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桂子上午九时来到New梅拉尔酒店。

若是换作平常,桂子八成会直接从车里跳出来吧。但是今天却不行,因为她必须注意自己和服的袖子。今天桂子穿了件绛紫色的和服,腰带上还缀着个蝴蝶结。身材较髙的桂子本来不太喜欢和服,但是这五天时间里她大可不必为个子太高而发愁。因为在这几天里,桂子身边满是比她个子还高的女性,这令桂子感觉仿佛来到了专为自己准备的国度。于是她大胆地将成人式之后就再也没穿过的振袖和服装人行李箱,带到了酒店。桂子希望在世界国际魔术师会议最后一天的告别晚宴上穿着振袖和服亮相。

昨夜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只睡了四小时,桂子就急忙将母亲叫醒。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嘛,您就尽量满足我的要求吧。反正明年的大会我也不太可能出席了。”桂子撒娇道。

“明年在哪里召开?”母亲睡眼惺忪地边给桂子系和服的腰带边问。

“慕尼黑,您打算给我出路费?”

“唉,早知道让你学学空手道就好了。”

母亲难以理解靠骗人取乐的桂子的魔术趣味。而且她听说同一俱乐部的会员被杀,结果母亲甚至将魔幻倶乐部想象成了某种邪恶的秘密组织。当然,持这种想法的不只桂子母亲一人。因为志摩子被杀的事件已被大肆报道。

女魔术师被杀,现场遗留的魔术道具是召唤恶魔的仪式吗?今时今日再次上演的魔女猎杀事件!塔罗牌的诅咒(现场的花札被媒体炒作成了塔罗牌)!超能力女性被害,犯人未留下任何踪迹!扑克魔术杀人事件……

除了上述报道,“速足三郎被杀事件的犯人已被逮捕”这条消息也被提及。犯人果然如预料的一样是暴力集团成员。

所以速足三郎案件被认为与志摩子事件无关。警方宣布这两起事件无关,媒体却并不甘心,各种各样的猜想甚嚣尘上。

鹿川舜平时常提到的弊病在这段时间里更是暴露无遗——“伤脑筋的是,目前仍有不少人认为魔术是魔法的一种。”传教士遭到迫害、四处猎杀魔女等行为已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但看看现在的报道,与那个时代几乎没有多大变化。

鹿川说道:“世界国际魔术师会议在东京召开,确实是个好机会,大众媒体可以重新审视充满知性趣味的魔术世界。”

他的期待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满足,但仍远远不够。有些媒体依旧将魔术师会议渲染成恶魔的祭典活动。甚至有的报道充满敌意,将魔术定义为单纯的戏法。

产生这些误会,魔术师当然负有一定责任。魔术倶乐部以外的一般大众是无法出席魔术师会议的,只有购买人场券才可以随意进场观看公开演出。特别是一些揭露魔术机关内情的讲座,更严禁各类媒体进入。魔术机关的奥秘对外秘而不宣,难免招致人们的反感。

鹿川说道:“这问题确实难以解决。若将魔术机关的秘密悉数公开,魔术就要灭亡了;但若总是严守魔术最核心的部分,又无法扩大魔术人口。我们不能总是期待出现一个会吸引大众目光的天才。如果维持原状,就不会有显著进步。唉,这都是魔术将来如何发展的问题——”

魔术师会议取得一定成果的同时,顺利迎来最后的闭幕。

从车里出来后,耀眼的阳光从五十二层的大楼反射过来。

天气真不错啊……

桂子如此一想,不免觉得可笑。换作平常,她肯定会盯着天空说怎么还这么热啊!看来她此刻确实有些浮躁。

酒店旁的广场上停着数台电视转播车。从今天上午十时开始将有业余魔术师的魔术大赛,而且在大会的闭幕演出之前,还会有国际魔术师会议的颁奖仪式。

“早上好,您的和服很合身啊。”

桂子在酒店前台领取钥匙,这五天已与桂子相当熟悉的前台工作人员如此说道。

除了工作人员,大厅里的几位外国人也向桂子招手致意。

此时,已有不少魔术师开始在大厅四处为人们表演纸牌、硬币之类的魔术了。其中有些人大概从昨晚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桂子看到泰因·巴浓正在喝咖啡,他被众多魔术师尊称为教授,此刻正跟身边的人交谈。坐在他面前的是弗莱德·卡普斯,马克·维尔松也坐在他身旁。

有个圆脸的男人从桂子身前走过,他正是荷兰的天才魔术师马可尼库。而著名魔术师克里斯托弗正从楼上走下来。

桂子都看得有些出神了。

有位青年看到桂子,大老远从前台跑了过来,惊叹道:“桂子,早上好。今天的你,真漂亮啊……”

桂子笑道:“弗朗索瓦,你睡得好吗?”

青年耸耸肩。仔细一看,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红。

“咋天我遇到一个男人。他用不太熟练的英语和我交谈,而且不停表演纸牌魔术,名字好像是巴因。”

“哦,是松尾先生——提尔·巴因,对吧?”

“桂子,你认识他?”

“是的,他是我们倶乐部的成员。你的著作他全读过。”

“哦,就算在法国也没人这么热衷于我的书啊。”

桂子胸前戴着个卡特来兰花的装饰。她精通英语,所以负责大会期间的接待工作,由此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弗朗索瓦·兰斯洛特等人经常来找桂子交谈。

在公众表演中,弗朗索瓦全新披露的浮游球魔术曾令满场观众惊叹不已。

弗朗索瓦说道:“我现在脑子还昏沉沉的。两点钟,我在泳池等你,你来游泳吗?”

弗朗索瓦又使出了惯用伎俩,真是一刻也不能大意。

桂子忙道:“不行,两点不是有近景魔术的表演吗?弗朗索瓦也要出场吧。”

“不是三点吗?”

桂子将日程表翻给他看,说道:“可别忘了啊,加油。”

“但是……有些奇怪啊。”弗朗索瓦叹道,“这次的大会有些不对劲。你们国家的魔术研究者表现得很出色,展示了那么多的原创魔术,可是我完全兴奋不起来。”

桂子说道:“大概是累了吧。”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无论是伦敦还是波士顿,我的头脑始终很清醒。哪知我一到东京就像置身云里,思维绵软无力。但是,明年的慕尼黑,我会等着桂子的。”

桂子唯有伤感地笑了笑。她隐约感到庆典之后的虚无正悄悄临近。光是大会的会费就相当于桂子数月的薪水,再加上四天的住宿费、餐费、魔术材料费……假如去慕尼黑大会的话,更要再添上数量不菲的旅费。

桂子交纳会费后,得到了一只大袋子。魔术大会召开前一天晚上的庆典前,她回房将袋中物品悉数拿出。里面有一张参会证——那上面有她的名字,会议的五天中要一直佩在胸前;会议五天内的日程安排——A4纸彩色印刷的二百余页大厚本;除此尚有日程安排的简化版、口袋版和一沓各种各样的入场券一一大会前夜的庆典、第一天的开幕式、开幕表演、第二天的公众表演、第三天的专业组表演、第五天的闭幕演出、告别晚宴的人场券,以及东道主表演、魔术比赛、讲座、近景魔术表演等的票券;还有东京至新宿、东京至浅草的巴士乘车券,东京塔、博物馆、美术馆、动物园的门票,东京地图,日英会话小词典,两套大会纪念纸牌,装在桐木盒子里的纪念硬币,购物折扣券,还有旅游宣传小册子、相机、收音机、汽车宣传册,以及好几个莫名其妙的魔术用具,营养药,甚至咖啡因!

桂子仅仅看完二百多页的日程安排就晕头转向了。

“弗朗索瓦,我有件事想请教,你现在方便吗?”

一位留着八字胡的肥胖男人凑过来问道。

弗朗索瓦用法语答道:“没问题。”

会场中时常交杂十几种语言,幸好话题都跟魔术有关,大家都会意会。这一点真是匪夷所思。

“你的第三本书里提到过这种技法——”

胖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纸牌。

只要有两个魔术师聚到一起,马上就会这样。从技法的讨论转而成为新魔术的披露,周围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主导权渐渐转到别人手里也没什么稀奇。

“早上好,今天终于到最后一天啦。”

有人拍了拍桂子的肩。桂子一回头,只见饭塚路朗正眨着眼站在她身后。

“早上好,晴江没来?”

“她还在房间里睡觉呢。昨天,不,今天凌晨四点多我们才睡。昨天那个男人可真够厉害的,一边不停喝着威士忌,一边连珠炮似的不停表演纸牌魔术。说起来松尾先生也真是厉害,居然一直陪他到最后。我熬到最后已经是浑身无力了,真想到个没有魔术的国度去。”

桂子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弗朗索瓦吧——鹿川和大谷先生呢?”

饭塚路朗答道:“他俩也一直坚持到最后。橙莲说要去见一个名叫达尔巴特·基丹的人,提前离开了。”

“达尔巴特·基丹?”

“据说是橙莲先生年轻时去英国留学认识的朋友。”

“那品川先生呢?”

“他凌晨两点离开的。现在正在‘浮舟之间’睡觉呢。”

大半夜从东京回到遥远的真敷市显然不太可能。于是魔幻倶乐部合租了一个房间,倶乐部成员可以到里面暂时补充一下睡眠。那个房间就叫作“浮舟之间。”

桂子提醒道:“十点钟就要开始魔术比赛了。”

饭塚晴江预定现身比赛中的女魔术师组。

饭塚路朗说道:“是的,但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先逛逛‘跳蚤市场’。我趁晴江睡觉时悄悄溜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应该是九点开始,现在是九点十分,还差五分钟。地点在三层大厅,桂子你也来吗?”

大会第一天整个流程按照计划进行,没有一分钟的误差。

但是马上就有人提出了抗议——

“会议进行得太准时了,这不符合游戏精神!”

结果,所有流程都强制比预定时间晚十五分钟开始。

New梅拉尔酒店被魔术师们占领——这是报上的标题,桂子觉得这个标题就算是挺保守了。

世界国际魔术师会议东京大会从八月二日开始到八月七日结束,再加上开幕前夜的庆典一共六天。大会的会场定在New梅拉尔酒店,酒店里已完全成为魔术师们的天下。

以大会的召开为契机,在日本拥有古老历史的NAMC作为中心,日本全国的二百余家倶乐部结成了日本魔术师联合会,会员数将近两万人。从北海道到冲绳,全日本的各类魔术团体首次团结在了一起。

另外,在海外拥有五万会员的IBM,以及SAM、PCAM、FISM等世界知名魔术团体也于八月一日齐集New梅拉尔酒店。

这次东京大会的出席者达到了三千人。数架飞机被包下来,成了魔术师们的专机。满载着魔术师的豪华游轮也停泊在港口。

大会开幕前一天。酒店前的道路被封锁,进行了盛大的游行,同时燃放礼花。整个过程通过卫星被转播到了全世界。

在大会前夜的晚会上,桂子身穿新订制的蓝宝石色晚礼服出席。身材偏髙的桂子在平常的宴会中常常不自觉地弯腰屈腿。但从那天起,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站直身躯了。在酒店“凤辇之间”的大吊灯下桂子胸前佩戴着卡特来兰花的饰物,许多参加晚宴的魔术师纷纷走来与桂子搭话。当理査德·洛斯和邦·德梅尔走来搭话的时候,桂子感觉就像身处梦境一般。

这天晚上,桂子喝了好几杯鸡尾酒,醉得不轻。

有位身穿燕尾服的魔术师站在桂子身边,他从空中取出一枝玫瑰花交到桂子手中。这个人正是弗朗索瓦·兰斯洛特。

“比起魔术,我觉得与你跳舞更有吸引力。”

弗朗索瓦拉起桂子的手。

大会第一天的开幕演出在尤蒂特剧场举行。在New梅拉尔酒店和尤蒂特剧场之间有数条巴士线路,所以大家乘坐巴士就足够了。

尤蒂特剧场中每天都会上演不同的表演。在东道主表演中,年轻魔术师们模仿了全盛时期的松旭斋天胜,引发了热烈反响。另外,以杨小亭为核心的中国曲艺团,和以索卡为核心的印度魔术团也博得了好评。这些魔术团也希望以此为契机,在全国进行巡演。

New梅拉尔酒店中的剧场中每天上午十点会举行魔术竞赛。而晚上则可以欣赏到知名魔术师的演出。

魔术师们基本上没多少空闲时间。每天一过中午,魔术研究家们便会在酒店的十个房间里进行魔术讲座。可以近距离观看那些只能在书本上见到的魔术技巧,这对魔术研究者来说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在酒店的小厅中,整天都在放映八厘米、十六厘米规格的影片和电视录影

带。影片的内容涵盖保存至今的胡迪尼主演的电影、托尼·卡齐斯的《魔术之恋》,等等。

另外一些房间中则在表演近景魔术。在能容纳五十人的房间里,多名魔术师轮流进行巡回表演。所以,观众们待在同一房间内便可看全所有魔术师的演出。但这对于担任表演的魔术师来说,可是个严峻的体能考验。而且定员五十人的房间往往会挤进一百五十名观众,房间内的空调往往起不到任何作用。

已经巡回表演完六个房间(每个房间二十分钟)的松尾多少有些眼圈发黑。

他见到桂子,仍逞强道:“这下子我可有自信参加魔术马拉松比赛了。”

除此之外,世界各大著名魔术用品商店也齐聚一堂。各家店里久经磨炼的店员们纷纷展示着自家的招牌商品。店员中有些是从专业魔术师退下来的,他们展示的魔术有着不同于舞台表演的独特魅力。另外,这些人诱导顾客购买商品的手腕也堪称一流。

“如果干得出色,有些店员的收人甚至会超越专业魔术师。”对魔术品店十分熟悉的休杰特曾如此说。

但若稍不留神,便会买到不划算的东西。

“桂子,我买到好东西了,快来看看。”

品川桥夫找到桂子和鹿川,向他们展示新买的魔术道具。

他拿出一个十厘米见方的围棋盘,让桂子检査正反面,而后将一个一百日元硬币放了上去,只一挥手,硬币便消失了。

品川说道:“小桂,这没剩几个了,要买就趁现在。”

“品川先生——”

鹿川说到一半便住口了,偷眼瞧了瞧桂子。

桂子借着问道:“您花多少钱买的?”

桂子听到价钱,惊道:“这是不是附带一个盒子啊?”

品川一时茫然,果然从包中掏出一个小盒。鹿川默默指了指盒子角落的标志——

MADEINJAPAN

桂子说道:“我爷爷给我看过这个。现在过节时外面也有卖的,价格只有您说的十分之一。”

品川大惊道:“我没听说过啊。”

鹿川叹道:“而且你那个还要加上从外国送来的运费。”

品川窘道:“我本想拿回去给孩子们看的……我家的孩子们会不会早就见过这个了?”

桂子只得说道:“日本的小孩子……大概都知道吧。”

品川在魔术方面有时就像小孩子一样不谙世事。

“怎么办?”

“回去换成别的吧。”

“但我把包装打开了呀。”

“我帮你去谈吧。对了,你不妨冒充成印度人吧”

最初,蓝眼睛的魔术店店员只是微笑摇头。

桂子说道:“这位印度客人说他刚才买错了,所以麻烦我来把这个换掉。”

店员说道:“但是,小姐,包装都打开了。”

品川见势便学印度人的样子胡乱说了几句。一旁的鹿川险些笑了出来。

鹿川对店员说道:“印度人正在侮辱接待员小姐,还说要去告发你们。”

周围立刻聚集了不少人,店员有些慌张。

“那您想换成什么?”

品川指了指柜台上的“印度之壶”。

店员说道:“这个魔术道具如果到了您的国家,售价只有这里的十分之一,您同意吗?我们不会再帮您换了。”

桂子突然想起爷爷当年用同样的棋盘展示给自己的魔术。

她拿起一枚十元硬币放在棋盘上,一下子将其变成五元硬币。店员吃了一惊。店前立刻聚集了许多人,棋盘一下子卖出不少。

“桂子,能不能再换回那个棋盘?”

最后,品川甚至如此请求。

店员赶过来向桂子表示感谢,又塞给她一副纸牌。

“接待员小姐,谢谢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副牌怎么用啊?”

店员将纸牌放到一只杯子里,只见一张纸牌缓缓升了上来。这正是桂子一直惦记的“升降纸牌”魔术。

桂子喜道:“太好了,我早就想要这个魔术道具,但是我没有配套的杯子呀。”

“杯子?”店员一愣,笑道,“你说的是以前那招,现在流行使用没机关的杯子。这才是这个魔术的精髓。”

第一天的开幕表演于十时至十一时结束,之后才是最累人的环节。魔术师们不分国界,彼此邀请,围坐在桌前的魔术交流一直持续到深夜。

桂子曾从介绍魔术大会的杂志上读到“乘电梯时都要表演魔术”云云,觉得这未免夸张,哪知当真来到这魔术世界,竟觉得何止电梯,弄不好卫生间里都有人展示魔术。在酒店中,比起语言,魔术更能令人们无障碍地交流。只要施展魔术,所有人都能成为好朋友。

魔幻俱乐部的各位素以地方性小倶乐部的成员自居,颇有些胆怯,直到看见休杰特和桂子的活跃,登时积极起来。

饭塚晴江兴奋地对桂子说道:“太棒了,我取得二十多个女装的订单了。”

看来她还没忘了做生意。

每天回到自己的房间大多已是凌晨两三点钟。桂子尽量回忆这一天所见过的魔术,然后用笔记下来。但笔记往往做到一半,桂子就睡着了。

鹿川在大会前一天召集倶乐部成员时提醒道:“大会过程中,我们就像一个人被扔到了迪斯尼乐园中,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看全。就算全部看了,也只不过是过眼烟云,大会结束后马上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所以,现在有必要对大家加以分工。酒月亭先生和玛丽娅女士,以及桂子负责外交方面的工作,并与优秀的魔术家建立联系尽量记录下他们的魔术。松尾先生主要以近景魔术为重点。五十岛和饭塚先生以魔术材料店为中心,寻找新奇的魔术道具。和久主要负责魔术讲座。大谷先生以魔术比赛为中心,关注有潜力的魔术新人。我负责寻找珍贵的魔术文献。大家不要忘了记笔记啊——”

然而,这些布置随着大会开幕的进行曲,都被拋到了脑后。

实际上,桂子发现本应去参加魔术古书展的鹿川却流连于各式魔术用品店之间。而且鹿川盯着商品的眼睛都已经发直了。

桂子走过去提醒他,结果鹿川就像大多数上瘾的狂热者一样答道:“这种白痴规定究竞是谁定的?”

而负责接待的桂子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随着大会临近闭幕,桂子甚至接到了“我想去京都旅游”、“我想参观水误镇”之类请求。

其中有些人执拗地要求桂子讲解日本的魔术史,这是最令她难办的。对方很了解日本的历史,很难敷衍糊弄。

桂子只好建议道:“您不如去奈良看看,那里的大佛可棒了。”

对方笑道:“我去过纽约、罗马、伦敦的魔术大会,却一直没空参观帝国大废、大本钟、比萨斜塔和凯旋门之类景点。”

桂子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她对大谷讲了这些抱怨。

大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答道:“那就边看表演边吃便当嘛。曰本从江户时代起就有边吃喝边欣赏相扑、戏剧等表演的传统,现在的便当又做得那么精致,甚至有些便当分好几盒,相当豪华。剧场中设有进餐的设施,观众们也懂得观看演出时进餐的礼节,有段时期甚至有人拿着锅在演出现场烹饪……这是日本引以为豪的传统,如果你见到不懂得这些的人,也请教给他们结果,桂子只要见到为进餐而发愁的人,便将大谷的话现学现卖。

“您欣赏演出时,除了视觉和听觉,也请动员您的味觉,从而让演出给您留下更深的印象。”而且她每次都会补充一句,“但是别让剧场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尚未习惯这些礼仪。”

大多数外国人听到这些都会对桂子欣然眨眨眼睛。

每当桂子累得精疲力竭,便回房间小睡三十分钟,之后洗个热水澡,立刻精神焕发。

“年轻就是好啊。”品川喝着随日程表附赠的营养剂,羡慕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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