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墓?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大周要来探查的墓穴竟然是包公墓!

我知道,各位读者听到这三个字恐怕会联想到我在序言中所说的那段话,那时候你们一定以为我是在为吸引眼球而故意放出那样奇怪的话来。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那确实是我的真实经历。

“我们今天所熟悉的包公墓位于合肥市内包河南畔林区,与包公祠紧紧相连。这座大墓到今天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虽然各朝战乱屡遭破坏,但由于包龙图受人敬仰,大墓屡毁屡建,如今已成为一处风光独具、人文荟萃、名扬中外的风景名胜区。”陆教授仔细介绍着情况。

“现在出现了第二座包公墓?是吗?”今天大周的话很简短。

陆教授摇了摇头,“古代名人的墓葬,怕盗墓贼侵袭,历来都有疑冢。二十多年前,我们就在安徽省合肥市东郊大兴乡双圩村的黄泥坝发掘出了另一座包公墓,而那是一座连同包拯的夫人董氏墓、长子包绍夫妇墓、次子包绶夫妇墓、孙子包永年墓,淝水岸边出土的墓志铭证实了那座墓是包公群墓。”

“也就是说现在出现了第三座墓葬!”大周摆了摆自己的手指。

“何止是三座,包公墓的疑冢到处都是!在很多合肥周围的《县志》中都有包公墓的记载,而这次请你来看的这座大墓最初我们都认为就是一座空墓,因为墓地上的封土都是生土,可是近期我们却意外的发现这座大墓其实另有玄机。”

随后,我们只在这座教学楼中呆了一会,便跟随陆教授和他的两位助手前往那座包公大墓了。

由于这座大墓现在还在严密的保护中,故我不能把大墓的准确位置告诉各位读者。我们很快就跟着陆教授到达了这座包公墓旁。

“这座大墓很偏僻,整体挖掘还没有展开,不过布局上来说属于宋代墓葬的特点。一开始可能是由于封土堆上的草比其他地方的草厚的缘故,所以盗墓贼很快知道这下边有大墓,但是当大墓打开的时候,却发现这下边什么都没有。”陆教授指着封土说道。

“所以,这座包公墓就在这里摆放了这么多年,而没有人动过。”大周说道。

“就在一个月前,有村民突然在这周围挖出了一块带有墓志铭的石碑,我们赶到后,经过辨认,才发现了这座大墓的奥秘,原来这又是一座包公墓,而且主墓是掩人耳目用的,下边什么都没有,而在大墓不远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墓室。”

“陆教授!请大周来是为了还原那个墓室里那个人的相貌,确认是不是包公的真身,是吗?”我有点好奇。

陆教授摇了摇头,“如果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只要请我们合肥方面的法医介入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这么远把小周请来,其实我在来之前也没有把这里的情况对他说得很清楚。”

“有新的状况,是吗?”大周站在一个相对较矮的土堆上,望着眼前的大墓。

“是尸蜡,在主墓室的墓道里发现了众多的尸蜡。”

下边的故事,绝不是什么《鬼吹灯》或《盗墓笔记》里出现的怪异情节,而是活生生的案件,我要告诉大家这才是真正的古墓探寻,虽然神秘,却又没有什么可神秘的。

我们很快进入了包公墓的墓室前的甬道内,但是,很快我们发现这是一条极其宽大、修长的青砖大道,但是让我们惊奇的并不是这条光线灰暗的甬道,而是这甬道上的“热闹”。原来这里横七竖八的站立着各种怪异的尸体,他们的姿势各异,却穿着各种奇怪的服饰。

一股难闻的酸臭味立即让进入甬道内的人们赶紧捂住了鼻子,虽然总跟大周一起解剖尸体,我已经习惯了用嘴呼吸,但是这酸臭的味道却还是能刺激到我的鼻黏膜。

“典型的尸蜡味道,太少见了,这么多的全身性尸蜡。”大周走到这些尸蜡跟前,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些奇怪的物体。

“他们的服装好奇怪!”我不敢挪动身体,却向四周望着。

“这些人恐怕是历朝历代的盗墓贼,所以他们的装束才会有所差别,你看这几具,就是文革时的装束吗!”

我仔细看去,果然如此,是那种老式的条绒制服,那几具尸蜡的头顶还带着酷似赵本山小品中常带的那种绿色鸭舌帽。

“这些尸蜡是怎么形成的?”我的问题当然是冲着大周说的。

“尸蜡的形成是因为尸体的脂肪组织分解产物脂酸,经皂化或氢化,化学变化而成了脂酸盐,从而在尸体上形成了一层灰白色的蜡样物。但是形成尸蜡的原因一般是尸体常年泡在水中或埋葬在空气不足的湿润泥土里,在这种甬道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尸蜡呢?”大周有点茫然的说。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捂着鼻子,但却把嘴露出来说话。

“必须要做进一步的解剖才能知道!”大周回过头对陆教授说,“教授,我要做这些尸体的组织切片,回去做进一步的调查。”

陆教授点了点头,“你先别着急,继续走!里边还有更奇怪的事情呢!”

我和大周跟着他们几个考古队员,绕过了这些形态诡异的尸蜡,便到了主墓室前,墓室的门大开着,在墓室的门槛上还坐着一具尸蜡,他穿着清代人的服饰,左手耷拉在门里,而右手则在门外。

“看来这座墓已经被人盗过了!”大周看着这具尸蜡说道。

“恰恰相反,这座墓什么都没少!”陆教授指了指主墓室。

主墓室在电筒的照射下,变得尤为明亮,这间墓室里陈设极其简单,主棺在中央,而随葬品都堆放在墓室的角落里,但看得出这些随葬品都是些简单的物件,并没有特别精美的工艺品。

“像是一座民间的墓,随葬品也太随意了!跟这座大墓的构造很不吻合。”我随口说道。

“作家同志,看来也很内行啊!”陆教授说道。

“没有,我只是看过一些考古的电视节目而已,不过,凭着这些随葬品,我倒是愿意相信这是中国第一清官包拯的墓,清廉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我对着墓室说道。

“这具尸骨是?”在我和陆教授谈话的时候,大周已经蹲在棺椁前。

“应该就是这座大墓的主人,被盗墓贼从棺材里拖出来的。”陆教授带着我到了棺椁前,我看到一具白骨趴在地上的姿势,旁边似乎还有一点点的丝状的纤维物。

这具白骨就是我们敬仰了千年的包青天?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但大周显然比我要冷静,“不管这是不是包拯的尸骨,但是有一点我很疑惑!”

陆教授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们之所以要找你来的目的。”

“你们是说,为什么包大人的尸体没有尸蜡化?”我说着再次看了看大周和陆教授的表情。

他们同时冲我点了点头。

对于显微镜的认识,很多人都有误区,甚至有人跟我说过,他曾经把一根头发放在显微镜下,便自豪的说他看到了头发上的纹路,这种说法完全是胡诌!

显微镜不是放大镜,它只能观察透明的物体,换句话说任何物体,只有做成透明的切片,才能在显微镜下观察。

大学里的显微镜显然没有大周研究室里那个双筒的高级,这个老式的单视孔的显微镜看起来有点不方便。我清楚的记得在中学的生物课上,老师教过使用显微镜千万不能像射击瞄准那样,睁一眼闭一眼,要把两只眼睛都打开才行。

那时,老师一直没有跟我们说过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我这个“好学生”,当然是老师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后来从大周那里才知道,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原来是观察人员,可以左眼观察,然后同时将看到的镜像绘画出来,右眼就是为了绘画,并对比真实的镜像和图像之间的区别。

而现在大部分的鉴识人员,已经不再具备这样的绘图能力,而是将这个步骤完全交给了电子计算机去完成。

但是,大周还是坚持用手绘的方式,完成这项工作,当他把自己所画完的东西完成后,便对我说道:“作家,你来看看,怎么样?”

我把眼睛凑了过去,看到的显微镜中是一种泛着微微黄色的晶体物质,与大周手绘的黑白色的晶体简直一模一样,我看完后拍了拍大周的肩膀,“不干法医,你就去当画家吧!”

“我可没有这么多的艺术细胞,只会临摹,却没有创造力的人是不能当艺术家的!这方面你比我的天赋要高!”

“可惜啊!我没学过画画!”我摊开双手,然后继续说道:“你画的这个到底是什么?”

大周并没有及时回答,在找什么,却突然发现这不是在自己的研究室里,原来他在找他的咖啡豆。

“没有咖啡是不是会影响你的智力啊?”我看出了大周的窘态。

“哪里?只是有点别扭!这就是脂酸结晶,是用那几具尸蜡的表皮做成的切片标本上发现的。”大周说着将另一块脂酸结晶切片放在了一个溶液瓶里,而这块微黄色的结晶体,瞬间变成了蓝绿色。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

“是稀硫酸铜溶液,它遇到脂酸就会发出蓝绿色的反应。”

“尸蜡通常要多长时间才会形成?”

“通常皮下组织要两到三个月,深层脂肪要四到五个月,而全身性的尸蜡至少在一年以上。这座墓中的这些家伙都是全身性尸蜡。”

“这些尸蜡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我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大周摇了摇头,“这个我还要做一系列的实验,还有很多搞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我觉得咱们已经离真相不太远了。”

对于尸蜡形成原因的研讨会,在2007年10月15日下午秘密召开,在座的所有人除了我之外,都是知名的学者,甚至是考古界说一不二的权威人士。他们冷峻的面容,让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整个会议开得比较压抑。

“陆教授,从这些尸蜡身上的服饰看,你认为他们都是什么朝代的?”研讨会的主持者开始询问陆教授情况。

“在主墓室的甬道内共发现了27具尸蜡,包括躺在墓室门外的那具,这里边的人装束很复杂,最早的可以追述到北宋时期,而最晚的可以到解放后。宋、元、明、清、民国、现代的都有,而其中还有两具,应该穿的是抗日期间日本人军服!”

“这么多人惦记,可我们却这么晚才发现这座墓葬的存在,真的是惭愧啊!”桌子右角上的一位老者说道。

“这些尸蜡是怎么形成的?这是个关键!”又一个学者说道。

“这些尸蜡可以基本上确定是一些盗墓者,但是他们又为什么都死在了甬道内呢?不会真的像是某些人提的是包大人的诅咒吧?”这次提问的是一个中年学者,他面目老成,却声若洪钟。

“虽说都传说各种大墓中有什么机关、诅咒之类的东西,但是我们这些干了这么多年考古的人,真正看到的机关和诅咒有几个?”又一位老者说道。

“这位是我为这次考古行动特意请来的周法医,他对人类学和病理学研究有着独特的造诣,我们可以听听他的看法。”陆教授此时张开右手,指向大周。

此时,屋中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大周,作为旁观者我坐在大周的后边,明显能看到满屋人眼光中带有一种怀疑。

“经过解剖后,所有的尸蜡致死的原因,包括他们尸蜡化的原因,都已经查明!”大周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口中吐出来,每个人听得都很真切。

“哦?”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对大周所说的话,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和陆教授是整间屋子里少有的对此结果没有感到惊讶的人,因为对大周胸有成竹的判断,我们昨天就参与了讨论,加入了很多论证的意见,并取得了共识。

“周法医的意思是,你已经完全破解了这个谜团?”刚才那个发言的中年学者说道。

大周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

“中毒而死?什么毒?”主持者问道。

“是一种可以直接麻痹神经的毒素,叫胡桃麦酸。这种毒素可以在短期内,致人死亡,并且使身体僵硬。”

“毒素存放在哪里?既然这些尸蜡中毒了,我们这些到过墓地的考古人员为什么没有被毒死?”

“作家,请你给大家传阅一下墓室里的照片!”说完,大周冲我使了使眼色。

我把在墓室及其甬道内照的照片,分发给了在座的专家们。

“大家请看,墓室和甬道石壁上,其实有很多细微的裂痕,还有一些小孔,这并不是由于年代久远而造成的,而是大墓的建造者特意为之。”

“毒素是从这些缝隙里渗透进来的?”中年学者很惊讶。

“是的!其实,这种胡桃麦酸就蕴含在这座大墓上方的土壤里。”

“那为什么住在周边的村民没有中毒?”中年学者把鼻梁上的眼镜扶了扶。

“胡桃麦酸的毒性非常特别,它本身并无毒,只有遇到水,才会产生化学反应,形成有毒气体。而这种毒素的比重跟空气差不多,所以会慢慢沉降,与空气混合堆积在墓道中。而土壤上方的毒气由于被大量的新鲜空气稀释,浓度大大减弱会很快失去作用。换言之,这种毒气只能在空气相对稀薄的地方才会起到作用。”

“你还是没有解释我们为什么没有中毒?”中年学者不依不饶。

“盗墓和考古不一样!盗墓贼为了掩人耳目一般都会打开一个很小的盗洞,钻进去,而我们考古,则会把墓室和墓道完全打开后,才会有人进去。这样,墓室内的空气含量自然会大大增加。而且,我也多次检查了墓周围的泥土中的毒素含量,可能是大家比较幸运,毒素可能是因为上千年的反应,已经消耗殆尽,含量已经变得相当的少了。”

“周法医,我还有个疑问?”桌子右角的那位老者突然问道。

“您请说!”大周的话简单而客气!

“有一具尸蜡是坐在主墓室门口死的,他既然已经打开了主墓室,就证明他是在进入墓室后很久才死去的,为什么他没有很快致死呢?”

“是因为干旱!”

“干旱?”

大周又点了点头,“那具尸蜡经过陆教授检查,发现在他身上有几枚铜钱,是清朝的嘉庆通宝,可以断定是嘉庆年间的人。而陆教授在本地的《县志》中,找到了该地在嘉庆年间三年大旱的记录,我刚才说过,这种毒素必须遇到水才能产生毒气,而几年连续大旱,使得墓室内的毒气含量大大降低了。而这个清朝人不仅成功的进入了墓室,而且把主墓里的尸骨拉了出来,但是正当他要展开他的盗墓行为时,他还是被毒气击倒了,所以躺在了墓门口。”

听到这样的判断,在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应该是已经认同了大周的判断。

此时,中年学者又提出了疑问,“那尸蜡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

大周对于专家的提问很有耐心,而这种耐心的来源是他已经搞清楚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尸蜡形成的两个必要条件是,空气稀薄和湿度较大,而这两个条件墓室里都具备。我已经测量过了墓室甬道内的湿度,由于上层土壤内的水分渗入,使得甬道内聚集了大量的水汽,再加上空气不流通,僵硬的尸体就极其容易形成尸蜡。”

“那主墓室里的那具白骨为什么没有变成尸蜡呢?”会议的主持者问道。

“大家请看你们眼前的照片,就可以判断出主墓室的结构和甬道内的结构是不一样的。”大周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给大家解释着。

陆教授接过话头,很明确的指出了症结所在,“在主墓室中的墙壁和弧顶上没有发现任何的裂缝和孔隙,墓主人的棺椁也格外的严密,这些都不足以构成让尸体尸蜡化的条件,而当那个清朝的盗墓者把尸骨拖出棺椁的时候,它早就是一具白骨了。”

“周法医的意思是说,这座大墓是为防止盗墓贼的进入,而特意设计的。”主持人郑重的问道。

大周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个法医,不是考古学家,墓葬如何设计不是我的专业范畴。”

“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包公墓,还是很难确定啊!”中年抓着头发。

随后便是专家们围绕着这座大墓到底是不是包公墓的问题闹吵吵的讨论,他们的争论将近一个小时,由于本书并不是一本记录考古学的书籍,所以他们讨论的内容就不一一记录在案了。

最后,还是陆教授阻止了这场争论,而他也做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非常意外的决定,“作家同志,你能不能说一下你对这座大墓的看法!”

我当时真的非常意外,因为我在这些人当中,无任何权威性可言。

“这位是?”那个爱提问题的中年学者问道。

“我是周法医的助手,是一名旅行作家!”我觉得这个时侯不是自己退缩的时候,所以主动站了起来做了自我介绍。

“作家同志,请你谈谈你的看法。”陆教授依旧在鼓励我。

“我个人认为,这座大墓是真正的包公大墓。”

“请说说你的理由。”

“我是个外行,但是我觉得既然那个墓室里没有随葬品被盗墓贼偷走的话,这样的薄葬的墓主人应该是个清官。”

整个会议室里立即爆发出了震耳的笑声。

“小家伙,不懂历史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历史上的包拯和你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形象不是一个,他是高级公务员,在北宋时期拿着高额的工资,这样的薄葬是不太可能的。而且从刚才周法医的判断上来说,既然大墓设置了这样的机关防止盗墓贼,就一定在其中放着价值连城的宝物,只不过这些宝物,可能被某些破解了机关的盗墓贼偷走了。”说话的专家显然不太同意这座大墓是包拯的。

“对不起!我还是想说这座大墓是包拯的!”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去发表自己的见解,质疑专家的判断。大周一动不动的坐在我前面,我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我觉得他在支持我说下去。

“其实,自古以来,大墓要保护的不是墓中的财物,而是大墓中那些我们要尊重的人。防止他们不受侵害,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个生前为国为民的好官,我觉得至少应该让他在死后得到安息,这就是建造这座奇怪大墓的人的初衷,即便是里边没有诱人的宝藏,也不想让恶人来打扰一个受人敬仰的清官的安宁,这是我作为一个普通百姓的真实想法。虽然我的判断很感性,但是我觉得这座大墓中,蕴含着一种正气凛然的肃穆,和包拯的形象很符合。”

说完这番话后,我缓缓地坐了下来,在座的所有专家良久不发一言。

在合肥的最后几天,我终于有幸摸了摸那颗在墓室里被发现的墓主人头骨,只可惜那种“幸福”是短暂的。

很快这颗头骨就被做成了一比一比例的石膏仿品,而真品则被考古人员小心的收藏了起来。

“作家,你真的觉得你手中的这颗头骨是包公的吗?”

“我怎么可能确定呢,但是我强烈的感觉到,它是!”我的语气很肯定。

“今天咱们要做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大周说着,把一张彩绘的图画从电脑中调了出来。

“这难道就是?”我有点惊奇。

“没错,这就是这具骷髅复原后的样子!看看像不像包公?”大周说完,便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

一个老人的形象在电脑中显现了出来,他颧骨很高,脸颊上堆着厚厚的皱纹,两眼有神,一头白发,大周还特意把包拯标志性的黑色乌纱加了上去。

“光从这张图来说,还真不好说,不过你为什么不把他的脸涂成黑脸呢?”

“据陆教授说,包公的黑脸形象是小说中的形象,真实的包公形象应该不是很黑。”

“那咱们怎么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包拯的尸骨呢?”

“用颅像重合技术。”

“颅像重合?”

“其实原理也是很简单的,就是把死者的一些生前照片与复原图作对比,对脸部口、鼻、眼在颅骨上找到对应点,然后进行比例缩放,最后再进行重合实验,看看相似度怎么样?”

“问题是我们去哪找包公的照片呢?你不能拿金超群的照片去跟头骨复原图作比对吧?”我说这话丝毫没有要搞笑的意思。

“用包拯的画像试试!”

“可是,陆教授拿来的各朝绘制的包拯画像有十几种,而且都是呈角度的侧脸画像,咱们到底用哪张呢?”

“都要试试,至于侧脸的问题不用担心,计算机动画技术已经可以让这些包公把脸正过来了。”说着大周点动鼠标左键。

果然,一个个包公的头像已经是正襟危坐般的冲着我,个个脸上都带有一种威严,这是历代的画师所作的包拯画像,他们要不说是根据前朝画像仿制,要不说是自己就是包拯的后人,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些画像对于包拯的长相的描绘差异很大,根本无法准确的显示出包拯的真实长相。

不过,什么事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先试一试,这是大周的工作态度。

他几乎对比了所有的包拯画像,最终比较接近头骨复原图的是一副元代的画像,电脑对比软件显示,二者之间的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五,这是个相当高的比例了。而这副画像的作者据说就是包拯的某位直系后人。

至于我们所作的这些工作,能不能最终解开包公墓之谜,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但是我依旧相信这个长埋在地下千年的清官不会因为他的疑团而受到质疑,相反,他是我们长久要崇拜的偶像。

当然,在这里还要劝告那些盗墓者们,请你们放过先辈和这些为中国文明做出过贡献的英雄墓葬吧。因为那些人值得我们每一个中国人去敬仰,而敬仰他们的最好方式,莫过于让他们安心的长眠地下,不应该让他们躺在坟墓里还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也许真的是他!”最后,我说着在这张包拯复原图的脑门上,做了一个月牙的手势。

从合肥回来,我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然我所谓的“歇”的概念就是没有时间去大周的研究室了。

因为我发现,杂志社和出版社的约稿邮件已经堆满了我的电子邮箱。

在家足足忙乎了一个多月的稿件,然后把欠那些编辑的“账”传了过去,才算是舒了一口气,这时我突然发现炎热的夏季已经渐渐褪去了,微微的寒风已经预示着冬季的到来。

大周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当我刚刚完成这些工作的时候,他便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低沉,让我到他的研究室一趟,那天是2007年11月25日。

每当我听到他用那令人郁闷的语气召唤我时,我就知道又有不幸降临到了人间,多半是又有了离奇死亡的尸骨躺在了他的解剖台上。

当我赶到研究室的时候,大周和两个助手正在忙乎着一些事情,大周看我来了,便和我一起走进了解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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