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雄没想到发出去的客人帖子几乎都来了,整个五星级宾馆的大停车场几乎停得满满的。开发商嫁女,政界也来了不少人士,为了让女儿高兴,看客开心,还请了几个三线娱乐明星和二线歌星到场助阵。

蒋明博那一身定做的黑色礼服十分合身,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王子般英俊。

宋瓷沐浴在幸福之中,蒋明博真的是个完美的老公,外表好,身材好,脾气也好,比较麻烦的婚礼的细节包括酒店装饰的气球、拱门的颜色都是由蒋明博亲自来操持,真的很好命。最难得的是还得到家里人的祝福,这才是真幸福。

时间是能冲淡很多东西,比如激情,也能培养一些东西,比如爱情。

这是女人最期待的一刻。

挽着父亲的手,走向蒋明博,那一瞬间,宋瓷潸然泪下。

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了全城最搞笑的主持人,气氛被调得煽情而幽默,台下的许多政界老油条竟然也有拿出纸巾偷偷抹眼泪的。

“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主持人顿了顿嗓子,“请问宋瓷小姐,你愿意做蒋明博先生的妻子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宋瓷十分坚定地看着蒋明博:“是的我愿意。”

主持人重复着问蒋明博是否愿意娶宋瓷小姐为妻子吗,无论怎样无论怎样和无论怎样。

蒋明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道,我不愿意。

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座位上的宾客议论纷纷,主持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问道,麻烦新郎重复一遍。

蒋明博抢过话筒,判若两人,大吼道:“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们这帮人听好了,我不愿意!她是个荡妇,是个垃圾,是个贱货!你们马上就要看到了。”

宋子雄呆了,这是怎样的情况。

宋瓷的脸一红,眼泪掉了下来,蒋明博在搞什么?

亮堂堂的酒店餐厅忽然灯光全部灭了,从天花板徐徐下降了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那是给新郎新娘展示照片用的,放出来却是一段视频。

从喘息的声音和节奏来看,是宋瓷与蒋明博的床地之乐视频片段。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尽收眼底,各种姿势各种脏话各种器具,许多人开始偷偷拿出手机拍照发微博,大部分都在看热闹,仿佛看别人出丑他们就能得到很多快乐。

宋子雄冲到台上大吼道,不要放了,谁做的!给我出来!保安,保安赶紧过来啊。

画面并未停止,许多妈妈把带来的小孩的耳朵堵住眼睛捂着,宾客纷纷退场,议论不止。

“蒋明博,你为什么这样?”宋瓷痛苦不堪的瘫软在墙角哭泣。

宋子雄的拳头落在蒋明博脸上的瞬间被狠狠地挡了出去,俩人扭打成一团,保安们冲过来劝架。

保安出动了,视频停止了,宾客散尽了,宋瓷的婚纱上踩满了污浊的脚印。

一切都安静了,蒋明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了。

宋子雄扶着眼睛红肿的女儿站起来,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电话里已经叫公司的市场部经理把在场拍的记者封口费准备好,谁报出去一张,谁就等着革职。

那经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嘀咕啥。

宋子雄怒不可遏:“让你做就去做,你啰嗦个啥,想我炒你是吗?”

“对不起啊,现在的董事长说了,所有的费用都要他来签字审核,我……”

“他妈的,现在董事长的位置是谁给的,你说,我是他老丈人他想怎样?”

市场部经理怯怯地说:“貌似现在做董事长的姓付,不是您了。”

“谁说的?”

“付惠康董事长啊!”

宋子雄的脑海一片空白,开车前看看坐在后座的女儿,宋瓷已经没有了眼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先把女儿送回家再去天龙公司,蒋明博到底是谁,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付惠康在召开董事会,自己竟然被天龙集团的保安挡在会议室门口。

等了一个小时,付惠康才出来,看见落水狗一样的宋子雄,冷冷地说了句:“找我有什么事?”

宋子雄说:“我要告你!”

付惠康笑了笑,对着自己身后的一个男人说:“韩律师,麻烦你过来一下,前任董事长要告我们公司,把相关的文件给他看看,然后送他上车回去。”

原来蒋明博把自己的股份和精心搜集来的股份全部卖给了付惠康,这一切,自己却不知道。

马踏飞燕,幸好还有它,这是自己唯一的安慰了。只要卖了它,直接去国外生活,让女儿不在这个城市,慢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打开门,家里有股怪怪的感觉。

问了佣人,说是宋瓷在冲凉。

水声哗哗的,叫她也不答应。

一脚踢开,尸体应声而倒,浴缸里的鱼翻着肚皮也一起死了,是宋瓷最喜欢的金龙鱼,鱼的内脏到处都是,一缸的血水,宋瓷把自己的眉毛剃光了,苍白的脸异常诡异,她的手腕上十几条深可见骨的疤,她恨自己怎么到了这样的地步。

女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地上的遗书只写了一句话,这辈子我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红了眼的宋子雄疯狂地砸家里的东西。

成果的电话及时的来了,他说,对不起上次看错了,马老师说了,真品只有一个,其他的都是赝品。

宋子雄在空中喷了一口鲜血,如果他知道明天法院要来收回这套别墅,他肯定吐的会更多。

成果的年轻老婆在数着蒋明博送来的一袋子钱,真好,这老不死的还是有点能耐。

“没点能耐你能嫁给我。”成果得意极了。

“那宋老头子岂不是很惨?”年轻老婆好奇地问道。

成果小声说道:“因为他太自信了吧。”

听说他在精神病医院还逃出来一次,那蒋明博也太狠了吧,搞得人家女儿自杀,爸爸发癫。数完了钱,年轻老婆觉得心满意足,的确世界上大部分的快乐都是可以用钱买到。

成果想了想回答道,有些事情,你不懂就不要去讨论。

蒋明博在跟母亲出国前到父亲坟前烧了三炷香,大仇已报,人生突然变得无比空虚,没有了计划也没有了挑战。

要想让女人痛苦,就要让女人爱上自己,然后狠狠的给予致命的打击,只有自己爱的人,才能伤到自己。

瞑目吧,父亲。蒋明博在飞机上闭上眼睛。为了今天已经付出了太多,宋瓷的确是爱自己的,但为了父亲的仇,牺牲她也在所不惜。

小时候家里穷,别的小孩总是吃冰激凌,自己却连根冰棍都吃不起。父亲很早就死了,蒋明博经常被同学用白眼相待,自卑、堕落,每次问母亲,父亲是怎么死的,喻秋兰总是含着眼泪说,别问了。

直到上了高中母亲才告诉自己,蒋明博才知道,原来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一直都没有找到。父亲生前就是个盗墓的,下去墓地去捞干货的时候,到最后一件的时候,搭档把父亲活埋在地底下,否则蒋明博的家中早就是家财万贯了。

后来听说那个搭档用卖文物的钱开了一家公司,叫天龙公司。

从此以后蒋明博发誓好好学习,不问江湖和女色,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

后来通过地下私家侦探社很快拿到宋瓷日记本的复印件和性格分析策划,宋瓷童年的经历和理想中的白马王子类型的记录一目了然。只是可怜了那天受伤的葛菲,蒋明博看看飞机邻座的未婚妻,让她受苦了,还有那连续几个月熬制的铜锈,她的手上的皮肤被腐蚀得红一块紫一块,让人心疼。

当时李牧野和许修理两个人一出现一说话,蒋明博就知道他们是外行,略懂皮毛。收买他们来做场戏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是之前自己造的那个假墓地有些费脑筋罢了。

成钢的年轻老婆太爱财了,直接用钱来收买很顺利。

至于那场婚礼,让蒋明博心里有点隐隐作痛,毕竟宋瓷那张充满希望的脸埋在浴缸的血水下那一幕还是可惜的,如果她不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而跟自己相遇,那一定是理想的妻子。

在澳大利亚的海边晒着国外的太阳,惬意舒服,悠闲的时光。葛菲怀孕了,肚子骄傲地挺得很高。

等到冬天第一场大雪的时候,葛菲已经生产了,蒋明博激动的在电话里说他拥有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喻秋兰开心的要命,激动的要死,赶急赶忙放下电话到卧室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陪儿媳妇的床。

地上很滑,是刚拖的地。

因为老人家心里很高兴忘了,从楼梯上咚咚咚的摔了下去。

临死之前,她在病床上用干枯的手紧紧地抓着儿子的手:“明博,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我一直说不出口,但现在娘马上要走了,你不会怪我吧。”

蒋明博凑到母亲的嘴边,嗅到腐烂和死亡的味道,那么真实。

她说蒋明博的父亲蒋常建的死是因为撞见了自己跟别的男人上床,拿着锄头冲进来,被那个男人打死的。以后的一切都是她想象出来,激励儿子读书上进用的。

喻秋兰烂了的头部渗出最后一次有爱的鲜血,死去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葛菲在门口的草地上晒太阳,她出院已经几个月了,人越来越肥壮,龙凤胎已经可以在婴儿车里乱抓乱叫,不用理他们,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蒋明博看见她正在看丹飞的诗集《太阳下的雪》,抢了过去,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来不及回忆就过去了那么多年……

多年过去你还看着天边微笑

我们也曾牵手走过一条小路

荆棘丛生鲜花朵朵星月环绕

泪水洒过脚印浅浅转眼又不见了

多年过去你还讲着从前故事

我们也曾背起故乡寻找远方

荆棘丛生鲜花朵朵星月环绕

青春什么爱恋什么转眼就苍老

多年过去你是否记得又遗忘

谁在传唱我们唱过的歌谣

荆棘丛生鲜花朵朵星月环绕

那条小路早已爬满了青草

多年过去你是否记得一双手

也曾笨也曾冷终于温暖你和我

多年过去你是否记得一条路

也曾荒也曾荣终于迷失在他乡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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