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本讲述1916年都柏林复活节起义的书里,她发现了那张夹在书页中的照片。过去这些年里她把这本书翻看了好多遍,这本书对她的思想影响深远。当然,对她造成深远影响的还有那一天——她被英国大兵强暴的那一天。

她看着照片:如今照片中的婴儿早已长大成人,时间都去哪儿了?她用手指摩挲着黑白照片,只能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后悔吗?她当然后悔,而且还后悔得要死。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她还能怎么做呢?如果她留下来跟父母在一起的话,只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耻辱,没准儿父母还会因此抑郁早逝——而且对孩子来说也毫无益处。因为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到时他们的生活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她越是沉思往事就越觉得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如今她有了新的身份和新的生活,跟家里联系只会是一场灾难。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倒了一杯金汤力。酒精虽然不能缓减她精神上的痛苦,但是可以减轻她肉体的痛苦,让她好过一些。

尼克松用力握住租来车子的方向盘,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努力消化着哈里·威廉森从伦敦发来的最新消息。

“你在哪里?”

“特内里费岛。”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怎么在特内里费岛?”

“他从伦敦坐飞机到了布鲁塞尔,然后又飞到这里。没时间向你汇报,我现在正盯着他——仅此而已。”

“他在那里干什么?”

“干他最擅长的活,”尼克松一言蔽之。他目睹了巴科杀死船长的全过程,但并未阻拦。“他为什么要杀罗斯·伍兹?”

“我们还不确定是他干的,可能是为了掩藏行踪吧,”哈里说道,“事情有了一些进展,我和伊恩·亨德隆爵士开了个会,他是伦敦警察厅重大有组织犯罪署的负责人。”

尼克松听着哈里的讲述,感到不可思议。

“你是说你之前不知道他们的缉毒行动?”

“不知道。我们是不同的部门,彼此独立运作,没理由会互通信息。”哈里辩解。

“这也太巧了吧。某个部门里肯定有人知道些什么。”尼克松边说边注意跟前面的车子保持安全距离。

“好吧,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没有义务告知我们部门。那又另当别论了。”

“关于这个克罗瑟斯,有些什么消息?”

“克罗瑟斯是有案底的,他在哥伦比亚呆过一段时间,是个退役军人,得罪了不少人,跟伊恩·亨德隆爵士的部门做了笔交易。总督察迈肯尼是他的联系人,只有他才知道克罗瑟斯藏在哪里。而巴科到特内里费岛是去处理原来贩毒时期留下的宿怨旧事。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这么说我现在是白费力气?这跟爱尔兰共和军反叛分子没有关系,是不是?”

哈里叹了口气。尼克松明白了,但他总觉得这些事情之间是有联系的,只是他还不清楚联系在哪里。

“你也可以救人一命,”哈里建议道,“如果巴科找到了克罗瑟斯,你可以把克罗瑟斯给救出来。”

“这又不是我的职责所在,少将。”

“确实不是,但是……”

“有奥麦利的消息吗?”尼克松烦躁起来,打断了少将。

“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还没有他的消息。他可是一个狡猾的混蛋。”

“太他妈好了!那我回来以后能干什么?”

“先别回来,盯住巴科。他可是我们找到奥麦利的唯一线索。我们必须得找到奥麦利,除了在策划鬼才知道的阴谋之外,他现在可能还继续在贩毒和筹集资金。”

“如果碰巧奥麦利在这里出现了呢?”

“给我抓回来。”

“这个克罗瑟斯长什么样?”尼克松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这么问。

少将拿起桌上的传真。早前出于礼貌伊恩·亨德隆爵士传给了他,但他只是晃了一眼。现在他仔细端详起了这张像素粗糙模糊的黑白照片。

“不好说,我只能说他留着大络腮胡子,当然他现在也可能剃掉了。我看看能不能找一张清楚一点的图片发给你。”

“不用麻烦了,”尼克松看到前方出现一辆越野车急转弯拐进了通往密林的土路。“现在可能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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