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止在第二天回了家,杜林亲自去机场接的他。

对这个大儿子,杜林的态度要亲近许多,瞧见对方走出来,手还在他肩上拍了拍,“路上顺利?”

杜云止笑了笑,说:“顺利。”

他长得挺高大,看起来有一八六左右,生的也俊朗,往机场里一站,气质活像是个明星,来来往往都有人看他。他目光从附近搜寻一圈,顿了顿,说:“云停……和苏阿姨没有来?”

提起继子,杜林的脸色就变了。

“回去说,”他说,“云停就知道给我惹祸。”

杜云止在国外学习的是国际金融,他成绩其实算不得好,到国外一趟不过是为了镀镀金,熟悉熟悉国际经济形势。如今课程已上完,毕业证书也拿到了手,他便回国来,准备正式接杜林的班。助理和司机都知道他就是下一届的董事长,对着他态度客气的很,恭恭敬敬喊了句“大少”。

杜云止颔首,坐进车中,才仿佛漫不经心地问:“云停怎么了?——我在国外听说,他好像亲了顾家人?”

杜林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水,“这消息居然传出去了?”

“这怎么可能不传出去?”杜云止顿了顿,笑道,“不会是真的吧?”

“真的。”

杜林从嘴里头迸出来两个字,又道:“真是……”

他将情况简单说了说,“现在人还在顾家没回来呢。这孩子从进家门来,就没消停过一天,不争气也就算了,总是捅这种篓子——”

他本来不是那种会说闲话的人,如今因为杜云停这事的确怕得罪了顾家,话也不如之前说的那样圆滑好听了。好在旁边坐的是他的亲生儿子,自然不会在意他这会儿话说的不得体,只若有所思,说:“那的确不好办。”

“何止是不好办!”他父亲叹了口气,“上午,你和我再去顾家一趟,看看顾黎的意思……”

他眉头紧紧地蹙起来。

“顾家,还得罪不得。”

父子俩回去后再次上门,这一次连顾家的大门都没能进去。里头人出来,毕恭毕敬和他们说:“顾总不在。”

杜林有些着急,“那,犬子……”

佣人说:“顾总是带着杜二少一同出门的。”

人都不在,在这里等着自然也没什么意义。杜林只得打道回府,只是心里头仍然在琢磨,这顾黎,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要说是恼怒,也不该将人留在宅子里这么久。

可要说没生气,却也完全说不通——这样的人物,这样的身份地位,被人猝不及防扑上来亲了一口,会不气?

顾黎不是那种能被容颜所迷的人。要是的话,早该被那些想着攀龙附凤的人得手了。

他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个答案。倒是杜云止立在他身边,劝他无需担心,“我看,弟弟说不定还在顾少身边待的乐不思蜀呢。”

杜林怒道:“乐?他哪儿来的脸乐?”

杜云止淡淡一笑,眼睛里头却飞快地掠过一丝鄙夷。

“像云停这样的长相,哪怕是顾少,怕也会怜香惜玉的吧?”

杜林最看不惯的就是杜云停的脸,好好一个男人,不说生的轮廓分明,反倒从眉眼里透出股媚意来,妖妖侨侨,不成体统。他冷哼一声,愈发生气,“他怎么算得了香、玉?等把他接回来,一定要让他去军队里待几天,好好练练。”

他是当真看不得一个男人长那么一张脸,看着就不像个正经人。

但他也无心去思考更多,晚间有个极为重要的晚宴,是与他合作的老总一位千金的订婚宴,邀请的皆为商界名流。杜林打算带长子同去,也算是长子重回商界的首次登场。

他也要带苏荷去,特意吩咐人准备了礼服。红裙垂坠,配着的红宝石闪耀着光泽。

“亲爱的,到时间了——你怎么还没换?”

杜林走进房里,诧异地发现苏荷还是一身平常的装扮,就坐在床沿上垂首。她的头发也不曾拢起来,松松垂了一肩,盖住了大半张艳丽的脸。

杜林上前搂住她肩,问:“怎么还穿着这个?”

苏荷摇摇头,声音倒是平静的,“先生去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能不去?”杜林不同意,“我只有你这一个女伴。快换了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男人大抵都是有些炫耀欲的,与苏荷真正结为夫妇之后,杜林凡是社交场合,必带苏荷同去。苏荷虽然不是出身什么名门望族,可身上自然有股不紧不慢的气质,再配上那样一张脸,那身段,轻易便能引人侧目。每每带出去,羡慕的言论都只多不少,夸他福分不浅。

杜林也觉着自己福分不浅,拍一拍她背,催促道:“快去。”

半晌之后,苏荷终于起身了。她就在房中换了衣服,随意寻了发卡将满头乌发挽起来,两鬓碎发松松垂落。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那原本就白的皮肤在这红色映衬下愈发显眼了,像是能发光。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拉开房门。门外的杜林看着她,眼中流过一抹惊艳。

“来——”

他伸出手,略含了些暧昧地一揽美人的腰。

“你今晚一定会艳惊四座。”

苏荷侧过脸,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避过去了。

宴会开始是在六点。

香槟塔堆得高高的,珠宝的光闪着人的眼。各色裙摆摇晃着,苏荷站在其中,受到的注目更多。

身边的杜林满脸带笑,一手拉着自己的大儿子。

“哪里?”他与人寒暄,“云止没什么经验,之后还得托你多多照顾。”

杜云止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旁边一位名媛挽着他的胳膊,似是不经意问他:“你那个弟弟没来?”

杜云止唇角的笑意忽的僵了僵。他伸手整了整袖扣,重新又挂上,“他不能来。”

名媛立刻心知肚明,像这种继子,并不是能进这样的场合的。比如杜云停,她虽然对这位杜二少早有耳闻,但实际上还未在什么隆重的社交场合上亲眼见过对方。

她如今询问,也不过是因着好奇,“听说,你弟弟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这话实在不能算作一句夸奖的话,虽然语义没什么问题,可说话的腔调、重音,却像是含着嘲讽。杜云止听出来了,眉梢微微一挑,道:“是。”

他看了眼有些撒娇意味的名媛,说:“比你更漂亮。”

名媛一怔,瞧着他将手臂从自己臂弯里抽出来,文质彬彬道:“失陪。”

“……”

名媛在原地站了会儿,心里头难免有些气。

会不会说话?她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了,平常周围人哪里有不夸的?

那个杜二少,就算好看,又能有多好看?

——难不成真能好看过她去?

杜林带着儿子去找了宴席主人王总说话,王总态度并不热切,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听见杜林向他介绍自己儿子,也不过夸了句“令郎年轻有为”,便又半转过身去瞧着门口。

王家算是老牌商业名家,杜林也不敢在他面前拿乔,陪着笑说了两句。又听他侧身问:“怎么还没到?”

话音未落,便有人推开了宴会厅大门。王总瞧了眼,登时带上了笑。

“到了!这可不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大步走上前,说:“顾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

杜林也朝着门口望去,倒是一惊。

“……?”

走进门来的人是顾黎。他的到来让场内人都转移了目光,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因为他并不是独自来的。

这个平日里总是只身独影的人,今天身边竟然带了伴。

在场人的眼神灼灼朝着他身畔去,都紧紧盯着被他牵着的人——那人长得极为出众,白西装剪裁修身而流畅,整个人简直像是被包裹在这西装里头的一块璞玉,甚至连顾黎都未能压过他的风头。

“那位是谁?”

“好像没见过……”

也有见过他的人狐疑道:“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杜二少?”

杜林手一滑,高脚杯险些没有拿稳。

旁人不认得,他自然不会不认得——这分明就是杜云停!

他额角几乎渗出了汗,紧紧盯着那边。

杜云停?杜云停为什么会被带来这里?

被牵着的人看起来也有些不自在,倒不是因着被人注视,只是顾先生这么毫不遮掩、不容拒绝地牵着他,让他腿都微微有点发软。

他甚至从人群里看见了便宜爹的脸,便宜爹脸上全是震惊,整个人仿佛那张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包,几乎能从头顶上看到大大的问号。

杜云停:【……他好像在怀疑我怎么还活着。】

7777:【不止他,我觉得其他人也开始怀疑了。】

当初瞧见那非礼一幕的可不止杜林,这会儿听说了传闻的人认出杜云停来,表情不由得也都变了。目光震惊地落在杜云停身上,又去看顾黎,晃了晃又回来看杜云停。

杜云停几乎能从这目光轨迹里头揣测出他们的心理。

卧槽,这个人不是那个强亲的?

……怎么还没被打断腿?

怎么还被顾黎牵着???

——一定是我看错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疑惑太明显了,场内一时陷入了静默。倒是王总到底是东道主,哈哈笑了两句,打了个圆场,“这位长得有点像杜二少——”

杜云停:“……”

什么眼睛,把像字换掉。

顾黎也淡淡道:“他就是。”

王总懵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哈哈,真没想到……”

杜云停:“……”

别说的这么不情不愿,他也不想来好吗!

他直接被人塞上车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来哪儿好吗!

他憋屈地四处看了眼,没注意人,反倒一眼瞥见了那边的甜点车。原本都望向这处的人群慢慢收回目光,只是仍然若有若无地向这处瞥,目光里头的八卦意味盖都盖不住。

上流社会人士八卦起来,不比任何一个阶层差。

杜云停在这目光底下简直如坐针毡,偏偏顾黎像是丝毫没有觉察,反倒问他:“想吃?”

他将甜点桌上的马卡龙拿下来了。

杜云停的确是喜欢吃,可这会儿的场合看起来,并不适宜让他随心所欲地吃甜点。王总站在一边,还在与顾黎说话,“之前所说的方案——”

话说到一半,就看见男人比了个手势,“稍等。”

王总:“???”

紧接着,他就看见男人将那甜点盘端起来,手拿着勺子,喂给杜云停了。

王总:“……!!!”

有了读心技能的顾先生简直是开了挂。杜云停不过眼睛朝着旁边瞥一眼,他就将那看上的吃的喂过来;杜云停心里不过想了想,那东西就进他自己嘴里了。

全程王总看他们,都是:

顾黎:“想吃?”

杜怂怂:“……”

还不等人回答,顾黎便笃定道:“想吃。”

“……”

顾先生:“张嘴。”

“……”

王总站在旁边,越站越头皮发麻。不是,他现在知道这杜二少和顾少的关系可能没那么简单了——可他们到底为什么,非要站在他面前给他表演这些???

他一点也不想看啊!

王总待不下去了,扭头想寻找个能给他递个台阶下的人,结果一眼瞥过去,就看见杜林站在那儿,神情比他还要惊愕。

就跟被雷劈了似的。

那表情,让王总的心一瞬间平复了些。

还好,还好。

看,这不是有人比他还被惊吓着了么。

杜云停也从人群中看到了杜云止。

说真的,他对这个所谓的哥哥一点也不感冒,这会儿也丝毫没有上去打招呼的念头。倒是7777眯起眼,问:【他就是之前带头欺负你的?】

杜怂怂朝那边看了眼,无所谓地嗯了声。7777瞬间士气高涨起来,盯着杜云止,哼了声。它不怎么会骂人,憋了半天也只愤愤憋出来一句,【不知廉耻。】

它跟杜云停久了,心自然也多少偏了点,之前兴许只向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会儿却改为向着杜云停了。

它说:【这样的熊孩子,就该被家长好好教育教育。】

杜云停:【……快别说了,他家长哪儿会动手教育他。】

这简直是个冷笑话。

7777:【怎么能不教育?】它老气横秋,【有熊孩子都是因为有熊家长……】

杜云停没吭声。

他远远地望着,目光与站在杜林身畔的苏荷对上了。他微微点了点头,知晓女人看见了他,却并没有上前搭话。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富二代们都在他们引以为傲的爹的带领下,三五成群地簇拥谈笑着,那目光想掩饰也掩饰不住,总是朝着这处瞥。杜云停被他们这若有若无的眼神看的尿急,跑去洗手间放水。

他在洗漱台前冲着手,听见身畔有人轻轻哼了一声,说:“出息了?”

杜云停扭过头,才发现是杜云止。

他眉头猛地一蹙,没有接这话。

杜云止从头将他看到了脚。这种看法,不太像是在看一个人,倒更像是在看稀奇的动物。

“什么时候和顾黎也勾搭上了?”

杜云停终于扭过脸了,望着他,唇角忽然也泛上了丝笑。

“怎么,”他轻飘飘说,“嫉妒?”

杜云止笑了一声,眼睛里头黑沉沉的,看不见底。

“我嫉妒你?”他又往前踏近了一步,眯起眼来,“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像你妈一样,非得躺在床上才能找条活路?”

他知道,这个人是忍不了别人说他妈的。年少无知时,就靠着这样刺激手段,杜云止曾经成功过无数次——一提起父母,这个人就哗啦啦竖起了浑身的刺,全然不是平常油盐不进的模样。

欺负人也是要有成就感的。若是这个人根本没有感觉,那欺侮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真的去欺负这个人,是要压到他不得不跪地求饶、对着自己苦苦哀求、妄想换取一条生路的。

他紧盯着杜云停,果然在那张昳丽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怒色。随后,杜云停倒平静地笑起来,问7777:【你现在还能兑卡吗?】

7777说:【行。】

虽然二十分钟早过了,但现在仍然算是任务期——不然,它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杜云停眼睛一眯,说:【那兑吧。】

7777打开系统兑换页面,【兑什么?】

【兑火箭炮,】杜怂怂说,【我现在送他上天。】

【……】

【开玩笑的,我知道自己没那么多积分,】杜怂怂又道,【简单点,给我来几张力大无穷。】

三个力大无穷累积使用在身上,杜云停俨然已经成为了新世纪的金刚。对面的杜云止对此一无所知,仍然在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子。

“怎么?”他微微笑了笑,没透出什么好意,“这会儿连话也不敢说了?”

杜云停低着头,慢吞吞说:“那倒也不是。”

杜云止显然不把他这话当回事。杜云停的性子,他早就摸得熟透了——这人顾忌着苏荷,是怎么也不可能真的跟他撕破脸的。

真撕破了,他们娘儿俩还怎么在杜家混饭吃?

他心知肚明,对这个所谓的继弟也没有半点尊重,这会儿冷笑着等对方到底准备说些什么。

杜云停说:【二十八,捂个耳朵。】

7777听话地把耳朵捂上了。

杜云停把头抬起来了。他殷红的嘴张开,非常平静地往外吐字:“你%tgvyutr……不知好歹%¥#¥%664……狗%&44&*^……”

杜云止:“……”

7777:【……】

难怪要它捂耳朵。

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脏话啊。

说真的,论起说脏话,杜云停比起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哥,那真是天生就占优势。他之前住的是什么地方?都是平常的筒子楼,可不是这种别墅。

那里头的人骂街,也不像上流阶级的人,说个话非得拐着弯儿。——那里头,骂街就是真的骂街。

那些话,光是吐出来都足够让他这个哥怀疑人生。更何况杜云停这就跟机关枪似的,一点都不打岔地往外冒,连个间隔都没,吐噜噜冒出来一大段。

杜云止:“……”

怂怂当真是平日当小绵羊当久了,如今乍的暴露出这一面,竟把对面的杜云止吓得一愣。他自然不会以为杜云停没有脾气任他嗟磨,只是不敢相信对方居然真敢这么说自己,“你……”

“我怎么了?”杜云停说,“怎么,还没听够?”

“你疯了?!”杜云止怫然变色,伸手就来拽他,“你个杂种——”

他这个继弟看起来瘦瘦弱弱,却跟座山似的,他手上力气也挺大,却好像撞上了一座雕像,他使劲儿拉了下,居然没有拉动。

杜云止:“……?”

他有点懵,手要去揪对方的领子,却瞧见继弟眼角一挑,居然把他举了起来,上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杜云止:“???”

杜云止:“……!!!”

他终于慌张起来,隐约感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只能高声叫道:“杜云停你不要命了?你真敢打我,要是爸知道——”

杜云停说:“啰嗦。”

他扯过一团卫生纸,全塞杜云止嘴里了。杜云止呜呜的,声音也发不出来,杜云停就拖着他,像拖个破麻袋一样往隔间里去。

洗手间里没别人。

杜云停把人扔进去,扭身慢条斯理将按钮旋上去了。

杜云止眼睛瞪得极圆,既是震惊又是惶恐,平日里极其爱重面子一个人,这会儿却头发散乱,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杜云停在卷袖子,不紧不忙的。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玩这些吗?”他说,舌尖探出来,舔了舔下嘴唇,“做弟弟的,今天就帮你重温旧梦。”

要说这么多个世界教会了他什么,那就是不忍——

忍什么?——你退一步,恨你的人能走千步万步!

站起来,就是刚!!

杜云停准备打人了。他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气,还没真正把这些账收回来过。

【二十八,】他说,【你别看。】

7777哼唧了两声,象征性地给自己封了俩数据库的数据,装睁眼瞎,末了还加上一句,【记得打头。】

杜云停:【……】

卧槽,这哪儿还是之前那个信奉和平与爱的系统。

不远处的顾先生端着酒杯的手忽的一顿,骤然抬起漆黑的眼,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捏着高脚杯的力度加大了些,随即唇角倒露出了丝笑。

与他说话的王总忐忑:“顾少?——怎么?”

他也注意到这会儿杜二少不在了,还以为顾黎是因着这件事不满,忙道:“要不我让人把二少叫过来——”

“不用,”男人打断他,淡淡道,“让他玩。”

王总一愣。

玩?

7777忽然卡了卡,卡过之后电子音都诡异起来,它与宿主说:【顾先生托我给你带句话。】

怂怂一愣,吓了一跳,默默把袖口又卷回去了。

顾先生该不会是要嚷他吧?

7777的声音字正腔圆:【顾先生说,让你轻点打。——小心手疼。】

【……】

怂怂不吭声了。

7777:【怎么?】

【不怎么,】怂怂喃喃说,【我就是突然感觉我好像能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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