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可成一计真可成,等的佳人睡朦胧;

绿帽一顶难除下,王八也会用火攻。

话说刘公语塞,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良久,刘公才道:“小人一时糊涂听了妻子说话;如今悔之无及。” 龙太守道:“胡说,你是一家之主,却听妇人言语。” 言讫,他又唤孩郎、秀月上去道:“张浩,你以男假女,已是不该,却又奸骗处女,当得何罪?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孩郎叩头道:“小人虽然有罪,但没意谋求,乃亲母自遣其女陪伴小人。” 龙太守道:“她因不知你是男人,故令她女儿来陪伴,乃是美意,你怎不推却?” 孩郎道:“小人也曾苦辞,怎奈她坚执不从。” 龙太守道:“论起法来,本该打一顿板子才是。姑念你年纪幼小,又系两家父母酿成,权且饶恕,”孩郎叩头泣谢。 龙太守又问秀月:“妳事已做错,不必说起。如今是要归郑氏?还是归张浩?实话上来。” 秀月哭道:“贱妾无媒苟合,节行已亏,岂可更事他人,况与张浩恩义已深,誓不再嫁,若爷爷必欲制离,贱妾即当自尽,决无颜苟活,贻笑他人。” 言罢,她放声大哭,龙太守见她情词真恳,甚是怜惜,喝至一边,唤郑德厚吩咐道:“秀月本该断归你家,但已失身张浩,节行已亏,你若娶回去,反伤门风,被人耻笑,她又蒙二夫之名,各不相安,今判为张浩妻,全其体面,令张浩还你昔年聘礼,你儿子另自聘妇罢。” 郑德厚道:“媳妇已为丑事,小人自然不要。但张浩坏我家婚姻,若归于他,反周全了奸夫氵㸒妇,小人怎的甘心!情愿一毫原聘不要,求老爷断媳妇另嫁别人,小人这口气也还消得一半。” 太守道:“你即不愿娶她,何苦又作此冤家!” 刘公亦禀道:“爷爷,张浩已有妻子,小人女儿岂可与他为妾。” 龙太守初时只知道张浩尚未有妻,故此斡旋,见刘公说已有妻,乃道:“这却怎么处?” 对张浩道:“你既有娶子,一发不该害人闺女了,如今置此女于何地?” 孩郎不敢答应。 龙太守又道:“你妻子是何等人家?可曾过门儿?” 张浩道:“小人妻子是徐恒的女儿文秀,尚未过门。” 龙太守道:“这等易处了。”叫道:“郑德厚,张浩原有妻未娶,如今他既得了你媳妇,我将他妻子断偿你的儿子,消你之念!” 郑德厚道:“老爷明断,小人怎敢违逆,但恐徐恒女儿不肯。” 龙太守道:“我做了主,谁敢不肯!你快回家引儿子过来,我差人去唤徐僵家女儿,来当堂匹配。” 郑德厚即归家,将儿子郑璋领到府中,徐恒同女儿:也唤到了,龙太守看时,两家男女却也相貌端正,是个对儿,乃对徐恒道:“张浩因诱了刘泽贵女儿,今已判为夫妇,我今作主,徐恒女儿配与郑德厚之子郑璋,限即日备家具,便婚配回服。如有不服者,定行惩治。”徐恒见太守做主,岂敢违背不依,俱各甘服,龙太守援笔判道: 弟代姐嫁,姑伴嫂眠,爱女爱子,情在理中,一雌一雄,变出意外,移干柴遇烈火,无怪其然,以美玉配明蛛,适获其偶,张氏子因姐得妇,搂处子不用逾墙,刘氏女因嫂而得夫,怀吉士初非炫玉,相悦为婚,礼以又起,所厚者薄,事可权宜,使徐恒别婿郑家之子,许郑璋改娶张郎之配,夺人夺妇亦寺其妇,两家恩怨,总息风波,独乐乐不苦与人乐,三对夫妻,各谐鱼水,人虽兑换,十六两原只一斤,亲是交门,五百年决非错配,以爱及爱,伊父母自作冰人,非妾是亲,我官府权为月光,巴经明断,各赴良期。 龙太守写毕,叫抽司当堂朗读与众人听,众人无不心服,各各叩头称谢,龙太守在库上支取红花六段,叫三对夫妻披挂起来,唤来三起乐人,三顶花花轿儿,抬了三位新人,新郎及父母各自随轿而出,此时,众人皆自欢喜。

单说张家,张寡妇喜形于色,当天邀了许多亲朋,大办宴席,款待宾朋,张寡妇本有点积蓄,亲友又资助了一些,旋即又把郑家聘金还了,秋萍亦去了刘家,作了媳妇,秀月也到了张家做了新娘,两家人好不欢喜。 在张家,宾客吃过夜席,便各自散去,秀月跟着孩郎进了新房,养娘上了两杯喜酒,两人吃得深情款款,养娘掩门而去,秀月一下投人了孩郎怀中,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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