抚摩博美身上柔顺的绒毛。而那只小博美也极是乖巧,很是受用一般,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去舔李玲的手。

我看着好玩,也站了起来,向李玲走去。

李玲却忽然抱起了那只博美,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走进了那栋别墅,并且随手带上了门,将我拒之门外。

我在外面不甘心的敲着门,喊道:“李玲,李玲,开门啊,开门让我进去。”

门里一丝回应也没有,静悄悄一片。

我从敲门,改成了捶门,可那门,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砸上去一点声音没有,反而把我的手,砸的生疼。

砸了没几下,我就放弃了,我知道,要是李玲不想开门,就算我把手砸烂了,估计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我转到了窗户下,窗户是那种落地型的,镶嵌着厚厚的玻璃,幸好玻璃是透明的,我可以从窗户中,看见房间里的一切。

我看见里面装潢的很豪华,四十二寸的液晶彩电,红木的家具,乳黄色的真皮沙发,高档的席梦思,冰箱、空调、洗衣机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不说,光那地板上铺着的尺把长绒毛的羊毛地毯,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用起的。

李玲抱着那只博美,正坐在真皮沙发上,爱怜的抚摩着,还时不时的把脸贴在博美的身上蹭蹭,嘴里不知道嘟囔着说些什么,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只可爱的小宠物。

我正想再敲敲玻璃试试,李玲忽然站了起来,面色在一瞬间变的铁青,舌头从嘴里伸出老长,两只眼睛凸突了出来,充满了怨恨。

我顿时呆在了那里,举起的手,也忘记了放下。

可是,可怕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接着发生的事,我情愿一辈子也没有看见过。

李玲猛的一把将那只博美按在了沙发上,从身上掏出一把剪刀,“喀嚓喀嚓”几下,竟然将那只博美的四个小蹄子给剪了下来。

血,鲜红的血,从博美的四个蹄子处喷涌而出,染红了李玲洁白的公主裙,染红了乳黄色的真皮沙发,染红了地上那尺把长绒毛的地毯。

李玲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嘴里依旧嘟囔着,又一剪刀剪下了博美的尾巴,接着用手拉出博美那粉红色的小舌头,一剪刀剪了下去。

我的身体,已经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麻木,我想闭上眼睛,因为我实在无法再看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就象被用牙签撑起来了一般,无论如何也闭不到一起去。

我的潜意识里仍然知道这是个梦,这一切,只是个梦境,但我情愿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醒来!醒来!!醒来!!!只要醒来,梦境就会消失了。”这句话不知道在心中喊了多少遍,可我依然在自己的梦境中,站在那扇大大的落地窗前。

李玲缓缓的将脸转向了我,猩红的舌头一卷,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嘴里还在嘟囔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忽然,李玲一下扑到了玻璃前,手里的剪刀不停的开合着,另一只手不停的抓挠着玻璃,嘴唇不断的变换着口型,我看见她的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怨恨。

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跟我说什么,顺着她的口型,吃力的变换着:“我…….要……剪……了……你……的……舌……头。”

“我要剪了你的舌头!”

我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极限。

原来她一直在说的,都是这一句话,“我要剪了你的舌头!”

李玲大概知道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虽然没有声音传出来,但她的样子我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在笑,疯狂的大笑。

笑着笑着,李玲一把拉住自己的舌头,剪刀一铰,剪了下来,拿在手中,对我扬了扬,嘴唇又一开一合的嘟囔着。

这次我不用学也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一定是在告诉我,她要象剪掉自己舌头一样,剪掉我的舌头。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恐惧,猛的闭上了眼睛,尖叫着转身逃开。

我的身后,是花的海洋,各种各样的花,可我现在那里还有一丝心情去欣赏。

我疯了一般的奔跑,穿行在花丛之中,那些花儿忽然都变成了一丛丛的刺,象一个个蜷缩成一团的刺猬,我努力的躲避着。

但是胳膊上,还是被扎了一下,好疼,疼的我尖叫了一声,猛的坐了起来。

我醒了。

我终于从那恐惧的梦境中醒过来了。

旁边一个护士,正在一边用浸了酒精的药棉擦着我胳膊上的针孔,一边轻声细语的说:“醒了就没事了,来,压着针孔,两分钟再放开。”

这护士其实长的很平凡,而且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眼角满是细细的鱼尾纹,但我现在看着,却觉得特别的亲切,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大小姐,这开学没多久,你都进两次医院了,拜托,以后多喊点壮脑子的药好不好!”我一听这声音,眼泪再也止不住,如同被禁锢已久的洪水猛的被打开了闸门,肆无忌惮的流淌了下来。

是林小雨,是林小雨的声音,虽然林小雨从来没有个正经,但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踏实的很。

我转过头去,一眼就看见了林小雨,林小雨依旧是那副模样,随随便便的马尾辫,本来很好看的脸上,偏偏长了一双精灵古怪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只是脸上好象笼罩了一层隐隐的忧伤。

我忽然想起了李玲,不管梦中的李玲怎么样,我更关心现实中的李玲,在我的记忆中,最后看见李玲的时候,她是僵直的悬挂在吊灯上的。

“李玲呢?她怎么样了?”我脱口问道,眼睛直直的盯着林小雨的嘴唇,这时的我,多么希望能从林小雨嘴里听见“她没事”这三个字。

可是,我失望了,虽然林小雨并没有说话,但我从她那黯淡下去的眼神中,已经读出了我最不想要的答案。

“她死了,等保安和我们将她从吊灯上放下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林小雨停了半晌,还是将这个残酷的答案说了出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凭眼泪无声的流淌,怪不地在梦中李玲要剪掉我的舌头,只因为我的一句话,李玲就落了个吊死的下场,这一切,都怪我的舌头。

我忽然有一种冲动,将自己的舌头剪下来,以后不就再也不会害人了吗?可我一想到梦境中的那只博美,一想到李玲剪下自己舌头的样子,刚升起的一丝念头,顿时消失不见。

“高柔她们呢?”我梦游似的问了一句。

“她们估计还在录口供呢!大小姐,你才昏迷过去三个多小时而已,你昏过去以后,120是第一个赶到的,你被送上车,警察就到了,我就知道要没完没了的录口供,所以抢着第一个录了,被那个警察来来回回的问了接近一个小时,终于放我走了,我马上就跑来找你了。”林小雨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林小雨说完,故意说道:“不过你这次昏倒,比上次大有长进,上次一昏就是一夜,这次只昏了三个多小时就醒了,估计下次只需要一个小时了,可能连医院都不用再进了。”

我知道林小雨说这番话,是想逗我开心,可我现在,那里还能开心的起来,满脑子都是那只被剪了四个蹄子的博美,还有自己将自己舌头剪了的李玲,甚至,我还想到上次跳楼而死的赵丝丝,和为了救我被压死的易齐。

接着又想起了奶奶,想起了小表弟,想起了李骏,想起了李洁,想起了一切我一直不愿意想起的人和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样下去,凡是经常和我在一起的,都会有危险,我实在不知道那一天,我就会忽然冒出一句话来,让身边的人不明不白的死掉,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因为我的话而死了。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真剪了自己的舌头?我下不了那个狠心,很多事,都是想着容易,做起来却很难的,何况这件事,想想都不容易。

我使劲抓住自己的头发拉扯,如果可能,我情愿代替那些因我的话而死的任何一个人去死。

林小雨却不知道我此时此刻的内心在想些什么,见我拼命拉扯自己的头发,急忙扑上抓住我的手,急声道:“你是不是被吓傻了?李玲的死,又不管你的事,你自责个什么劲?”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我喃喃自语道。

林小雨急了,怒道:“你是不是被吓傻了?管你什么事?李玲的事,要怪就要怪那个骗子和赵丝丝,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林小雨焦急的脸,忽然问了一句:“你相信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天生的乌鸦嘴?”

这句话问出来,我的心里顿时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万一林小雨也相信,那我就再也不用怀疑自己就是天生的乌鸦嘴了,林小雨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一定不会骗我,但我更期待林小雨不相信,这样的话,我还能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

“什么狗屁乌鸦嘴!那些都是迷信,现在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个,你是不是脑壳秀豆了?”林小雨一边斩钉截铁的否决了我的问题,一边还伸手来摸我的脑袋,大概以为我还在发烧说胡话中。

我轻轻的拿开她的手,说:“我没有发烧,我说的是真的。”

林小雨见我不象是在开玩笑,也认真起来,盯着我一字一顿道:“我、绝、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天、生、的、乌、鸦、嘴!”

一刹那,我的心,放松了好多。

病房的门被推开,高柔、范琪、欧小玉、张曼曼走了进来,一个个眼圈通红,想来多是因为李玲的事,我一想到李玲,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高柔走过来,搂住我的头,轻轻抚摩着说:“不怕不怕,都过去了。”她不这样说还好,这样一说,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我这一哭,其他几人也都忍不住了,张曼曼坐在床上,眼泪“啪哒啪哒”直掉;范琪的眼圈一红,急忙转过头去,伸手擦了擦;欧小玉嘴撇了撇,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林小雨刚才一直强颜欢笑,不过那是为了不影响我,现在大家都哭成了一团,她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我,也放声大哭起来。

一时间,病房内一片悲声。

范琪先止住了眼泪,哽咽着说:“都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样的结局,对李玲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要知道,李玲的事经过两次的照片事件一闹,全校差不多都知道了,就算我们能拖几天,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了,但强行退学的结局仍是免不了的。”

“她家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要是她因为这事被退学了,她还怎么回家?回家还不被父母骂死啊!就算她父母能容忍她,她那个地方,是个地道的农村,口水唾沫也把她淹死了。”

“她现在这样走了,对她来说,只怕是最好的结局,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更需要勇气。”

我们听范琪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道理,慢慢止住悲声,但我相信在大家的心里,都仍旧是难过的、是伤悲的

范琪又道:“刚才我在值班护士那打听了,高兴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惊吓,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等明天出院了,我们一起去买点纸钱烧给李玲,她受了那骗子的诱惑,起因就是她没有钱,我们不能让她在下面继续受穷了。”

“再买些纸扎一并烧了吧!我早就听李玲说,她最向往的就是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小别墅,现在香烛店有卖的,我们凑点钱,买一些好了。”欧小玉带着哭腔说。

我的心“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了梦境中的那个花园,那个红顶青砖的别墅,那些家电摆设,那尺把长的绒毛地毯,那乳黄色的真皮沙发,还有那只一跑浑身长毛直抖的博美。

第二天,我就出院了,我们并没有回学校,我在取款机上取了一笔钱,坐了个出租车,让司机寻家香烛店。

不多会,司机就将我们带到了香烛店,看这家的店面规模,应该是本市比较有名的,要不然司机也不会这么顺溜的就将我们带到了这。

几人刚走进店里,就嗅到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店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扎、香烛、元宝和冥币,一个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的老人,坐在柜台后面,疑惑的看着我们,也不上来打招呼。

不过也不怪,五六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怎么看都不象是买香烛纸扎的样子。

“你们这店里有没有纸扎的别墅卖?”还是范琪先开口问了一句。

那老人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一迭连声道:“有有有,不知道你们是要一般的,还是高档货?”

欧小玉奇道:“这也分档次?”

那老人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说道:“那当然,不但分,还分好几种呢!有名牌的,有一般小品牌的,还有贵族专用的套系呢!而且价钱上,也相差很大。”

我踏上前一步,问道:“最好的是什么?”

那老人见我开口就问最好的,顿时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从柜台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这里都是一般的,来来来,要看最好的,跟我到后面来。”

我们几人面面相嘘,没想到一个纸扎店,竟然也将物品分为三六九等来卖,而且还设了高档区和平价区,看来在这个金钱社会的潮流趋势下,还真没有什么地方能成为一块净土的,难怪李玲为了钱傍大款了。

那老人一边转身一边说道:你们放心,高档的东西,不是这里的东西能比的,从手工到材质,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从外观颜色到款式,都是目前最新的。

我们也不说话,跟着那老人来到后间,老人伸手按亮了电灯,我刚看第一眼,浑身如遭雷击,“唰”的一下呆在那里。

这是一间宽敞的大房子,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个仓库,因为这间房子足有两百多平方,这么大一间房子里,到处都是纸扎品,一排排,一行行,整齐有序的分列着,有各式各样的房子,有各式各样的家电用品,有各式各样的汽车,有各式各样的房内摆设用品,甚至还有一艘游轮,如果这些东西不是纸扎的话,简直就是一个大商场。

但是这么多的纸扎品中,我一眼就看见了最边上的那一个别墅,红的顶,青的砖,大大的落地窗,外围是一个花园,开满了各色的鲜花,用一排白色的木栅栏围着,中间一条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一切都和我梦境中的那个别墅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眼前的这些,是纸扎的,梦境中的那些,却象真实的。

不过从这些物品上来看,这老人并没有吹牛,这工艺,这材质,都相当的精致,要不是小了几号,足可以以假乱真。

使我震惊的,远远不止这个,还有四十二寸的液晶电视,尺把长绒毛的地毯,乳黄色的真皮沙发,空调、冰箱、洗衣机等等等等,凡是在我梦境中出现过的东西,都活生生的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眼泪在眼眶中直转,原来那个梦,都是真的,梦里的一切,只不过是提前预示了而已。

这也就说明了,李玲真的没有原谅我,她想剪掉我的舌头,她真的想剪掉我的舌头。

一瞬间,我也说不清到底是悲哀,还是恐惧,心里那种感觉,简直就象吞了一大口黄连,又苦又涩。

那老人哪里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见我呆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可能还以为我没有看中,赶紧陪着笑道:“小姑娘,这里的东西,都是我亲手扎的,绝对的货真价实,里面的材料,都是上好的松木和韧性十足的干竹篾,不带一根铁钉,纸张也都是厚实的彩纸,工艺更不用说,在这个城市里,我说我纸扎的技术第二,绝对没人敢认了那第一。”

林小雨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带铁钉呢?用铁钉不是更牢固?”

那老人看了看林小雨笑道:“小姑娘,你们还小,不懂的,这些东西,都是烧给过世的人用的,你想想啊!如果东西里面有铁钉,铁钉肯定是烧不坏的,这样一来,这些东西烧过去,没有了铁钉的固定,那还能住安稳吗?所以啊!纸扎店里有这么个规矩,所有的纸扎品,都不带铁器。”

我从来不知道纸扎品还有这个规矩,这是第一次听说。

高柔看出了我有点不对劲,走过来拍了我一下,轻声问道:“小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苦笑着摇摇头,也不说话,梦游一般的走到那纸扎的别墅前,指了指对那老人说:“这个,我要了。”

那老人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顿时高兴起来,一迭连声的说:“好好好,我给你打个八折。”

我摆了摆手,说:“先不忙,你跟着我,记一下,东西点好了后,一起算。”

那老人见我还要别的东西,更加的高兴,苍老蜡黄的脸上,都焕发着光彩。

我梦游一般,在那一仓库的纸扎品中游走,每看见一件在梦境中出现的物品,我就指一下,后面的那老人忙不迭的记下去,我每指一样物品,他脸上的笑意就加深了几分。

该点的东西都点全了后,那老人拿过一个算盘,飞快的拨动算珠,口中还念念有词。

可我总感觉好象少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究竟少了什么东西,在纸扎品中又转了一圈,也没有一点提示,只好算了。

那老人算好了价钱,见我的目光还在纸扎品堆里打转,急忙又凑过来问道:“小姑娘,是不是还想要点什么?”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就这些了,你算一下多少钱,然后送到殡仪馆去。”

那老人稍微有点失望,但想想我也买了不少东西,随即又笑逐颜开的道:“好好好,最多一个半小时,准到,刚才你点的这些东西,一共两千一百块,这样吧,一百块不要了,凑个整数,两千块。”说完伸出手来,露出殷切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等着我给他钱,从身掏出刚从银行取出来的那笔钱,数了二十张百元大钞给他,我看见,那老人接过钱得手,眼里的那种欢喜,心里不由的一悲,又是钱,都是这东西害的,李玲要不是因为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范琪几人象看个怪物一样的看着我,也不怪,本来大家说好了来挑几样东西烧给李玲的,没想到我一个人全做主了,每一件,都是我选的,她们从始至终,多没来及发表任何意见,这和我往日的做事风格,简直是天和地的差别。

我当然不会把梦境中的事说出来,我一个人承担恐惧就足够了,何必再让她们也跟着心惊胆寒呢!其实,就算我说出来,她们也不一定相信,也许,她们会认为我真的受惊过度,头脑出了问题了。

我故做镇定的走了过去,轻声对她们说:“走吧!我们先去殡仪馆等着。”

几人互相看了看,终究都没有说话,几人分别买了几大袋子的冥币和纸元宝什么的东西,跟着我走出了香烛店。

这家香烛店的办事效率真的不慢,我们坐着出租车,刚到殡仪馆没十分钟,一辆装满纸扎品的大三轮就开了进来,开三轮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和那老人长的倒有五六分相似,想来是那老人的儿子。

那人动作很快,几下卸下那些纸扎品,放到专门焚化纸扎品的角落里,还将那些东西按照顺序摆放好,对我们憨厚的笑了笑,上了三轮,“突突突”的声音想起,伴随着一股浓烟,和三轮排气管里发出的刺鼻的机油味,不一会,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看着那堆纸扎品摆放的角落,角落的墙壁上大概是别人烧东西时留下的痕迹,黑呼呼一片,地上还有些许没有焚化干净的零碎,心里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要受各种各样的折磨,精神上的,肉体上的,倒不如死了干净,起码,在那边的生活,看上去要比这么惬意。

我们把纸扎品堆放在一起,林小雨和欧小玉将那些冥币和纸元宝洒在上面,范琪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了火苗,凑过去点燃了。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易燃品,打火机刚一接触到那些纸扎品,火苗子“呼”的一下子就窜了起来,烧的那些纸扎品里面的竹篾子“噼啪”直响。

林小雨一边往火堆上添加冥币,口中一边念念有词道:“李玲,好姐妹,来领别墅了,来领汽车了,电视机、空调、冰箱、洗衣机、沙发等等等等,都是给你的,来一并领了去,这些钱,你慢慢花,省着点,别乱买东西了,元宝放在那,防止通货膨胀,你在那边好好的,我们也都好的很,也不用你挂念……”

范琪白了一眼林小雨道:“你那学来的这些有的没的,人死如灯灭,我们烧这些东西,无非是缅怀一下,别搞那些迷信。”

林小雨道:“我小时候看我妈给我姥姥烧纸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我妈还说,要不指清名姓的话,这些东西到了那边,就成了无主之物,会被充公的,而李玲,则还是没有房子没有车,连钱都没有,多可怜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也不费什么事,也就嘟囔两句而已!”

范琪没有再说什么,林小雨则又低着头,一边添着冥币一边嘟囔着。

不一会,所有的物品付之一炬,烧了个干干净净,连一点都没有剩下,林小雨又拍了拍手道:“东西都给你了,你领去后,好好的过日子,最好找个好男人,再也不要上当受骗了。”

我看着那堆灰烬,不禁悲从中来,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落在衣襟上。

原来虽然心里清楚李玲已经死了,但总感觉她好象还在,只不过是出了远门,只要我们一回宿舍,就能看到她一样。但自从这堆纸扎品烧过以后,我就觉得李玲是真的离开了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从此,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了。

几人都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小雨从她妈那学来的那些东西,估计也掏完了,也闭上了嘴。

忽然,一阵旋风刮起,竟然将那堆灰烬旋起老高,停留在半空中大约有二十秒的时间,才四散落下。

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是巧合?还是李玲真的来领东西了?如果是巧合,未免有点太巧了,如果是李玲,那…..

我不敢再想下去,抬头看了看天,现在还不到中午,天空很蓝,阳光明媚,没有变天的迹象。

我伸才手去招了招,没有一丝风,心里的惧意更浓。

张曼曼嘴巴半张着,手扶在她那厚厚的近视镜片上;林小雨两只眼睛瞪的滚圆,欧小玉的表情也可以用震惊来形容,连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范琪,眼睛也睁的好大,原本叼在嘴角的香烟也掉在了地上。

高柔更是离谱,一张俏脸煞白煞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嘴唇不停的颤抖的,腿也抖的厉害。

我觉得很奇怪,高柔的胆子一向都比我大,怎么会显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来呢?也许,她外表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

我慢慢的走到高柔身边,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张嘴刚要说话,高柔竟然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我急忙将她扶起来,高柔看了看我,终于回过神来,长吁一口气道:“吓死我了,你这丫头,怎么走路都不带一点声音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几人都默默的点了点头,跟在我的身后,静静的走着。

我们没有打车,而是一路走着回的学校,这一路上,我们几人,没有说一句话,连林小雨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一辆警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我心里顿时又是一沉,难道学校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进学校大门,就看见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同学在低声议论,看见有人来了,又转身走开,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人都是好奇心,越是不知道的事情,就越想知道,如果大家爽爽快快的把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说不定我根本就没了兴趣了,但他们越是这样,藏着掖着的,我越想知道学校里到底发生

了什么事。

而且,我很想知道,这事是不是又和我有关。

很快,我就有了答案,因为我看见了两个警察抬了副担架过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我一眼就看见了那焦黄焦黄的头发,虽然脸上一脸的血污,但由于那一头的头发给我的印象太深,我已经猜到了是谁。

我猜的果然没错,因为紧跟在担架后面的,还有两个警察,一个警察解押着一个人,那两个人,我都认识,一个就是哪天晚上我们刮照片的时候,来找我们麻烦后来被王林凯吓跑了的板寸头,另一个就是那个黑背心。

我的脑袋顿时“嗡”的一下,我想起来了,那个说话声音嗲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女生,在我们刮照片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让我忍无可忍,当时我送了她三个字“你去死”。

现在,她就躺在了那副担架上,一脸的血污,估计活下来的机会,几乎等于零了。

这是不是又是因为我?因为我的乌鸦嘴?

我迷茫着,惶恐着,彷徨着。

幸好,这个时候,我看见王林凯,王林凯依旧象那天晚上那般潇洒,穿着一套黄色的运动装,黑色的运动鞋,手里捧着个篮球,一头长发飘逸,一脸灿烂阳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好!”王林凯微笑着说。

我的呼吸顿时一窒,刚才还占据了我整个大脑的恐惧、迷茫、彷徨全都消失不见,脸“唰”的一下红了,我敢肯定,现在我脸上的温度,差不多能烫熟一个鸡蛋。

“他还记得我!他还记得我!!他还记得我!!!”我的脑海里全是这一句话,这十几年来所听所闻所见所学的词汇,在一瞬间全部遗忘了个干干净净,心头小鹿乱撞,简直就象个弱智。

“你还记得我哦?”这句话刚出口,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更烫了,这么白痴的问题,怎么可能是我问出来的,他要是不记得我了,怎么会和我打招呼。

王林凯笑道:“当然记得,你那天晚上生气时候脸红红的样子很可爱。”

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他竟然还记得我生气时的样子,还说我可爱,天啊!

王林凯这次不等我再问出什么白痴问题了,指了指被抬上了警车的那女生道:“你看看,这就是哪天晚上找你们麻烦的那几个人。”

我总算找到了话题,急忙追问道:“她们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王林凯道:“还不是那个女的惹出来的事,那女的叫刘韵云,大三的,是我们学校的“风流人物”,男朋友排一起,能组成两支足球队还有候补人员。那板寸头叫李明亮,是刘韵云的第N位男友,是个吃喝玩乐的主,整天不学上进,还跟社会上的一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那个长头发的叫闫小伟,和李明亮算得上是一丘之貉,两人臭味相投,听说还拜了把兄弟。”

王林凯说到这里,忽然话题一转道:“其实这事说起来,还是因为你们,”

我心里一惊,难道王林凯知道了我是天生乌鸦嘴的事?那会不会从此不再理会我了?心里虽然在胡思乱想,但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任何表情,追问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其实,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是虚的。

幸好王林凯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心虚,答道:“那天刘韵云被你们打了后,不是去找李明亮来替她出头吗?凑巧我在,李明亮以前吃过我的亏,所以没敢怎么的,回去后,刘韵云大概觉得她受了委屈,大骂李明亮没用,并且要和李明亮分手。”

“李明亮以为刘韵云只是一时气话,也就没怎么在意,谁知道当天晚上,刘韵云就和另一个男生出去开房间了。”

“李明亮知道后,就带了家伙去找,结果没有找到,当天晚上,听说女生宿舍的一个女孩不知道什么事,上吊自杀了,警察封锁了学校,李明亮身上带着刀,也没敢回来,就在外面的录象厅里蜷了一夜。”

“今天一大早,李明亮回来后,刘韵云还没有回来,闫小伟就怂恿李明亮给刘韵云一点颜色看看,并且也拿了刀子,两人就在刘韵云的宿舍楼下等。”

“一直等到刚才没多久,刘韵云终于回来了,一到宿舍楼下,就被李明亮和闫小伟拦住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样,但肯定是双方没有谈拢,李明亮和闫小伟竟然掏出刀子,当场将刘韵云给捅死了。”

虽然我听到了整件事的过程,表面上看来,好象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我知道,那实际上只是个假象,真正的原因,是我说的那三个字“你去死”。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竟然句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万一那天我失去了控制,后果会怎么样?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一时间,竟然呆在了哪里。

旁边的林小雨几人,一直都没有打断我和王林凯的谈话,也许,她们是有意思成全,现在见我一句话不说,只是发呆,林小雨走过来抗了我一下,轻声道:“人家在看着你呢!你倒是说句话,发什么呆。”

我一惊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真……对不起,我失态了。”我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边偷偷的瞄了一眼王林凯。

幸好王林凯依旧那样微微的笑着,并没有在意我的失态,我的一颗心,又恢复了平静。

王林凯道:“没事没事,这事确实挺让人难以接受的,我刚开始听说的时候,也走神了好一会。”

这时旁边另一个男生高声喊着王林凯的名字,喊他一起去打球,王林凯爽快的答应着了一声,转头对我说:“我要去打球了,88。”

我说:“好的,再见。”

王林凯转身跑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对我说:“听说X战警前传:金刚狼,在电影院上映呢!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我一呆,这不是约会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一下子羞红了脸,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旁边的林小雨急忙抵了抵我的胳膊,见我还顶着个大红脸一句话不说,忙替我说道:“ok,就这么说了,晚上吃完晚饭后,高兴在学校门口等你。”

王林凯又笑了一下,转身跑开,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开心,因为他的步伐,在一刹那变的很轻盈。

范琪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笑道:“加油,好好把握,看得出来,是个不错的男孩子,不过这小子够笨的,哪有第一次约人家女孩子看电影看X战警的,起码也选个爱情片啊!”

欧小玉对我扮了个鬼脸,虽然眼圈还带着红肿,但看得出来,她是真心为我高兴。

张曼曼也对我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但我也从她的笑容里,读懂了祝福和鼓励。

高柔大概还没从殡仪馆的惊吓中走出来,面色有点苍白,走过来说:“自己晚上小心点,别被男生吃了豆腐。”说完就率先向宿舍走去,好象有点不快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高柔看起来好象不开心,但我也没有多想,一门心思沉浸在晚上的约会上,心里在想着我应该穿什么,是不是该洒点香水,同时,也幻想着晚上会发生的各种情况,心里又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真是说不出的复杂。

快到宿舍楼的时候,林小雨却忽然搂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走慢点,我有话对你说。”我一愣,有什么话不能回宿舍说啊,这林小雨,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可能又想敲诈我一顿。

我感觉到林小雨故意放慢了速度,由于我的肩头还被她搂着,也只好随她一起放慢了脚步,不多会,就被几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到了楼下,林小雨更是拖着我不让我上楼,一直等到高柔几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了,林小雨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还伸头去向楼梯上面看了看,我见她确实象有事的样子,也不禁被她勾起好奇心,这个整天嘻嘻哈哈的林小雨,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林小雨确定周围都没有人后,一脸正经的看着我说:“高兴,我今天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在心上,一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

我的好奇心更强烈了,自从我认识林小雨,她就没有这么一本正经过,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个精灵古怪的家伙,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搀住她的胳膊道:“放心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林小雨道:“不要嘻皮笑脸的,我和你说正事呢!你要想和那个王林凯能有所发展,一定不要让你姐姐过多的接触他。”

我一愣,脱口而出道:“高柔?为什么?”

林小雨张了张嘴,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顿了一下足道:“你就别管为什么了,反正听我的没错,我不是挑拨你姐妹之间的感情,记住了,千万不要让他过多的接触你姐姐,也不要给机会让你姐姐和他单独相处。”说完就要转身上楼

我见她面色凝重,半丝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心里也不禁嘀咕起来,一把拉住她道:“小雨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行,你得给我说清楚,不然的话,我就把你跟我说的全部告诉高柔去。”

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就算她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把这事告诉高柔,这要一说出去,高柔以后不把林小雨当仇人看才怪。

但我却逼着林小雨说出了这个秘密,其实,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保证不会逼着林小雨说出来,情愿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但可能吗?不可能的,我又不是先知先觉,我只是个背负着诅咒的天生乌鸦嘴而已,所以我还是问了,而且非逼着林小雨说出原因。

林小雨被我逼的没办法,毕竟高柔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我真的要是将她刚才的话告诉了高柔,只怕以后大家再难以相处了。

林小雨狠狠的白了我一眼道:“这可是你自己非要知道的,知道了心里难受可别怪我。”

我知道林小雨就范了,笑着道:“放心吧!天塌下来我都不会难过,有个高的人顶着呢!”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的虚的,充满了忐忑,因为我不知道林小雨会说出什么样的我不知道的事来。

林小雨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还记得易奇不?”

我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脑海里又浮现出易奇那斯文、帅气的样子,以及那个被定格了的笑容。当下苦笑道:“这才过去多久,当然记得。”

林小雨道:“你虽然记得易奇,但你肯定不知道,一开始易奇喜欢的人,是你,并不是高柔。”

我猛的一下愣住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震撼了,虽然我从来没有对易奇有过什么男女之情,但如果这是真的,那高柔,不就变成了……

我实在不敢再想下去,林小雨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那天易奇来找你的时候,正好在楼下遇到了高柔,而我,正从楼上下来,听见高柔和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我就躲在楼梯口偷听,本来是想看看有什么爆炸性新闻的,所以他们的谈话我听的清清楚楚。”

“易奇和高柔打过招呼后,就问你在不在,看他当时脸上的表情,我差点偷笑出来,就是瞎子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喜欢上了你。”

“高柔当时说你不在,去教室了,我心里就不怎么舒服了,因为你正在宿舍里看小说,高柔也刚刚从宿舍出来,为什么说你不在呢?

“虽然当时我很不满意她的做法,但我仍旧天真的认为,她是你的姐姐,可能是出于保护你的原因,不愿意你这么早的恋爱或者是怕你被男孩子骗了,这样想了想,我也就释然了,所以也就没告诉你。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后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易奇听说你不在,就没准备要上去,只是和高柔随便聊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要离开,但被高柔叫住了,主动要求易奇陪她走走,说是新到学校,带她熟悉一下环境。”

“易奇可能也没有想到其他的,爽快的答应了,然后两人说着笑着离开,我心里有点憋气,就没有跟去听他们谈了些什么,但我也没有想到,事情到后来发展的完全走了样。”

“高柔和易奇散步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第二天就传到了赵丝丝的耳朵里,赵丝丝暗恋了易奇那么久,当然不干,一回到宿舍,就和高柔吵了起来。”

“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一直到易奇出现以前,我都觉得很好笑,易奇喜欢的是你,她却去找高柔吵架,我还一直在幻想着,等赵丝丝明白自己找错情敌的时候,会是怎么样一副尴尬的表情。”

“谁知道易奇出现后,高柔竟然一下子扑进了易奇的怀里,我一下子傻眼了,而易奇,也只是对你笑了笑,并没有推开高柔。”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象电影回放一样在我脑海中不停闪过,怪不的那天高柔扑进易奇怀里的时候,易奇脸上的神情那么的不

自然,还对我苦笑了下;怪不得那天林小雨看高柔的眼神那么奇怪。

虽然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易奇,更谈不上爱,但高柔这样做还是不应该的,她毕竟是我的姐姐,唯一的姐姐,这样做怎么都觉得有点横刀夺爱的感觉,难道爱情,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

我在心里拿自己暗暗做了个比较,如果现在王林凯喜欢的是高柔,约高柔出去看电影,让我传话的话,我会不会不告诉高柔自己去呢?

答案是不会,肯定不会,就算我再喜欢王林凯,可高柔毕竟是我的姐姐,我无论如何也干不出这事!

想到这里,脸上却莫名的一烫,为什么我会拿王林凯来做比较呢!说明了什么?我真的爱上了他?可我才十六七岁,这个年纪,不应该是谈恋爱的时候啊!

同时心里却又有另外一个声音,什么年龄,现在人家初中生都开始谈恋爱了,我都大学了,谈个恋爱有什么了不起,大学谁不谈恋爱,用一些比较前卫的女生话说,上大学不谈恋爱,那还上大学干什么!

越想脸越烫,我生怕再被林小雨看出什么来,这丫头跟我太亲近了,什么事都难逃她的法眼,完一被她看出来,肯定又要取笑我了,当下急忙转移念头,说道:“也无所谓啦,反正我也没有喜欢过易奇,她喜欢,她主动追求也是对的,幸福要靠自己把握嘛!再说了,现在易奇也……”

林小雨又白了我一眼道:“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易奇,所以后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就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反而皆大欢喜,但你现在有了心上人了,我就不得不说出来,你也看到高柔刚才的态度了,你自己看紧点,别到时候哭天喊地的说我没提醒你。”

这一段时间,够郁闷人的了,先是赵丝丝跳搂,再来照片风波,然后李玲又自杀了,弄得我们几个人,个个都不开心,个个眼泪都流成了河。

现在林小雨又跟我说了这事,虽然我并不介意,但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快乐,但我不愿意气氛再这么沉闷下去,就故意笑道:“放心吧!我知道最爱我的人是你,是不是?坦白说,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你的性取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林小雨本就是乐天派,一听我这样说,马上配合的翻了翻白眼,先转过头去装做呕吐状,干吐几下后,又转过头来笑道:“你个小蹄子,一有男人了心也荡漾起来了,是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我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的性取向就改变了,为了你,我还准备去做变性手术呢!你看看要怎么报答我啊!”说着话,一双鬼爪向我身上摸来。

我笑着躲开,一边向楼上奔上,一边取笑道:“报答你还不好办,哪天我给介绍一猛男,也免得你天天缠着我不放,哈哈。”

林小雨也笑道:“好啊!明天就给我介绍个,老娘到现在还是个处呢!”

我“咯咯”的笑了起来,刚想说话,却一下撞在了打扫卫生的阿姨身上,将她一下撞翻在地。

我急忙将她扶起来,连声的道歉,那阿姨倒也好说话,只是说了几句什么“以后别跑这么快啦,走路的时候看着点。”也就算了。

那阿姨走后,我对林小雨吐了吐舌头,林小雨也做了个鬼脸,两人也没有打闹的心情,一直向宿舍走去。

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抓头看着林小雨道:“小雨点,刚才你说的那事,千万不要再跟别人说了,知道不?”

林小雨看了看我,伸手做擦眼泪状学着宋丹丹的腔调道:“伤自尊了,受打击了,你看我象那么弱智的人吗?”

我故做认真的样子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道:“象!很象!”说完我自己先憋不住笑了起来。

林小雨又道:“晕,伤自尊了,走了。”说着话向宿舍走去。

我急忙跟上去道:“我可不是跟你说着玩的,你要敢乱说,我剥了你的皮!”

林小雨道:“放心吧!只要你用好吃的把我的嘴塞的满满的,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蹦出来。”

我还想再叮咛一下,宿舍的门一开,范琪从里面拿着毛巾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了我们两,问道:“你们两在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我急忙随机应变道:“还能说什么,小雨点发情了,想野男人了呗。”说完我也不等林小雨做出反映,急忙一头钻了进宿舍。

进了宿舍,我把刚才取笑林小雨的事一说,大家也都笑了起来,宿舍的气氛又回复了以前,自从李玲的事发生过后,我们都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下午教导主任找到我们,询问我们要不要换个宿舍,大概是因为李玲的事吧,我们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绝了,我们并不觉得李玲的事有什么可怕,反而是那个洗漱间,总让我感到不安,李玲的事,带给我们的只有悲伤。

很快到了晚上,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头发梳的顺顺溜溜,还特地化了点淡妆,穿上我认为最好看的衣服和鞋子,连袜子都换了双新的。

我一边准备着这一切,一边幻想着我和王林凯见面时的情景,不自觉的脸又烫了起来。

林小雨那会放过这个机会,在一旁不停的取笑我,连范琪都跟着起哄,欧小玉更不必说了,她本来就和林小雨是哼哈二将,一个鼻孔出气。

我虽然被她们取笑着,但满心欢喜,第一次约会,相信对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是很重要的,那种心情,只要约会过的,都知道。

但是,我这场非常期待并且花费了我很大心思打扮的第一次约会,却没有成功。

原因来自高柔,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烧开水的时候,竟然将脚给烫了。

我们宿舍没有供应开水的,所以我买了一个电水壶,是商场里最贵的,质量相当好,按道理来说,一般不会坏的。

实际上电水壶也并没有坏,高柔惨叫出声的时候,电水壶虽然滚落在一边,但并没有坏,这不能不让我对高柔是怎么被烫伤的产生了怀疑,虽然高柔一个劲的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热水洒了出来。

加上今天林小雨和我说的那番话,要不是高柔的脚烫得实在厉害,我甚至有点怀疑高柔是故意的。

不过高柔的脚烫得实在是惨不忍睹,一开始被烫到的时候,整只脚都红通通的,象只煮熟了的大虾,没一会就开始起水泡,一大片一大片的起,挑破了后直淌黄水,看着都吓人。

如果她是故意的话,没理由将自己烫的这么严重,做个样子也就行了,再说了,就算高柔真的向林小雨说的那样,可她喜欢易奇不一定也会喜欢王林凯啊!他们完全是不同的类型,易奇斯文、帅气,带着浓浓的书生味,王林凯阳光、潇洒,却是个体育健将,两人可以说,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一想到这里,我很为自己刚才的想法难过,高柔毕竟是我的亲姐姐,从小就对我疼爱有加,我怎么可以用这些卑鄙的念头去怀疑她。

所以我义无返顾的护送高柔去了医院,虽然范琪、林小雨、欧小雨都一个劲的劝我,说高柔有她们照顾就行了,让我去赴约,我也几度很是心动,第一次约会的诱惑力对我来说确实不小,可我还是选择了陪护高柔,让林小雨去告诉王林凯一声。

林小雨临走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只报以苦笑,我相信,王林凯会理解的,虽然我对王林凯实际上并不是很了解,也仅仅只见过两次面而已,但我就是相信,他一定会理解我。

事实,却如我所想,当林小雨气喘吁吁的来到医院的时候,高柔的脚已经清理完毕,虽然说烫伤最好能保持通风,但由于高柔这个烫的实在厉害,医生怕会感染,给裹了厚厚一层的纱布。

林小雨一进病房的门,就阴阳怪气的道:“也不知道我们宿舍是不是地理位置那里不对,冲了煞撞了邪了,这才开学一个学期没到,死了两个,伤了一个,还有一个被吓得进了两次医院,我看干脆我们把宿舍搬来医院算了,万一再有个什么伤病的,救治也及时不是!”

我知道她对我没有去赴约的事,有点不开心,说不定她也会和我刚才一样,甚至怀疑高柔是在耍手段,急忙递了个眼色给她,一边制止她再胡说下去,一边急忙问道:“你看见他了没有?他是怎么说的?”

“他倒没有说什么,不过我这心里,就是赌的慌,你的第一次约会,就这么流产了。”林小雨仍旧闷闷不乐的说。

我用眼角瞟了瞟高柔,高柔也不是笨蛋,早就听出来了林小雨的话里带着刺,面色变的极为难看,但没有说什么。

我急忙转移话题道:“你们也累了,明天还要上课,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在这就可以了。”

范琪几人起初不肯,我又拉又架的,好不容易将几人打发走了。

几人走了后,我在床边坐了下来,拿起一个刚才范琪买来的苹果,安静的削了起来。

高柔盯着我看了好一会,也没说话,病房里的气氛,忽然变的有点沉闷起来。就在我一个苹果即将削完的时候,高柔说话了:“高兴,你心里是不是特恨我?要不是我烫了脚,你现在应该正在兴高采烈的享受着和那个王林凯的约会。”

我抬起头,看了看高柔,笑道:“怎么会!我们是姐妹两,说实话,虽然我也有点喜欢王林凯,但他在我心目里的地位,是远远不如你的,再说了,你也不是故意要烫到自己的,根本不能怨你。”

高柔一笑,如沐春风,说实话,高柔是个美人坯子,比我漂亮多了,而且人也文静温柔,我要是男人,我也会喜欢这样的美女。

高柔说:“其实,说真的,一开始听说你要去约会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很担心,你年纪太小了,我怕你会上当受骗,我怕你会吃亏,爸爸妈妈又不在身边,我是你的姐姐,要是你出了差错,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出神的看着高柔,心里既激动又愧疚,激动的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在高柔的心里,我会这么重要,愧疚的是,就在刚才,我还曾自私的怀疑过她。

高柔又说道:“我虽然担心你,但是看你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又不忍心破坏了你的兴致,心里却又老是隐隐的觉得不安,这才一走神,将开水倒到了脚面上,反而害了你约不成会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更是难受,原来高柔是因为担心我才弄成这样的,我还胡思乱想一通,真正是该死。

苹果削好了,我递了给高柔,并没有再为自己削一个,抓住高柔的另一手道:“姐姐,你怎么都告诉我呢?我们是姐妹,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互相之间,不应该隐瞒什么,你为我担心,可以直接把原因告诉我,你的话,我一定会听的,下次再也不许这样了。”

高柔反手抓住我,脸上带着笑,眼里闪动着泪花,使劲点了点头。

姐妹两就这样手握着手,互相看着,时间在一瞬间静止,满病房里都流淌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由于高柔烫的太严重,只好向学校请了假,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里,而我们几个,一放学了就跑去陪着她,至于王林凯,后来我又遇到了他,把情况说了一遍,他并没有介意,反而买了水果去看高柔,这使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的微妙起来。

高柔一直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才完全痊愈了,高柔出院那天,我们特地庆祝了下,还邀请了王林凯。

在吃完饭回学校的路上,她们几个知趣的先走了,留下王林凯送我。

我们在路上慢慢的走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虽然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我们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一直到了我们的宿舍楼下,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去,而我,站在那里一直目送他到看不见背影。

又过了几日,国庆节在即,我们早就收到了风声,国庆的时候,学校可能会放假几天,这可把我们大家乐坏了,一回到宿舍就讨论这事,多在商量着这几天该怎么潇洒。

最后,高柔的提议被大家一致通过,决定趁着几天假日,我们去游玩一番,一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二也放松一下,三来我们这些日子,过的确实是有点郁闷,先是赵丝丝跳楼,压死了易奇,再来就是李玲的事,弄的大家心里都憋的慌,只是都不说而已,正好借这个机会,一散心中郁气。

虽然大体意见统一了,但去哪玩,却又出了分歧,林小雨和欧小玉主张去野营,这座城市的虽然附近没有什么名山高川,在离城市二三十里处,却有一座小山包,名字很美,叫桃花山(此山纯属虚构),一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满山的桃花绚烂,很是美丽。

而且还有个美丽的传说,传说的开头,当然少不了很久很久以前,具体是那个年代,没有一个人说的出来。

说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在丈夫赴京赶考的时候,在自家茅屋的门前栽下一棵桃树,告诉丈夫说,没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她就会站在桃树下等他。

第一年,桃花开了,开的很绚烂,点缀的那间茅屋都漂亮了许多,

还结了

许多桃,那女子没有舍得吃一个,等到桃熟的时候,都摘了下来,想等她的丈夫回来一起分享。

可他的丈夫,这一年却没有回来,桃烂了。

那女子将所有的桃核又种了下去,第二年,桃树更多了,桃花开的更绚烂,桃也结了更多。

可她的丈夫,依旧没有回来。

就这样,年复一年,从一棵桃树变成了十棵,然后是一百棵……

直到漫山遍野。

等到那女子的丈夫考取了功名,衣锦还乡的时候,那女子却因为思念过度过世了,女子的丈夫万念俱灰,辞去了官职,从此就隐在此桃花山中,日夜照顾那些桃林。

这些林小雨也不知道从那里听来后,就一直都想去看看,但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个假期,当然不会放过,用她的话说,哪怕现在已经没有桃花了,看看桃树也是好的。

范琪却有另一种想法,她想去跑远一点,去一个旅游景点区,在那疯玩几天,她觉得桃花山山荒野林的,要是万一有什么事,不安全。

这就形成了两个意见,而且三个人越争越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差点因为这个吵了起来,到最后三人实在争不出什么结果来,只好把决定权交给我们三人。

我和张曼曼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去那都一样,反正都是个玩,又一齐把目光看向了高柔。

高柔想了一想道:“第一,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出名的旅游景点,如果去别的地方,那可能来回的车程就耽误了两天,而我们,最多只有三四的假,时间上不划算;第二,现在的旅游景点,大部分都是人工制造,而且人山人海,去了也就看看人的后脑勺,花点冤枉钱,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所以我还是赞成林小雨和欧小玉的提议,桃花山一比较近,不耽误时间,二是那里完全没有开发,没有人工的痕迹,完全是大自然的景象,空气也新鲜一点。”

说完高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范琪道:“范琪考虑的也有道理,桃花山地处偏僻,万一有个意外,我们几个女孩子,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林小雨正在高兴,现在一听高柔又这样说,以为高柔又要偏向范琪一边,急忙道:“怕什么?有我保护你们呢!”

高柔笑道:“你得了吧!你还保护我们,万一真遇到坏人,你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能挨几下?所以我认为,我们出游的时候,最好能邀请王林凯一起去,王林凯身高体健,就算不能打,吓唬吓唬人也够了,一般一个两个坏人,看见他那样也不敢乱动了。”

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怪不得刚才高柔看了我一眼,原来是想替我制造机会。

这个提议,当然没有人反对,范琪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个事件,所以对荒僻的地方有点惧怕心理,现在听说要邀请王林凯同去,也就不反对了。

林小雨对我挤眉弄眼道:“这下有人要心花怒放了,只怕此时的心情,比那桃化山上的桃花最盛时还要绚烂。”

我翻了她一眼,没有回嘴,有什么好说的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况,现在的大学生谈个恋爱,太正常不过了。

邀请王林凯的事,当然落在了我的身上,她们当然想看看我是怎么邀请他的,不过我也不笨,写了张纸条,递给了王林凯,王林凯下午就一脸兴奋的冲到我们教室,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大声的喊道:“高兴,这个国庆假期,我一定让你成为最快乐的公主!”

这下全班同学都知道了,一起哄笑,还有的男生跟着起哄,我虽然脸上火烧火燎的烫,但心里,却是甜的,甜的象蜜。

国庆节终于到了,学校放了五天的假,这下把大家乐的,本来只以为有三四天假期的,这又多出来一天,大家又能多疯二十四小时了。

特别是我,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还更快乐的呢?而接下来的五天里,我将和会和我喜欢着而且也喜欢着我的人在一起渡过。

谁知道,这个假期,对别人来说,是愉快的、轻松的,而对于我来说,却是噩梦的开始,如果我先知先觉的能力,我情愿在宿舍里睡上五天五夜的觉,可惜我没有,于是,一趟令我终生难忘的惊心之旅,还是开始了。

其实这趟出游一开始,就充满了不祥之兆;

比如高柔喝水的时候,茶杯忽然从手中滑落,摔了个粉碎,还好没有伤着人;范琪换上新买的衣服时,轻轻的一顿一下,一只袖子竟然被撕了下来;林小雨刚买的旅游鞋只剩下了一只,差点将整个宿舍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另一只鞋子;欧小玉的洗漱用品,全都不见了,连块香皂都没剩下来;连一向安静腼腆的张曼曼,都莫名其妙的摔了一跤,眼镜也摔破了;至于我自己,更是离谱,新买的衣服完全不见了踪影不说,连所有的内衣内裤都不见了。

只是我当时完全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头脑发热到对这一切完全熟视无睹,大家也都正在兴头上,都没拿这些当回事,经过一番简单的讨论,一至认为是遭了贼了,好在损失也不大,也就没有追究。

可是,贼怎么会偷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呢?

虽然损失的不大,但有些确是必须品,大家只好又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重新添置了很多物品,到了下午,我们几人在学校门口集合后,上了王林凯包来的面包车,一路有说有笑的向桃花山开去。

林小雨又不厌其烦的将桃花山的传说,绘声绘绝的说了一遍,这个传说,光是我,就听林小雨说了不下于十遍了,其他人还没算,就是没有一次是和前一次说的是一样的,每次林小雨都会自己替这个传说添油加醋,到了现在,几乎都被她描述成一个梁祝一般的经典爱情故事了。

王林凯的兴致也颇高,不时和林小雨插科打趣,直把大家逗的,笑到不行,再加上一向是见热闹就上的欧小玉,车箱内的气氛,可想而知,这几十分钟的车程,当真都没有感觉就到了。

下了车,王林凯和那司机约好了来接我们的时间,并且交付了定金,那司机开车走后,王林凯就开始忙活了起来,什么搭帐篷,清点行李等等,他都一包背了,这让我很是满意,我可不喜欢懒惰的男生。

林小雨和欧小玉两人,疯了一般的大吼大叫着,叫的什么内容,估计没一个人听的懂,反正从她们的声音上、神态上、行为上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家伙已经兴奋到了极至。

范琪则主动走过去帮忙,和王林凯一起干起了杂活,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张曼曼不改书呆子本色,捧了本书找了个位置一坐,又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我真想不通,教材书怎么会对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我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暂时抛去城市里钢筋水泥的束缚,机械汽车的咆哮声,尽情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贪婪的看着远处的风景,看那漫山遍野的桃树,看那蔚蓝天空,看那变幻莫测的云朵,不觉得竟然痴了。

高柔走到我身边,轻轻的蹲了下来,看了看仍旧处于半神经状态的林小雨,又看了看正在帮忙的范琪,再看了看我,笑道:“小妹,你喜欢的男人和其他女孩子有说有笑的你也不吃醋?”

我笑了,转头看了看王林凯,回答道:“怎么会,她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也有选择的权利,我心里的爱情,应该是宽容的、友善的、无私的,这样才是我理想中的爱情,该是我的,怎么都跑不掉,不是我的,就算我用尽一切手段,也还不是我的,爱情不应该是自私的。”

我相信,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定挂着幸福的笑容,眼睛里满满的,应该都是柔情,我从来没有想到,爱情,竟然使我变得这么温柔。

高柔的面色稍微变了一下,我猛的想起来了林小雨和我说的事,关于易奇的事,我这样说,不等于在揭高柔的伤疤嘛,赶紧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也看得出来,林小雨性格开朗,王林凯是拿她当哥们呢!”

高柔笑了笑,笑容有点僵,将视线投到了远方,轻声的说道:“有些事,是不能放任自然的,得靠自己争取才行,你还不懂,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不过到那个时候,你明白的就已经太晚了。”

我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不清是担忧还是焦虑,或者是恐惧,总之就是很不舒服,心莫名的悸动了几下,急忙再次转移话题道:“姐,你看看这山,连一朵桃花都没有,亏林小雨还能兴奋成这样。”

高柔嘴角牵了牵,算是笑吧,说道:“林小雨你还不了解啊,拣一粒芝麻都比别人白拿一大西瓜高兴,何况这虽然没有桃花,但这漫山遍野的桃树,看上去也很是赏心悦目,完全可以想象的出,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接过话道:“这倒也是,等到明年开春,这里肯定是桃花的世界,想想放眼望去,全是粉色的桃花,那是多么美好的景象。”

这时林小雨大概疯劲过去了,跑过来笑道:“你们姐妹两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出来分享分享。”说着话,一屁股就坐在我旁边,将整个身子腻歪到我的身上,也不嫌地上脏。

我笑道:“我们能说什么,在看你犯神经呢!”说完伸手去挠林小雨的痒痒,每次她赖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都喜欢用这招,而且总是特别有效。

果然,林小雨笑着躲了开去,边向王林凯跑去边喊道:“好你个高兴,你欺负我,我就去欺负你家王林凯。”我红着脸追了过去,林小雨在前面跑,我就在后面追,银玲般的笑声,给这片桃林,增添了许多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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