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把刑警们动员起来,手持复制的录音带和录音机,去银座的夜总会和餐厅等场所巡回播放。

田代和川北的消息一点也没有。这帮家伙成功夺取五亿现款后,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在前竞速滑冰选手方面,利用消去法,最后终于浮现出一名男子:

青木淳。三十七岁。

青木在大学时代是代表学校出赛的滑冰选手。之后出来社会上做事,成为公司职员,就很少滑冰了,但偶尔也会玩两手。直到三十岁那年发生了严重的伤人事件,终于正式结束他的滑冰生涯。

事情缘于青木喝醉酒,在路上与人打架。凭着他的运动员体魄,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住院三月才得以痊愈。犯了这么大的过失,他不得不向公司辞职。此后,他做过货车司机等不稳定的工作。

在这期间,他结了婚,但在一年半以后又离了婚。从去年十月开始,就行踪不明了。

这个男人的照片也到手了,准备马上复印,发放全国各地予以通缉。

现在剩下来的,只有飞车党出身的男人和在银座做过女公关的那个女人了。

十津川警部推测,在电话中与龟井讲过话的那个男人大概就是飞车党成员了。

挺年轻的声音,又不夹杂地方口音,看来是个东京人。假如是飞车党成员的话,很有可能发生过交通事故,就算持有驾驶执照,或许有多次被暂时吊销驾驶执照的纪录。沿着这条线索做仔细调查,又有一名男子浮现出来了。

这是一名二十五岁叫做辻村哲也的男人。十八岁的时候,是江东区内的飞车党S的副首领。

吊销驾驶执照两次,而且因为伤人事件曾经被逮捕。交通部门警官一致认为该人有驾驶天才。据说在当时的朋友中间,给他取了一个“阿铁”的小名。

辻村过了二十岁以后脱离了飞车党S,去汽车修理厂做事,在此同时还兼任机车赛车手,充份发挥了他的高超驾驶技巧。

目前,他的行踪不明,也没有再与住在向岛的母亲联络。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让五十三岁的母亲听录音带中的“阿铁”的声音,她说很像儿子的声音,至此,五个人当中只剩下唯一的女人了。

十津川警部原以为她的声音颇具特征,又在银座做过女公关,或许很快就能找到。但事实上却出乎意料的难找。

为了确定这个女人,动员了七名刑警。他们带着录音机穿梭于银座的楼馆堂所之间,不厌其烦地请夜总会的妈妈桑,酒吧的经理,以及女公关等听录音带。

反应不能说完全没有,不,甚至可以说颇为热烈。尤其让那些女公关们听了录音带之后,便吱吱喳喳地指证道:“这绝对是美代子”,“那不是上个月刚离开的大眼睛女孩吗?”……等到刑警们千辛万苦地找到指证对象,要不是有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明,便是声音完全不同,弄得刑警们垂头丧气,情绪低落。

十津川警部推测,虽然在因事故死亡的高田遗留下来的记事簿中提到这个女人是“前银座女公关”,但会不会弄错呢?或许,这不是高田有意识地写错,而是女方为了装门面,假称自己曾在银座夜总会做过事吧?

十津川警部再把范围拓宽,调查遍及新宿、涩谷、池袋,以及中央线沿线的全部娱乐场所。

差不多有几百家店铺,经过一一调查,结果还是同原先一样。情报多多,无一能够得到确证,正所谓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也。十津川只得暂时收兵。

在搜查本部的黑板上,十津川把嫌犯的名字写下来:

首领高田弘(事故死亡)

田代勇一郎

川北操

青木淳

辻村哲也

女(?)

只有那个女人,迄今还写不出她的名字。

四个男人都有照片,已复印发送至全国的各个国际机场和港口,一旦发现有出国意图,实时予以逮捕。

但是,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到这四名男子有出国的迹象。或许,正隐匿在日本国内的某处。

一个星期过去了,仍然没有这伙人的消息。

案件发生后,召开第二次捜查会议。这次会议主要检讨一个星期来的工作进展和情势。

警方下了言论箝制令,但反而上了罪犯的当。此事一经传开,马上受到传播媒体的口诛笔伐,报纸社论一致认为这是警方的严重失策。

在这样的形势底下,警方不得不公开承认类似匪帮首领的高田因坠车事故身亡,为了逮捕犯人而不得不保守秘密,但反过来陷入罪犯设计的圈套……

“家丑”既然外扬,索性公开发表四名男嫌犯的姓名和照片,换言之,破案工作已转移到公开捜查阶段。

“实行公开捜查以来,是否捜集到多一些的情报?”三上刑事部长询问十津川警部。

“今天是进入公开捜查的第三天,平均每天有五、六位市民打电话来举报,诸如见到过类似照片里的男人,或者检举有人一掷万金……等等。”

十津川警部说罢,把对这些情报进行调查所得的结果综合而成的简报交给三上刑事部长审阅,同时把简报复印本发给下属刑警们参考。

“调查结果全部落空吗?”三上刑事部长问道。

“非常遗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抓到匪徒们的行动线索。被举报者多是样貌类似者,炒房地产发达的暴发户,以及手头阔绰,肆意挥霍的花花公子之流。”

“目前这批家伙在做什么呢?五个人抢了五亿圆,正好每个人一亿圆。是不是分了钱,大家作鸟兽散?”三上刑事部长问道。

“不。我以为目前五个人还在一起。”十津川警部说出自己的想法。

“理由何在?”

“不用说,这帮家伙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同志式的结合,他们不过是为了抢劫巨额金钱而纠合起来的团伙。现在,头目已经死去,巨额金钱又抢到手,他们恨不得马上为所欲为。”

“既然如此,这帮家伙还有什么必要聚在一起?”

“是呀。问题在于这帮家伙并非笨蛋。他们在头目已经死亡的情形下,仍能骗过我们,巧妙地夺取五亿圆巨款,由此表明他们也非等闲之辈。目前,巨款刚刚到手,如果马上分道扬镳,每人各行其是,很容易被警方抓到破案的线索。他们深知分开的危险性。所以,这帮家伙或许事先已物色好隐匿场所,暂时先躲起来,静观警方的动作。”

“然后,当社会上逐渐忘却这件劫案的时候,每个人拿一亿圆去享乐?”

“是这样。四月份发生的三亿五千万圆劫款事件,还赔上两条人命,到现在不是已被一般市民遗忘得差不多了吗?案件刚刚发生以后,每天接到近十位市民的举报电话,现在再没有人提起了。这次虽然被抢去五亿圆的巨额现款,又有三名警卫人员死于非命,但不出半年时间又会被社会淡忘。现代社会每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大量讯息像潮水般涌来,哪有心力去记住过去的事情?”

“那么,这帮家伙匿藏在什么地方呢?”三上刑事部长问道。

“首先值得考虑的是类似西伊豆别墅一带的场所。预先在深山里里买一幢别墅,就在那儿隐居一段时间。五人当中的那个女人的容貌警方迄今未明,让她出外采购粮食和生活必须品,绝对不会引起警方的怀疑。”十津川警部说道。

“其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有多种方案可供选择。譬如说目前像东京这样的大都会,人口高度集中。相反,在那些位于深山野岭的偏僻乡村,村里的人几乎都跑光了。甚至在东京附近,都有出现废村的情形。但是,建筑物仍然残存在废村里。逃入废村躲藏起来不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吗?”

“是呀!说得不错。”

“另一个考虑方案是利用船只。”

“船只?”

“在日本,最近外海游艇有日渐增多之势。如果是五、六个人,手头又有巨额金钱,不妨租借或购买一艘可以宿泊的豪华游艇,乘着它离开东京,悠哉游哉地,从八丈岛往小笠原方向行驶。去小笠原是不需要护照的。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在陆上无论做怎样的捜索,都不可能找到他们的踪影。”

“还有更妙的方法呢——”

“什么方法?”三上刑事部长问道。

“例如去四国岛朝山拜庙。现在正是金风送爽季节,有人做朝山拜庙的活动绝对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五个人全部着白色装,头戴草帽,手持金刚杖,优闲地环岛漫步。因为是朝山拜庙,予人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这是一批虔诚的信徒,就这样,强盗杀人嫌犯立地成佛,他们可以慢慢地走遍四国八十八处圣地,逍遥法外,直至关于这个案件的舆论平息为止。”

“如此说来,五个人分散隐藏的可能性完全没有了?”三上刑事部长再向十津川提问。

“不,可能性倒不能说等于零。本来,分散藏匿在大都会的人海里未尝不是一种办法。但是,每人手持一亿圆巨款,忍不住就会花天酒地乱用一气,结果给警方抓到破案的线索。当然,也可以把五亿圆现钞藏于某处,待风声不太紧的时候再拿出来分赃。问题在于这帮家伙互不信任。结果只好五个人厮守着五亿圆现款一起藏匿于某处。这样做,也便于互相监督。”

“唔,就按十津川考虑的三条线索展开调查吧。”三上刑事部长做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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