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上喝着杯里的红酒。不是什么高档酒,是后劲强烈的卡本内,却被她独自喝完。阿斯彭比这里早两个小时,本顿也许正外出用餐或开会,为他的案子,那些不会与她讨论的秘密案子忙碌。

斯卡佩塔重新调整靠在背后的枕头,将空酒杯放在床头柜上座机旁边。她看看电话机又看看电视,犹豫着该不该打开,最后决定不开,目光转而回到电话机上,然后拿起了话筒。她拨了本顿的手机号,因为他曾正儿八经地说不要打到他城里家中。这点他说得很明白。别打到家里。我不会接听座机。

那不合理,她回答,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为什么不接家里的电话?我不想分心,他回答,我不会接听座机。假如你真的要找我,凯,打我的手机。请别认为是针你的,形势所迫。你知道的。

手机响了两声,本顿接起电话。

“你在做什么?”她盯着床对面的屏幕说道。

“嗨,”他温柔但不太热情地说,“我在办公室里。”

她想象那间经过他整修的办公室,位于阿斯彭房子三楼的卧室。她想象他坐在桌子前,计算机屏幕上显示着开启的文档。他正在处理案子。知道他在家中工作后她感觉好多了。

“真是辛苦的一天。”她说,“你呢?”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开始讲马库斯医生的事,但没说太多细节,接着讲起马里诺,但有的话又说不出口。她的脑袋呆滞,因为某些原因她对本顿很吝啬,任何事都不会和盘托出。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的事?”她换了话题,“你出去滑雪或穿雪鞋去走走了吗?”

“没有。”

“那边在下雪吗?”

“此刻在下,”他回答,“你在哪里?”

“你问我在哪里?”她萌生不愉快。几天前他对她说的话或是她所得知的事都变得无足轻重,此时她只觉得受伤且很懊恼。“你这算是问题?你不记得我在哪里了?我在里土满。”

“当然记得。我不是那意思。”

“你那里有别人吗?你是在开会什么的吗?”她问道。

“恐怕如此。”他说。

他没办法聊。她也为自己拨电话过去感到抱歉,因为她知道他现在所处的境况。她想象着他在办公室,好奇他还能做些什么事。也许他是担心受到电子仪器监视,也许他只是心事重重。但是她宁可相信前者,而并非他对她心不在焉。她不应该打电话给他的。

“好吧,”她说,“我很抱歉打这通电话。我们两天没有说话了。我知道你在忙,而我觉得很累。”

“你打电话是因为你累了?”

他在逗弄她,可这小小的玩笑却也多少刺激了她。他不愿她是因为身心俱疲才打电话给他,念及此她笑了起来,把听筒贴近耳朵。“你知道我累了会怎样,无法自控。”她打趣道,却听到那头传来一个声音,也许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人在你那里吗?”她又问了一次,这次可是认真的。

一阵漫长的沉默,含糊的声音再次传来,可能是他打开了收音机或电视机,然后不再有任何声音。

“本顿?”她说,“你还在吗?本顿?可恶。”她喃喃自语。“可恶!”然后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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