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吗?”

温芷接到夏蜜电话, 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没事,他说是女客户啦, 那天他确实去机场接人了。”

“女客户?”温芷愣了愣。

“嗯, 从国外过来的,所以可能会亲密点。”夏蜜强调说:“不过他跟我交代很清楚, 我相信他啦。”

“嗯嗯,那就好。”

温芷想到那一幕,眉头隐约蹙了蹙,还是觉得那个人像夏蜜。

但是时间太长了,她有点记不清楚,再说只是背影,也有可能是她先入为主缘故。

听夏蜜声音又恢复过去的轻快,语气笃定,她也没再多问。

“你在哪呢?没回家吗?”夏蜜怕影响工作,专挑她下班的点才说明情况,听出这边好像挺安静的,诧异问。

“我在医院呢, 来看看曾叔叔。”

“曾叔叔…曾喻文爸爸吗?你还看曾喻文爸爸啊?”夏蜜一顿,说:“你不怕遇见曾喻文吗?”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他应该回A城了吧?”温芷之所以等元旦过后过来,其实也怕撞上曾喻文,温父当时来看过这位老友,没让温芷跟着去, 就是怕大家一起再尴尬。

现在元旦过去,曾喻文没道理不回去上班。

温芷是真的想来看看曾叔叔,叹了口气,“曾叔叔对我很好。”

夏蜜也知道,高中时曾叔叔常一块接他们两个,运动会时还给两孩子带过饭。

“那你去看吧。”夏蜜宽慰道:“也不用太担心了,老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小病,不过没事的。五十多岁还很年轻啦。”

挂断电话。

温芷也希望曾叔叔真的没事,她看了看时间,拎着果篮和营养品走进住院部八楼的病房。

一推开门,曾父曾母都在,曾母正在床前给曾父喂饭,看见她,眼睛亮了亮,但旋即想到什么又慢慢黯淡下去。

不过她还是温和道:“小芷来了,吃饭了吗?”

“吃饭了。”温芷将手里袋子放到了一边,像过去一样点了点头,“阿姨好,叔叔好。”

“来就是了,你还拿什么东西。”曾母道。

曾父也从病床前抬起头来,朝她和气地一笑。

温芷被这一笑弄得心里稍稍发酸。

他脸色不太好,但是整个人精神看上去还不错,正一口一口喝着白粥。

“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可能快过年了,有点忙。”

“嗯,年轻人忙是好事。”曾父沙哑着喉咙和蔼说。

他顿了顿,又道:“你和喻文有缘无分,叔叔…叔叔也知道了,喻文这孩子总是喜欢做些蠢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也…也不要有压力。”

温芷想到了圣诞节那天,还有顾呈打的那两拳,想来曾家人也是知道了,她声音低了些,“对不起,叔叔阿姨。”

“不用…对不起。”

曾叔叔喝了粥,精神似乎更好一些,“喻文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做出这种无情无义,背叛欺骗的事…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一顿!”

他说着有些激动,咳嗽起来。

“老曾!!”曾母听到这里有点心疼儿子,但想想自己儿子背叛出轨在先,还大庭广众下纠缠强吻,是太不对了。

曾家父母都是明理的人,和温父温母都很像,当年的大学生,哪怕后续都没在社会上混出什么,但那股条条框框认死理的精神没变过。

温芷垂下了头。

心里头还是有些难过。

从病房里出来,温芷向曾母简单了解了下曾父的病情。曾父是心力衰竭早期,很难真正治愈,但如果现在开始进行干预和治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慢进展,大大降低死亡风险,延长生命。

曾母说到这里擦了下泪,也不知道能延长几年,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的。

最后又说曾喻文决定回来工作了,也算尽一尽孝心。

她们顺着楼梯往下,还没聊完,下面有脚步声响起。

看见曾喻文,温芷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自然。

曾母看了看他们俩,总觉得两个孩子还是应该谈一谈,一起长大的情谊,没必要弄那么僵硬。

“喻文,太晚了,你去送一下小芷吧,你爸没事。”

住院部这条路很长,两边栽种许多棵法国梧桐。深冬,枝叶凋敝,萧索凄清。

两个人顺着走到地铁站。

“我准备回来了。”

曾喻文这回平静了许多,望着温芷的眼神还是湿润的,但已经能够将那份感情强压了下去。

他接受了现实。

“回来发展挺好的。”温芷插着兜说。

“嗯,原本以为在外面生活很自由,混得也不错,结果没想我爸这一病,到头来发现都是空的,以为赚得不错,一看钱都没攒下几个。”曾喻文苦笑了一声,说:“最后还得卖房治病,那话怎么说来着?就当是一场梦。”

温芷轻轻叹了口气。

她也听说了,那套在A城刚买的房子卖了,当时他们一同首付,后来婚礼黄了,曾家就把首付钱退给了温家。

房贷一个人曾喻文还很艰辛,父亲一病,只能卖了。幸好也赚了点。

“我跟蔡雪也彻底分了。”曾喻文淡淡说,“我也能理解她,人家本来就想找那样青年才俊。”

“嗯。”

温芷不置可否。

两人又默默地走了一会。

地铁站就在眼前了。

“说来说去是我对不起你。”曾喻文说,“还有那一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不起。

“没事,都过去了。”温芷看了他一眼,发现现在的曾喻文,好像更像高中那会的样子了,她脚尖用力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平和地说:“会有新开始的,加油。”

曾喻文点了点头,收在口袋里的手慢慢收紧。

一定会的吧。

刚毕业那两年,彷徨,迷茫,又自由,嚣张。

或许会做点错事儿。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温芷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看见屏幕上跳跃着顾呈两字,“我接个电话,你先回去吧。”正好也走到地铁口了。

“干嘛呢,在家吗?”

男人低哑熟悉的声音传来。

温芷顺着扶梯下去,回头看见曾喻文想送自己,朝他招了招手,“你快回去吧,我下去了。”

然后才对顾呈道,“在外面呢,这就回去。”

“哦。”那边明显一顿,声音听上去明显比刚才低了,“刚和谁说话呢?”

温芷顿了顿,她不喜欢撒谎,也不认为撒谎必要,坦诚道:“曾喻文。”

那边停顿了几秒,语气凉了些许,有点不咸不淡的,“是吗。”

温芷抿了抿唇,听出他不高兴了,轻声解释道:“曾叔叔身体不好,我来医院看他,没想到在这里撞上了曾喻文,就顺路说了几句。”

她不认为这事情有什么不可说的,而且她也没有想到会遇见曾喻文。

“他现在已经想开了,就说了几句。”

“哦,想开了,行吧。”

温芷原以为她解释清楚顾呈那边就好了,没想到顾呈语气仍不见好,不冷不淡地,“他送你回来的?”

“没有啊,刚才你不是听见了吗,他已经走了,我自己坐地铁就可以。”

温芷从扶梯上下来,“那个…我要过安检了,你生气了吗?要不我上车跟你说吧。”

“没有。”那边淡淡地说了句,“那你赶紧回家吧。”

说着电话就挂了。

温芷蹙起眉,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他不高兴了,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

她有点莫名其妙,想再打过去,可过安检打电话也不方便,最后想了想,干脆回家再打吧。

「你生气了?」

她在地铁上还是有点坐不住,编辑了一条短信。

「没有。」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温芷:“……”

听上去就是生气了。

她挠了挠鼻尖,没想到顾呈脾气会这么大。

在她看来,真的是一件小小的事,而且她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

「别生气了,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温芷又发了一条。

那边没再回复了。

温芷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说说的,可是他这么突然不回复,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忙别的。

温芷恋爱经验几乎为零,犹豫了一下,将手机塞回包里。

算了,一会再说吧。

医院离地铁站不远,仅有两站路。

温芷很快下车,拎着包包从站台出去。临近末班车的地铁站空空荡荡的,鞋跟落在地面上,发出空旷清脆的回音。

她搭着扶梯缓缓往上升。

包里手机又响了。

“你还没上车吗。”顾呈语气沉沉的。

“啊?”温芷将手机贴在耳边,“我已经到了啊。”

顾呈:“?”

他顿了下,“你不是说上车后要跟我说么。”

“啊…”温芷听出来他语气愈发不好了,沉沉哑哑的,跟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

“我跟你说了呀,不是发短信了吗,然后你不回复我了,我以为你去忙了。”

顾呈:“……”

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温芷真的是恋爱小白。

她揉了揉鼻子,听着那边低低的呼吸声也明白过来了。他以为她会上车后打电话过来跟他说,多解释解释曾喻文的事,所以就一直等着,没想到温芷发了个短信就没下文了。

温芷纤细的手指攥紧了包带。

第一次觉得。

恋爱好麻烦哦。

“我真的跟曾喻文没什么的,只是刚好从医院出来时碰见了,就多说了两句。”她解释说:“再说我们认识多年,真闹得太难看了也不好…”

温芷说一半,就觉出不对,感觉这话好像有指责他之嫌,她本就不太会说话,一直也寡言少语,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温芷。”那边打断了她,嗓音凉凉的,“跟你恋爱会气死的。”

温芷:“……”

她低下了头,手指有些郁闷地揪扯着头发。

“算了。”

顾呈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哼笑了一声,“别抓头发了,真秃了怎么办。”

温芷一愣。

她握紧手机,前后左右看了一遍,见没人,又低头看了眼地上。

“看哪呢?我能在电梯缝里?”

温芷:“……”

“抬头。”

温芷仰头,发现已经快到地铁最上面出口了,头顶上方变成了透明光洁的玻璃顶,外面是暗沉的冬日天空,路两旁法国梧桐枝桠萧索,遍地的枯黄落叶。

那家出口处的便利店透出白色的光。

水平线慢慢与视线平齐。

顾呈戴着无线耳机,单手插着兜站在地铁口,右手指间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

他将烟送到嘴边,狠抽了一口,吐出灰白烟雾,然后懒懒地撩起眼皮,对上她视线。

“过来。”

手机里声音带着点暗哑的倦意,命令意味却十足:

“哄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主cp和副cp故事线是有点穿插的。

副cp会影响一点男女主,所以才会写的。而且大家也知道小甜饼如果没副,字数也就十万左右。以前我写文都蛮虐,中间会有大转折波折,这本没有,就开开心心轻轻松松谈恋爱。=3=

我个人觉得副CP人设故事线我挺喜欢的,而且不会多啦,如果有我多的我标注下哈。

红包20个,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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